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三十三天-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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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他竟然有些期待刘子明能够说出些什么。
“老庄，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你是打算像二十年前一样，故意将我支开，然后只手遮天，对吧？”刘子明的嘴角一直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庄建国瞬间石化了。
缓过神来，他厉声说道：“刘子明，你在说什么糊涂话？
吕墨，他是不是发烧了，还是精神受了刺激？”
吕墨双手抱臂，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的下颌骨。
他摩擦下颌骨的速度越快，代表他此刻的心情起伏越大。
“庄局，今晚茅山火葬场死了个人！”
“废话！火葬场天天死人，这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
是一个大活人在火葬场后面的那座坟山上，当着咱们刘队的面，当场自杀了！
死者的尸体现在就在警局三号法医室，新来的女法医夏果果已经对尸体进行了尸检。
尸检结果是，此人身体很健康，外伤是颈部大动脉被割破了血管，当场失血过多而亡。”
“什么？自杀？
你们怎么会去火葬场？又去坟山做什么？”庄建国惊住了。
“庄局，说来话长，是这样的……”
吕墨解释完，庄建国突然拍了桌子，怒目圆瞪，“你们这是在胡闹！
吕墨，你是省公安派来协助破案的专家，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胡闹了？
如果你们不去那边，那人就不会自杀！
刘子明，你有这个计划为什么不和我事先商量一下？
怎么，看我一个月后就要退休了，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刘子明抬起一双红眼睛，刚才李国栋自杀时，鲜血溅到了他的双眼。
这个时候，他最好去医院清洗一下眼睛，但是看上去，他没有心情考虑这些。
他冷笑了一声：“老庄，你是在害怕吗？”
庄建国怔怔注视着刘子明，吕墨看见他的手在抖，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肢体肌肉。
“我害怕？笑话！
刘子明，请你把话说清楚！别血口喷人！”庄建国气红了眼睛。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刘子明伸出食指戳了戳庄建国的警服，指着他心脏的位置。
“老庄，你这里当真问心无愧吗？
拜托，请你扪心自问！
夜半三更，你睡得着吗？
睡着了，你会做噩梦吗？
你梦见过15岁的蒋晓娥吗？
她品学兼优，本该有大好前程。
她也许会考上一座好大学，和妍妍一样，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她会嫁人生子，她会岁月静好！
可惜，她被奸人所害，身子遭人玷污，那恶人偷走了她的一对肾脏！
她死无全尸，六度轮回，她没法转世投胎为人。
她的灵魂也许就在咱们这间屋子里飘荡。
老庄，你看见了吗？”刘子明一张动怒的脸，笑得十分诡异。
第313章 他可从未这般狼狈
刘子明话音刚落，庄建国的喉结一阵紧缩，眉宇之间开始闪烁不定。
缓了缓神，他冷笑了一声，“刘子明，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二十年前碧流河少女溺水一案是冤假错案？”
刘子明听见庄建国这么说，像是在听一个笑话。
“老庄，你问问你这里！”刘子明戳着庄建国的心脏，“它会给你答案！”
庄建国深吸了一口气，鼻腔发出一声轻笑。
“那起案件是我亲笔在卷宗上签字、盖章，我问心无愧！”庄建国一脸势在必得。
他好像笃定刘子明发现不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一切不过都是这小子在妄加揣测。
当年尸检蒋晓娥尸体的法医欧阳焱和杨心蕊已经人间蒸发，应该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们。
知道真相的王半仙也已经死得透透的，尸体正在警局法医室的停尸柜里存放着。
蒋家村，即便刘子明他们翻出天，也查不出什么！
庄建国的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刘子明的心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在一片一片地剐。
如果庄建国能表现出一丝悔意，他刘子明还愿意叫他一声师傅。
