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第6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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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忙道“尊敬的吴王阁下,请容我解释。”
“当然。”吴争抬了下手道。
卫匡国擦了擦汗,吱唔道“尊敬的吴王阁下,之前的海战,水师确实占了一定的优势,但联合舰队的实力依旧远高于阁下三大水师,这,不容置疑。可阁下却突然提出了与此海战无关的领土诉求,这显然……是无理的!”
“继续说。”
“我建议阁下……仅仅是做为朋友的建议,我提议阁下提一些恰当的要求,或许能被接受。”
吴争慢慢露出笑容,“亲爱的马尔蒂尼先生果然是好朋友。”
“……。”
“但本王与克里索恩将军及他背后的联合舰队,不是朋友!至少,在条约签订之前,是敌人!”吴争冷下脸来,“他们是侵略者,而本王是正义的抵抗者,滩浒山及周边海域,乃我华夏领海……侵略者必须付出代价,本王可以提出任何本王觉得合适的诉求。马尔蒂尼先生,欧洲不也是这样的游戏规则吗?”
卫匡国惊讶地看着吴争,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大概是如此,不过,尊敬的吴王阁下,那是需要分出胜利者和失败者……可现在,显然不是。”
吴争挥了下手道,“如果仅仅是需要分出胜利者和失败者,那就简单多了……劳烦马尔蒂尼先生转告克里索恩将军,若要战,那便战。本王及水师一万六千将士可以随时奉陪。”
卫匡国急忙道“阁下难道不能再考虑……。”
吴争微笑起来,“亲爱的马尔蒂尼先生,难道是改变主意,愿意在今日赴本王的宴?”
卫匡国一顿,黯然行礼告辞离开。
。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因为胜利
这天夜里,吴淞卫军营。
长公主朱媺娖的临时驻跸处,烛火通明。
“……你既然想要让江南百姓休养生息,就不该与番人再起争端,虚与委蛇……和吧。”
“你听说了?”
“远交近攻,北面的清廷,才是我朝最大的敌人。”
吴争微笑道“不……三年前或许是,但如今不是了,至少,在徐州之战后,就不再是了。”
“这话何意?”
“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再强大的敌人,一旦陷入内乱或者分裂,就已经不足为惧了……我现在突然意识到,沈致远走了一步好棋!”
朱媺娖皱眉道“就凭那个曾在平岗山寨主事的少年人?”
“对,就是他,没想到你还记得他。”
“此人浮滑,不学无术。”朱媺娖淡淡地说道,难掩眼角一丝不屑,在她看来,沈致远的不臣尚在吴争之上,“这两年他的做为时有听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不该与他亲近。”
吴争听了哈哈大笑,拱手一礼道,“多谢长公主……没想到,我在长公主心里,还是个君子般的人物。”
朱媺娖脸微微一红,啐道“马不知脸长!”
这一放对,二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融洽了些。
“你的做法,太过荒诞,许多事我都想不通。”
“哦,不妨问我啊。”
“如果你立福王朱莲壁是为挟天子以令诸侯,就不该离京。可如果你真为了明室天下,就不应该立尚未成年的福王为帝。”
吴争挑了挑眉毛,“我其实想过迎回鲁王朱以海登基,可转念一想,不对,朱以海监国数载,忠于他的老臣不少,就是今日我麾下,也有不少是他的旧部,我总不能把你拽下来,再找个比你更妨事的上去吧……与其后院不断起火,不如找个不会碍事的坐在那,省心!”
朱媺娖愠怒起来,“我从没有妨过你事……是你不知收敛,令朝野共愤……。”
吴争只好拱手道“是我错,都是我的错……殿下息怒。”
朱媺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也对,吴争并未自立,天子依旧姓朱,那么,吴争吴王爵位之尊,显然还要高过公主稍稍一筹,哪怕是长公主。
“罢了……我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罢了。”朱媺娖聪明地转换话题道,“可你终究无法战胜番人的联合舰队,就算真能胜,必也两败俱伤,与事有害无益。况且,东番岛远离海岸,收复不急于一时,眼下最重要的,难道不应该是北伐吗?”
说到这,朱媺娖眼圈一红,“国仇家恨未雪,身为人子,只能夜夜望北悲泣……你何时可以守诺北伐?我之所以答应你,随你回杭州府,只是想有一日亲手收殓父皇遗骸,葬于祖庙,使他享用血食……。”
吴争正色道“会有那一天的,而且应该很快。方才我说了,如今的清廷,不再是三年前的清廷,它已是强弩之末,反观我方,北伐军兵锋已至黄河,永历晋王李定国已攻入湖广,而清廷原本已经抵定的陕甘,如今大顺军残部也在反击……此涨彼消,北伐的烽火已非星星点点,而是熊熊大火了。”
“你……真要与番人重启战端?”
