刘备的日常-第1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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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帝,天子亲父,天下共主。凡出太上宫府之皇上家臣,皆尊天子为“少主”。可见一斑。故太上皇廷,公卿皆位高一等。称上公,上卿。杨彪出身弘农杨氏,可与汝南袁氏比肩。其子杨修,年方十八。今季秋闱,名列龙门。为进士及第,百人之一。名入前十,殿试扬名,指日可待。
无怪,祢衡狂言:“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
孔文举,乃孔融。杨德祖,正是杨修。
太学四子,随庞德公入四海仙馆,修习课业经年。各有所成。四人之中,周瑜年岁最长,且已出仕,正远征扶南。司马懿与庞统同年,论月而长。诸葛亮,年岁最轻。故本季秋闱,庞德公遣司马懿应试。
司马懿,“少有奇节,聪明多大略,博学洽闻,伏膺儒教”。兄弟八人,与长兄司马朗,共号“司马八达”。河内司马氏,满门出仕。如同姓司马芝、司马直等。更有“三马同槽”,为世人津津乐道。论季汉名门,河内司马氏,不弱颍川荀氏。
史上,“魏武帝为司空,闻而辟之,帝(司马懿)知汉运方微,不欲屈节曹氏,辞以风痹,不能起居。魏武使人夜往密刺之,帝坚卧不动”。“及魏武为丞相,又辟为文学掾,敕行者曰:“若复盘桓,便收之。”帝惧而就职”。
此举,不失汉臣,亦识时务也。
今,季汉三兴,神器定鼎。司马懿当不负汉臣,不损汉节。
来年再出,庞士元,后年当出,诸葛孔明。
如此,三季秋闱,皆可高居榜首,比千石出仕。十年寒窗,二千及冠。岂不妙哉。
论人才鼎盛,无出汉末之右者。
人才辈出,必与因材施教,息息相关。朝野无人,世无名臣。必因学术没落。同理可证,名臣与风化,息息相关:“风化之美,未有若东汉之盛者。”
窥名臣,可见一斑。
不出所料。复试前十,杨修、司马懿,赫然在列。余下诸人,皆有才名。亦如先前,张榜于九龙门下。
择日入宫,灵辉殿试。
毕竟秋闱首开。除科考举士,另有察举取士。郡县可举孝廉,光禄大夫可举四行。
且及选茂才、孝廉、贤良方正、惇朴、有道、明经、宽博、武猛、治剧,侧重各有不同。正如皇上选贤用能,需德才兼备。众学业稍逊,然德行出众,必不至明珠蒙尘。
绝非,一考定终身。
毋论,家国同构,郡国并行。亦或是皇上所兴,显学合流,科察并举。炎汉双轨制,日臻化境。
北宫,瑞麟阁。
早膳毕,皇上登阁理政。
内阁诸妃,已将今日条陈理毕。
士贵太妃,头条所陈,正是扶南战事:“岭南连兵,围王城,百日余。扶南假王,已被城中乱军所杀。”
“善。”皇上言道:“善待家小,不可滥杀。”
“喏。”士贵太妃,遂命人书录。稍后传达少府。
“闻扶南女王,自幼流亡。顿逊女市容身。若无夫君相助,复国本无望。”安贵太妃言道:“故轻扶南王位,而欲入我家门。”
“然也。”马贵太妃,亦如此想。以己度人,可知柳氏心意。且前女王柳叶,亦举国托于异国夫君。可见,柳氏此举,亦非先例。
再者说来,自幼混迹于顿逊女市,饱尝人间冷暖。柳氏并无女王野心。更无治国之力。大仇得报,此生无憾。扶南反成,难负之重。何不交由夫君,再分封子嗣,不迟:“(混填)遂治其国,纳柳叶为妻,生子分王七邑。”
于柳氏而言,王国传于后辈,亦不失家业。
“夫君,当立宁州乎?”士贵太妃笑问。
“可也。”皇上早有定计。
“州牧者何?”安贵太妃又问。
“公瑾可乎?”皇上言道。
“公瑾,年少而居高位,恐非人臣之福。”士贵太妃进言。试想,大汉纵分十八州,州牧亦不过十八人。周公瑾尚未及冠。若领此雄职,恐为人所诟。何况,本就是皇上,同门小师弟。
“贵太妃,所虑是也。”
。
1。228 道义利大
“子曰:‘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此之谓,‘举贤不避亲仇’是也。”皇上笑答:“公瑾,‘性度恢廓’,‘雅量高致’,‘文武筹略,万人之英,顾其器量广大’,‘实奇才也’。扶南,非公瑾,难安也。”
见夫君心意已决,士贵太妃笑问:“别驾者何?”