眼下，他分明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
非要刘子明把板上钉钉的证据亮在他的面前，他才能收起那份清高和骄傲。
庄建国应该没想到，刘子明已经找到了死者蒋晓娥、蒋晓雯失踪了二十年的哥哥蒋浩。
蒋浩现在为他所用，两人是盟友关系。
二人的共同目标就是将冷俊峰和冷念丞这对爷孙双煞送进监狱。
刘子明也没想到，庄建国，他的师傅，他的指明灯，竟然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
他真的太失望了！
不过，他不能低头，正义的王冠不能轻易地掉下来。
“刘子明，明天你可以休假了！
明天一早，我会和省公安厅的冷厅长通电话，向他申请重案组来调查此案！”庄建国的声音带着不可拒绝的威力。
话音刚落，刘子明一双又宽又大的手掌支撑着桌面。
他的脸距离庄建国的脸很近，很近……
庄建国的面部表情管理做得很到位，唯恐刘子明发现他已经在心虚。
实则，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浮上了庄建国的心头。
忽然间，刘子明冷笑了一声，带着那种不屑的神情。
从前刘子明虽然和庄建国没大没小，但是眼底有敬重！
如今他的眼神带着满满的不屑和嘲讽，他像是已经知道了二十年前自己干的脏事儿。
“老庄，我再说一遍，我的精神没问题！
在没有抓住杀死蒋晓娥、蒋晓雯、王半仙、张远、沐婉晴的凶手，我是不会倒下的！
二十年前，我和真相失之交臂了一次。
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不会让悲剧重新上演。”
刘子明的眼神，像一把刀子割在庄建国的心头。
庄建国张了张嘴巴，想解释些什么，半天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用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子明，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刘子明冷笑了一声，眼神冷得像一把尼泊尔军用刀。
转身走出局长办公室，刘子明心头一阵刺痛。
他一路忍着心头剧痛，咬着牙回到刑侦办公室。
“吕墨，你赶紧查一下李国栋的底细，越详细越好！”刘子明一双黑眸看着吕墨，双目凛冽。
“没问题，交给我！”吕墨拍了拍他的肩膀，扯起嘴角笑了笑，“是人是鬼，很快就能见分晓。”
……
冷念丞从坟山跳进湖泊，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游上了岸。
爬上岸时，他已经累到精疲力尽。
他躺在草丛中，不停地喘着粗气。
刚才为了护住怀里的黑色袋子，他呛了不少水。
休息了五分钟，他的一双冰眸直勾勾地望着海港市的方向。
四周一片漆黑，路灯昏暗，形如摆设。
走了一段路，一辆车都没看到。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滴滴打车显示不在服务范围内。
又走了一会儿，耳边突然隐隐约约听见了二胡、唢呐的声音，听着像是哀乐。
冷念丞抬头放眼望去，一座村庄的一处地方，正灯火通明。
应该是死人了吧！
他眼神冷漠地看着那一团团炙热的光。
只有城乡结合部才可以这么大张旗鼓，深更半夜地演奏哀乐。
搁在城市里，周围居民一定会打电话到相关部门投诉。
“爷爷，这哀乐真难听！”冷念丞看着怀里的黑色袋子，眼底支离破碎。
今晚的假葬仪式还没开始，就被刘子明带着人搅黄了。
刘子明果然给他挖了坑！
冷念丞打开黑色袋子，冷俊峰的“疴”出现在他的眼前。
明知今晚是一场陷阱，他还是冒险来了。
这世上，爷爷一走，他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冷念丞坐在河边，眼底支离破碎。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不及他的心一般寒冷刺骨。
他将“疴”从黑色袋里取出来，深情款款地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将这具“疴”扔进了湖里。
看着爷爷的“疴”顺着水，往湖泊的下游水域游走了。
丢了这具“疴”，冷念丞的步伐轻快的许多。
徒步走了大约两公里，他看见一辆中型卡车停在路边上，车上运载着一群猪。
司机嘴里叼了支烟，哼着小曲儿，正站在黑夜里撒尿。
卡车的提示灯一闪一闪，散发出橘色的光。
冷念丞没考虑太多，动作很轻，跳上了卡车。
上了车，他将身子蜷缩在臭气熏天的猪群中，猛地惊醒了几头猪。
司机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发了两句牢骚，“死到临头了，喊破喉咙也没用。”
半个小时的路程，冷念丞这位谦谦公子忍着难闻的气味一直苦撑到海港市。
黑夜里，他扯起一丝苦笑，他可从未这般狼狈过！
走了没多久，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刚上车，司机捏紧鼻子，一脸嫌弃。
