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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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追我赶,待日上三竿。
最后一丝薄雾被日光蒸发。忽听战鼓轰鸣。数艘大汉水军战舰,拦腰装撞翻贼船。鱼叉飞射,落水贼寇惨叫毙命。一番厮杀,结果贼众。便有人高声相问:“蓟国舟船,可无恙否?”
“我等无恙,谢将军出手相救。”船官高声答道。
“如此且自去。只是切勿靠近南岸水路。”那人又道。
“敢问将军,可知黎阳津是否安全?”船官问道。
“你们要去黎阳津?”
“然也。”
“如此且随我同行。”那人言道。
“多谢。”待并入大汉水军,船官又问:“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清河朱灵。”
中牟县城大营。
曹操率黎阳营占据此城后,整顿吏治,整编义军。又出兵保护农人耕种生产。引得交口称赞。今夏大旱,万幸中牟倚靠大泽,引水通渠,无碍农时。
又广出斥候,南下探路。一边坐等右中郎将抵达,一边随时伺机驰援长社。这日,忽有一骑奔至城下。
骑士高呼:“陈留义军,切勿射箭!”
曹操登城喝问:“你是何人!”
“我乃陈留义军,受张公之命,赶来求援!城上可是曹都尉?来时张公曾言,乃是都尉少年好友。都尉定不会见死不救!”
“可有信物!”曹操急问。
“有张公手书在此,都尉一看便知。”城下义士已取书在手。
“打开城门。”
“喏!”
吊桥落下,城门开启。便有一队军士冲出,刀枪并举,暗中戒备。
义士面无惧色,翻身下马。牵马入城,又卸下刀剑弓弩。搜身后,带上城头。
曹操取书信在手,细看封泥,完好无损。再封一看,果是张邈笔迹。这便问道:“陈留战况如何?”
“数日前,贼寇忽然势大。其中不乏山海宿贼,攻城甚急。义军损失惨重,眼看城池难保,生灵涂炭。张公听闻都尉已出兵中牟,特命我赶来求援。”
“你又是何人?”
“钜野李整。”
见他颇有胆略,曹操甚喜:“孟卓有难,操自当驰援。壮士且下去休息,三日后,我自领精兵,驰援陈留。”
“中牟距陈留不过百余里。骑兵旦夕可至,何须三日。”那人急问。
曹操不怒反喜:“壮士所言极是。今日出兵,明日一早,与我突袭敌营。”
“喏!”
1。162 一战扬名
陈留,春秋时属郑国,名留地,后被陈国所并,更名为陈留。战国时又属魏地,魏都大梁,即在其界内。秦灭魏后,置陈留县。汉为陈留郡,治陈留城。
陈留城外,贼军大营。
鸡鸣时分,除去庵庐内伤兵彻夜悲号。连攻数日的贼众,正在营中呼呼酣睡。本以为渠帅波才将汉军团团围困在长社,不会有漏网之鱼。即便有,也不敢招惹陈留城下数万大军。
卜己千算万算,却漏算了曹孟德。竟敢率不足千骑之众,夜袭数万之敌。
人衔枚,马裹蹄。已悄无声息,杀奔到陈留城下。
贼众“围三阙一”。急攻三面,留出城北。
营中举火如昼,却无兵丁往来。曹操本以为是诱敌之计。细细看去,不禁莞尔。抱着刀枪呼呼酣睡的,不是守卫,还是何人。
这稀松的防御,这散漫的军纪。此战易耳。
贼人举火,乃为彰显势强,震慑城中守军。放眼望去,城外密密麻麻,皆是军帐。城头义军岂能不胆寒。然而却也犯了虚虚实实的兵家大忌。让曹操能趁夜尽窥营中机密。
辨认出几处中军大帐之所在,曹操遂领斥候匍匐退入藏身密林。
“蓄养马力,枕戈待旦。”曹操龇牙一笑:“平旦三刻(03:30),与我杀奔入营,斩杀敌酋!”
“喏!”
“多携火箭、油瓮等发烟之物。冲突入营后,伺机放火。”曹操又道。
“喏!”
示意众人散去,曹操自怀中摸出肉干,背靠一株大树,细细咀嚼。
须臾又忽睁开双眼,低声问道:“李义士何在?”
“李整在此。”先前送信的壮士,这便猫腰上前。
“贼众围三阙一,刻意留出北面。且速速回城,告知孟卓,待敌营火起,随我开城掩杀。不求‘杀敌无数’,但求‘杀声震天’。”
“不求‘杀敌无数’,但求‘杀声震天’。”李整默记在心,这便单骑回城。
送走李整,曹操虽闭目养神,却难掩心潮澎湃。初次领兵上阵,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小小的忐忑惶恐,竟被胸中涌动的无名之火,焚烧殆尽。用力攥紧双拳,曹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再睁眼,眸中星光熠熠。映衬满天繁星。
略作修整,蓄势待发。人吐衔枚,马解裹蹄。
曹操取盔在手,翻身上马。从得胜钩处取下精工马槊,振臂一挥。
幽暗的密林,忽见寒光四起!
