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第7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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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不辱命。”华妁娇羞无限,颌首低眉,不敢仰看。
“太后可有口谕。”蓟王笑问。
“太后言,宫中庸医,碌碌无为,欲求家父《青囊经》,与众太医一观。”
“只为《青囊经》乎?”太后所求,反令蓟王更生疑。
“然也。”华妁答曰。
“医者父母心。华大夫当不会藏私。”
“主公所言极是。”华妁收拾心情,恭声答曰:“此书,家父正欲刊印成册。先献书于洛阳,亦无不可。”
“如此,甚好。”公事毕,蓟王又言及私事:“太后赐婚,非同小可。你我虽为君臣,实则情同手足。如何作想,宜当直言。”
“主公当知,臣虽为医令,实则侍医也。主公临幸诸妃,皆臣侍奉左右。亲密如斯,今生已不作他想。”华妁柔声答曰。
“如此,甚好。”刘备亦知,毕竟男女大防,授受不亲。华妁虽为医令,实则女侍(医)也。太后此举,煞费苦心。素有顽疾,亟待诊治乃其一。行『反·投桃报李』,求取《青囊经》乃其二。将兵甲重地,吴房县封于华妁,以弱淮南乃其三。
还有最重要一条。华妁亲自施术,亲眼所见。太后完璧产子,并未失贞。
得太后如此厚恩,必然心生感激。至于华妁,如何回禀蓟王。当可以预见。
华妁去而复返。亦贵为一县之主。称“吴房君”。
入宫洗漱更衣,述职蓟王当面。
北宫,瑞麟阁。
“一路辛苦。”蓟王笑道。
“幸不辱命。”华妁娇羞无限,颌首低眉,不敢仰看。
“太后可有口谕。”蓟王笑问。
“太后言,宫中庸医,碌碌无为,欲求家父《青囊经》,与众太医一观。”
“只为《青囊经》乎?”太后所求,反令蓟王更生疑。
“然也。”华妁答曰。
“医者父母心。华大夫当不会藏私。”
“主公所言极是。”华妁收拾心情,恭声答曰:“此书,家父正欲刊印成册。先献书于洛阳,亦无不可。”
“如此,甚好。”公事毕,蓟王又言及私事:“太后赐婚,非同小可。你我虽为君臣,实则情同手足。如何作想,宜当直言。”
“主公当知,臣虽为医令,实则侍医也。主公临幸诸妃,皆臣侍奉左右。亲密如斯,今生已不作他想。”华妁柔声答曰。
“如此,甚好。”刘备亦知,毕竟男女大防,授受不亲。华妁虽为医令,实则女侍(医)也。
1。161 汉祚复兴
蓟王都,北宫,合欢殿。
随悠扬钟声,响彻全城。刘备轻轻睁开双眼。
怀中美妇,亦轻提眼帘。奈何一夜承欢,无力起身。公孙王后逢休沐,行上食礼。同牢合卺,与王同宿。
今日休沐,刘备亦不心急。待天光大亮,王后稍稍恢复些气力。轻轻睁开美眸,柔声催促。刘备这才徐徐抽身。
吴房君华妁,已恭候多时。
清洗热敷,善加打理。服侍蓟王披衣,恭送入浴室。华妁退出殿外,再等王后起身。
沐浴更衣,入无极殿用膳。再登瑞麟阁,理毕政务,与群妃伴游不迟。幕府、封国,双轨并行。两套班底,英杰辈出。“治大国若烹小鲜”。果不其然。
《韩非子·解老》:“事大众而数摇(动)之,则少成功;藏大器而数徙之,则多败伤;烹小鲜而数挠(翻动)之,则贼其泽;治大国而数变法,则民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贵静,不重变法。故曰:‘治大国者若烹小鲜。’”
言下之意,国策方针,一经确立,切忌朝令暮改,万勿左摇右摆,劳民伤财。
或有人言,国策有失,却不行亡羊补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岂是明主乎。
