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长风沙-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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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医生说了可以移植好的皮肤,不会留疤的。”
我眼泪止不住,就使劲钻进他怀里不让他看到,还不讲理地悄声说:“乘风哥哥,好奇怪啊,从你不要我了以后,我就再也没遇见过一件好事……”
他把下巴放在我头上,更紧地搂着我。
我哭累了以后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发现自己被固定着侧躺,才感觉到后背神经传来的清晰的疼痛。单人豪华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窗外是明媚的天气,好像我记忆中的坏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起身出病房看见走廊斜对面靠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我走过去,盛该抬头面无表情看了着我,眼里全是红血丝,我扯出笑,但不知道是不是比哭还难看,嗓子还是又哑又涩:“简濒呢?”
盛该歪了歪头:“里面。”
我看了看他身旁的病房,吸了口气缓缓呼出,问:“你守了她一夜啊?”
盛该没说话,这时段乘风站在我的病房外喊了我一声:“旖旎。”我应声回头见他提着东西刚回来,然后转头对盛该说:“你换个人来守自己吃点东西睡会儿吧。”他知道我的意思,N。L里叫个人来帮他守一守,不至于这样寸步不离的。不过我还是不想进去,我一点也没有电视上演的那种激动,好像要急着奔进去哭几场才能表达自己的情感,我不想进去,也不想见到她受伤的模样,至少现在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走过去段乘风轻声问我怎么乱跑,等我洗漱好,他已经把买好的粥摆好了让我乖乖喝了。他既不问我怎么回事也不责备我怎么搞的,温柔得我们好像只是在外度假,住的也只是酒店而不是医院。我喝了些粥胃稍微舒服一些了,看了看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终于极其平淡可内心却翻江倒海地问段乘风:“你见过成雨豪吗?”
他站在我身边,说:“失血过多,伤及内脏,但很庆幸的是刀插入后没被乱动,伤口处理很好,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依然在重症监护。”
我心里终于缓缓舒了一口气,然后说:“我出院吧,我没什么事。”
段乘风看着我,说:“你没问你自己的情况怎么知道没事?简濒被你用湿毯子捂住了口鼻你自己怎么没有,你趴在她身上背部大面积烧伤根本没法躺着昨晚我避开伤口搂着你睡了一晚。”
我忽然笑了:“那你以后都搂着我睡吧。”
段乘风看着我,忽然抬起我下巴低下头,我下意识偏开了,低着头哑着嗓子说:“我开玩笑呢……未来姐夫。”然后站起身:“我要回家。”
段乘风一把拉住我手臂:“你烧伤还要换药。”
我扯开他边往外走边说:“把医生请到家里。”
我在家里养伤,意外的是段乘风一概不管日夜守在我身边,办公也在我身边。我父亲母亲自然没说什么,还把他家的段伯父、靳伯母给惊动了,赶过来看着我受着伤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嘱咐段乘风好好照顾我。
我侧躺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样子哭笑不得,只好说:“你都在准备和我姐姐订婚了,天天守着我做什么?我有那么多人照顾,你不用管我了,两家家里人不好说,但你这样真的是有些过了。”
段乘风放下手中的电脑,一双浅棕的眸子看着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极轻地说了一句:“你知道我只想要你。”
我心里像被什么扯住,有些疼,但没说话。
段乘风的呼吸很轻,手也很轻,抚着我的头发,深深地皱着眉。
我推开他的手:“别再为难了。”
那时候我心里只想着,爱情到底有多强大,好像也并没有。那些被歌颂的伟大的爱情之所以被歌颂,可能是因为没有人遇见过吧,因为没有人遇见过,才有那么多期望和想象。段乘风看着我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我都觉得这就是爱情了,可是在那么多是非利益面前,他终究是选了别人。这时候开始,也许我才真正有点长大了,原来我曾经想象的无数次的童话,是这样不堪一击,现实面前,所有幻觉都被粉碎,留下渣我不要、也没用。
☆、各安天涯
我的烧伤面积虽然不小,但也不重,一个多星期加上周密的护理已经不太疼了,可直到这时候,我姐姐才第一次来我房间看我。
她进来的时候段乘风正在给我调牛奶燕麦,因为赶不走段乘风,我卧室的门就让一直开着,主要还是因为他俩的关系我想着还是得正大光明地避嫌。她直接走进来,靠在一旁,微笑着看段乘风细心地把牛奶燕麦调好试温再放到我手上。
我端着杯子喊了她一声:“姐姐。”
舒绾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段乘风一眼,忽然转身把卧室门关上了,然后自顾自说:“开着门空调都没用了。”然后转头看着我,“是吧,旖旎?”
