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第1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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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平坦。日行百里,轻而易举。不等日落,便有御姬来报,已觅得宿营地。
待皇上车架抵达,见之不由莞尔。
楯墙、望楼齐备。果然绝佳营地。
营中虽空无一人。然制度规模,于开拓营地无异。必出将作寺先造。换言之,许自皇上定下君流之期。便有一支将作寺良工,随行开拓先锋。循路而进,为皇上铺路架桥,先行凿穿君流之路。
此事,皇上竟一无所知。必出,左右太宰。料想,必出右太宰耿雍。
论与皇上,君臣同契。耿太宰,当居首位。少时为刘备四友。后为左右国相。今为左右太宰。数十年如一日,功不可没。
见一众御姬,美目流转,忍俊不禁。
皇上吐气出声:“即来则安。”
纵九九八十一难。亦需先易后难。此亦在情理之中。越近诸夏,皇上天威所至。便有艰难险阻,亦迎刃而解。然距诸夏越远,皇上天威不至。自当,“居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三月之间,开拓先锋,纵竭尽所能,日立一营。亦不过百座而已。日行百里,百座不过万里。尚余九万里,需皇上自去。此行之艰难,当真与流放无异。
皇上为除季汉,家门之祸。君流十万里。自罪之重,上下五千年,亘古未有。或正应孟子所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营中已积满草料,并蓄有水源。且处处与君流营地暗合。
且说,神不神奇。
置身终北之北。无论人马机关,皆需御寒保暖。人马自不用说。便是君流车驾,亦有别样机关。如被中香炉,车轮处,皆设“暖匜”。类比,长流银匜。居中可置炭火,以防轮轴冻结。即便冻结,亦可假暖匜之力,迅速融冰。蓟国本就地处北疆。漠北都护府,亦先立。冬季保暖,经验所累,皆施于君流车驾。只为护驾皇上,无失万一。
三百余御姬,分工明确。或照料马匹,或守夜营地,或看护(希俄斯)姐妹,或侍寝中帐。不一而足。
君流首夜,安然度过。
不等日出,人马足食,拔营启程。
御姬来报,昨日足行百二十里。
皇上言善。
毕竟,“万事开头难”。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知微见著。君流十万里,必假舟车之力。
难不成,皇上九五之尊,跋涉十万里?
1。263 兴兵伐袁
襄阳,镇南将军兼领荆州牧,刘表府邸。
“明公需防,曹孟德,假道灭虢。”军师祭酒祢衡进言。
“军师所言是也。”此亦是刘表心中隐忧。
先前,借道南阳与史侯,欲行嫁祸安国。不料汉中十万大军,尚未一战,便悉归曹孟德所驱。嫁祸安国,遂成引火烧身。南阳郡与南郡,一水之隔。汉水之北,襄樊二城虽仍为刘表所辖,并屯有重兵。然十万大军压境,刘表焉能不,如芒在背。
皇上君流不过三日。曹司空已传檄关东,欲逐袁术过江。盖海顺下鸿沟,经停陈国。再下颍尾,拔羊石城之意,昭然若揭。
然若曹孟德,强攻羊石城。正中袁术下怀。自曹孟德,掘环渠火攻寿春,逐合肥侯过江。盖海所携百艘斗舰,水战威力,有目共睹。尤其霹雳发石车,远射千步。纵有铁壁铜墙,亦难抵石丸雨落。更加油瓮纵火,无往不利。先掘外渠,毁城防诸器,再掘内渠,轰城中守军。士气低迷,涣散军心。围三阙一,不战自乱。
痛定思痛。袁术自窃据寿春。凡山川要冲,必筑雄城坚守。更加淮南水军,得翥凤相助。战力不在盖海之下。且羊石城乃淮南门户。此城若丢,淮南近在咫尺。袁术岂肯,门户易主。可想而知。若攻羊石城,必是一场血战。
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毋论孰胜孰负。盖海、翥凤二舰队,必元气大伤。此消彼长。少则三五载,多则十载。甄都朝堂,再无剪除群雄之力。
“坐山观虎斗”,自是刘表所乐见。
唯一所患,曹孟德素狡诈。当真,不惜损兵折将,血战以逐袁术乎?
