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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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了。”
这话让剩下的人,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吴争厉声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吵杂声渐渐平息。
吴争道:“我知道,他的本事说不定比你们在场的一些人都要好。可我用不上,为啥?因为他不服从。你们心里都明白,这是一支与以往都不同的军队,你们不会再穿着铠甲与敌人肉搏,而是在百步距离射杀敌人。自然,训练方法就会不同。”
“可射击不足以消灭所有敌人,特别是百步的距离,你们这么多人都打不中敌人,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吴争自问自答道:“配合。配合就至关重要。一杆枪打出一颗弹丸,在百步外射中敌人的概率太小了,可如果是三个人同时对一个敌人射击,那射中的概率就会大一些,如果是十个人同时射击呢?那这个敌人几乎就是死定了。”
这道理显而易见,有个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教教官,那十个人对一个敌人射击,余下的敌人怎么办?”
吴争道:“这问题问得好。可你们应该也听过一句话,叫做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吧?”
那士兵点点头。
吴争道:“同样十人对阵,打死一人,对方就剩下九人,接近至肉搏时,你们就可以是十对九,这个差距足以影响到战斗的结局。”
那士兵不出声了。
吴争道:“这就是配合的重要性,集中火力,打死一个或者两个,就可以让你们掌握战斗的主动权。以前用刀剑时,谁勇猛往前冲,谁力气大,谁就是战场之王,可现在,面对一颗飞速射来的弹丸,一个七尺汉子和一个小孩的结局是一样的。可怎么配合呢?那就是四个字,令行禁止!”
“打个比方,十个人射击,前前后后十人轮流参差射击,和十人同时对一个目标射击,射中敌人的概率哪个大?”
那个士兵答道:“当然是一齐射击大。”
吴争点点头道:“没错。可十个人在同一时间射击,你们能做到吗?”
所有面面相觑,有人在低声说,“应该能做到吧。”
吴争厉声道:“那五十人呢?五百人呢?”
再没有一丝声音了。
“之前那个士兵被淘汰出局的真正原因,就是他做不到令行禁止。当然,他经过训练想来也是能做到的,可本教官没有时间浪费在教导他服从,这本是你们在方将军训练下该有的觉悟。三十天三十天之后,你们将与方大人训练的五十人对战,你们想赢吗?”
“想!”这声音大得,让吴争很满意。
军人嘛,特别是职业军人,就该是这种气势。
方国安训练得不错,吴争点点头,心里再次肯定。
“好。可问题是,除了刚淘汰的一人,还剩四十九人,分成四队,还多出一人,怎么办?”
士兵们顿时紧张起来。
吴争左右一看,指着演武场道,“谁能告诉我,这操场东西有多远?”
第一排左边一个士兵大声道:“回教官话,东西纵五里、横三里。”
吴争“唔”了一声,“那就跑个来回吧,最后一名者淘汰。”
士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吴争将手一背,边转身边道:“开始。”
第七百六十二章 吴争练兵 一
纪律。
这是吴争能想到的,最关键的一点。
这比勇猛、无畏更重要。
好汉难敌四手,这个道理在热兵器的战场上,尤其明显。
就算无双吕布重生,他敢在十杆火枪齐射面前,舞下长戟试试?
士兵的平民化,不是士兵的战力上升了,而是火器弥补了武力的不足,让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动动手指,就能夺取他人的性命。
而强化这一点,就需要配合,配合需要令行禁止,要达到令行禁止,就得强化士兵的服从。
吴争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服从,无条件服从。
为此,淘汰了两个人。
但吴争的威信,就这么树立起来了,当然,这肯定不是靠着人格魅力树立的。
而是赏罚、规矩。
吴争知道,自古以来,有人格魅力的将领层出不穷,可一旦主将一死,军队就如同一盘散沙,远的如岳家军,近的如戚家军。
所以,吴争隐去自己的身份,以一个不起眼的将领来训练这五十人,是动过脑筋的,吴争想要一支,不管谁来指挥,都能令行禁止的军队。
方法没有别的,只有四个字——赏罚分明。
如果再多加四个字,那就是一视同仁。
如果合成一个字,那就是——信!
信则立,无信则废!