乃问何人可为宁州别驾从事史。
皇上亦有心仪之人:‘二张其一也。’
谓“二张”,乃指张昭、张纮二人。
时闻二张来投,蓟王笑道:择日不如撞日。
遂冠冕临朝,召二人入殿。于肱股重臣当面。拜张昭为苍海守,张纮为勃海相,兼领蓟王宫舍人。遂有典故:“二张撞日”。
“必是张子纲。”马贵太妃言道。
“何以知之?”皇上明知贵问。
“张子布为苍海守。夫君有意,析苍海为数郡,立为苍州。陈孔璋言,‘小巫见大巫(注①)’。妾,窃以为,张子布当为苍州牧。”马贵太妃,明眸皓齿,一笑倾城:“故宁州别驾,必是张子纲。”
皇上又问:“继任者何?”
乃问张纮迁官宁州别驾,何人继为勃海相。
谓夫妇同心,马贵太妃笑问:“前执金吾,长信少府王斌。”
“然也。”皇上欣然笑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士贵太妃柔声问道:“夫君欲封王美人贵子,为勃海王乎?”
“正有此意。”皇上不做隐瞒:“为夫与先帝,情同父子。后汉血嗣,自当存恤。”
王美人贵子,正是童子申,董箕。今已认祖归宗,改回本名刘协,取字伯和。当今天子,皇上九子。由皇上易名:刘復,取字公兴。“復,返也”。意为,季汉三兴之主也。
至此,董侯如愿入季汉门墙。待九九重阳,登基称帝。乃季汉三兴之始也。
皇上有意,将本就属王美人贵子之勃海国,封于刘协(董箕)。并以舅父王斌,为渤海相。守护贵子长成。续先帝之嗣。
“夫君,所言是也。”阁中贵太妃,心有戚戚。
州牧秩真二千石。别驾、治中,比二千石。国相秩同太守,乃二千石官。是故,皇上若迁勃海相张纮为宁州别驾,需加官俸。否则便成贬官。可加蓟王宫舍人,为太上皇宫门大夫。同升官秩至双二千石俸。
“公瑾,先为守令乎?”士贵太妃又问。守令需降秩一等。由真二千石,降为二千石。
“不必。”皇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征讨扶南,公瑾有功。何必,多此一举。”
“夫君,明见。”士贵太妃,遂命女学事史书录,再传南宫少府制诏。
渤海国,铸山煮海,国民殷富。今封于王美人贵子。亦是皇上,顾念旧情。如皇上所言,与先帝,当真情同父子。虽说,前汉、后汉,亲疏不论。毕竟同出高祖一脉。四百年传承至今,血脉稀薄,与路人无异。终归同宗同源。同姓不婚,正是此理。皇上贵为天下共主,聘娶前朝太后,礼法无损。然若以前汉藩王之身,尚娶前汉太皇太后,便是变礼易乐。为不从之罪,不从者君流。
从,顺也。不从,逆也。君君,臣臣,尊卑有序。若董太皇与蓟王有私情。密召蓟王入宫而幸之,因而有孕。当做“宫生子”处理。只因董太皇位尊为君。蓟王位卑为臣,侍寝乃奉命而为,无可指摘。且宫闱之事,无伤家国利益。亦无可非议。
故不等儒宗奏对。蔡少师先言,乃甄都天子,诏书抵达,尊蓟王为太上皇帝,再顺势而为不迟。奈何,皇上自罪。一日之隔,天壤之别。儒宗,以诸侯变礼易乐,论不从之罪。君流十万里。
二宫太皇,娶一人,论一罪:君流万里。二人加倍:一万里,再加四万里,计五万里。
蓟王尊宋贵妃为后。罪加三倍:一万里,再加九万里,计十万里。
如此,季汉家门,得以保全。
此乃皇上,一贯行事。试想,彼时皇上万里驰援。千钧一发,甘后母子,得以保全。若只救阿斗,任甘后投井而亡。后世子孙,必争效仿。杀母立子,切割辟祸。兄弟阋墙,同室操戈。乃至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何言家国天下。
如皇上肺腑之言:汉室天下,道义利大。
“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服从;汉高祖为义帝发丧,而天下归心。”
后世文人,不屑一顾。以为不过是“政治作秀”耳。实则,以己度人,以偏概全。
『素怀蝇营之心,必存狗苟之念』。
『王眼里的世界,定与活尸不同』。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道义既利大,为天下共主,岂可轻弃。诚如,后世道义利微,灭天理而穷私欲,亦是趋利避害之举。无可指摘。
言归正传。
月中大朝。
皇上冠冕临朝。
析苍海郡为:辽北、临难、苍海、完水、凌海五郡,立苍州。为季汉十八州。
擢升苍海守张昭,为苍州牧,兼领太上皇宫门大夫。择苍渠要冲,新筑州治。五郡太守,交由右相,选贤任能。
立扶南为宁州,以国中七小王城,析分七郡,治伊舍(伊赏那补罗城)。为季汉十九州。擢升岭南从事周瑜,为宁州牧。除勃海相张纮为宁州别驾,兼领太上皇宫门大夫。
