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第9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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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脸色阴沉,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眼下孤手里能调动的兵力……除了府兵和秀水民团,其余各卫,皆有作战任务,只怕一时……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李颙正色道:“王爷……以臣之见,应调军校在训新兵,立即卫戍杭州城……同时,王爷应立即下令,关闭各城门,以防被宵小所趁……!”
吴争想了想,道:“准……不过,军校新兵孤另有安排……驻囤军工坊的吴淞卫所部,已被派往水师,新兵已经调往军工坊……军工坊不容有失啊!”
李颙想了想,点头道:“王爷所虑甚是……那就只有据城应对了,但望王爷立即令金华卫余部回援杭州,并令处州卫东向……按行程,只要杭州城能坚守七天以上,援兵可至!”
吴争点点头,“准!”
……。
山海关,雄关。
实际上是长城的一部分,以城为关。
城高四丈有余,城墙厚达两丈有余,足以在城墙上双车并驱,都不见拥挤的。
做为明朝对北方少数民族防御的最强大的屏障,简单地说,只要守军人不死光,就可将敌人抵挡在城关之下。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和,就是这种要隘。
可城是死的,人是活的。
再坚固的堡垒,也挡不住进攻,因为,人,是活的。
当年吴三桂在李自成和多尔衮之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让他成为了人人唾弃的大汉奸。
如今清廷,又被崛起的北伐军赶出山海关。
事实上,前后跨度近十年间,两大影响朝代更迭的战事,皆无在山海关大打出手。
这也同样证明,其实,山海关就战略而言,并无多大的实际作用。
真正能攻能守的,从来不是关隘的坚固与否,而是人!
“世事难料……想不到,你我还能在此联手抗敌!”
沈致远望着北面密如星辰的敌人篝火,对身边的钱翘恭感慨道。
钱翘恭微微眯眼,他不动声色地道:“你打算怎么打?”
沈致远扭头,冲钱翘恭一哂,“你……又想怎么打?”
“敌众我寡,且我军战力确实不如人……以我之见,当依城固守,以火炮御敌……来时,我已向吴王传警……想来,不日便会有援兵到达!”
沈致远轻嗤道:“汝想当然尔!”
钱翘恭沉声道:“以吴王心性,绝不会坐视博洛来犯!”
“那也得他抽得出兵力!”沈致远转头眺望北方,轻叹道,“恐怕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北边了!”
钱翘恭大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致远轻哼一声,“恐怕也只有你……还猜不出这其中的意思了!”
钱翘恭人不笨,他稍加思忖,心头一凛,“你的意思……你此次奉旨南下……实际上是陛下欲对吴王动手,而非为了自保?!”
沈致远不置可否,“成大事者,岂可存妇人之仁……他错过了太多的机会……或许是天意吧!”
钱翘恭大怒,“你为何之前不说……那时你若说了,我率风雷骑南返,足以助吴王化解困境……!”
“你现在走也不晚啊!”沈致远回头,带着一丝揶揄之意,“赶得及替他收尸!”
钱翘恭怒极,伸手向腰间。
第二千一百七十一章 依旧是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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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远目光所及,却不加理会,扭头看向北边,“想动手?毫无意义!”
说到这,沈致远指着北边,道,“他不是说真正的敌人在北边吗……如今我照他的话做了,你也照他的话做了……可结果呢,是他自己不听劝,奈何?!”
“可他视你为兄弟!”钱翘恭手按剑柄,却拔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时拔剑相向,杀的不是沈致远,而是风雷骑和枪骑,那就等于,助敌!
沈致远慢慢回头,“这话不假,哪怕我奉旨南下……可私情之外,尚有公义!”
“你背叛吴王南下……竟是公义?”钱翘恭抢白道,“你无非是为了儿女之私情!”
“当然是公义!”沈致远正容道,“他不想登极,可天下不能无主……既然有了天子,那便是天下共主……至于你说的儿女私情,那只是附属罢了!”
“你……!”钱翘恭跺脚道,“我不与你理论……此地你守,我必须立即南返!”
沈致远微微一哂,“看来反倒是你,太看重儿女私情了吧?”
“此话何意?”
“你是他的妻兄嘛……强敌外伺,你我合兵尚且敌众我寡,此时你率军脱离……与临阵脱逃何异?!”
钱翘恭气得手不可抑止地颤抖着。
沈致远静静地看着钱翘恭。
“我说了,你现在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既然如此,何不与我携手杀个爽快?”沈致远悠悠道,“如此,就算战死,与他在黄泉路上相逢,亦可理直气壮……!”