我没说话,她转头看向段乘风:“你真是一点都不在意我呀,未婚夫?”
段乘风站直身子,退到窗口,看着舒绾晴,忽然直接开口说:“我爱着谁,你不都知道吗?”
舒绾晴笑笑:“家里人不知道呀,你这么一弄,搞得流言四起的,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你想和我撩开手?”她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抬了抬眉毛,故意的小表情有些可爱。
段乘风看着她,没答上话。
舒绾晴长长地“嗯”了一声,点点头,四周看了看坐到沙发上翘起脚:“你如果真想和舒旖旎在一起,我也不想争。况且我妹妹也说了,”她讲到这抬头极有深意地看着我,“她说她这一生只想与你有纠葛。我实在不忍心棒打鸳鸯毁她挚爱……”
段乘风看着她,没有表情变化但喉结动了动,说:“然后呢?”
舒绾晴看向我:“舒旖旎你知道吗,如果段乘风娶你,就要放弃靳伯母所有的扶持。”
段乘风打断她:“不用和她说。”
我看着我姐姐,问:“为什么?”
舒绾晴扬着笑:“因为你是段家那个死了的正牌夫人定下的儿媳妇儿……”
“舒绾晴!”段乘风压着怒气喊了她一声。
我有些明白了,果然段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那个靳伯母也如我所见,绝不是好惹的。我沉默地看了舒绾晴一会儿,说:“你想说什么?”
舒绾晴看着我:“我也不想要嫁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如果你能给我更大的利益,我就把段家儿媳妇的位置让给你去做,不过你过去肯定要被压着,不知道你对段乘风的爱值不值得你嫁过去丢了舒家也掌控不了段家……噢,也没关系,段乘风是段家唯一的亲儿子,他总不会什么都分不到,至少养你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
我直接问她:“你想要什么?”
舒绾晴故意做出得逞的样子笑了笑:“你和段乘风结婚能启动一个项目……”
我沉着声冷静接到:“璀璨华服。”
舒绾晴点点头:“没错。”
我心里思索了一下,又看了段乘风一眼,还是说:“那是段伯母生前和我母亲的约定,但现在……”
舒绾晴打断我:“现在她不在了,但她俩的约定还在。说好了如果以后你俩真的在一起了舒家的DILER和段家的SIQEEN就合作'璀璨华服'这个项目。”
我看着她:“你想要?”
“是,”舒绾晴坚定地看着我,“我想要。只要你嫁过去,再主张舒家这边由我代表你们的……'爱情'担任总设计,而且……你母亲不反对,其他都不用你管,我会把这边处理好。至于段家,段乘风如果有本事能接下,也算是你俩得了好,不是吗?”
段乘风沉默了很久,对舒绾晴说:“你别把她扯进来。”
舒绾晴笑笑:“她说过她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你来着,再说我也没逼她,倘若她真舍不得,那我嫁过去为你带去舒家又赢得靳伯母也一箭双雕啊,难不成是你舍不得为她倾其所有?”
段乘风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我,目光少有的深沉,但还是只温柔地说了一句:“凉了,我重新给你调吧。”然后端过我手上的牛奶燕麦走了出去。
舒绾晴挑挑眉笑了笑,说:“你好好考虑,我走了。”也跟着出了门。
我也没想到我去医院第一个看的人不是简濒而是成雨豪。
进了他的病房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坐在床边削橙子,对着窗阳光正好洒在她干净白皙的肌肤剔透光亮,细细的绒毛像晕了一层光,不带妆但睫毛又长又密,鼻尖精致小小翘翘的,唇嘟嘟带着自然的淡粉,手指纤长,低着头认真地用刀转着橙子,空气里透着淡淡的果香。
成雨豪看到我,笑着喊了我一声:“小白。”
那小姑娘闻声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目光忽然一闪:“白姐姐!”
长大了,这个成家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小时候长得就是个精致的洋娃娃,初中时老屁颠屁颠跟在我们身后要糖吃,而且不走路腿不下地,我、成雨豪、简濒和曾璐一路上轮流抱她。成雨豪转学以后她还常常缠着成家家务抱她来我们学校找我,不过我出国以后就没再见过了。
她性格倒是和小时候一样,手上东西一放就冲过来抱住我:“白姐姐你来啦!你来看我的吗?”
成雨豪在一旁皱着眉吼:“成雨橙!你把水果刀直接扔我床上你是嫌我身上的洞不够多吗?而且这是我的病房,你白姐姐是来看黑哥哥的好吗?你能不能别霸着她?起开!”
