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第9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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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伯昌回答道,“其实你妹妹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她哪是想当皇帝,她不就是想要嫁你吗?”
吴争脑子里一团浆糊,苦笑道:“爹啊您是智者,怎么就想不明白孩儿若是娶了她,这天下还是那个天下现在应天府中的那数千宗室,就成了皇亲国戚说不定,孩儿还得从陈钱山岛上,将那些个一一接回来供着!”
“又不是供不起!”吴伯昌皱眉道,“偌大的天下,就供不起他们了你要知道,他们也是汉人再说了,你占了人家的江山社稷,还不给人点回报?”
吴争张大了嘴,愕然看着自己的父亲。
“儿啊,人得知恩图报得知足!”吴伯昌语重心长地道,“拿该你的,可也别不给人活路走你要提升商人、手工业者地位,再造一个社会阶层,爹能想得明白自古以来,做个明君、圣君,可不得讲究个平衡嘛可你不能一边提升商人、手工业者地位,一手将士族、世家豪门打落尘埃啊何况,如今天下,还是士族、世家豪门掌握着命脉,你这不是以一己之力与整个天下为敌吗?”
吴争木然,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反驳不了,这就象后世一夫一妻制过来的人,指责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一般荒唐。
“这么说来,妹妹登基,其实爹一早就知道?”
吴伯昌点点头。
“妹妹欲下嫁沈致远爹也知道?”
吴伯昌突然间有些尴尬起来,“这这事之前爹还真不知道,或许是你妹妹故意为之吧!”
故意为之?
连吴伯昌自己也不信,一国之君,岂可如此荒唐?
“儿啊,你妹妹要嫁沈致远,那就让她嫁呗反正之前已经说好了的,等时局稳定下来,她就会禅位于你而她,就是新教主教到时,你们兄妹一个是君王,一个是主教啧啧!”
第二千一百零七章 原来如此
吴伯昌借着酒意,摇头晃脑起来。
吴争也大致听清楚了这个局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来,爹主动去应天府……对孩儿说是困如乱中鸟,实则却是去享福喽?”
吴伯昌老脸一红,怒瞪吴争道,“你妹妹做了皇帝,我这做爹的去享几天清福……怎么啦?!”
得,反倒是吴争错了。
“那朱以海之前上岸登基……爹也知道?”
“不知道!”吴伯昌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们事前根本没有提起这事……好在,现在朱以海也已经被擒……而他们,也已经人鬼殊途……事都过去了!”
吴争沉默了很久,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也就是他来的目的,“卫匡国来找爹,所为何事?”
吴伯昌表情变得很怪,迟迟没有回答。
吴争也没催,只是直视着吴伯昌的眼睛。
最后,吴伯昌呐呐道:“……爹还没老,虽然蹉跎了半辈子,可毕竟没到半百……。”
说到这,吴伯昌瞪着吴争,“爹还能做些事……也能帮你做些事的!”
吴争惊愕地看着吴伯昌,“爹确实不老……可爹若是想做官,尽管与孩儿明言就是……!”
“汝当爹是官迷?!”吴伯昌厉声道,“……汝想想,汝若是登基做了皇帝……有父亲向儿子俯首称臣的道理吗?!”
这话还真他X的有道理,若吴争真登基做了皇帝,那勿容置疑,吴伯昌就得入宫,老老实实地当个太上皇,自古以来,没听说皇帝他爹“流落”宫外,做官当差的先例。
吴争苦笑,“那卫匡国许了什么给爹……他一个传教士,又能给爹什么?”
吴伯昌犹豫了一会,道,“东方新教教皇……不过你放心,你爹也是这把年纪了……!”
吴争惊愕,这还真是代表教廷的卫匡国,可以向吴伯昌许诺下的事。
“若按爹说的,妹妹到时是主教……那爹还不是与妹妹互为从属?”
“爹是教皇……她是主教!”
“所以,爹替教廷来找孩儿,为朱以海说项?”
“唔!”
“那爹有没有想过,教廷执意救下朱以海,所图为何?”
吴伯昌皱眉道:“不过是个被赦免的宗室之人罢了……何况,不久就成为了前宗室,何惧之有?”
吴争苦笑。
吴伯昌也沉默下来,不是吴伯昌老糊涂,而是吴伯昌,身在局中。
当局者迷啊!
但被吴争最后这么一点,吴伯昌也感觉不对劲了。
若真按吴伯昌所说,“何惧之有”,那么,教廷又何须花这般大力气,要救朱以海?
吴争起身,“天色晚了……孩儿告辞!”
吴伯昌霍地起身,“……你的意思……大长公主、卧子先生和汝岳丈,是被教廷……利用了?”
