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遇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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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原因。”我嘟噜了一句。
玄晋予顿眸看向我,片刻道,“你知道你弟弟喜欢吃什么?”
“鱼。”我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他不喜欢吃鱼,”玄晋予干脆的说道,见我狐疑的盯着他,说道,“刚才点的那份鱼,他只吃了几口。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小的时候,你就跟他说吃鱼好,聪明,要多吃鱼,他说如果不吃,你会不高兴。”
我半低着头,玄晋予顿了顿,继续道,“刚才聊天时,他一直在说我姐说这样,我姐说那样。什么事都是你在说,他在做,你有问过他的意思吗?他做什么事,都希望你高兴,你有问过他高兴吗?”
我摇摇头,这些年,他做什么事都是经过我允许。我说一,他从不说二,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不告诉他老妈的事,就是不想他有任何的负担,老妈已经躺在那里了,难道让岩子的一辈子也搭进去吗?
“考大学,以后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对他来说是人生的大事,但这些事,你都帮他规划好,却不问问他愿不愿意,他就像一个牵线木偶,而你就是那个牵线的人,”玄晋予低不可闻的叹气,“没有人愿意做傀儡,你愿意吗?”
“至少他应该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你会同意吗?”
“那他就应该背着我吗?”岩子考试直到填自愿,我都一直待在医院。我骗岩子要论文答辩,回校准备论文,没想到他也骗了我。
“那你说怎么办?除了先斩后奏,你能有更好的办法吗?”玄晋予看着我,声音竟有一点笑意,“他说他很喜欢吃你做的狮子头,比鱼要好吃多了。”
岩子看到我走进包间,立马来到我身边,“姐,你别生气了,你要怎么罚我都成!”
我心头一软,眼泪差点掉下来,拉着岩子坐下,“吃饭吧,菜都冷了。这里的狮子头不怎么样,回家我做给你吃。”
“好嘞。”
岩子的脸顿时愁眉尽散,露出晴天,我心中不由酸楚,努力的,争取的,不过是他能一直保能持着的这份笑容而已。
看着他一口接一口的吃菜,我忽然想起一事,“你不是说到过年才回来吗?怎么一放假就回来了?”
“姐,你不想我吗?”岩子看着我灿烂一笑,“我回来陪陪你不好吗?”
“沈岩,我可告诉你,”我指着他,“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屁股一撅……”
“打住,打住,”沈岩打断我,皱着眉头不满道,“姐,我这吃着饭呢,后半句回家再说,成吗!”
“岚子,你说话还真不含蓄。”闾游看向我,之后目光看向玄晋予,嘴角一抹坏笑。
我无心理会闾游,对着沈岩喝道,“快说!”
“是这样的,”沈岩立马放下筷子,看向我和玄晋予,“我国庆回家的时候,在里观山桥东边第二个路口,看到一辆兰博基尼撞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当时就晕了,我看着车主将老太太抱起,送往医院,也没多想就走了。谁知道两天前,交警队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看清当时的情况,我说不记得了。我是真的不记得了,都三个月了。交警队的人说要给我做笔录,所以我就回来了。”
“那路口没有摄像头吗?”我问。
“好像是坏了。”沈岩道
“这个城市,开保时捷的大有人在,可开兰博基尼的也就是屈指可数的几个,”闾游看向沈岩,“是不是红色的车?车主看上去跟你差不多大?”
“是的。”沈岩点头。
“不就是长威集团老总贾权兴的儿子嘛,人称贾公子。”花月溪道。
“曜子,观山地块,长威集团是不是也是竞买人之一。”闾游看向庄曜,庄曜看向玄晋予,闾游又看向玄晋予。
玄晋予喝了一口水说,“老太太没到医院就死了,交警队就出了一份贾述文承担次要责任的认定,算是对贾权兴一个交代,想着这件事不了了之。没想到老太太冒出一个儿子,将这件事上传到了网上,并委托律师提出复议,交警部门迫于压力,出了一份事故书,没有认定责任。现在老太太的儿子已经诉至法院,不仅要求贾述文赔偿,还说贾述文是醉酒驾驶,负主要责任,要追究贾述文的刑事责任。”
“没有认定责任,如果真的是醉酒驾驶,法院很有可能会认定机动车是主要责任。如果这样,理论上是要追究贾述文的刑事责任。”我说。
玄晋予看了我一眼,目中的赞赏之色一闪而过,“但事情的关键倒不是贾述文是否醉酒,而是到底有没有撞到老太太,贾述文一口咬定没有撞到,及时刹住了,是老太太自己吓死的。”
“那可以鉴定啊,是不是吓死的应该很容易鉴定出来。”我说。
玄晋予说道,“老太太已经火化了,怎么鉴定?”