刘表焉能大意。
遂命荆州上将,蔡瑁、张允。谨守襄樊二城,陈兵夏口。以防曹司空,声东击西。
乐安郡,千乘城。
镇北将军,兼领青州牧,孙坚府邸。
世人皆知。江东猛虎,善攻城拔寨,弓马娴熟,又利水战。青州乐安郡,扼大河之口。诸水汇流,水运便利。自主青州,孙坚先立水砦于蓼城,船泊鱼龙湾。而后招募能工巧匠,督造青州治。
又于千乘南北二城,濒临会水,各建良港一座。又掘环渠,将南北二城,并南北二港,连成一体。效北都临乡。以会水为中渠,凿“日”字环渠。将向去二十余里,南北千乘,并为一城。
南城为县治,北城为州治。且为防水耗,“微涓绝流”。孙坚又命工师,穿津通渠,引诸水汇入。并凿“会济渠”。连通济水并会水。再无水枯之忧。
今,南北二港皆已筑毕。并以环渠,通连二城。号“日字千乘”。为青州第一雄城。与蓼城镇北将军营,并鱼龙湾内飞云舰队,互为犄角,拱卫大河之尾。
经鱼龙湾出海,逆入河口,甄下十八里浦,旦夕可至。经鱼龙湾,逆入会水,再经会济渠,入济水。四渎八流,通江达海。便是楚都寿春,亦朝发夕至。
孙坚拜南阳阴瑜,为镇东将军长史。位列僚属之首。青州属吏,去留与否,皆由阴瑜,详加甄选。如北海相孔融等,悉得重用。二载之间,兵强马壮,府富民丰,一州大治。远胜长涂二龙,刘岱治时。
加长史阴瑜,为军师中郎将。
“天子诏命,兴兵伐袁。”孙文台,居高言道。
阴瑜遂问:“淮南袁术乎?”
“未可知也。”孙文台,昂然虎躯,尤胜当年。
“哦?”阴瑜遂取甄都诏命一观。果如孙坚所言,甄都诏命,模棱两可,竟未明言。
谓“反常则妖”。见阴瑜沉思无语,孙文台笑问:“军师可知,二袁者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阴瑜灵光一现:“正是二袁者也。”
孙坚必有此问:“天子欲分某之兵,同伐二袁乎?”
“非出天子,乃司空之意。”阴瑜已窥破天机:“卑下,窃以为。毋需分兵,足可同讨二袁。”
“军师明言。”孙文台求教。
“兵发大江。”阴瑜一语中的。
孙文台乃季汉宿将。智略不足,然行军布阵,审时度势,足可弥补:“背击淮南,阻江东来援。”
“正是。”阴瑜答曰。
此方是,曹司空之意。扬州二郡,孤悬关东。孙文台不顺下淮水,反逆入大江。拔淮南沿江营堡。断江东驰援,绝袁术后路矣。
如此,淮南遂成绝地。见“远水不救近火”。袁术别无他法。唯向上游荆州,下游徐州求援。
刘表将于袁术,结秦晋之好。若荆州发兵,刘表落人口实。曹司空可尽起南阳十万大军而攻之。若吕奉先,果与袁术阴结盟约。唯恐唇亡齿寒,出兵相救,坐实贼臣。曹司空亦可命孙文台,逆袭江陵。
须知。青州鱼龙湾,可比徐州茱萸湾。皆是二州,水军大营所在。只需青州猛虎孙文台,携飞云逆入大江。徐州水军,必严阵以待。孙坚一己之力,足可牵制,淮南、徐州并江东,三方割据。尤其水战破敌。孙文台关东第一。
“司空妙计。”悉知内情,孙文台亦不由笑赞。
“将军何为?”阴瑜当有此问。
“既出天子诏命。不可不为。”孙文台抖擞威风:“兴兵伐袁。”
“喏!”堂内将校,轰然应诺。
军情入淮。袁术喟然叹曰:“猛虎出柙矣。”
“关东畏孙(坚)猛于虎。”军师中郎将阎象进言:“大将军当遣使荆徐。”
“可也。”袁术从谏如流。心思如何,不得而知,然言谈举止,并无异常。群僚窥见,皆得心安。
江东建业宫。
惊闻孙坚携飞云南下,合肥侯如临大敌,急开朝议。
“孙文台,何为?”
尚书令刘巴持芴奏対:“臣,窃以为。孙坚此来,为击淮南。”
“车骑大将军,能敌否?”合肥侯必有此忧。
“若曹孟德无诈,车骑大将军,恐难与敌。”尚书令刘巴,如实作答。
“此言何意?”合肥侯居高下问。
尚书令刘巴答曰:“臣,窃虑。曹孟德,关东之敌,非出车骑大将军。”
“徐州吕奉先。”合肥侯心领神会。
“陛下,明见。”
1。264 天生敌意
稍后再看。
关东群雄并起,各据州郡。麾下各有雄兵数以十万计。纵得汉中十万精兵,曹司空居群雄之首。故行二路兵分。然,群雄连横未破,牵一发必动全身。曹司空,当真不惜损兵折将,血战逐袁乎?
