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第8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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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赛罢,香汗淋漓。八王子自去,诸妃相伴入游泳馆,温泉疏经通络,消疲解乏。
晚餐毕。必有七妃,沐浴更衣,侍医细细收拾妥当,携二女仙,共入合欢殿,侍寝夫君。
“垂杨影里残红。甚匆匆。只有榴花、全不怨东风。暮雨急。晓鸦湿。绿玲珑。比似茜裙初染、一般同。”
1。140 不可思议
蓟王宫,七重错落,一里之回。
除去诸多附属建筑。后妃寝宫,分为:殿、馆、舍、楼、观、阁。
“蓟宫十五殿”。如王后所居凤凰殿、秦后所居椒风殿,甘后所居发越殿,七妃安处殿,慧妃常宁殿,马贵人蕙草殿,安贵人无极殿,华贵人茝若殿。
又如乌桓妃并高车妃,及漠北六氏美人所居蕊珠馆。西域五十六妃所居纷芳馆。舍多置于馆中。楼、观亦常合一。如观澜楼,染霞楼,皆极高峻。登高望远,观碧水千帆,身如云霞浸染。皆为宫中女官居所。亦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观,收纳王家典藏,番邦国礼。
另有瑞麟阁、观天阁等。前为蓟王书阁,后为女仙值守。
各有其用。
自筑临乡王城。历经十载,精工细作,方才大成。自蓟王入住,又多次改造。方有今日气象。
若有人问,楼桑八景,王都如何?
一里之回,七重错落蓟王宫,一步一景。又何止于八。
北宫瑞麟阁。
“拜见父亲(大人)。”嫡长子封,携八王子,入阁相见。
“免礼。”蓟王伸手示意:“坐。”
“谢父亲。”八王子,各自落座。
见诸子日渐长大。眉清目秀,英气蕴藏。蓟王甚是欣慰。
“学业如何?”
“日有精进。”刘封对曰。
“五经熟否?”蓟王又问。
“皆已通读。”刘封又答。
“‘礼以节人,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神化,春秋以义’。乃为天、地、人,三才‘治一也’。”蓟王言道。
“‘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刘封对曰。
“为人君者,阴阳相合,刚柔相济,仁义并立。是故,‘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蓟王循循善诱。
“儿等,谨记。”八王子异口同声。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少师、少傅,少保,各有所长。
四少师为国老,传四书五经,经世治学之道。左右国相为少傅,乃传率众驭下,治国之道。卢少保,文武全才。乃传安身立命,自保之道。
今蓟王又命中丞贾诩,传识人辨物,安邦之道。正如“兼三才而两之”,正奇相佐,亦是正道。
“岭南使者献‘果下马’,高不逾三尺,骏者有两脊骨,又号‘双脊马’。健而善行,性情温顺。当可为击鞠所用。”蓟王知诸子喜击鞠,故命人打造专属装备,以解年幼身短之弊。
“谢父亲!”诸子皆面露喜色。
“骑术如何?”蓟王忆起幼时骑驴趣事。时三墩亦年幼身短,求三叔传授骑术。本从骑羊始,然三墩不欲。先骑驴,后骑马。诸王子自果下马,练习骑术。可谓与三墩,天壤之别。
“尚未能习。”刘封如实作答。
“如此,可先练骑马,再学击鞠。”蓟王言道。宫中有女官,转职驯马。
“喏。”诸子皆跃跃欲试。
拜别亲父,急往赛马场。八匹果下马,并八位牧师,已等候多时。《周礼·夏官·牧师》:“牧师,下士四人。”注曰:“主牧放马而养之。”
牧师,前汉时,隶属太仆。
太仆,秦官,掌舆马,有两丞。属官有:大厩、未央、家马三令,各五丞一尉。又车府、路軨、骑马、骏马四令丞;又龙马、闲驹、橐泉、騊駼、承华五监长丞;又边郡六牧师菀令各三丞;又牧橐(骆驼)、昆蹏(蹄)令丞皆属焉。其中车府、路軨,主禁中车驾,其余皆为主马之官。
蓟国未置太仆,少府统领宫中事。
于是蓟王将太仆之职,悉数拆分。省未央令。分置大厩、家马二令。合车府、路軨二署,并宫廷舫舟,为车舩(船)署。省骑马、骏马二署。并龙马、闲驹、橐泉、騊駼、承华五监,为御马监。边郡牧师菀令丞;牧橐、昆蹏令丞,并入大厩、家马二令。
如此,少府得,车船署并御马监。专司宫廷车马舟船,由少府“运丞”统御。
运丞,少府六丞之一。掌王驾出巡,督车船转运等,禁中运输事宜。
言归正传。
果下马,鞍镫齐备;击鞠杖,坚木漆绘;击鞠甲,量身定制。诸王子,爱不释手。日日操练不缀。
马术,乃击鞠前提。击鞠练就,马术先成。千乘之国,万马之邦。王子岂不精于骑术。
林虑山,正阳亭。
问清草庐所在。蓟国迎亲车队,浩浩荡荡,寻路入山。
十里一亭,谷道砥平。紧靠大汉三大冶铁中心之邺城。山中冶家兴盛,重车往来碾压,碎石早成铁板一块。
时下为党人藏身之处。大兄刘文冲张飞言道:“翼德,且与伯循先行。”
“唉!”张飞、黄叙,打马上前。二人胯下皆神驹。十里山道,转瞬即至。
遥见古松坟茔,柴门虚掩。
张飞急忙提缰:‘五弟且慢。’
黄叙闻声勒马:“三哥何故?”
