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第5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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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兵制也转变成为征兵制,强制服兵役但服兵役的年限却缩短到了五年,在这五年时间内军队会负责培养相关技能并支付等额报酬,但若处于战时,已退伍的士兵拥有无条件的参军义务。
在更改兵制之后,国家的常备军人数会锐减至现在的三分之一,军费预算却维持不变。也就是说在缩减人数的同时,军事熟练度也大幅提升,并且使用专人专职,士兵只负责战争和特殊时期抗险救灾,其余事情一概不允许参与。
综上所述,这便是这道万字圣旨的大概含义,其余的还有就是一些相关的已经确定的细节。
如果要细细解读,其实可以解读成军事力量是流动性的,不再会成为某地区性领导人的私兵,而且还因为缩小的规模,士兵的待遇、装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并且在此之外也可以保障军队整体的纪律性和服从性。
而更深层次的意思就是杜绝了“某家军”的诞生可能,因为军区制之后,军营仍是铁打的,但将领和士兵都是流水的。各级番号除非战斗消番之外,永不磨灭。但其中的将士却会不断的更替,这样就可以大程度的消灭士兵只认将领不认中央的情况。
相对于军事制度的改革,文官制度改革就显得没那么突出了,虽然也是地震级别的打动刀,但其实只是职能分割、人员打散,核心内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所以相对于军制改革还是比较容易让人接受的。而且文臣现在老实的很,特别是在办了那么多人之后,他们更老实了不少,虽然不少人对这样的政令有异议,但想到自己总归比勋贵们好多了,所以自然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那要说有没有开心的?
其实也是有的,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应该就是最高兴的人了,这三个部门都分离出了更高级的职能,大理寺多出了制定和修订法律的职权、刑部分离出了公共安全职能和国家安全职能、御史台则直接一刀成三成为了检察部门、纪律纠察部门和核查机构。
而在之上还有皇帝的内务府则直接升级成为秘书处并享有一项特殊职能那便是与公检法三部享有交叉监管权限。
朝臣对这些其实意见都不大,真正让他们觉得难受的其实是考试制度的究极魔改。
说什么经过长安三年试点证明先行科举制度拥有非常大的漏洞,需要一次完善的改革。
首先就是明经科的录取人数从原来的七成锐减到了一成,这一成说白了就是专门为那些实在太废物的高官家属们或者英烈勋贵家属们留下一条后路,毕竟人家也算是为国家奉献了一辈子,不管好坏情面得留下。
而剩下的九成则直接被替换成了文理科和六艺,也就是艺术。
其中文三理五艺一,读圣贤书的还是读圣贤书的,这一条的比例并没有变化,真正削的就是那些明经科的选手,但很多人不满的是为什么理科的比率要占到一半。
他们理论上是不服气的,但没人听他们申诉,因为这道圣旨只是告知而非商议。
甚至于那圣旨字里行间都表明说如果不服可以造反。
但对于现在这个局势,谁还愿意去造反呢,而且说是说削了上流门阀,但也并不是没有给他们机会,毕竟不管是学什么、考什么,他们的社会资源本身就要比平民百姓多许多。
只不过想到要跟那些泥腿子同台竞技,他们就觉得有些恶心。
除了这些内容,还有一项更重要的改革内容就是学校全盘国有,并且前五年所有的学费、书本费都是全免的,后五年可选择是否继续读书还是进入工坊设立的职业技能学校学习,学习之后可包分配。
看似这样学习的台阶低了,其实不然。因为新的考试法改革之后,一个学子想要当官是需要经过五加四加三加四的学制后才能够进行一次公考,而且考试的内容包罗万象、横贯中西,不是顶尖的人才根本想都别想。
但这共十七年的学制并非强制读完,可以中途离开,而且如果能够读完的,基本上也可以被称之为天之骄子了,即便是当官还需要考试,但但凡是能够从高等学府里走出来的人,也是不会在社会上有任何难度了。
所以这才是最让那些高级人儿最难以接受的点,因为这样的改革之后,他们的后代子孙如果不争气,可是要家门败落的……
要放在以前,民间早就被策划的翻了天,但现在这些门阀大家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吆喝不动了,舆论也好、武力也好,甚至财力也好都被全方位的压制了,现在就连那些个贱民的掌控权,朝廷都要来争一争。
这可真的太难受了。
改革的消息传到了朝堂之外,不识字没关系,四里八乡都有那种说书先生在将这事改成了故事说给那些不识字的人听。
也不知道这些说书人都是从哪里来的,仿佛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关键还没人敢动他们,因为这帮人告诉那些贱民之后,现在哪怕是最没用的最窝囊的泥腿子也知道如果出了委屈可以直接去找信差口述,分布在各地的信差会把这些事传递给御史台的。
至于究竟能不能传递到,谁也不知道。但万一呢,人么,不怕这个一万,就怕那个万一。
大改大修,自然不是一段圣旨能解决的,从圣旨颁布之日起,各部衙门彻夜点灯,加班加点。又是整理卷宗又是分离政务,而军队那头更是忙得呼哧带喘。
而偏偏此刻,宋帝赵性应辽国皇帝耶律佛宝奴邀请在回国途中前往辽新都进行一次国事访问。
此刻正在文武百官焦头烂额的时候,赵性正在那邯郸城中的老宅子前点着炉子吃火锅。
“朕这个老宅子啊。”赵性叹气道:“就这么凭空让辽人占了去。”
宅子里是有人的,是辽国一个偏门的王爷,要是换了个人在自家门口烧锅子吃,他不把灶都给掀了才怪。
可今日这位这来头……他惹不得呀。且不说这宋国皇帝在辽国也是帝王礼遇,就光是这皇帝身份摆着,即便他是个俘虏都不能轻易去侮辱,否则会落人一个蔑视皇权的口实。
“耶律大兄呢?”