成雨橙搂着我不放:“我好久没见白姐姐啦我超想她的!”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那就小公主不喜欢微阑姐了?”
成雨橙伸出头看了看门口,双眼弯弯地笑着:“才没有!也喜欢微阑姐!”
我回头看着江微阑提着东西进来,她看了我一眼但只是礼貌地笑着,然后把东西放桌上边拆边说:“买了小公主最爱吃的冰淇淋。”
成雨橙开心地奔过去,她还是那么喜欢吃甜食,边吃边说:“微阑姐这是我白姐姐,她可好了,超喜欢小孩子的!”
江微阑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头和她聊天:“白姐姐吗?为什么叫她白姐姐呀?”
成雨橙边吃冰淇淋边说:“她皮肤白白的像兔子一样可爱所以是白姐姐,不像我二哥哥,黑黝黝的丑死了,姐姐们都叫他小黑。”
成雨豪一下子爆发:“谁丑了!我俩是一个基因我丑你不丑啊?”
成雨橙嘟着嘴:“就是你把坏基因都占了我和大哥哥才这么好看呀!”
江微阑笑着:“好啦好啦,别争啦,你二哥哥小气,你就别惹他了。”
成雨橙偷偷瞪了成雨豪一眼,边吃冰淇淋边嘟嚷:“二哥哥最坏了专门欺负我还这么多姐姐喜欢,哼。”
江微阑不动声色地接着:“还有哪个姐姐呀?”
“没哪个!”“冰姐姐!”成雨豪和成雨橙同时说了出来。
成雨橙没心没肺继续说:“哎?白姐姐你来了冰姐姐怎么没来?”
我深深吸了口气:“冰姐姐有事,我也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好吗?”
成雨橙赶紧放下冰淇淋凑上来:“白姐姐给我你的手机!”
我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她一个人哒哒哒输了半天,又打了自己电话,才把我手机还给我,还一面说着:“这样我就可以找白姐姐玩儿啦!”
我看了看屏幕,她把她的手机座机大学地址都一块儿写给我了,我笑笑,然后转身走出去。
“舒旖旎,”走廊外江微阑叫住我,我站定,她高跟鞋清脆地走到我身边,“没对我说过谎,你确定吗?”
我没说话,只想离开。
“小乖,”她再次叫住我:“如果你有不可说的真相,但你还依然当我是你朋友,我只想问一句,我还有继续爱他的必要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她说:“我们去天台坐坐?”
跟她上医院天台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憋了这么久,却其实最想和她讲讲话。
江微阑的短发在微风中吹起双眼望着天空的样子特别美,我顺着她望过去,太阳蓝天,好像世界都这样纯粹。
坐了好久,我才开口:“你知道吗,如果在出事前你这样问我,也许我会告诉你,成雨豪就是个混蛋,就是个花花公子。但是现在我发现好像我自己也根本不接近真相……其实我对他的所有厌恶都是为了别人,到头来我却发现别人对我讲的他也许也不是真的他。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微阑安静地听我说完,再开口:“其实我眼中的他,好像从来没有完整的爱过我,我有一个情敌,她好像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剔除了所有的缺点,占据了他所有的想念,那就是回忆。回忆太可怕了,哪怕他在我身边,但好像却一直望着远方,好像透过我,同时爱着另一个女人。”
“那你可能永远赢不了了。”我说,“因为那个女人不爱他了,他穷尽一生应该都不会再得到她了。倘若她回来,你可以实实在在地和她争一争,那也许你还会赢的。但是她真的不爱他了,这一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她将永远成为他的回忆,永远的白月光,永远的朱砂痣。”
江微阑很久没说话,直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忽然开口:“那我偏要争呢?”
我看着她漂亮的脸蛋,淡淡地说了一句:“只愿他永不负你。”
我们在天台坐了很久很久,看着阳光灿烂,看着云卷云舒。我们都被卷在这一场一场的情爱里,明知道不能再前了,就是不愿放手,死死攥着那个人,好像真的可以凭一己之力守住一样。但爱情才是这世上最高投入最低回报的东西,因为不管一个人怎样努力,只要对方放弃了,那就是零。我们还偏偏不信。
我终于去了简濒的病房,站在门上窗口看了很久,她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小软妞刘淮淮趴在一边睡着了。我轻轻推门进去,她微微侧头看了看我,脸上手上腿上只要外露的地方都能看见缠着纱布,更不用说看不到的身子了。当时段乘风还是对我撒了小谎,说她伤的不严重。
她看见我之后眼里蕴着淡淡的微笑,让我恍惚间想不起她恶狠狠看我的模样。她躺在床上,纤瘦极了,我轻轻走过去,站到她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