“医院不是应该有记录吗?”
“人到医院就已经死了,医院只是出了一份死亡证明。”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月溪道,“现在舆论一边倒,说贾述文有个有钱的爹,仗势欺人,还说公安局和法院是贾权兴开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谁会想到老太太会突然出现一个儿子,”我转身抓住着岩子的手,“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你再想想,贾述文到底有没有撞到那个老太太?”
沈岩苦着脸,“我真的不记得了。”
“别想太多了,你照直说就是了。”玄晋予说道。
一顿饭吃到十点多才散场,我们走出锦程的大门,闾游和庄曜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岚子,我先走了,再联系。”花月溪转身上车。
闾游探出头来,“各位先走了,我得赶紧送月溪回去,迟了,丈母娘又得削我。”月溪掐了一下闾游,对我们笑笑,两人开车离去。
庄曜下车,顺势握起雨时的手,看着我们说,“一起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我看着雨时慵懒的将头靠在庄曜的肩上,看着他们十指紧扣,摇摇头,“你们走吧,我们坐公交车很方便。”
“岚子,你还跟我客气!”雨时说道。
“没有,我想跟岩子到……” 我低下头,实在编不出来。
“我跟他们一起坐公交,”玄晋予适宜的打断我的话,“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走吧。路上开车小心。”
庄曜和雨时相视一笑,上车离去。
我们上了公交车,玄晋予和沈岩坐在我前面,我一个坐在后面。沈岩滔滔不绝的和玄晋予说着校园趣事,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静静看着窗外人影重重,霓虹斑驳了的路面。美梦和希望就像窗外的树,与我擦肩而过,不是擦肩,因为这之间本来就有一道无形的玻璃,阻隔了一切。
“姐,你怎么了?”
岩子坐到我身边,我这才发现玄晋予已经下了车,“没事。”
“姐,你别这样,”岩子搂着我,“要不这样,我明年重新高考,考医学院,好不好?”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尽说傻话,中政大一直是我的梦想,现在你能上就跟我上一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姐,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刚才玄大叫你,你都没听到。”岩子疑惑的说。
“我真没事,就是心里有点赌的慌。”
“肯定是太累了,姐,这份工作你就别做了,累死累活的。我现在能养活自己,咱不缺这点钱,等我工作了,我养活你。”
我的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好,不做了。”忽然想到玄晋予本就反对三心二意的属下,现在已经被他发现,哪还有这个胆子。
☆、玄老律师
单位要吃年夜饭,几天前罗晴就开始预订酒店,只是临近春节,好多酒店都被预订了,直到今天中午,在我的鼎力相助下,才在锦程定了一个大包间,容下三桌。
“晚上我能不去吗?”我看向孙廉和沙博,晚上岩子下厨,说好等我回家吃饭。
“肯定不行,”沙博说,“老爷子会生气,后果很严重,你就是出差在美国,也得坐火箭回来。”
“彭老爷子很古板也很传统,人家公司吃年夜饭要么是办个酒会,要么是开个party,或者干脆找个地方玩两天,老爷子不兴那个,说中国人过年就应该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喜气,乐呵,”孙廉看着我,“你下午开完庭要快点到锦程,一定要快,不然有你后悔的。”
我扬扬眉,有什么好后悔的,最多就是吃别人吃下的剩菜,还能怎么样,难道还想罚我酒?我才不喝呢。当我开完庭来到锦程时,我才明白孙廉的意思,肠子都悔青了。
三张桌子,有两桌已经坐满了,一桌还有四个空位,为什么会有空位?我看了一眼,顿时明白,因为这桌坐的不是领导就是老律师,也算半个领导。
我心里要多恨有多恨,早知道这样,就打车来了,跟领导同桌吃饭,回家还得再吃一顿。我一道杀人的目光射向孙廉,孙廉朝我耸耸肩,一脸的歉意。
“岚子,别站在着,过来坐啊,”彭老看着我说,“怎么?不愿意跟我同桌?”
“怎么会呢!”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我笑着走过去,看着眼前空着的四个位置,一时不知道坐那个好。
“你就坐晋予的旁边吧,”彭老见我坐下,问,“今天开庭怎么样?紧张吗?”
