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第7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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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字字珠玑。朕,受教。”少帝心悦诚服。
“臣,不敢。”杨彪又替蓟王,化解一场危机。
少帝遂以心中忧思相问:“东西对峙,文武分立。该当如何?”言指朝中西州武夫与山东士人之争。
“朝中只有党人乎?”杨彪循循善诱:“前左右车骑,今为外官。牧守幽冀。四方将军,陛下独用后将军乎?”言下之意,只需皇甫嵩、朱儁等,一众名臣重归朝堂,分担权力,分散火力。斗争立止矣。
少帝心领神会:“妙计。”
这便专开朝议。欲将一众名臣诏回。
散朝后。新任光禄勋,兼领司隶校尉,后将军董卓,纠结党羽,商讨对策。
“陛下何意?”董卓面色阴沉。
牛辅言道:“许是见百官整日劾奏不休,故遣人为将军挡箭。”
一众莽夫,有何远见卓识。纷纷鼓噪:“许,便是如此!”
只恨半生戎马,无人可用。董卓心中怅然若失:“若左右车骑,并三位将军归来。朝堂之上,焉有某一席之地。”
一众莽夫又纷纷点头:“将军所言,不无道理。”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董卓心烦意乱。
“这……”众人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牛辅急中生智:“将军何不请卫将军,左中郎将,过府一叙。”
董卓面色稍缓:“如此,也好。”少帝亲政,西凉众居功至伟。如今名臣归朝,卫将军张济,左中郎将吕布,亦当如临大敌。
这便命骑都尉李肃,登门投帖。相约一见。
待李肃离去,董卓忽有感而发:“京中称足智多谋者,还有何人?”
牛辅脱口而出:“南阳许子远。”
“嗯……”董卓目光闪烁,心意难明。
1。39 名臣归京
先前,少帝便有召回前左右车骑,槐里侯领冀州牧皇甫嵩,钱塘侯领幽州牧朱儁,之意。
奈何突遭不测,几经变故,就此搁浅。
今二戚树倒猢狲散。又起山东士族与西州武人之争。如前所说。西州人氏,素被山东轻慢。更饱受地域歧视。究其原因,今汉以来,西凉饱受羌乱,汉人十不存一。若非举家逃亡,便需与羌人共存。如董卓麾下一众“凉州大人”,与羌豪累世通婚。或如马腾父子,家贫无依,不得已娶羌女为妻。诸如此类。且两汉以来,如河西四郡,常有关东大姓,因罪徙边、辟祸西迁。百年来,虽洗去罪痕,摇身一变,却仍遭人诟病。
便是刘备。初来乍到。正月旦会时,入宗亲诸刘队列。事后亦遭人诋毁。足见家门出身,根深蒂固。甚至朝廷亦不例外。凡入羽林,必是六郡良家子。足见一斑。
正因矛盾尖锐,无从调和。故当以董卓为首的西州武夫,快速崛起,手握重兵,占据朝堂时。以党人为首的山东士人,立刻嗅到了浓浓的危机。于是摒弃各自成见,联手对敌。
少帝毕竟年幼。虽手握大权,却又不敢肆意妄为。对百官多行怀柔之策。轻易不降罪。于是乎。双方人马,明争暗斗,虽不见剑拔弩张,耳畔却也隐隐响起,兵戈之声。
论唇枪舌战。董卓等人岂是对手。往往被驳的,面红耳赤,体无完肤。诸多侍御史,引经据典。含沙射影,指桑骂魁。出口成章,字字见血。董卓等人哑口无言,百口莫辩。
少帝观之,我见犹怜。
实在是被骂惨。
只恨手无寸铁!
眼看便要重蹈二戚相争之覆辙。少帝未雨绸缪,问计太傅杨彪。终得解决之法。于是力排众议,将冀州牧皇甫嵩、幽州牧朱儁、前将军臧旻、右将军田晏、左将军夏育,名臣宿将,齐调京畿。
此举,不啻当头棒喝。令双方皆措手不及。
尤其皇甫嵩并朱儁二人,少帝亦受雄职。皇甫嵩领尚书令、朱儁拜御史中丞。与司隶校尉董卓,并为三独坐。
诏命颁布之日。散朝后,卫将军张济、后将军董卓、左中郎将吕布,相约一见。
董卓曾领《衣带诏》,联络群雄。故凡有会面,皆由其主持:“陛下为息朝堂争斗,调名臣回京。我等当如何应对,方为上策。诸君且不吝赐教。”
卫将军张济言道:“文官见不得我等‘窃居高位’,故群起来攻。言辞虽利,却难伤我等分毫。何必在意。”
“不可大意。”董卓言道:“有道是三人成市虎。一众侍御史,累日无休。若令陛下见疑,我等俱休矣。”
“三位将军,各有多少人马。”吕布忽问。
“领命出征前,不过数千兵马。”董卓答曰:“如今募得几何,尚不得而知。”
“陛下何意?”吕布又问。言下之意,是否放三位将军麾下人马入京。
“料想,多半如此。”董卓已猜出陛下心意。
所谓“韩信将兵,多多益善”。陛下自除二戚兵权,将京畿数万兵马,揽至麾下。奈何关东群雄虎视眈眈,蓟王虎踞河北。陛下为求自保,自当广募雄兵,守备关隘。
奈何坐拥江山,不及半壁。财政捉襟见肘。朝堂百官,皆伸长脖子,坐等蓟王献费。如何还有余力,招募兵马。
调回三位宿将,不啻一着妙棋。如此不费一钱一粮,得数万精兵。若京畿之内,有十万兵马,何愁大事不定。
“许,陛下另有所谋。”吕布又道。
“奉先何不明言。”董卓忙问。
“三位将军,久历沙场,乃军中宿将。陛下调回三路大军,未必没有讨伐关东之意。”
“哦?”一语惊醒梦中人。董卓等人纷纷醒悟:“蓟王又当如何?”