首当其冲,国策方针如何确立。如蓟王这便,历经二十载,取长补短,裁弯取直,去伪存真,去芜存菁。乃至放之四海而皆准。遂成国策,何言“不可为”。
万事需逐其根本,切莫断章取义。
待蓟王入阁。士贵人、宋贵人、马贵人、安贵人,皆在。诸如邹美人、杜美人、冯美人等,亦在。
自王妃尊王后。偏妃亦升王妃。故蓟王后宫,再无偏妃或侧妃封号。王后、王妃、贵人、美人、御姬、宫女、宫婢。另有宫官,品秩不等。
宫婢名义上低于宫女。实则多为妃嫔陪嫁之媵妾。俗谓“向阳花木易为春”。有代女君侍寝之权。
话说,前汉宗室,景帝六子,今汉光武帝刘秀并更始帝刘玄五世祖,长沙定王刘发,母唐姬本是程姬侍女。景帝还是太子时,召幸程姬,程姬因月事不能侍寝,遂将侍女唐姬梳妆打扮,送入寝宫。景帝酒醉,以为是程姬,春风一度生下刘发。后遂将女子月事,称之为“程姬之疾”。
只不过,蓟宫召幸,皆是七妃。且逢不宜,则会轮替。故陪嫁媵妾,并无机会侍寝。君王之妾,亦非常人。宫婢领三百石家俸。家中父兄,亦有民爵傍身。宫人品秩不等,二百石,至百石宫俸皆有。
诚如,“近水楼台先得月”。待蓟王百接长生,终归能得偿所愿。平日击鞠赛马,机织女红。入东宫照看诸王子,亦乐此不彼。
蓟王春秋鼎盛,尚不及而立。若能长命百岁,足余七十载光荫。今汉不过二百年。再续二百年江山,于蓟王而言,何其易耳。
协辰夫人黄景华,如愿入媵伴嫁。举门迁入蓟国,暂居云台观邸。待北渚司寒馆筑毕,再迁入馆中为国祭祀。
今汉求仙问道,蔚然成风。如前大将军梁冀妹,窦琼英。太尉黄琼之女黄景华。皆出身勋贵世家。却“少好仙道”,“密修至要”。足见一斑。
协辰夫人为何自荐枕席,举门来投。蓟王问过方知。
原来,乃因“卯金刀刘,汉祚复兴”。
秦汉之交,谶纬之学兴起,宣扬刘氏具天命。如《春秋演孔图》:“卯金刀,名为‘刘’,赤帝后,次代周。”待两汉之交,光武中兴时,亦出“刘氏复起,李氏为辅”,“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修德为天子”之谶语。
而新莽末年,始流传之“刘氏复起”之谶记,自蓟王麒麟天降,南征北战,并土开疆,尤其万舟并发,救回南阳“帝乡”百万之众后。今又,再度出现。
“汉祚复兴”、刘氏“系(继)统先基”。尤其“汉祚复兴”,此谶记遍及十三州街巷闾里。刻印九州名山大川。
“卯金刀,汉祚兴”。遂为天下,所津津乐道。
协辰夫人言,蓟王应运而生,乃天命所归。
从龙之功,登仙大道。如此巨利,如何能轻弃。
一言蔽之。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仙门虽与世无争,然亦有所求。白日飞升,羽化升仙,便是终极追求。
利益利益,先利后益。蓟王累次和亲,焉能不知。
于国有益又力所能及。何乐不为。更何况,蓟王从不与民争利。
是故“受大者不取小”。
休沐日批阅,多是十万火急并积累书信。由一众瑞麟阁学事史,依次诵读。蓟王口述,学事史秉笔回复。瑞麟阁女博士、女史,多为顾问应对,从旁答疑。
书毕,交由瑞麟博士,确认无误。再由蓟王亲笔签署。封函发出。
凡刘氏宗亲,旧时好友,门籍属吏,皆可向蓟王上疏。便是刀笔小吏,如遇急迫,亦可奉书直谏。可想而知,五日书信挤压,何其多也。
往来书信,还需抄录归档。凡书写抄录,皆由女学事史掌管。
“夫君且看。”士贵人似有发现。
“何人上疏。”刘备笑问。
“乃王子馆兼太学坛博士双祭酒服虔。”士贵人答曰。
刘备这便取来一观:“太学生,多‘自耕读’,为‘实习生’。然‘术业有专攻,得道有早晚’,有一二载便学成出仕,然亦有三五载,仍在苦读。‘官’谓学仕官之事,‘学’谓习学六艺,此二者俱是事师。故臣窃以为:三年实习生,可为‘备吏’,称‘学吏’乎?”