群雄必有此疑。
“为今之计,该当何为。”合肥侯稍得心安。
“车骑大将军,不可不救。”刘巴言道。
“善。”合肥侯遂遣使入石城,敕命江东大将军袁绍,渡江驰援。又另附手书,便宜行事。袁本初,自当领会。
徐州下邳。
闻张邈登门。陈宫百忙之中,亲出相迎。
“孙台兴兵江上,袁公路休矣。”张邈言之凿凿。
陈宫笑道:“孟卓毋虑。此亦是曹司空之计也。”
“何以知之?”张邈求问。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陈宫早已笃定:“曹司空所患,唯吕将军一人耳。兵击淮南,乃虚实之计也。我料,南阳守军,不日当屯雷泽大营。”
“哦?”张邈惊问:“十万大军,岂神鬼无知乎?”十万大军拔营,岂能瞒过群雄耳目。若知南阳守军调动,曹司空虚虚实实之计,不攻自破。
“盖海入陈,非为顺击羊石城,乃为阴助南阳守军东去也。”陈宫语出惊人。
“果如此乎。”张邈一时,难以置信。换言之,盖海南下,乃为接应南阳守军。行陈仓暗度。潜入兖州雷泽大营,从壁上观。视群雄先动,而后发制人。
四渎八流,水网纵横。舟入泗水,旦夕可至,下邳城下。更加西凉多铁骑,水陆并进,十日可达。此番曹司空有备而来。陈公台,恐难故技重施。
“不救淮南,袁公路必为孟德灭矣。”张邈心中,仍有隐忧。
“孟卓所言是也。”陈宫眼中一闪精光,然却闭口不言。
张邈之忧,终是无解。
漠北都护府,完水谷道。
车行十日,寒意渐深。昼短夜长,日行不足百里。饶是如此,十日已行千里。绕行大鲜卑山,可至漠北郅居郡境。
周遭山林,多有挹娄山民出没。
“挹娄在夫余东北千余里,滨大海,南与北沃沮接,未知其北所极。其土地多山险。其人形似夫余,言语不与夫余、句丽同。有五谷、麻布,出赤玉、好貂。无君长,其邑落各有大人。处于山林之间,土气极寒,常为穴居,以深为贵,大家至接九梯。好养豕,食其肉,衣其皮。冬以豕膏涂身,厚数分,以御风寒。夏则裸袒,以尺布蔽其前后。”
后世谓,“穴居人”。
因近汉境。多有挹娄神射,募为庐士。以完水为界。完水南岸,多已出山稻作。完水北岸,“未知其北所极”,广有挹娄邑落散居。“各有大人”,却“无君长君王”。
换言之。终北之北,亦有挹娄邑落。多为穴居。
君流车驾,因近大鲜卑山麓,周遭挹娄邑落渐多。日夜皆有,野人窥探,不明敌意。将作寺所造营寨,亦多有损毁。草料四散,水源填埋。
皇上不敢大意。
遂命车驾,悉数铺展。中军大帐,更升浑天灯,彻夜长明。
遥见明灯扶摇直上,悬于半空,夜放豪光。营寨周遭,皆被照亮。山林所伏野人,亦不敢妄动。
“闻大鲜卑山,亦有母国。”细观将作寺,漠北疏,皇上忽有所得。据完口津中,挹娄客庸言。以完水为界,大鲜卑山周遭山林,母系尚存。挹娄虽大部已入父系,然仍有少数遗落,仍是母系。亦“常为穴居,以深为贵,大家至接九梯”。
谓“九梯”乃是虚数。言指,阶梯甚深,“其人臭秽不洁,作厕于中,圜之而居”。
洞穴居中为厕,环厕而居。污秽不堪,不忍直视。
皇上所行谷道,正是完水北岸。一水之隔,母系残存。完口津中,出身母系之挹娄客庸,少之又少,几乎无存。足见母系遗风,根深蒂固。
再深思。终北之北,恐亦多穴居母部。敌意天生。若知皇上携三百御姬出行,必生事端。
沐浴更衣,皇上入寝。侍寝御姬,已候多时。
寒风呼啸,零星雪落。
楯墙已无从立人。御姬遂入望座御敌。望座如望楼,高举御舱之上。四面清钢琉璃,更有机关汽弩御敌。只需点燃喷灯。顷刻间蒸汽充盈。弩发如雨。内外车灯,亦彻夜长明。亦可驱走兽暗袭。
今夜,由夜莺安德莉娅,携鹰塞希莉娅、荆棘西尔维娅、火绒维吉妮娅,望座值守。十倍拓展卧蚕车,首尾相接,围拢外圈。汽弩远击千步。四面居中,各置一人守夜即可。
长夜漫漫,四人精神抖擞,睡意全无。
见似有活物,攀上楯墙。四人不分先后,以打火机点燃喷灯。
汽弩丝丝作响,有顷便有烟气溢出。
砰
一点寒芒,电射而出。
血花迸溅,惨叫坠地。
鸳鸯榻中,霜鸦达莉娅,浑身骤紧:“夫君。”
皇上言道:“无妨。”
达莉娅,闻声松弛,除去锁体。
1。265 焚香漫道
一夜无惊无险。不等天光大亮,伏兵尽退。
近前一观。亦如传闻所载,只见毙命斥候,披发黑齿,多垢不洁。猪皮衣下,另用豕膏涂身。厚数分,以御风寒。猪皮之下,涂抹豕膏,与猪身肥肉结构类似。当可御寒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