吕布言道:“传闻,蓟王已传书林邑,命其王负荆请罪。料想,林邑王必不肯轻易就范。那时,蓟王当传檄天下,攻伐不臣。待蓟王挥师南下,陛下许生收复关东之心。”
“奉先言之有理。”卫将军张济,亦觉有理。
“关东群雄,断不会坐以待毙。”董卓言道:“那时,必有一场恶战。”
“正是我辈,建功立业之机也。”吕布傲然一笑。
与会众将,皆有喜色。正如吕布所言,舌战不利,兵战亦不利乎!
“先前,陛下遣太傅杨彪,太仆王允,持节抚慰山东。太傅先归。太仆顺下江左,远赴扬州。料想,必有所获。”张济言道。
“许荆州牧刘表,益州刺史刘焉,青州刺史刘岱,扬州刺史刘繇,徐州刺史陶谦。皆已为陛下所用。故才召回三位宿将,趁蓟王南下征伐林邑,四面合围,讨伐关东。”吕布又道。
“许,正如奉先所料。”董卓一扫先前阴霾之气。只需大战在即,少帝断不会对武臣不利。正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天下反贼遍地,正值用人之际,少帝焉能自废爪牙。
“西州可有足智多谋之士,可为我等出谋划策。”身处高位,董卓已知人才可贵。
“我等只知捉刀厮杀,不懂运筹帷幄。”张济摇头。
张济此言,却换来董卓一声长叹:“今日方知,蓟王一亿主簿,是何等便宜。”
“贾李和优,何必多言。”众皆嗟叹。
居延长城外道。
西域都护府车队,日夜兼程,终抵雁门关外。
验过都护府传证,关都尉这便勒令放行。李儒并戏志才,一去数载,今日始归。
窗外山水,渐与关外迥异。
李儒忽生慨叹:“眼看归国在即。不知为何,竟生怯意。”
戏志才亦点头道:“不瞒文优,我亦有此感。我等随主公西征时,国尚初建。时至今日,临乡又是何等景象,恐非你我能料也。”
“‘百闻不如一见’。”李儒憧憬之情,溢于言表:“当与主公,痛饮三杯。”
“茶亦醉人何须酒,书自香来何须花。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吟成白雪心如素,闻尽梅花香自真。昔日浣纱今日恨,玉人如许愿相亲。繁华过处终是梦,薄酒一杯敬良人。”戏志才诵蓟王年少诗篇,亦多迫不及待:“便要与主公当面,表一表‘如素真心’。”
1。40 火云如烧
这是什么神流感。浑身刺痛、无力,冒冷汗。反复发作,头晕目眩,剧烈咳嗽。不时伴有呕吐感。785天没有断更。希望这次也能坚持住。
更新不稳定,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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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阮关前,门下主簿孙乾,已率队等候多时。
五阮关,时下亦称“五原关”,“上谷关”。乃“内三关”之一。
《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有载,光武初,乌桓与匈奴连兵内犯。建武二十一年(45年),“遣伏波将军马援将三千骑出五阮关掩击之”。便是此关。
五阮关,位置险要,易守难攻。关城依山傍水,两峰对峙。与四周山峰成天然屏障:“南阻盘道之峻,北负拒马之渊,一关雄踞于中,障群险于外。”
时蓟王传檄天下,收服白波黑山残部。太行山中黑山老寨,遂为蓟国屯驻。前有黑山别帅杨凤,拜为蓟国黑山校尉。麾下五千勇健,自成一校。屯驻各处山砦,通渠修路,筑城圩田,四时操练,守备蓟国西境。与白波右校尉杨奉、白波左校尉韩暹,互为犄角。
另有,护军右校尉兼领北平令许定,率许氏部曲,并护军右司马兼领北平尉彭脱,率麾下葛坡黄巾,驻守北平关城。居中接应。
蓟国数万雄兵,扼太行八径,足可保西境平安。
五阮关位置险要,虽为关都尉戍守,然距最近一处太行山砦,亦不过数里之遥。凡有异动,蓟国雄兵瞬息可至。协防雄关,以拒强敌。左右常山关(倒马关)、居庸关,亦如此例。正因如此,三关都尉与蓟国诸校私交甚笃。凡有所求,必有所应。