宁州七郡,皇上皆交由周公瑾细分。稍后呈报,再择郡守及各县守令。
二州吏治之缺,调蓟吏补全。
唯恐国中良吏不足,皇上有言在先。毋需专择国中。四方幕府,河北五州,皆可。群臣称善。
稍后,又擢升司州牧黄琬,为太上九卿之大司徒,兼领司州牧。
司徒,相传少昊始置,唐虞因之。周时为六卿之一,曰地官大司徒。掌管国家的土地和人民的教化。《周礼·地官·司徒上》:“以土均之法,辨五物九等,制天下之地征,以作民职,以令地贡,以敛财赋。”
至此。太上皇廷,立:西域、东瀛、漠北、岭南,赐支,五部都护;牧:苍、幽、冀、并、凉、雍、司、丰、宁,季汉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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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9 君明臣直
甄都天子,年幼且未元服。太上皇帝,乃天下共主。诏命所出,无有不从。
季汉十九州,太上宫府所辖,尚未过半。然实力早已超然。单丰州民,便有千二百万。足可析分四州。西域都护府,客庸入籍,口亦破千万。治粟都尉并岭南都护,亦辖千万。新立赐支,置北天竺贵种三百万余。未曾出山之羌氐诸胡,亦有数百万众。再并东女国入汉土,立为梁州,为大汉第二十州。口亦足破千万。
换言之。四方都护,计有数千万众。恐不下诸夏汉民。向化深浅不一。融入诸夏,仍需时日。只需季汉天子,稳坐江山。百年之内,大计可成。
彼时,汉人当有万万之数。航行寰宇,拓土世界。人力充足,正当大用。
擢升司州牧黄琬,为大司徒,亦是定国之举。黄琬身入,太上宫府,司州自当归为治下。天下早有预料。毕竟,三载之中,太上皇廷,当迁都长安。待诸子长成,分封海内。立五帝,统御寰宇。『真·天下棋局』,完美收官。
皇上足可,寿终正寝。
下朝后。皇上移驾西宫,问安太皇范太后。
问及扶南之事,皇上如实作答。
太皇范太后言,扶南女王柳氏,自幼孤苦无依,混迹于市井,饱受人情冷暖。且远嫁万里之外,难免忐忑不安。虽以太妃之礼,聘入家门。宜当隆礼相待。
皇上斟酌言道,如此,可二事合一。并遣门下主簿孙乾,封赏平南有功;中书仆射蔡琰,迎柳氏归蓟。
太皇范太后言善。又道,可使金乌船宫,携海市同往。
见皇上船宫,携庞大舰队迎亲。扶南举国上下,皆得心安。
母亲考虑周全,刘备自当奉命。
不出所料。新任郅居守周异,水衡都尉周晖,六百里上表。诚惶诚恐,言及周公瑾,年不及冠,领真二千石高俸。
蓟王传书安抚。言,周氏五人,皆食二千石。然为万石君者,唯朕之幼弟也。
郅居守周异,水衡都尉周晖,将皇上手书,遍示同僚。观者,无不信服。
皇上言,五人二千石。乃指周瑜,并父周异,从父周忠、周尚,再从兄(同曾祖而年长于己者)周晖。从父周忠少历列位,累迁大司农,为甄都天子之臣。从父周尚,已被右相择为苍州五守之一。家门五人,皆得二千石高俸。皇上又道,假以时日,能为太上三公,得食万石君者。唯小师弟周瑜一人。皇上少称麒麟,素有识人之明。亲笔手书,更是言之凿凿。
周异,周晖,将手书遍示同僚。乃为堵悠悠众口也。此亦是,臣下守身之道。
周瑜名列太学四子之一。又出皇上同门。深得卢太保真传。乃安汉之肱股重臣也。
又谓,“三岁见老”。卢太保三子卢毓,伴读王子馆。习作语曰:“君明则臣直”,“古之圣王恐不闻其过,故有敢谏之鼓”。得蔡少师赞许。言,他日必是季汉重臣。
且素与嫡长子刘封,相交莫逆。
皇上尊太上皇帝,春秋正盛,故未立储。然王世子,必时嫡长子无疑。承蓟王之位。正是先帝驾崩,皇后自升太后。循例,蓟王尊太上皇帝,皇太子,必是嫡长子无疑。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试想,大儒学日盛。废长立幼,尚不可为。何况废嫡立庶。群臣必死谏。饶是皇上,贵为天下共主,亦不可一意孤行。
嫡长子仁厚,兼有明主之姿。深得其父之风。皇上舔犊情深。乃至于立为玄帝,唯恐北疆苦寒,亦多于心不忍。
《荀子·富国》:“固以为主天下,治万变,材万物,养万民,兼制天下者,为莫若仁人善也夫。故其知虑足以治之,其仁厚足以安之,其德音足以化之,得之则治,失之则乱。”
唯一所悖。董侯已为天子。此时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