吴争心中欣慰,这趟,值了!
“……爹怎么看莫执念此人?”
吴伯昌蹩眉想了想,“看不清啊!”
“为何爹会这么说?”
“按理,以莫执念的年纪和阅历,岂能想不通这是舍本逐末?”吴伯昌摇摇头道,“莫氏是侧妃,只要你能登基,少不了莫家一个皇妃的尊号,可莫执念却突然拥立你妹妹,就算他此时成了阁臣、户部尚书,可莫家在朝野的根底,岂能与由你为君可同日而语的?”
吴争点点头,他爹这番话,正合吴争的心思,“孩儿也在奇怪,若是寻常人,一时被蒙蔽尚情有可原,但莫执念通达人情世故……他不应该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不面前就有一个被一时蒙蔽的“寻常人”吗?
这可是指着和尚骂秃驴的罪过啊!
吴伯昌怒瞪着吴争,吴争恍然大悟,忙起身一礼,“孩儿一时口快,失言了……望爹不罪!”
“唔……。”吴伯昌哼了一声,不再追究,“再则,莫辰博虽是莫执念长子,从情理上说,为了儿子的命,不顾一切……倒是说得通。”吴伯昌看了一眼吴争,“换作你爹……也会如此!”
吴争心头一暖。
“可莫执念不一样,他有六子……况且莫辰博一直不为莫执念所喜,坊间早有传言,莫执念打算将莫家传于你侧妃……当然,这未必是真的。”
吴争插嘴道,“为何不是真的……清儿确实能干,特别是在经营上,极有天赋!”
吴伯昌斜了儿子一眼,“首先,你一旦登基,莫氏就成了皇妃……你见过一个皇妃抛头露面,出宫去打理产业的先例吗?”
吴争觉得有理,就算是自己,恐怕也会被一群都老头拦在四方城中,美其名曰,“为了陛下安危虑”!
何况是皇妃?
“再则,历来家产皆是传子不传女……就算是莫执念想标新立异,恐怕也不容易……莫家可还有五子在呢,且皆是莫氏叔父辈……莫氏岂能轻易如愿?”
吴争点点头,“按爹这么说来,莫执念应该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
“是啊,这老狐狸……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一时半会还真看不清楚。”吴伯昌感慨道,“但有一点,如果他真背叛了你,那也绝对不会忠诚于你妹妹……他一定是另有所图!”
吴争稍一犹豫,但还是对他爹说了,“孩儿听闻……莫执念可能垂涎……世子之位!”
吴伯昌闻言一怔,惊讶地看着吴争,“莫氏至今并无所出……况且,世子之位向来是传长、传嫡的,怎么排,也排不到莫氏那去啊?!”
说到这,吴伯昌一惊,急问道,“莫氏……不会是有了身孕吧?”
吴争慢慢点了点头,“莫氏是有了身孕!”
吴伯昌长吁一口气,呐呐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
……。
三日后,按察司公审前鲁王朱以海。
因事前早就发出通告,围观者人山人海。
杀王,在此时并不少见,张、李民军杀的朱姓宗室,多了去了。
可象这样公审的,还真没见过。
百姓提着饭篮、扛着板凳儿,早早地选好了地儿,就差没炒卖了。
但奇了怪了,预想中应该出现,甚至挟裹民众的江南士族、世家们,竟一个都没见。
是自知螳臂挡车,力有不逮,还是另有它谋?
第二千一百零八章 又是郑森
于是,一场公审,就如同读了一遍流程,而被公审的对象——朱以海,一直低着头,连吭都没吭声。
最后按察使张煌言大声宣判——斩立决!
朱以海如同一只破口袋,被役差拖拽着,然后刽子手毫不犹豫地挥刀。
在一片“呀”地惊叫声中,人头落地。
随之,响起百姓们的大声欢呼,对于朱以海,百姓们确实是盼着他死了。
之前这场民乱,单城中百姓死伤者就高达五、六千人,哪个没有家人、亲友?
听到朱以海被判决死刑,百姓岂能不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有些意犹未尽罢了。
……。
“此时,你已经死了!”
王府吴王的书房内,吴争看了眼几上的沙漏,对边上“簌簌”发抖的朱以海道。
朱以海不是被当众问斩了吗?
敢情,又是一出屡见不鲜的狸猫换太子。
朱以海是真怕,他不是个血性之人,不,准确地说,朱以海还是有些些血性的。
譬如在绍兴监国时,面对多铎率清军打过富春江时,朱以海虽然恐惧,想要逃出海去,但至少,他从没想过象潞王那般向清军献媚投降。
再譬如,第一次在应天府政变时,面对着吴争率城中军民,逼近皇宫时,朱以海还是梗着肚子,坐上了奉天殿那位置,用他的话说,哪怕是坐一柱香的时间,朕,也是皇帝!