“先生，要不您下车吧！
我这车明天还要接客呢！”
冷念丞冷笑了一声，将手上的江诗丹顿手表甩在司机的脸上。
“谢谢老板！您去哪儿？”司机见状，两眼冒光，咧嘴笑道。
……
第314章 要让你们不得安宁
凌晨两点，冷念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冷氏独栋别墅。
“黄婶，帮我把这些衣服全部烧掉！”
黄婶愣住几秒，抱着冷念丞的衣服去后花园的草地里进行焚烧。
站在花洒下，凉水浇灭了他心头的火气。
“快跑，有埋伏！”冷念丞的耳边一直回响着李医师的声音。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李医师会不要命地出现在坟山。
这老东西多半是早早埋伏在山顶上等着他们出洞！
他没想到，这只狗竟然自作主张地出现在坟山，誓死保护他。
呵呵，谁要他来送死的？
冷念丞一声冷笑，“老东西！是你自己找死，本少用不着你通风报信！
对付那几个警察，就算是他们一起上，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不知道为什么，冷念丞的心脏好像被人死死揪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平日里，他对李医师这只狗拳打脚踢不说，甚至没几句好言好语。
他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他来救自己的命。
他可真是一只忠心耿耿的狗！
“蠢货！
你死了，爷爷怎么办？”冷念丞站在花洒下，任凭凉水不断浇灌他健硕的好身材。
李医师说过，爷爷活不过半个月。
也许他自知无能为力，所以决定拼死一搏。
救他的命，赎他的罪。
“呵呵！老东西，你可真伟大！”
冷念丞一阵心烦意乱，眼神变得隐晦不明。
李医师手无缚鸡之力，多半已经被刘子明他们当场束手就擒了。
“蠢货！
警察有一百种方法撬开你的嘴，你会乖乖闭上你的狗嘴吗？”
猛地关上淋浴喷头，冷念丞走出淋浴间。
一双大手擦去玻璃镜上的雾气，镜子里出现了一张俊美的脸，眉宇之间却邪气大盛。
“刘子明，今晚你将我一军，就别怪我给你找不痛快！
现在是3月29日，距离沐婉晴的死已经过去了7天。
本少一直在克制，要不要继续寻找第三个猎物消遣？
刘子明，是你激怒了我，就别怪我让你们海港警局不得安宁！”
猛地，冷念丞手上用一块白色浴巾包裹着拳头，狠狠朝着镜子砸去。
瞬间，玻璃碎渣溅洒四处，犹如他那双支离破碎的眼睛。
“刘子明，一个月只有一次‘朔夜’。
爷爷他等不到下一个‘朔夜’。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冷念丞双目无情地走出卫生间，换上一张电话卡，拨打了李飞的电话。
他要看看李飞这只狗，现在是死是活！
……
李飞在河里游了很久很久，他几乎快要跨越了大半个海港市。
等他游上岸时，人已经达到了海港市的主城区的东城河上。
费尽力气爬上岸，他躺在绿化带上喘了足足半小时，才慢慢缓过神来。
刚才在水里，他满脑子都是女神苏菲菲的倩影和胴体。
还有苏菲菲的声音，她娇柔地说道：“后天晚上见！”
终究是血气方刚，在水里有了这么久，他竟然热血沸腾，血脉喷张。
想到和苏菲菲做，他的气血一下子上来了。
“天不绝老子！
老子活下来了！
菲菲，你不用年纪轻轻守寡了！”李飞扯着嘴角，对着黑夜露出一丝邪笑。
他本想打个电话给冷念丞保平安，却发现手机坏了，直接黑屏。
这年头，手机没电、手机坏了，都是致命的。
李飞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家中。
苏菲菲一直在窃听和追踪定位李飞的位置。
直到李飞跳进河里，她放在他手机里的追踪器和窃听器被灌进了水，失去了作用。
冷念丞一直打了20个电话，李飞一直没接。
如果他的手机落入警察手里，手机一定会被接通，警察会逼着李飞和他扯谎。
但是手机迟迟打不通，冷念丞反而松了一口气。
只有三种可能，手机没电了，手机坏了，手机丢了。
黑夜里，冷念丞坐在偌大的双人床上，胸中依然郁结不散。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个孩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李医师那副老身子一定跑不远，他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李飞是个鬼机灵，他安然无恙的概率很大。
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李医师把爷爷照顾得很好。
如果不是尿毒症复发，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健朗。
“爷爷——”
冷念丞猛地站起身，披了一件白色浴袍，前往地下负一层。
从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