虽不足千骑,却皆是大汉精锐。平日骄兵悍将。目中无人,一身痞气。一旦上了战场,皆是我大汉男儿。
先碎步出林,再缓步列阵。待徐徐加速,入营时已势如山崩。
“杀——”
曹操一马当先,飞跃营中。手中精工马槊轻轻一划,帐篷拦腰割裂。帐后首级滚滚,腔血四喷。
早起是死,蒙头酣睡者亦难逃一死。一个油瓮从割开的裂缝内呼啸砸入。正中一贼脑门。
一声惨叫,血花与油花同时迸溅。
又一支火箭正中左眼。呼的一声,燃起熊熊火焰。
前骑切割,中骑投掷,后骑纵火。
若比杀人放火。区区蟊贼,又如何能比得过大汉营士。这便是职业和业余的云泥之别。蟊贼还需开山种田,拦路抢劫,各种艰难营生。而反观大汉营军,整日吃饱喝足,一身精力无处安放,练的便是杀人纵火。
割的平,扔的稳,射的准。
有心算无备,一个冲锋,高下立判。
凡大汉精骑所过。亮光、血光、火光,横飞。呼啸过境,贼营已烈焰熊熊。烈火游走,四面延烧。
曹操本欲折返,却被麾下精骑所拦:“都尉止步!”
举目四望,熊熊烈火,竟连成火墙。放眼望去,皆是熊熊大火。
曹操不由一愣:“火势何其大!”
“今夏炎旱。草木虽萌青,可绿茵之下,皆是枯草。贼人营地便建在枯草甸上,故而火大。”麾下答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曹操目中精光四射:“依你之言,长社城外,是否也如此般!”
“想必无差!”麾下再答。
“好,好,好!”连说三声,曹操不禁放声大笑:“真天佑大汉!”
正常情况下,农历四五月份,绿草如茵,青翠欲滴,时不时来阵暴雨如注,如何能纵火。然今夏,司隶、豫州等数州大旱。春生之草,尽数枯死。新草再发,便将枯草尽数掩埋在草丛之下。放眼望去,倒也绿意盎然。谁又曾想,青草丛中尽是干枯草甸。
五月,也能纵火。
战事因时而变。见环绕城池三面的贼营,已尽数点燃。何须城内义军,摇旗呐喊。这便开启城门,放曹操等人入城避火。
火借风势,烈焰席卷。不等日出,便已烧红半边天。黄巾贼大半死于火场。便有少数宿贼趁乱逃离,也无力进犯。陈留之危遂解。
“孟德!”城头有人高呼。
“是我,可是孟卓兄当面?”曹操仰头笑问。
“正是愚兄!”
须臾,便有一队义军,下城相迎。
曹操翻身下马,先执礼:“让兄长身陷为难,弟之过也。”
闻此言,张邈泪流满面:“孟德何出此言。古之先贤,亦未有几人能与贤弟比肩!”
这便相拥而泣。
待重拾心情,张邈这才引身后众人,与曹操相见:“孟德,来,我与你介绍。”
“李乾见过曹都尉。”便有一雄壮义士,抱拳行礼。
“李义士乃山阳钜野人也。颇有雄气,合宾客数千家于乘氏(县),素与我交善,助守陈留,多有战功。”张邈笑道。
曹操回礼:“谢义士力保陈留不失。”
“不敢言谢。”
“乐进见过都尉。”身后又有人抱拳。
待李乾侧身,曹操方才得见。此人虽容貌短小,却英气自生。必是豪杰。
张邈又道:“文谦,乃阳平卫国人,素有胆烈。先前数十泰山宿贼登城,被他一人一刀,悉数砍翻落城。乃豪勇之士。”
曹操又肃容回礼:“谢义士杀敌护民。”
“不敢当!”乐进抱拳退下。
“卫兹见过都尉。”又有人上前行礼。
见他年期轻轻却一身贵气,又口吐乡音,必是当地豪强。
果然。张邈笑道:“子许乃陈留襄邑人,仗义疏财,亦与愚兄相交莫逆。”
曹操再笑行一礼:“承蒙公子照应,(曹)操深谢。”
“在下不过出绵薄之力,实不敢言谢。”起身后,卫兹又道:“(卫)兹已在城中备筵,请都尉移驾。”
“对,对,对。”张邈这便醒悟:“同去,同去!”