所以,吴争心里其实并不对朱以海感冒。
当然,这也不是吴争想留朱以海一条命的原因。
与父亲一夜交谈,吴争已经大致厘清了这场祸事的基本脉络。
朱媺娖、陈子龙、钱肃乐,这三个始作俑者,实际上被人利用,尚且不知,无端成了帮凶。
而吴伯昌,只是想为儿子做些什么,当然,吴伯昌也有廉颇未老尚能饭的心理诉求。
至于朱辰妤,此时看来,只是个被朱媺娖、陈子龙、钱肃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木偶,当然,吴争开始有些看不清楚这妹妹的真脸孔了,因为,下嫁沈致远,这绝对不是朱媺娖、陈子龙、钱肃乐三人的安排,极可能是朱辰妤自己的意思。
倒不是说,吴争在吃沈致远的没来由的醋,而是朱辰妤将沈致远拉进这池混水,已经触碰到了吴争的底线。
再有,吴争同样看不清莫执念的真面孔。
所以,吴争留了朱以海一条命,为的,就是探出朱以海可能知道的一些事情。
朱以海想活,二度监国,二度登基,全坏在了吴争手里,甚至于……连丝毫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此时在朱以海心中,更加坚定了吴争是他的克星的魔怔。
“吴王……我真无意与汝作对……孤也是一时不察,被宵小蛊惑了……吴王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回?”
吴争笑了,如和风拂面。
“你回杭州,谁的主意?”
一句话,已经丧失了所有抵抗意志的朱以海,顿时将他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饶是吴争已经自认掌握了事件的基本脉络,但还是被朱以海的陈述,震惊了。
“郑森!”吴争沉声吐出这两个字来,“他真的通敌?”
朱以海连连点头,“吴王其实应该知道……郑森此人,绝非甘于屈居人下之辈……只是被吴王和晋王军力所压制,这才选择了暂时蛰伏……可事实上,他一直与红毛、葡萄牙、西班牙人暗通……甚至于,与倭人也有互通消息……!”
“你……不会是想挑唆、离间本王与郑森之间的关系吧?”吴争突然问出这句话来。
朱以海被吓到了,他指天赌咒,“我若有一句虚言,愿为吴王刀下之鬼……我之所以听从大长公主等人安排,上岸……登基,其实最大的依仗,不是郑森,而是番人的联合舰队……这事从一开始,就是郑森暗中联络大长公主等人……郑森以东番岛作抵押,换取番人联合舰队东来,据他所说……这次联合舰队,将是欧罗巴最新式的战舰,还搭载着取新式的舰炮……番人先头舰队,已至东番岛和陈钱山……吴王若不信,可以派遣水师前往东番岛和陈钱山海岛,即可分辨究竟!”
吴争后悔了,不该有妇人之仁,应该当机立断,除去郑森的。
可正由于自己对这些个后世交口传颂的抗清英雄们,有着下意识地钦佩和下意识的维护,这才造成了眼前最大的被动。
放虎归山啊!
吴争脸色阴沉得在滴水,由于心里焦急,吴争转身拔腿就走。
朱以海急了,他冲上前两步,跪下抱住吴争的大腿,仰头求恳道:“吴王……饶命!”
吴争转头,看着悲泣的朱以海,“先在这待着吧……待孤印证之后,再作定夺!”
虽然没有答应,可终究是留了口子。
朱以海自然能听明白,忙不迭地点头道:“好叫吴王放心……自今日起,我定洗心革面……再不敢起异心与吴王作对!”
……。
吴争出门,正遇张煌言急步而来。
“王爷正好……京城来了钦使,向咱们索要沈晋财等人……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吴争想了想,道:“放了吧。”
张煌言急道:“沈致远手中有二万枪骑,且据说不久就会成为……呃,王爷,沈晋财等人可作人质啊!”
“放了吧!”吴争沉声道,“与这事相比,还有更急的事……你随我去王府!”
张煌言惊讶地看着吴争,只是没有多问,应道,“是。”
……。
“什么?”张煌言被吴争的复述,惊得眼珠瞪圆,“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张名振、王一林水师主力还在天津卫,唯一能调用的,只有施琅水师,可施琅水师仅负责大运河和长江水域……战船小且不说,数量也根本不足以应对番人联合舰队来犯啊……何况,还有郑森麾下水师……这,这如何是好?!”
“玄著多虑了。”吴争淡淡说道。
张煌言跺脚道,“可朱以海不是对王爷说……番人先头舰队,已部署到了东番岛和陈钱山吗?真要是如此,大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