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鬼怪入我图-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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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不知道了。”
崔佛海说:“南海秘境开启关闭时日不定,有时只开几日就将所有人逐出,有时又能持续数年。被逐出之地也难以判断,不过大多在南海一带。”
他到底是局外人,对详细情况并不知晓。
吴奇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疑惑。
若是较真来讲,吴道继也可在龙虎山时就结了道侣,龙虎山亦是火居道士,张天师都娶妻,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要彻底弄清楚这事,除去问当事人,或许还得去一趟龙虎山。
目前却是做不到。
一路交谈,两人飞过了漫长路程,抵达了永州湘水。
吴奇唤出避水兽,和崔佛海、李宓、重阳一起又开始水下潜行。
此时两人安静下来,各自调理休息。
崔佛海翻出那本《鉴妖谈》,开始逐行逐字观看,还手握毛笔在旁边备注一二,不太像看小黄书,更像赏读警世文章。
吴奇见崔佛海看起书,不由想起,严长老给自己的包袱里还留了一本书。
到武当山后,他也没翻过。
吴奇从布包里找出一本小小的册子。
册子上全是空白,如无字天书。
吴奇试着将气引入书中,手指轻轻触碰,第一页纸上浮现出一行小字。
——黑龙在何处?
几个字一闪即逝。
李宓见状,神念传音:“尊者,这是一种口诀禁制,若是三次不对,禁制就会毁掉其中之物。虽然简单,但传递消息有效。”
“除非写对口诀,否则无法得知纸上所写之物。”
吴奇接过李宓递来的毛笔,在纸上写:黑龙在胸口。
空白处又浮现出几个字。
——出门在外。
吴奇略略一想,用毛笔补充:安全第一。
虽说出门在外句式有很多后缀可接,不过严长老留下隐秘字迹,自然是安全最重。
册子上显出一副笔法复杂的符箓图样。
吴奇手指一触,顿时脑子里涌入一道神念。
是严长老的声音。
“既然你进了武当山,那么有的事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
“首先不用担心,只要你不被元神真人以术法窃听,其他人是无法听到的。”
“接下来我所讲的事,只讲一遍,因此你切记不可分心。”
严长老停顿了片刻:“以你的聪明,想来已经开始对自己的身世,对你父亲、祖父产生了怀疑。”
“你一直很多事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罢了,是个早熟的孩子。”
“首先你需要知道,不论观主、你父亲还是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修士,除你父亲之外,我与观主天赋在五大道门里都不算出类拔萃。”
“观主一直不满于龙虎山对部分幽王的忍让策略,离开龙虎山是很早就做出的决断。”
“至于我,原本胸无大志,过去在师兄师姐庇护下无忧无虑。直到南海秘境之行,我才明白,不能等到天灾人祸出现的时候才想怎么跑,面对一些无法回避的灾难,要么放弃一切躲起来,直到了却残生,要么就必须相信自己,不惜一切要挡得住它……”
“南海秘境并不是什么秘密,你询问武当山的师兄师姐,或者授箓师君都可,我就不再赘言。”
“我与段煊师兄、孔莘师姐一同到南海秘境历练,目的是为获取南海秘境中的龙髓。”
“龙骨之中的龙髓能易经伐髓,弥补修士体魄不足的先天缺陷,面对天劫时能撑得更久,如此一来才有机会在天道之中找到三千大道,寻得强力神通。”
“可惜秘境凶险远超以往,每天都在死人,不是被龙伯国人吃掉,就是被他们拿去撕碎,用来钓蛟龙和鳌鱼。”
“龙伯国人为鬼神,早已灭绝,秘境之中不过是它们曾经的影子,为解幽王以恶魄所化,对抗水下南海龙王留下的「青龙弥天」大阵。”
“大阵以南海龙王广利王骨骸为阵眼,在神枢中孕育种种龙族,以不断肢解、吞没解幽王留下的幽冥之力。”
“神祇与幽王斗法,就是如此从生入死。”
严长老轻笑了一声:“作为修士,要的就是从生死之间取那一线机缘。可惜这知易行难,大多修士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还是会崩溃和失控。”
“秘境里是另一个野蛮疯狂的世界,师兄弟反目,血缘至亲彼此算计,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亲眼见过许多,从开始的吃惊到后面麻木……也算经历了一场修行。”
“我在秘境里认识了吴师兄,也就是如今观主,你的祖父。”
“在此之前我并不相信一见如故,但与吴师兄共同落难,我才明白,哪怕我这种并无斗志的人,也可能遇到知己。”
“说来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既然并无志向,为什么我要去如此危险之地?”