吴争向士兵们许诺了军职,只要此次胜,四十八人,都将成为百总,成绩卓著者,前五名将授以把总。
把总,按明朝官制,那就是七品武官,相当于一个县太爷了。
当四十八人嗷嗷叫着,做好了承受吴争施虐的准备。
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吴争在让他们跑了一个来回之后,再不提别的训练。
就让他们站着,站在原地,连同池二憨等人都一样。
没人敢问,更没有人敢反对。
好在,这看起来并不难。
站嘛,总比跑步和举石锁、扛擂木、弯弓射大雕要容易得多。
可慢慢地,他们发觉不对劲了。
吴争让军工坊用五十两银子,打造了五百张长方形薄银片(每张一钱,如同扑克牌大小),可比较“恶劣”的是,这些银片没有被打磨,边是有毛刺的。
然后让每个士兵夹着(怎么夹,参照国庆阅兵训练),耳朵与肩各二片,下颌与颈各二片,上臂与胸各两片,手指与腿各两片,膝盖之间接触处一片,共九片。
吴争许诺,每天一个时辰(两小时),只要不掉,银片就归谁,可以持银片换当值现银。
理论上,一个兵一天可以赚九钱银子,当然,前提是银片不掉。
九钱,三十天就是二十七两,此时士兵军饷是一月二两。
于是,士兵们卯足了劲想赚银子,在一开始,他们觉得不难嘛,可后来,就发现这就是个坑。
一个上午下来,没有人得到一张银片。
吴争在偷着乐,这种练法看起来无多大意义,但吴争是知道的,队列,特别是标准队列,能让一个士兵从此有了军人的荣誉,让他们自己感觉到与老百姓的不同。
同时,对于令行禁止这四个字,有本能的服从。
随着操场上新兵的不断涌入,占地方圆二十里的军校,已经显得拥挤,好在,方国安安排的这个角落,几乎成了禁区。
可新兵们无不侧目,他们觉得奇怪,这些往日的兵王们,今日被罚站立了?
吴争还觉察到有不少兵在往返,便意识到,方国安在打探自己的训练方法。
于是笑了,也不去阻止,其实对吴争而言,这场比试无论输赢,都是自己喜闻乐见的,因为对制订新兵的训练,都是好事嘛。
午饭让士兵们非常兴奋,因为吴争显然是为他们改善了伙食,原本每天二两标准的肉,如今管够,还有什么在精疲力竭、肚子大唱空城计的时候,来一碗五花肉更幸福的事呢?
吃饭时,他们推举池二憨等四人来找吴争说项,问是不是可以改改规则。
池二憨等四人,也为了在士兵中建立信任度和威信,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来找吴争了。
吴争很干脆地同意了,决定在规则上打个补丁,允许累计时间,就是说,掉了,捡起来,时间可以累积。但,每次失误都须往回倒扣一刻钟。
譬如在站到半个时辰时,银片掉了,可以捡起来放好继续计时,但前面已经站了的半个时辰(四刻钟),需要扣除一刻钟,以三刻钟累计时间。
于是,饭后士兵们欢天喜地地又去练队列了。
但这明显又是吴争设下的连环坑,前半个时辰(一小时)精神力和耐力都算是相对旺盛期,到后半个时辰,那就是东倒西歪、摇摇欲坠了,越到后面,掉银片的间隔时间就越短。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许多人不但没有积累满一个时辰,反而往回倒扣了不少,甚至有人都成了负的了。
就连池二憨、宋安也不例外,这事嘛,在讲究坚韧的同时,还有个习惯问题。
这些人,有些甚至连立正都做不标准,一时之间,哪里能适应这种站姿?
所以,不是谁武勇出众、谁力气大,就能办成的。
吴外姓也正是用这,做为练兵的楔入点,因为体力什么的,基本不需要吴争来练。
所有人都做不到,这就让士兵们心生了怨气。
他们认为,这一定是吴争在折腾他们,故意为难他们。
试想,让你把月亮摘下来,赏你座江山,你也做不到啊。
在结束当日训练之际,终于有士兵在人群的簇拥下,来到了吴争面前。
吴争嘛,这一天都是让人搬了个躺椅,半躺在那看人训练,或者闭目养神,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教官。”士兵小心翼翼地叫道。
吴争的眼皮动了动。
“教官。”士兵加大了音量。
吴争睁开了眼睛,不耐地、厌烦地斜了士兵一眼,“有事先喊报告。”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士兵开始确实是吓了一跳,早上就有一个是没喊教官喊大人被淘汰的。
好在这次吴争显然没有追究的意思,于是,他大着胆子,喊道:“报告教官。”
第七百六十三章 吴争练兵 二
吴争两眼微睁,问道:“啥事?”