钱翘恭被说服了,他慢慢松开握剑的手,“……是谁?”
沈致远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谁重要吗?”
“是谁?!”钱翘恭加重了语气。
沈致远想了想,道,“告诉你也无妨……廖仲平!”
钱翘恭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我必将他千刀万剐!”
“那得先活着!”沈致远指着北边,“我打算主动出击!”
“你疯了?!”钱翘恭震惊,“敌众我寡,战技不如人……本该据坚城而守,况且,咱们手中火器强于敌人,弃长就短,岂不顺了敌人心意?”
沈致远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我打小熟读兵书,可他一直说我是赵括……只会纸上谈兵,如今,我已是手握数万大军的主将……我想打一场,属于自己的仗!”
说到这,沈致远回过头来,看着钱翘恭一本正经地道,“你若不愿意,我不勉强,你可以选择留守城关,等待援兵到来!”
钱翘恭被沈致远气疯了,“这毫无成算!”
“或许此时,博洛也这么想!”沈致远悠悠道,他指着远方那些篝火,“此关依山傍海,容不下近十万人同时搏杀……事实上,咱们没有后援,至少在南面那些破事没有了断之前,援兵不可能到达……可咱们如果据城而守,那等于给了博洛车轮战的机会,拼到最后,咱们的兵力不如人哪!”
“可那也至少得十天半月之后……!”
“十天半月就会有援兵?”沈致远哂然道,“主动出击,看似疯狂,可你想过没有,地形反倒让咱们可以全军出击,正如他所说的,咱们的主动出击,造成了局部兵力的平衡……如此一来,咱们等于是占了便宜不是?再则说了,城墙火炮还是旧炮,数量也不多,无法与敌进行炮战,而我军皆枪骑,本就不适合守城!”
钱翘恭心里觉得,此话有道理。
敌众我寡,车轮战,拼消耗,最后肯定是己方吃亏。
而山海关外,地形所限,让博洛大军无法正常展开,按沈致远的建议主动出击,等于是在交战线上,以局部对等的兵力作战,确实是己方占了便宜。
“那……若战败呢?”钱翘恭迟疑地问道。
沈致远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钱翘恭,“那时我都已经战死了……还要我去担心天下吗……天下,关我屁事啊?!”
疯子!
钱翘恭瞪着沈致远,心里就两字——疯子!
可钱翘恭确实被说动了心。
与其拖延着拼消耗,真还不如拼死决战,可问题是,钱翘恭不象沈致远这般洒脱,他要考虑,万一战败呢?
“你我合起来,也有三万多骑……同样不能全军出击!”钱翘恭思忖道,“这样,从你我所部中遴选出万骑精锐……这样,就算是战败,也可继续据城固守!”
沈致远皱眉,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要么不打,打就决战,前锋覆没,我率中军顶上,中军尽没……你率后军顶上,不死,不休!”
“你……。”钱翘恭跺足,终于骂出心中所想,“真是个疯子!”
“他打回到绍兴府,不一直用这战术成事的吗?”沈致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赌上一把……你就说敢不敢吧?”
钱翘恭在犹豫,他所受的教育告诉他,沈致远就是个疯子,可心里某处,却在认可沈致远的方法,而且,越来越不受控制。
“……我有个条件!”
“讲。”
“由我来统率中军!”
沈致远一愣,慢慢背转身去,“你做梦……我说了,这是属于我的仗!”
“那……那就没得说了,大不了一拍两散!”钱翘恭负手背转身去,大有一副谈不拢不谈了的意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象钱翘恭这样的正人,与沈致远待久了,也学会了撒无赖。
虽然笔墨太重,但,已经初具雏形,稍加时日,必炉火纯青。
沈致远没有回头,他微微仰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如你所愿,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讲。”
“告诉他……我不欠他的!”
“不定谁替谁传话呢……你自己说去!”
“……也成,哎……!”
“叹什么气……其实你心里也是怕的,对吗?”
“胡扯……我是在可惜!”
“可惜啥?”
沈致远瞪了钱翘恭一眼,“眼见着我就要娶到吴小妹了,可,哎……!”
钱翘恭揶揄地瞥了沈致远一眼,这下可逮到机会了,“……这世上就没有过吴小妹这人,你啊……失心疯了!”
“谁说没有……?”