“回大宋皇帝陛下,我朝陛下说您……说您……”
“说啊。”
“说您太丢人了……陛下不想来。”
“哈哈哈哈哈……”赵性一甩胳膊:“不过是故地重游罢了,现在这宅子已有新主,怎好打扰。君子当行君子之事,这有何人可丢啊。”
“是是是,大宋皇帝陛下说的是。”
就在赵性涮肉的时候,佛宝奴接到了一封从辽新都发来的信,看完信上的内容,她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的成了……”
她喃喃自语,脸上全是难以置信,因为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颠覆性的。
如果换做是自己,自己绝对不敢这样玩,这也玩的太狠了,在赌国运。
可一想到那个什么都知道但显然不在意的宋皇赵性,佛宝奴这次是终于意识到曾经宋狗对自己说的那句“大宋不是有我了不起,而是因赵性才了不起”。
气魄、胸襟、眼光和肚量,那个看似玩世不恭、不干人事的皇帝一人占全,他看似没有架子但他的架子就是他身后那个如日中天的大宋王朝。
有人会因为他在路边的小院子里吃东西就看不起他吗?有人会因为他贪玩好色也觉得他是个昏君吗?有人会因为他看上去就像个大孩子而无视他吗?
不行的,他哪怕什么都不干,只是站在那就已经是一座山了。不为其他,只因为他是最强的宋国中那个最有威望的人,哪怕朝他吐了一口口水都可能会引来灭国的危机。
这才叫气势和威严,而不是端着架子写一首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那算个屁。
佛宝奴想了片刻,轻声叹了一声,换上冬装就带着人去往赵性吃宵夜的地方了。
“哟,这不耶律大兄么。”赵性翘着二郎腿:“来来来,吃些暖暖身子。”
佛宝奴才懒得搭理,她只是坐在了赵性的对面,看着这小酒喝着小肉吃着的宋国皇帝,开口问道:“你不担忧?”
“担忧什么?”
“你国内在改革……你在这吃喝。”
赵性停下筷子,拿起绢布巾擦了擦嘴,佛宝奴以为他要慷慨陈词一番,但没想到他只是因为胡椒辣了嘴,去寻了一口甜果酒罢了。
等喝完果酒,他清了清嗓子,佛宝奴觉得他这次终于要开始了,但他却生生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羊肉。
“你们辽国的羊肉是真好,草原羊吧?”
佛宝奴五官都快扭曲了,她加重了语气问道:“你怎的答非所问!”
赵性仰起头:“你知道我把什么送去了金陵么?”
“什么?”
“玉玺。”
看到佛宝奴惊愕到说不出话的样子,赵性倒是一脸自在:“我不负国士,国士定不负我。聪明人的事就让聪明人去办,我只配当那个坐享其成的人。”
“你哪里来的信任!”
“是不是世事都要个理由?”赵性反问道。
佛宝奴语塞:“若是……”
“你这人啊,不太行。”赵性挥了挥手:“我问你个问题啊,大兄。”
“你倒是说啊。”
赵性不紧不慢:“待我吃口肉。”
又吃了几口的赵性这才开口道:“你的帝王之道是谁教的?”
“老师、父亲、母亲、臣子。”
“嗯,正经是这样。”赵性点头:“可我的不是,我的是百姓教的。”
佛宝奴:“???”