“教官要求的站立一个时辰,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怎么不可能?”吴争翻了翻白眼,“多练习几天,就能做到了。”
这话引得一片哗然,试想,本来是来提意见的,不想得到的回答不仅没有改善,反而是让他们多练几天,这与期望值就是南辕北辙了。
于是有人就说道:“我们是从三万人中选出的精锐,如果我们做不到,教官怕是再也找不到能做到的人了。”
吴争皱起眉来,大声道:“谁?出列!”
一个和池二憨个子相仿,但更壮实的士兵应声站了出来。
“叫什么?哪队的?”
“回教官话,我叫鲁进财,隶属一队。”
吴争道:“有事找你的上官……池二憨,你小子不管好你的兵?”
一边喊一边左右打量,只看见池二憨四人缩在人群后面。
此时见吴争喊,池二憨慢吞吞地上前来道:“少……教官,我在呢。”
吴争明白,敢情这四个小子也“叛变”了。
吴争冷笑道:“宋安,还有你们,戚家两小子,都给我上前来。”
“你们也做不到?”吴争冷哼道。
四人一齐点头。
吴争伸脚踹前面的池二憨道:“我白带你们这么多年了。”
池二憨不吭气。
宋安陪着笑脸道:“教官,能不能再改改规则?毕竟,咱打仗也不是比站立嘛。”
吴争顿时微怒道:“不能!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打仗?”
见吴争发怒,宋安不敢再顶撞。
可有人却胆大包天,譬如,那个叫鲁进财的小子,他壮着胆道:“教官何不给我等做个样范?”
吴争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池二憨赶紧一扯那姓鲁的小子,然后向吴争拱手道:“教官别生气,这就是个犟头。”
吴争怒极反笑,“哟。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护上了?”
池二憨吓得后退了一步,急摇手道:“不,不,没有的事。”
吴争起身,没有理池二憨,直接走到那个姓鲁的小子身边,围着转了两圈,回到正面,突然伸手当胸就是一拳,这一拳,吴争使了七分劲。
“嘭”地一声闷响,鲁进财猝不及防之下,生生被吴争击退了一步。
吴争回头看了池二憨一眼,嗤声道:“原来如此。”
池二憨脸色一红,低头不吭声,他已经与这鲁小子“切磋”过力气了,很明显,输了一筹。
吴争同样拿拳头捶过池二憨,而池二憨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后退是三步,这就是差距。
吴争回过头,面对鲁进财,鲁进财脸色一阵赤红,对吴争怒目而视。
吴争猛地逼上一步,瞪着这小子的眼睛,凶狠地大喝道:“怎么,想还手啊?”
鲁进财总算还是有点节制,他瞪着血红的眼,大喝道:“小的不敢!”
“来……来打我……打我。”吴争继续逼迫道。
“小的不敢!”谁都听得出,这声“不敢”中的气愤。
吴争冷哼一声,“无胆就别逞能!”
场内是一片沉默,气息可闻。
吴争抬手,拿手指点点鲁进财的胸口道:“你想看本教官做示范?”
“是。”
“若本教官做到了,该当如何?”
鲁进财被逼得脸色更红,大声道:“按教官之前的做法,小的甘愿被淘汰。”
吴争呵呵一声,“想得真美。没那么便宜,这样,如果我做到了,从今天起,晚饭延后,每天加练一个时辰,同时,头顶上还得加一碗水。”
吴争这话一出,一片“噢”声。
士兵们一天站下来,早已立不住了,有的看似站着,可那两条腿就跟弹棉花一般。
吴争扫了一眼,看着鲁进财道:“敢赌吗?”
鲁进财脸色涨得红转黑了,他迟疑了半晌,没有说话。
吴争摇摇头,转身走回躺椅坐下,道:“一群无胆的废物!不知道方大人怎么就挑选了你们?这样,明天都回去归建吧,本教官重新挑人。”
这话显然是吴争说出最重的话了,如果这样都逼不起来,那吴争还真打算换人了。
军人嘛,没点点火气、血性,怎么练也是废物。
鲁进财终于被逼起来了,他大声道:“若教官也做不到,又当如何?”
吴争乐了,不过脸色还是很平淡,道:“本教官若是做不到,那这个训练从今日就停止,改练别的。但若本教官做到了,刚才提的条件就要实施。”
鲁进财大喝道:“我……赌了!”
吴争摇摇头道:“可惜,你一人代表不了他们。瞧瞧……他们急着去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