“与甯姐姐,多年不见。”张飞挠头道:“小心为上。”
“哦!”黄叙心领神会。
话说,少时三墩,如厕归来,常身染异香。张小胖十分好奇。刘备家茅房,不臭反香。却是何故?传有一日,夜探究竟。泪奔而回。自此往后,再也不敢只身入后院。
刘备亦曾问他,是何所见?
张小胖瞪大环眼,抖擞牙关,浑身发颤。却无只言。料想,必是可怕至极。
话说,刘备家厕所,堪比后世豪华酒店盥洗室。不禁设铜炉重器,青瓷地砖,马桶洁具,一尘不染。
无怪甯姐姐,常来常往,翻墙入厕。三墩之所以,每每偶遇。正因甯姐姐,心牵麒麟子安危。恐为教中人等所害。十里楼桑,必有落脚之处。
许多事,三墩也是长大后,才想通。看似不可思议,实则皆是满满心意。
草庐前,二人翻身下马。
张飞朗声言道:“敢问甯姐姐在否?”
“可是张飞小胖?”便听庐中有人言道。
“正是。”张飞嘿声一笑。
“奔牛儿亦在。”庐中人又道。
“正是黄叙。”
“无须多礼,请进。”
“唉!”
1。141 前身后世
前院松柏下,二冢并立。正是夏馥与张机。
冢前无碑,不辨是非。
张飞并黄叙,先行祭拜,再入草庐。
“见过甯姐姐。”二人廊下行礼。
张甯素纱遮面,出庐相迎:“一别数载,小弟如何?”
“大哥一切皆好。”张飞笑答。
“请入草堂一叙。”张甯伸手相邀。
二人廊下除靴,步入草堂。
“闻,小弟重建碣石宫。”张甯必有此问。
张飞亦心知:“大哥亦造甘泉宫,然甘后虽封于此,却居发越殿。料想,大哥必不会令甯姐姐别居碣石。”
“我亦如此想。”张甯心头骤松。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关心则乱。眼看修成正果,张甯心生忐忑,亦是必然。
话说,张甯比刘备大数岁。若是少府女官,当可致仕养老。可想而知,心中急迫。当不输彼时长姐。
见张甯一时无言。张飞又道:“闻母亲欲增筑金华殿,为甯姐姐所居。”
“‘平乐高宴,金华说经’。”甯姐姐心领神会:“母亲之意,我已尽知。”
金华乃前汉名殿。位于未央宫内。前汉时,中常侍班伯曾于此受业。《汉书·叙传上》:“大将军王凤荐(班)伯宜劝学,召见宴昵殿,容貌甚丽,诵説有法,拜为中常侍。时上方乡学,郑宽中、张禹朝夕入説《尚书》、《论语》於金华殿中,詔伯受焉。”既此。
与平乐馆并著名。前汉时,郑宽中、张禹曾在金华殿中,给成帝讲说《尚书》、《论语》。
蓟王宫无中常侍。却有内中大夫。王太后让张甯于金华殿中,向中大夫“说经”。其意,不言自喻。
说经,说教也。
料想,安氏四姐妹,必有其一,为张甯所辖。如此,公孙王后,秦后,甘后,亦可各得其一。饶是如此,公孙皇后,亦稳坐正宫。殿中,慧妃、七妃等,皆是女中英杰。
王太后,持家有道。
大兄刘文,乃国之宿吏。蓟王肱股重臣。执掌太仓多年。命赵飞、黄叙,先行告知。令张甯安心。权衡损益,可见一斑。
稍后之事,水到渠成。
自右国令故后。甯姐姐,孑然一身。天下棋局,大势已定,胜负将分。大汉三兴在即。右国令含笑九泉。甯姐姐风光大嫁。
终得圆满。
西宫增城三重殿。
蓟王与甘后,婚前相见。
“王上,何故枯坐无言。”许久,甘后先言。
“夫人,先前母仪天下,今屈居一国,且位居人后。可有不甘?”蓟王遂问。
“闻王上娶长姐时,长姐亦有此问。”甘后已道明心意。
十年前,饮马巷旧宅前,刘备送公孙氏登车。公孙氏落卷相问:娶我,你可甘心?