“还行,后来调解的,所以来迟了。”我如实回答,按规定实习律师不能单独出庭,但基层法院查的都不严。
“调解也要技巧,你要好好的跟晋予多学学,”彭老递了一个眼神给我,“他虽年轻,但已属于老律师了。”
“我明白,能跟着玄律师是我的运气好,”彭老的眼神再明白不过,我看了玄晋予一眼,也不知道马屁有没有拍对,忽然想到老律师三个字,心中一阵狂笑,面上谦虚道,“彭老说的很对,我一定会跟玄律师这样的老律师好好学的。”
说完这句话,就听到邻桌沙博窃笑的声音,我看向玄晋予,他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一桌子的菜,看的我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刚伸出手想拿筷子,就感到玄晋予一道凌厉的目光杀来,我蓦地缩回手,循着玄晋予的目光,看向彭老。
彭老看着众人,“各位,又是一年的尾声了,时光荏苒。在这一年里,你们有些人渐渐成熟稳重,在律师界锋芒渐露,有些人独当一面,势如破竹,让我很欣慰。可转念一想,你们强大了,我却老了,正如古人所言,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我微微侧目看向玄晋予,彭老这是要干吗?还要致辞啊?那什么时候能吃饭!
玄晋予将手机放到我面前,上面写着两个字“饿吗”,我点点头。他又写了字递来,一看还是俩字“忍着”,这不是废话嘛,我白了玄晋予一眼,收到了孙廉的短信。
“彭老每年吃饭都这样,先回顾一下过去,然后说一下现在,再展望一下未来,没有一个小时不会结束的,你就赖着性子等吧。”
我狠狠的瞪向孙廉,孙廉无奈的笑笑,扬了扬眉。如孙廉所说,一个小时后才开始吃饭。大家吃的很斯文,我也吃的很斯文,心里念着岩子最好能给我留点饭菜。又是一个小时,彭老和几个老律师提前离席,大家这才放开了吃。
“你今天吃饭很矜持嘛,真看不出来。”玄晋予吃着菜,也不看我。
要你管!我瞪了他一眼,转身看到孙廉在向我招手,他旁边空出一个位置,我忙不迭的坐过去。
“让你早点来,你倒好,最后一个到。”孙廉道。
我抱怨,“你怎么不帮我占位置?”
“你以为是在学校,亏你想得出来,”孙廉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我碗里,转变语气道,“不过呢,我也有不好,应该跟你说清楚状况,为此我向你道歉,请你吃鱼。”
“这还差不多,”我夹起鱼肉放进嘴里,刚嚼了一口,眼泪唰的一下出来了,都不带回味的,立马明白是芥末,难怪他好心给我夹菜,“孙廉,你找死啊!”
一嗓子吼出来,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看着我和孙廉。
有些同事开始打趣道,“廉二爷,这么做太不地道,应该怜香惜玉嘛。”
“廉二爷,赶紧的,帮岚子擦擦眼泪啊。”
“廉二爷,你哄哄啊。”
“吃一点芥末,死不了人。”孙廉在旁笑道,将纸巾递给我。
我劈手夺过纸巾,转过脸擦眼泪,恍惚中看到玄晋予正看着我,凝视的目光中有一道轻烟,又浓又黑,说不明的感觉。我回过神,看向玄晋予。玄晋予依旧低头吃菜,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嬉闹而被干扰。难道是我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看着玄晋予澹定的表情,由衷的感慨,玄大到底是老律师,遇事波澜不惊。
我拿起一碟芥末,放到孙廉面前,“既然死不了人,你试试!”
“还来真的?”孙廉看着我。
“这一碟芥末,你要是一口吃下去,这之后一个月内,你所有的案件,我帮你准备诉前材料,怎么样?”我说道。
吴大状笑道,“廉二爷,不为别的,就为岚子一个月内为你准备诉前材料,你也该吃了。”
“廉二爷,纯爷们就吃了它。”
“廉二爷,利索点,人家岚子都这么说了,你可千万不能像那什么似的向后退。”
“我的事,我还是喜欢亲力亲为,”孙廉看着我,一脸的郑重,随即赔笑,重新夹了菜放到我碗里。
“德性!”我睨了他一眼,坐下后看到罗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她的眼神直刺我的内心,那种忧伤我很熟悉,深有体会,我每次看到雨时和庄曜时就是如此。
我和孙廉是老同学,是铁哥们,可以没有顾忌的开玩笑,也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我却忘了一些有心人。
年夜饭结束后,众人散去,我来到公交站台,看到玄晋予已经到了公交站台,我吃惊的看着他,直到我们上了车,坐了下来。
“玄大,你不是有一辆奥运车吗?”
“你怎么知道?”
“廉二爷说的,他还说你很少用那辆奥运车,”我疑惑的看向玄晋予,“玄大,你为什么不开车?”
玄晋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和孙廉的关系很好吗?”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