二人联袂下了城楼,话音渐渐远去。
雄关,依旧是雄关。
第二千一百七十二章 杭州城之危
七年了。
杭州城就没九门紧闭过。
哪怕是当年多铎率军反扑杭州城时,也只封闭了东、北六座城门。
可如今,杭州城封城了。
叛军来得太快。
倒不是说,叛军有无比强大的攻击力。
而是从太湖至杭州府沿途,皆无可抵御之兵。
吴争手中所有兵力,要么在江北回来的路上,要么,已经调入沿海,部署迎战即将到来的敌舰队。
于是叛军如入无人之境,直抵杭州城外。
这使得全城军民,皆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和压抑。
但奇怪的是,在这样大军压境紧迫的局势下,大将军府并没有在城内征兵,甚至于连仁和、雨且县衙中的差役,都没有征召起来。
坊间酒肆茶楼,好事之人都在私下传说,这次怕是吴王藩地保不住了。
也对,封藩之例,得追数百年前了。
可没有人认为,吴王会由此失势。
更没有人认为,大将军府,从此会销声匿迹。
人人都认为,二十万北伐军摆在那,谁能撼动!
所以,紧张归紧张,真正担心,或者想逃难的,没几个,当然,现在也逃不出城了。
日子还是那么过,歌照唱舞照跳,歌舞,升平!
但也不说没有好事,准确地说,高兴的事。
自从商会联席会议重组之后,商会的股价,一个劲地往上涨,仅七八天功夫,股价已经涨到了十五两附近。
这让杭州城中的百姓,无不面露喜色,特别是那些被登记造册的普通民众,但凡二两黄汤下肚,皆拍案自夸,得,有了传家宝了!
但许多人,主要是明白人,心里都有着一丝疑惑,因为,商会诸般贸易皆无起色,而外海战事又起,商会不分红利已大半年之久,如今朝廷军队南下,所有一切,都如罩上了一层阴霾。
于是,这些有钱人开始偷偷将手中股份往外卖了,也对,趁着行情好,早点抽身,谁知道这仗一旦打起来,没完没了的,到时,想脱身就难了。
而那些已经尝到了“为国接盘”的普通民众,这次是砸锅卖铁地买了。
局势就是这么混乱难懂,有钱人突然发觉,自己的偷卖,没有压低股价,反而股价依旧在往上涨。
这种无形的失落感,让他们开始有意识地加大了抛售力度,但奇怪的是,股价依旧坚挺,似乎背后有着无穷无尽的财力支撑着。
大将军府,中堂。
当朝议政王、吴王殿下,正襟危坐。
“王爷,臣查知……眼下与咱们争购商会股份的……是女署,她们通过从各地织女手中筹措到大量的钱财……想来,京城应该也一样!”
女署?
吴争露出一丝苦笑,天下唯女子难养啊!
有当年应天府那一幕,吴争能想明白,这几个难养的女子应该不会甘于平淡,这不,又闹将起来了。
“请王爷示下,是否由大将军府出面训斥、阻止,亦或由财政司暗中予以打击?”
“不必了!”吴争淡淡道,“织女亦是子民……与其让商会被豪门、世家操纵控制,不如藏富于民!”
藏富于民。
黄宗羲不再说话,他心领神会。
有了给为国接盘的普通民众登记造册的前例,黄宗羲非常清楚吴王的打算和目的。
吴争看向陈名夏和李颙,“叛军有何异动?”
陈名夏答道,“叛军于城外十里扎营,已经将庆春、清泰、永昌三门堵得水泄不通……可令人不解的是,廖仲平似乎没有继续向西包抄的意思……王爷,臣以为,是不是应该派人出城与廖仲平谈判……或者可以劝降!”
吴争想了想道:“谈判怕是无用……廖仲平敢率军至城下,说明心里已经做出决断……孤认为,如果他此次率军来犯是朝廷之意,就算与他谈,也谈不出所以然来。”
“那……依王爷之意……难道就这么僵持下去?”李颙不解,问道,“若廖仲平在城外待上二、三月,咱们这半年的关税、赋税,怕是没了着落啊!”
黄宗羲急了,“王爷,眼下财政司的困境您是知道的……既然朝廷迟迟没有发来公文,说明廖仲平此举实为反叛,按律,王爷可以谕令周边各府起兵平叛,只要有几路义师揭竿而起,廖仲平得不到朝廷派兵增援,最后只能退兵……!”
吴争抬手打断道,“财政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