所谓备吏,便是指“后备吏”。
《三国志·吴书·歩骘传》载,歩骘向孙权上疏:“窃闻诸县并有备吏,吏多民烦,俗以之弊。但小人因缘衔命,不务奉公而作威福,无益视听,更为民害,愚以为可一切罢省。”据此可知,时下县寺中,已有“备吏”存在。
居延汉简亦载:“二百桼(七)十后备吏骑士胜敞。”据此认为“后备吏”,当为“边塞低级吏员之后备者”。
换言之,前汉已有备吏。
“学吏”乃备吏之一种。
太学生专立名籍。一旦入学,即可除徭役。学成可入仕途。高者以补郡县吏,次为孝弟力田。不一而足。
服虔上疏,三年实习生,转为学吏。
须知,学吏亦是吏。即便百石,亦可得民爵。授予良田美宅,坐享蓟国爵民之一切便利。与“实习生”,不可同日而语。
1。162 绳之以法
“夫君以为如何?”士贵人笑问。
略作思量,刘备言道:“利弊各半。”
马贵人言道:“诚然夫君所言。若实习三年,便可为备吏。恐为碌碌无为者所用。更被国中唯利是图者所乘。如此,只需穷尽所能,送子入学坛。不出三五载,便可坐享其利。”
刘备轻轻颔首:“此亦是为夫心中所患。蓟国五学,各司其职,各尽其用。若凡入太学坛,便可为吏。余下诸学,当难有寸进。尤其门学、科学,更无人问津。”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人皆向好,学优则仕。”宋贵人答曰。
安贵人言道:“蓟国五学,入学皆需考试。若得通过,必有真才实学。便有唯利是图者,欲乘机入学,亦需家中子弟,能过考试之关。”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将国之命脉,系于入学试一途。”蓟王言道。
选吏之重要,蓟王焉能不知。
“如此,当如何批复。”士贵人遂问。
“再议。”慎重起见,刘备暂且搁置。待时机成熟,再开朝议。
“喏。”奏疏乃由瑞麟阁女博士秉笔。与书函不同。
待批奏毕。士贵人有感而发:“夫君取贤用能,多不以时岁论处。”
阁中美人,巧笑倩兮。皆心有戚戚。
蓟王娶长母之妻,足见一斑。国中多少年长吏,亦一脉相承。
蓟王言道:“年岁积累,固然重要。然天资绝伦,亦不可或缺。吏治乃国政之基石。常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凡新举措,必谨慎以待。断不可等闲视之。若开备吏之口,恐成溃堤之穴也。不可不防。”
俗谓“绳之以法”。法,天下之平也。若无王法,如何明断是非、明辨善恶。类似入太学满三载,便可自动晋升备吏。坐享其成,绝非蓟王所愿。
“夫君明见。”众美拜服。
蓟国高薪养廉,三食君俸。蓟王轻财重义,天下豪杰。如何会吝惜钱财。正如北海一龙出仕。食禄依秩足予。管宁视钱财如无物,俸禄丝毫不减。华歆惜财如命,俸禄分毫不增。品秩便是“准绳”。
只取年限为绳,弊端自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更何况,百石少吏,乃吏治之根基。若根基败坏,乃至吏治无存,大厦将倾。
蓟王以为,年限次之,德才居首。
王子馆兼太学坛,博士双祭酒服虔,只言其一,故蓟王不取。亦因言中其一,故蓟王暂且搁置,未当即驳回。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蓟王向来如此。
何为明主,知微见著。
稍后,博士双祭酒服虔,求问儒宗郑玄。
“主公何故搁议?”
郑玄笑叹:“子慎既善‘春秋’。岂只言春,不知秋乎?”
“愿闻其详。”服虔求教。
“我主,光融天下,明以照奸。何为明?日月并天也。故天有阴阳,地有善恶。实习满三载,便可为吏。若知此举,国人毕极尽所能,入太学坛。五帝之学,诸学皆费,与国无利乃其一。诸多阿谀结党之辈乘机混入,吏治无存乃其二矣。”
“夫君以为如何?”士贵人笑问。略作思量,刘备言道:“利弊各半。”
马贵人言道:“诚然夫君所言。若实习三年,便可为备吏。恐为碌碌无为者所用。更被国中唯利是图者所乘。如此,只需穷尽所能,送子入学坛。不出三五载,便可坐享其利。”
刘备轻轻颔首:“此亦是为夫心中所患。蓟国五学,各司其职,各尽其用。若凡入太学坛,便可为吏。余下诸学,当难有寸进。尤其门学、科学,更无人问津。”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人皆向好,学优则仕。”宋贵人答曰。
安贵人言道:“蓟国五学,入学皆需考试。若得通过,必有真才实学。便有唯利是图者,欲乘机入学,亦需家中子弟,能过考试之关。”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将国之命脉,系于入学试一途。”蓟王言道。
选吏之重要,蓟王焉能不知。
“如此,当如何批复。”士贵人遂问。
“再议。”慎重起见,刘备暂且搁置。待时机成熟,再开朝议。
“喏。”奏疏乃由瑞麟阁女博士秉笔。与书函不同。
待批奏毕。士贵人有感而发:“夫君取贤用能,多不以时岁论处。”
阁中美人,巧笑倩兮。皆心有戚戚。
蓟王娶长母之妻,足见一斑。国中多少年长吏,亦一脉相承。
蓟王言道:“年岁积累,固然重要。然天资绝伦,亦不可或缺。吏治乃国政之基石。常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凡新举措,必谨慎以待。断不可等闲视之。若开备吏之口,恐成溃堤之穴也。不可不防。”
俗谓“绳之以法”。法,天下之平也。若无王法,如何明断是非、明辨善恶。类似入太学满三载,便可自动晋升备吏。坐享其成,绝非蓟王所愿。
“夫君明见。”众美拜服。
蓟国高薪养廉,三食君俸。蓟王轻财重义,天下豪杰。如何会吝惜钱财。正如北海一龙出仕。食禄依秩足予。管宁视钱财如无物,俸禄丝毫不减。华歆惜财如命,俸禄分毫不增。品秩便是“准绳”。
只取年限为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