“这……”
见曹操多有犹豫,身旁校尉耳语道:“都尉且去,城外大火非旦夕可灭。城头有我等守卫,大可安心。”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曹操从谏如流。
潜意识里,此间人物,后续当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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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3 顾此失彼
俗语说,按下葫芦又起瓢。
意指,首尾难顾。
又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陛下心忧宗室趁乱而起,故将刘备调往关西。关东大地,少了蓟王这根“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各路豪杰,你方唱罢我登场。隔岸观火者,大有人在。火中取栗者,亦不在少数。反贼一日不除,时人一日难以安心。
试想,若蓟王坐镇关东,天下英杰还能投往何处。
陛下果然神之操盘。
所谓速战速决。若能尽早拨乱反正,不至于人心思乱。大汉朝焉能无救。再者说,一旦天下重归正朔,皇位传承有度。又岂能轮到蓟王窥视大宝?
说到底,陛下拥有商人的精明,却无明君的高瞻远瞩。一言蔽之,有小智而无大谋。只顾眼前,枉顾长远。
正当都护西域辅汉大将军,蓟王刘备正日夜兼程,出长城避走关外,直奔长安时。
曹孟德正从酣睡中醒来。
余光忽瞥见身侧还有一人。正欲翻身拔剑,却摸了个空。急切间睡意全无。探身一看,乃是张邈。
“昨日醉酒,与孟卓抵足而眠。今日怎就忘记了。”曹操这便翻身下床,自去梳洗不提。
城外大火烧了一日夜。灰烟笼罩,满城焦味。万幸城墙高耸,飞火未曾越过,点燃城内。然事不宜迟,得知青草之下皆是枯草甸。曹操便要引兵折返。
火烧长社!
“孟德何去?”曹操正欲不辞而别,不料张邈亦起身。
“昨日一场大火烧尽贼寇,今日自当返回,破长社之围。”曹操实言相告。
“东郡黄巾,死伤惨重。正当一鼓作气,尽灭余贼。何故半途而废?”张邈问道。
“这……”
见曹操无语,张邈便又劝道:“战机稍纵即失。与其折返,对抗胜负难料之敌,不如追剿残兵败将,克尽全功。否则顾此失彼,待东郡黄巾收拢贼众,卷土重来,悔之晚矣!”
此乃老成谋国之言。
亦是为规劝曹操,学会如何算计得知。东郡黄巾虽败,头目却皆在。死灰复燃,只在旦夕之间。且对曹操而言,小胜一场,和剿灭之功。孰轻孰重,何须多言。
见曹操沉思不语,张邈再劝道:“长社之围,看似急迫,实则非旦夕可破。黄巾贼苦无攻城诸器,急切间如何能攻破二位将军重兵屯守之城池。待剿灭东郡黄巾,再行反戈一击,亦未晚也。”
“兄长言之有理。”曹操随即打定主意:“待灭东郡黄巾,再回师不迟。”这便将军情上报,整合兵卒,准备征发东郡。生怕贻误战机,又将‘天干物燥,可用火攻’,一同上报。若右中郎将能采纳,此战易耳。
东郡,黄巾大营。
郭祖正襟危坐。麾下众渠帅浑身烟熏火燎,各个唉声叹气。
侥幸逃得性命的胡玉,亦位列其中。若非他警醒,泰山贼亦损失惨重。
饶是如此,曾晟,张虬、张蛟,三人麾下人马,亦被一把火烧去大半。胡玉本就是光杆司令,麾下皆折在了蓟国,并无多少人手。倒是郭祖还有数千泰山精卒。
“大哥!为今之计,该当如何?”曾晟愤愤出声。
见郭祖目光投来,胡玉这便言道:“在座皆是生死兄弟,切勿伤了和气。此战黄巾亦伤亡无数。精壮皆战死,营中只剩数千老弱。兖州黄巾怕是难有作为。不如……”
“但说无妨。”郭祖言道。
“不如北上,投……”
“投靠青州黄巾。”张虬脱口而出。
胡玉只得暗暗住嘴。
郭祖深看胡玉一眼,故作沉思道:“青州离我等山寨水砦皆近。却不知青州黄巾由谁主持?”
“张饶、管亥。”张蛟答道。
“可有门路?”郭祖又问。
“我与张饶,有数面之缘。至于管亥,却不识得。”张蛟再答。
见郭祖不置可否,曾晟这便进言:“大哥,当断则断。卜己等人士气已丧,难有作为。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北上青州。”
郭祖旋即点头:“如此便听众兄弟之言,北上青州。”
转而又道:“卜渠帅哪里,又当如何去说?”
“何须多言。趁夜拔营,乃为上策。”曾晟咧嘴一笑。见事不妙,脚底抹油,乃贼人们惯用伎俩。一旦实言相告,起了纷争,反倒不好脱身。
“如此,且各自回营。鸡鸣时分,北上青州。”郭祖言道。
“喏!”
胡玉返回帐篷,还未睡下。帐外便有人唤道:“胡兄弟。”
“郭大哥。”胡玉急忙起身相迎。
来人正是郭祖。入帐后,二人坐定。胡玉正欲开口,却被郭祖伸手所止。侧耳听来,并无异常,郭祖这才低声言道:“时候未到。”
胡玉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