“我不想。”
“……。”
“但,须防备最后不得不打。”
“何苦?!”
“你放心,我就算不胜,也不会败……番人战船火炮再犀利,也无法长腿爬上岸来。”
“谁不放心了?”朱媺娖轻啐道,“本宫要歇息了,吴王请回吧。”
……。
次日,吴争返回杭州府。
由清泰门入城,得到了满城民众的夹道欢迎。
北伐军打胜仗已经
不是什么新鲜事,但,饮马黄河,那可是第一次。
就算是个目不识丁的人,也已经意识到,喊了数年之久的北伐,怕是真有希望了。
这个时候,恐怕每个人心里,都对吴王抱有一种微妙的期待,哪怕他仅仅是个吃瓜群众,哪怕是亲人伤亡于此次战争。
他们用一种强烈的自豪、自信,向着他们心中敬仰的“神”,呼喊出一句“吴王万岁”。
吴王万岁,显然是违制的口号,但没有人觉得违和,也不会有人敢觉得违和,面对着数以十万计的人潮,反对,那是自寻没趣、自己找抽。
让吴争感到意外的是,大将军府诸属官的身后,江南学院的三千学子们,打出了一道巨大的横幅,上书四个大字——吴争您好!
这一刻,吴争眼眶突然湿润了,心中有种错觉,自己,难道又一次穿越了?
吴伯昌是个旧文人,不,这不太准确。
吴伯昌是个压抑多年,怀才不遇,自怜自艾的旧文人。
这形容,虽不中,也不远矣。
他的心中有着一团自以为已经熄灭的火,吴家延续九代的宿命、使命,让他不得不蜷缩起来,做个始宁镇上的土员外。
但,吴争触动了他的心弦,打开了他封闭已久的心扉,让他突然发现,其实一切,都可以重来,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简单地说,吴争对于后世思想的教化,最好的学生,是他的父亲吴伯昌。
这就有了今日这条被世人所不容的横幅——吴争您好!
就算是王爷,咱们也是平等的,我可以敬重您,但我不会曲膝。
吴争在马背上大呼,“书声出骨气,国是寄心魂……北伐军万岁,大汉族万岁……!”
在吴争身后,三千学子在琅琅齐诵呼应。
“假如,我们不去打仗,
敌人用屠刀
杀死了我们,
然后用手指着我们的骨头说
看,
这就是奴隶……!”
落下后面的马车中,朱媺娖吃惊地撩起车窗窗帘一角,她见识过吴争的忽悠能力,但现在,她惊讶于百姓的反应,更惊讶于这些年轻学子拉起的那道横幅,她是真的惊讶了,自己把自己推下神坛,吴争,你究竟想做什么?
无数人的心灵,被这种低沉的激昂所震动,结合着之前的兴奋和热烈,这种极易传染和被传染的情绪,剧烈地震荡和洗涤着人心,有更多的加入了这场齐诵。
这,是一场灵魂的洗礼,因为胜利!
。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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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民心、撤除全境戒备。
叙功、犒赏、抚恤等一应善后事宜在有序的推进。
吴争不忙,如果这些还要来劳烦他,那无疑证明这几年的改革是徒劳无功的,锅没甩出去。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是吴争一贯坚持的。
然而,吴争后悔了,他此时宁可去管这些原本不想粘手的琐事。
朱媺娖的到来,引起了钱瑾萱、莫亦清等人的极为不安。
吴争无奈令人在西湖边另觅良宅,改为公主府,驻派百名守卫,这才将朱媺娖不着痕迹地安顿下来。
这还只是件不大的风波,因为钱瑾萱、莫亦清等人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她们深知吴争对待宗室的态度,也清楚吴争与朱媺娖之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安,只是女人的天性罢了。
可另一件事,那就彻底地激发了女人的醋性。
女人,再矜持、有才华的女人,她依然是女人。
要一个女人不吃醋,那还不如让老天不下雨。
李海岳,这个才十二岁的“女人”,天晓得,这也能称之为一个女人?
吴争愁死了,真的愁啊。
其实李海岳五官也算端正,不仅端正,或许确实是李定国的亲生女儿,眉宇间一股英气,让整张脸变得清爽起来。
她,不招人嫌。
这些天,她爽朗的性格,与吴小妹等女也走得很近。
可吴争回来,让这原本隐而不发之事,摊到了桌面上。
和亲联姻!