刘备不答反问:少时,独自寻姐姐学剑。寒暑易节,倾囊相授,传我毕生所学。又为我空耗韶华如此多年,姐姐可曾,心有不甘?
公孙氏答道:并无不甘。
刘备亦言道:小弟心系姐姐,此情已融入血脉。
公孙氏喜极而泣。
蓟王旧事,茶寮酒馆,长街里巷,人尽皆知。甘后亦不例外。
刘备不置可否:“有一故人,甘后可愿一见。”
“王上,可想我一见。”甘后心如止水,无起波澜。
“那便一见。”
言犹在耳,便有一宫妃,倾国绝艳,款款而来。
“昭阳贵人宋氏,见过夫人。”
“你是……”远观便觉似曾相识。待近在咫尺,甘后猛然醒悟。不料竟是先帝宋皇后。
“正是。”宋贵人命运多舛。本以为早已含冤暴毙,不料再世为人,竟为蓟王妃。
“臣妾,失礼。”甘后震惊,可想而知。
“今为蓟王妃。共侍夫君,夫人何须多礼。”宋贵人明眸皓齿,回雪流风。
时至今日,甘后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逆天改命,非妾一人。”
此言非虚。不说还有美人田圣。便是刘备自己,又何尝不是,逆天改命。今日请宋贵人来见。乃为安抚甘后。前身后世,实无需心忧。一里之回,蓟王深宫。身世曲折,堪称玄奇者,绝非她一人。蓟王自可庇护周全。无人敢动分毫。
“王上心意,妾,无以为报。”甘夫人泪目下拜:“只求常伴身侧,承欢榻上。”
“无妨。你且安心。”蓟王笑道。
“妾,敢不从命。”甘后终得安心。此生再无忧患。
宋贵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回忆向前,蟾宫折桂馆中,与蓟王初见。宋贵人,亦不由泪染。
自与夫君相识,妾此生无憾。
蓟王英雄了得,为何不入六雄。只因乃为雄主也。
六雄出五,剩下何人?
六雄已尽出矣。
出增城三重殿。蓟王与宋贵人,漫步回廊,同返北宫。
“夫君,妾有一事,不敢隐瞒。”宋贵人终于道破隐秘。
“可是沙丘困龙台。”不料蓟王早知。
“正是。”宋贵人言道:“时大兄遣人传书,约我广宗城下相见……”宋贵人遂将前情往事,娓娓道来。
“先帝非死于贵人之手。”此事,蓟王早已查明:“乃甯姐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多年前,我奉诏入宫赴宴。却身中慎恤奇毒。若非甯姐姐出手相救,恐人伦尽废,性命不保。事后查明,乃黄巾内应,永巷令徐奉,遣黄门死士,潜伏梁上,悬丝下毒。先帝亦是代人受过。”
“原来如此……”宋贵人倍思前后,忽又问道:“永巷令徐奉,高台落水,暴毙而亡。莫非被人灭口。”
“正是。”蓟王叹道:“永安上寿,王美人误食毒饼,暴毙而亡。下毒之人,亦是太平道妖人。永巷令徐奉亦牵扯其中,故被人灭口。料想,当是元舅(宋奇)所为。”
“原来如此。”宋贵人又问:“皆如此,夫君亦纳太平圣女入宫乎?”
“然也。”刘备轻轻颔首:“先帝假黄巾乱军,血洗关东。只为一己之私,行卖官鬻爵。乃至八州播乱,万民饥流。减口千万。自取其祸,无怨旁人。”
“夫君,明见。”宋贵人再无隐忧。
1。142 请立宗庙
“道不同,不相与谋”。自从得知先帝暗行勾当,刘备便当机立断,情义切割。凡利益交割,皆钱货两讫,仅此而已。
话说灵帝,西园弄狗,著进贤冠,带绶。命人堂而皇之,牵入朝堂。满朝文武,无不哗然。灵帝却抚掌大笑:好一个狗官。
单凭此事,便知朝堂之上,百官与灵帝,势如水火。及其原因,无非利益之争。灵帝曾私语蓟王,天下十分,汉室三分。余下七分,皆为名门豪右所占。自上而下,从朝堂到地方,皆被士族所占。如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绝非一家之弊。稍后,九品中正制,大行其道。待魏晋时,门生故吏,已成官场惯例。并生一称谓:“府主”。
僚属尊其上官为“主”。
何须再结党营私。吏治崩坏,民不聊生。寒门再无贵子。
窥一斑而知全豹。灵帝卖官鬻爵的根本目的,是要打破被名门豪右所垄断的官吏体制。诚然,攫取暴利,亦是灵帝私欲使然。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可想而知,君臣必势同水火。灵帝积怒所致,方于大殿之上,口出“狗官”一词。
更不惜,甘冒社稷倾覆之风险。假黄巾之乱,血洗关东。
换位思考。灵帝能有此举,其才智机辨,绝非昏君庸主。只可惜,单凭一己之力,无法扭转颓势。
“得道者多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