“得民心者得天下,听过没有?掀翻历代的从来都不是士大夫。”赵性仰头干了一杯酒:“只要我坚定的站在你们都不放在眼里的那些人身边,天底下就没有能伤我分毫之人。”
说完,赵性也起了身:“走啊,大兄。夜风料峭,我带你去逛青楼。”
“鬼才要跟你去逛青楼!”
696、六年11月18日 晴
寒冬伴随着饥荒终究还是来了,今年的旱灾是钦天监有记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长江、黄河、‘混同江、哈拉穆河、南瓮河、嘉陵水,六河同枯。鄱阳湖、洪泽湖、太湖、洞庭湖四湖齐干。
粮食年减产九成以上,其余农作物几乎绝收。
在这样的困境之下,往年时已经饿殍千里,臭气熏天了。草原部族已经大举南下开始掠劫抢夺,而书籍中记载那些灾荒年的荒唐事也都会在此刻轮番上演,将人间化作炼狱。
但今年却与往年不同,宋国这个一直以来的粮食吞噬巨兽,现在却在不断往外吐着粮食。
大量的粮食援助从宋国送抵到四面八方,最远已经抵达朝鲜、新罗。
不过即便是这样,粮食供给仍是紧巴巴的,许多行业已经被迫休业,酒业遭到重创不说,就连畜牧业也濒临死亡,而上游粮食的紧缺也造成了一系列产业的停滞甚至是倒退。
大萧条终究还是来了,但相比较最坏的情况,这已经是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最好的情况了,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上报饿死人的情况出现。
“不管什么时候,国朝都当以人为本,管他是汉人还是别的人,首先都是人。当年北魏拓跋皇帝辛苦奠定的统一基业,要是毁在这里,你们怎么跟祖宗交代?要是错过了王朝一统,你们怎么去跟后代交代?”
宋北云拍着桌子在跟人叫板,双方争执得面红耳赤,各执一词,各有道理,谁也不让谁。
作为主要主张进行援助的宋北云和新党之中不主张援助的官员们正在进行思想上的沟通,第一轮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磋商,第二轮的时候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第三轮也就是这一轮,双方本着探讨的态度,分别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差点打起来了。
“都冷静一些。”丁相板着脸训斥道:“都是朝中重臣,你们这副样子却是失了体统。”
宋北云抱着胳膊坐了下来,冷哼一声,脸上却是不屑。
而对方也是冷着一张脸,谁也不愿意搭理谁,讨论到这里便是陷入了僵局。
“宋少保,你若是冷静了便继续说。”
宋北云听到丁相的话,轻哼了一声,喝了口水才开口道:“我坚决反对民族隔离,话就放在这了,没什么好争论了。将他族视为下等,迟早会得来惨烈的报复。大一统的愿望注定会因为这个化作泡影,我反正是没脸跟子孙交代,你们有脸你们交代去。”
而对面的拍着桌子站了起身:“宋少保,你是否忘了那五胡乱华,是否忘了外族肆虐?”
“我就知道你们要拿这个塞我嘴。”宋北云起身用拳头重重的捶在桌子上:“你们到底有没有研究过孔圣的内在含义?你们说你们读的圣贤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面翰林院的头头一听就炸了毛,他将官帽一摘:“宋大人,今日我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君子六艺!”
有人发出单挑的挑战,那就自然是要迎战,即便是丁相也阻挡不了,毕竟化人之间的事,怎么能叫斗殴呢?
两人约了出去,半个时辰后鼻青脸肿的翰林大学士被人搀扶了进来,他被打得相当惨,而剧烈的疼痛终究是让他想起来了,他发起挑战的对象是一个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武将
“就你能耐,就你君子!”宋北云一边出言讥讽一边咄咄逼人:“你能耐你输了别求饶啊,一头撞死在石狮上不是更带劲?”
那翰林学士捂着乌青的眼眶闭口不言,而宋北云却继续说:“不管你说的那么多,这件事担下来了,若是饿死一人,彻查之后发现若是粮食短缺,我来抵命!”
“你立字据!”
“立字据就立字据。”宋北云扯下一张纸写下了承诺书,然后在上头准备签字。
可刚要落笔之前,他却突然抬起头:“邹学士,若是没饿死人呢?”
“那那”
“你也别跟我这那的,这么说吧。若是此番旱灾没饿死人,你光着赤膊背着鼓,绕着金陵走一圈,一边走一边敲鼓一边唱曹操的短歌行。”
邹学士咬牙切齿,甚至蹦出了家乡话:“中!”
“得了。”宋北云签字画押之后,将协议递给邹学士:“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