这其实一直是王府内院三个女子心中最大的纠结。
王妃钱瑾萱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性情外柔内刚,宽仁之间不失主母威仪,可惜的是,她诞下女婴,错失一举抵定让吴争立世子的良机。
而周思敏,出身世家,性情刁蛮,可那也是真性情,她对表姊妹朱媺娖的忠诚,恐怕能令朝堂上无数须眉汗颜,她倒是诞下了男丁,可惜,遭到了莫执念、钱肃乐等吴争身边重臣的暗中抵制,而吴争此时也无意识,世子之位,一直空悬未决。
此时的人,讲究得就是个出身和正统,很显然,周家就算曾为皇亲国戚,周思敏也贵为侧妃,但庶出是不容置疑的。
原本王府内院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那么李海岳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衡。
李海岳的身份特殊,虽说,她只是一个“逆贼”之后,可如今“逆贼”成了大明数一数二的忠臣,李定国成了永历朝晋王,权力可谓熏天。
而李海岳更是永历帝亲自赐婚,那么,就算退而求次,觅一侧妃位,那显然与寻常侧妃的地位是不同的。
平妃,这无形加剧了对于未来“世子”位的不确定性。
就连知书达理的钱瑾萱,也陷入了不安之中。
看着面前青涩得如同一张白纸的李海岳,吴争苦笑不止。
吴争不抗拒“老牛吃嫰草”,如果对时局有利,吴争赞同以任何形势与李定国的联姻,可问题是,“嫰草”总得是草吧,面前这“女人”怎能算草,显然是苗,才刚刚从土中露头的苗。
吴争就算再取向古怪,恐怕也做不出这等事来。
“你是李海岳?”吴争打算私下探探李海岳自己的口风,再来思忖该如何应对这件原不该成为问题的问题。
“你是吴争?”李海岳眨着一双无邪的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吴争。
吴争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摸了两下鼻子,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那个……你今年多大了。”吴争显然没有把她当成是个女人,直来直去地问道。
“十二,再两个多月,就十三了。”李海岳显然也没有做为一个淑女的自觉,非常从容地实话实说。
这就是吴争与李海岳的第一次会面和对话,简单、直接、有效率。
“其实……。”吴争斟酌道,“在江南,女子一般是十八岁才嫁人,如今更是过二十虚龄才嫁人的……你,才十二……。”
“你也不老嘛。”李海岳显然没读过书。
吴争有些抓狂起来,老?
我老吗?
二十一的年龄,在后世还可勉强称为小鲜肉的,知不知道?
看着吴争瞪大的眼睛,李海岳没有丝毫害怕,不过她也意识到了吴争的“愤怒”了。
于是,她说,“我不会嫌你老的。”
于是吴争,大溃而逃。
……。
吴争害怕见父亲吴伯昌。
因为只要一见面,父亲就会逼着给两个孩子改名字。
姓名阿耶起,天经地义。
按吴伯昌当时的原话是,“你小子要给我孙子起名,等我死了吧。”
事情的关键在于,吴争给孩子取错了名。
吴争率性地给孩子取名为“吴事”、“吴非”,儿子吴事,女儿无非,言简意精,多好?
可吴老爹气得差点祭起家法,奈何?
好嘛,吴争给自己孩子起名的权力,就这么被剥夺了,还得俯首聆训,可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本来这事也该风平浪静了,可惜,吴老爹显然有“选择强迫症”,他想给孙子、孙女取最好的名字……这事就拖下来了。
越拖,火越大。
于是,见吴争一次,就跟吴争急一次。
害得吴争从此见吴老爹就躲。
可这次,吴争不得不主动找上门去,因为这事,就得父亲出面,方可一言而决。
“孩儿给父亲请安。”
“嘿——不躲了?”
“父亲言重了,孩儿怎敢躲父亲?”
“听说你又废立了大明朝皇帝?”吴伯昌斜着眼睛,“你给咱吴家长了大脸了。”
吴争连忙分辩道:“父亲容禀,孩儿无意谋逆,只是时局已经对我朝渐渐有利,加上各方势力交错,长公主……确实无法服众……。”
“别和你爹说这些。”吴伯昌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你爹也不是朱棣一脉的臣子,你废立朱棣一脉,与我何干?”
吴争惊愕。
“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安置小妹?”吴伯昌突然抛出这个问题,让吴争顿感大事不妙。
虽然没有人正面问起过关于吴小妹的安置问题,但吴争多少听到过一星半点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