“原因倒也简单,孔莘师姐与段煊师兄一直视我如亲弟,他们是难得的神仙道侣,只是两人约好,需元婴之后才对外公布。”
“我虽懒散,但也想出一份力,只是没想到,这次南海之行会如此残酷,与此前截然不同……”
“得黑龙前辈襄助,我与吴师兄保留了性命,但也答应了它一件事。”
“替它将一个童子带出秘境,视他为己出,将其养育成人。”
“这个童子,就是你的父亲,吴正言。”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九幽符
吴奇屏息凝神,脑子里飞速思索。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
只是从严长老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父亲竟诞生自秘境。
“哈哈哈,小子,你此时大概在想,‘我竟然是龙族之子,为什么先天体魄一点没有觉得神异?’对不对?”
严长老得意洋洋道:“答案很简单,你和龙族没关系。”
“你父吴正言,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很多年前,南海秘境开启,有一对夫妇的渔船被吸了进来,这对夫妇都只是平凡的渔民,他们变成了秘境内黑龙妖仙的仆从,一生都在秘境里度过。”
“这渔民夫妇采摘一些生长在岛屿上的瓜果饱腹,他们旁观了幽冥之力的各种化形,与青龙弥天的种种斗法。他们很多次都险死还生,但最终都活了下来。”
“唯独生下小孩后,男人女人都死了,仿佛他们此前所有的运道都至此结束。”
“黑龙妖仙算出,他们留下的小孩是破局关键,因此让我们将其带出。”
“你父亲当时还很小,吴师兄将他视如己出,认为儿子。”
“你父亲自小就很聪明,先天胆子大,嫉恶如仇,敢于帮助弱小。吴正言这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这就是你身世的源头,既平凡也不平凡。”
“至于我和吴师兄,却没那么多幸运。”
严长老声音恢复了平静:“我亲眼目睹段师兄为了活命抛弃孔师姐,任孔师姐被巨人抓走作为钓饵,吴师兄则因是龙虎山唯一幸存者,遭到了质疑和诘难。”
“有时候,活着不比死了轻松。修行的代价,总是比想得更多。”
“面对这种情况,不少修士都是置之不理,十几年后,风波平息,一切都将如未发生过。”
“可惜,我和吴师兄受不了这口气。”
他自嘲道:“你能想象么?宗门在这种时候,更多是审查自己弟子,而非想过闯入南海秘境救援。”
“当然,救援需要付出代价。”
“结丹期进入南海秘境最容易,也不会被幽冥之气与青龙弥天锁定,反而能获得些好处。”
“元婴修士若是跨入其中,就会遭到这两股力量的强力绞杀……至于元神期真人,他们被神枢最为排斥,很多事都到不了他们那里。元婴修士不会让这种事去干扰真人的修行,他们也听不到下面修士的声音,更不用说凡人了。”
严长老嗤笑一声:“处理南海秘境中的解幽王之力,这或许能做到,但要付出的代价五道七寺不能接受。”
“相比而言,勒令弟子封口就容易得多了。”
“这就是五道七寺的准则。”
“只有到了元婴,说的话才会被听见,只有跻身于元神真人,才能重新规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这让人想笑又想骂,但事实就是如此。”
“吴师兄与我离了宗门,一同建立御剑阁,踌躇满志想要改变点什么,至少在一州、一府或是一个县来做一做。”
“我们想要告诉世人,世上的事并不只是利益和高下,也有对每一个人性命最基本的重视。”
“御剑阁在名声高涨时,也距危险越来越近,那些危险不仅包括幽鬼和魔修这些敌人,还有我们本来的一些朋友,三教里不少宗门都在施压,用各种手段制裁御剑阁。”
“就如你所知的一样,我们螳臂当车,失败了。”
“三十年如一梦,前途无限的你父战死于幽州山门峡,这场梦也至此结束。我们猜到过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会如此难熬。”
“这就是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一切。”
严长老轻声道:“我们是过去的愚蠢失败者,希望你能从我们身上汲取教训,不论怎么选择,都要平平安安。”
书册上再次变得一片空白。
吴奇久久不言。
御剑阁的失败是必然的。