知门下主簿孙乾,出迎西域重臣归国。关都尉岂敢怠慢。这便连夜清扫雄关内外,鸡鸣时关门大开,坚甲利兵,列队关前。关上关下,旌旗招展。
日上三竿。忽见天边烟尘四起。又闻蹄声如雷。马蹄声中,避震板簧咯吱作响,宛如兵戈大作。稍后,赤鹿焰角、三足踆乌,旌旗蔽日,恰似火云逆升,烈焰焚天。
犹如天降神兵。
别说罗马人。便是汉人初见,亦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西域军旗,皆用丝绸锦缎,细绣而成。如此豪阔,着实令人咋舌。话说,此亦是针对域外诸国,虎视眈眈,西域都护府有意为之。
铁骑驰骋,如雷如鸣。
长缨似血,火云如烧。
丝路沿线,避恐不及。岂敢争锋。
后世有人臆测,言汉时车马,皆是踱步,从未驰行。何其缪也。少时,刘备邮寄寝垫给安平崔钧。时邮卒写下“北书”,“驰行”。足以证明。
何为驰行?疾驰也。
汉承秦制。高速路网,四通八达。纵马奔驰,何其快哉。若无快慢之分,庶人何必只乘牛车。
待抵近一里开外。
再闻号角雄浑。自后向前,如潮浪退,层层降速。次第缓行至关下。
“主公门下,主簿孙乾,恭迎上官。”孙乾朗声言道。
须臾,便有二人乘马至队前。掷鞭下马,赶来与孙乾相见:“李儒(戏贤),有劳孙主簿。”
“不敢。”孙乾还礼:“二位上官,且随我入关。”
“请。”
“请。”
队伍迤迤逦逦,绵延数里。随行人等,相貌各异。却皆着汉服,行汉礼。举手投足,与汉人无异。
看得五阮关守卫,啧啧称奇。
北地胡人往来,屡见不鲜,不足为奇。只是这队胡人,碧眼饶须,深目高鼻。穿城而过时,熏染的百花香气中还透着股淡淡的汗味。却不似东胡一身膻气。必是西胡无疑。
李儒、戏志才,精挑细选,必有大用。
入关后,沿巨马河谷,一路疾驰。转入濡水河谷,换乘蓟国轮船,沿蓟国黄金水道,顺流而下,泊入南港。
“文优,志才,一路安否?”左右国相,并四大谋主,已等候多时。
远山近水,旧貌新颜。旧友见面,感慨万千。
“一路安好,多谢国相,并诸君惦念。”李儒,戏志才,快步下船,与众人相会。
左右国相,各执一手,把臂同行:“主公已在宫中等候多时。且同去拜见。”
“喏。”
随行人员,自有南港属吏并一路同行之门下督郑泰,殷勤接待。众人换乘王宫车驾,驶入王都。
近乡情更怯。窗外景象,李儒、戏志才,走马观花,竟不敢多看。
好在数里之遥。转瞬即至。
入南宫门时,鼓乐齐鸣,绣衣吏并函陵宫姬,鲜衣怒马,列队相迎。一直默默守护再侧,绣衣尉臧戒,亦不由百感交集。
与吕冲、魏袭、史涣、阎行,绣衣四尉,擦肩时,抱拳行礼。臧戒等一众绣衣吏,徐徐止步于门洞内。恭送车驾入王宫。蓟王内宮,外臣不得擅入。一众绣衣尉,皆秩比千石。自有门籍。然今日接风洗尘,非二千石不得入内。乃少府中书令赵娥,先行告知。
如此,尊卑有序。泱泱大国风范,足见一斑。
依蓟王秉性,自当大宴群臣。斗酒诗百篇,明月伴我眠。一醉方休。
然中书令谏言:私交岂开国宴?主公向来公私分明,且二宫太皇皆在。众目睽睽,断不可落人口实。
刘备从谏如流,虽心中抱憾,却也不可因私废公。无规矩不成方圆。如今家大业大,位高权重。为人处世,当恪守礼法。断不可恣意妄为。引天下口诛笔伐。
勘定二千石,便是蓟王肱股重臣。由官秩限定国宴规模,亦令百官心服口服。否则,谁人赴宴,谁人不宴,皆不得而知。乃至厚此薄彼,亲疏有间,反而不美。若自持王上密友宠臣,恃宠而骄,位卑身贵。令官秩尊卑,荡然无存。于蓟国吏治之危害,难以估计。
故而,由官秩划线,以作区分。乃公平之举。中书令赵娥,果然女中豪杰。
少顷,吕冲、魏袭、史涣、阎行,拍马赶到。自领西域绣衣,入门下署鸾栖馆,不醉不归。翌日洗漱一新,入宫面君。朝会之上,通禀国事,再赐宫宴不迟。如此行事,方不至失礼。
灵辉殿前,目光所及。见王傅等,文臣武将,簇拥台上。蓟王更临轩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