空有理想与热情,却没有对应的丰富策略,充沛的力量储备,这种试图在一地进行修士价值观改革,不仅会遭到旧有宗门的反对抵制,也很难获得外援助力。
这就是缺乏详细指导纲领的三教修士改革……
理想让人肃然起敬,做法却令人遗憾嗟叹。
吴奇稍微思索了一下。
搞三教改革,目前只有大唐朝廷有这个资格和底气,其他任何一个宗门都做不到。
这事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
避水兽在南扶州洵水一处岸边停下,吴奇、崔佛海、重阳、李宓终于再次踏上陆地。
“师弟,我们现在是先去监幽卫衙门打听情况么?”崔佛海问。
吴奇早有计划,当即说:“去找监幽卫当然也是要的,不过如今正好在水路,不妨问一问本地水妖水鬼,看看他们是否知道点什么。”
他当即摸出一张祀鬼符,让李宓准备好碗碟、肉、糕点、香烛。
盘前放下半碗粗盐。
将一小把米洒在盐碗周围。
最后插上一炷线香,点燃。
所有物件均坐北朝南。
接着吴奇手捏祀鬼符,口念笔千言给的咒文:“天命有德,天讨有罪……其何以当,人孰能御。惟尔有神,辅我大道。”
他引气入符,祀鬼符随即燃为灰烬。
不多久,有三个少年模样的水鬼从水里钻出来,朝这凑来。
见到吴奇和崔佛海两位结丹修士,三名水鬼顿时紧张了起来。
“两位道爷,不知召小的们来有何事?”
领头的水鬼少年皮肤黝黑,赤裸上身,就穿了一条短裤,瘦如麻杆。
李宓与其交涉:“你们可曾见过,一名叫沈驹的剑修?”
少年脸色微变。
“不必有后顾之忧。”李宓笑着说:“这两位道长来自武当山,你只管直言。”
水鬼少年挠了挠头:“这位姐姐,你说那沈驹就是手持一把血剑那长发修士吧?此前监幽卫的大人们也到处寻他,我们倒是见过一次。不过那位修士只是在这河边停驻了一天,然后就走了。”
“停驻了一天,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片林子。”
他在前头带路,来到了一处水滩边。这里水刚刚没过脚踝,岸边生长了许多红树,树枝与藤蔓垂入水中,就像后面藏着某种秘密。
“就在这。”
少年指着树林里:“他在里头待了一天,然后就出去了,我们几兄弟当时就在不远处,他看到了我们,倒也没说我们什么。”
吴奇让李宓和水鬼少年们在外等,他与崔佛海两人进入林中。
里面枝繁叶茂,红树彼此缠绕,倒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物。
吴奇有几分失望,不过他转念一想,水鬼水妖们告诉了监幽卫,他们早就在这里找了一圈,有什么东西想必也带走了。
崔佛海却皱起眉头:“师弟,这里有东西。”
他手一招,「双鲤牍剑」顿时化作一黑一红两尾鲤鱼。
红鲤鱼口吐书信,一张张信飞入四周,犹如拓印石刻一般,在信纸上印出了一个个古怪符号,这些符号被汇拢到了一张纸上,纸张轻飘飘落在崔佛海指间。
崔佛海展开手里信纸。
纸上绘有一副潦草符箓,依稀可辨上有星辰日月,下有山川河流,往下画了一九层塔,塔下镇有另一对日月。
“九幽符。”
崔佛海面色沉重了几分:“这是九幽山的标记之法,用以指引门人。沈驹入魔,或许和九幽山有关系。”
吴奇看向纸上符箓:“能通过九幽符找到他下一个可能去的地点么?”
对方摇头:“这张符并非沈驹留下,而是有人留给他的,一旦被看过,就会抹除。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已是极限。”
“九幽山号称‘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岸前皆魍魉,岭下尽神魔。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
“山门所在,据说是纯阴无阳之地,却无人晓得到底在何处。”
吴奇想起了瞎胡子。
从个人观感而言,他倒是对九幽山印象不算差。
瞎胡子一介元婴大修士,为还王猛一饭一衣之恩,不惜破了入世修行,为给门人报仇,更是从蜀县一路追杀大幽到翼州。
至少也是恩怨分明。
李宓开口提醒:“尊者,既然看了九幽符,沈驹为何还要在此滞留一日?”
吴奇眼睛一亮:“不错……崔师兄,有没有这种可能,九幽山的人也在找沈驹?”
崔佛海突然脸色骤变:“不好!有埋伏!”
水面上忽然掀起一排漆黑巨浪,将整片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