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长风沙-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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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里含着泪嘴角的弧度却弥漫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他。
那天晚上我睡得异常平静,醒来时下意识摸摸身边,他又不见了。我瞬间清醒,吓得直接奔出去,他却正在餐厅准备早餐。我舒一口气过去抱着他,低低地说:“你忽然就没了……”
头顶没有回应,身体也僵着没动,最后他微微压着怒气沉声说:“舒旖旎,你衣服不穿光着脚就出来做什么?”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晃晃荡荡有件他的衬衣啊,正想抬头说我穿着,但看见他深沉含怒的眸子,撇撇嘴,只好默默回卧室去了。
吃过早餐的我站在厨房门口等他洗碗,一边着急地说:“快点,我俩证件都在以前我们住的那里,我们得快点去取。”
他看了我一眼,微微低头沉着声开口:“我今早有课……”
我真是瞬间落败的感觉,最后只好妥协:“那我先回去取,你在福利院等我好吗?你一定要等我好吗?如果我去找不见你,我能把那个地都给你拆了翻一转!”
他忽然嘴角微微扬了扬,说:“好。”
他笑了,真好看,比以前更好看。
我开车一直很稳,这一次真的突破了我的极限,一路杀回以前住的屋子,这里什么都没动过,连落上的灰尘都那样可爱。真好,我从来没有觉得这里这样美好。
再一路开到福利院,去教室看却没人,最后在体育场旁边看见一群小孩子围着,我就凑上去看。一个小女孩先发现我,朝我比了“嘘”的手势,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盛该和那天那个年轻的生活老师相对站着,不知道在谈什么。
我心里忽然生出嫉妒,问:“这是干嘛?”
孩子们都紧张地示意我别出声,然后小女孩压低声悄悄对我说:“这是我们慕老师和肖老师在谈恋爱呢,你可千万别打扰……哎,你是谁啊,你干什么,你去哪里?”
树下聊天的两人惊讶地看着我以及身后跟着一群孩子冲到他们身边,那个肖老师一眼就认出了我:“你、你不是昨天那个……”
我没好气地打断她:“我不是,我是慕……你叫慕什么?”我丧气地转头对盛该低声吼。
他倒是挑挑眉,饶有深意地认真沉声答:“慕封。”
“对,”我看向肖老师,“我是慕封的……他的……”我想了好半天,都不知道如何说,我泄气地低了声音。
然后我头顶想起一个低沉的嗓音,说了两个字:
“妻子。”
☆、直至长风沙
我一愣。盛该却顺势把我搂进怀里,让我头埋在他胸口缓解我的尴尬,我感觉他温柔地抚着我的发,声音暗哑却带着深深地笑意:“不好意思,肖老师,她就爱胡闯,我也下班了,您接着上课,我这就把她……带走。”
那肖老师还不可置信地反问:“你,你结婚了?”后面一群孩子却先反应过来,冲上前围着我好奇地看了又看,我缩在盛该怀里不知所措,盛该微微提高音调说:“别闹了,吓着她,快和肖老师回去上课吧。”
那个大胆的小女孩扬着稚嫩的声音:“慕老师,你媳妇儿姐姐真漂亮,你明天还带她来好吗?”
后面七嘴八舌的小孩子们都附和起来。
盛该笑笑:“好。”
终于出了福利院坐上车,我从包里掏出一大推证件,身份证户口本学生证驾驶证……盛该微微皱着眉又好笑地拍了拍这些乱七八糟的证件:“这么多,用不了。”
我一股脑全塞回自己包里:“为了万无一失,快,民政局要下班了。”
他看我一眼,嗓音沉稳:“认真的?”
我忽然凑到他身前,帮他扯出安全带。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我,沉声说:“我自己可以。”
我一边帮他系安全带一边凑到他耳边,温柔地说:“哥哥,从今天开始,我要绑架你了。”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低声开口:“你终于长大了,兔子。”
拿着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的我依然忐忑不安,看了又看,紧张地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我得把它撕了,万一你后悔怎么办……”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摩挲着我的掌心,缓缓地与我十指紧扣。我抬起头望着他阳光下的脸,心里生出安宁。我看得痴迷,他溢出微微的笑意,俯下身凑近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什么,轻呼:“完了完了,我逃跑了这么久,我弟弟肯定急发疯了,我得回去找他,现在就回去。”
盛该的声音在我身后缓缓响起:“所以领完证就没我事了么?”
我转过身看着他,他失明的左眼和脸上的伤痕依然让我心撕扯着疼,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准备好,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你要准备见他么?”
盛该看着我,伸出手,我把手放在他手里,他握住:“当然,我会和你并肩站在世界面前。”
果然,我爱的这个男人,他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无论怎样,他从来不带怕的。
回到家家里竟然没人,我只好找到我落在桌上的手机打给他,盛辞听见我说在家里啪一下挂了电话,不出所料半小时之内就冲进了家门。
他一边往里奔一边喊:“姐!姐!你去哪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真的要逼死我吗……”他的声音缓缓暗下去,最后愣在了客厅,他的眼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死死咬着牙,发不出一点声音。随后赶来的成雨橙也愣住了,看着盛该又看了看我,吓得不敢说话。
最后盛辞终于反应过来,低下头忽然转身进了大卫生间,啪一下关起门躲进去。
成雨橙紧张地轻轻敲门:“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卫生间里没有发出一点动静,但我知道,他在哭。我站在盛该身后,忽然就掉下泪来,却觉得无比幸福。是啊,盛辞,没事儿了,都没事儿了,你哥哥回来了,你哥哥回来了,你以后都不用故作潇洒、故作活泼、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你可以哭了,可以哭出来了。
良久以后,盛该回头看了我一眼,伸手抹了抹我的眼泪,我朝他笑了出来,他叹口气,走到卫生间门口,提起拐棍使劲砸了两声门,低沉地朝里面吼了声:“多大了,还躲。”
三分钟后门忽然开了,盛辞红着眼眶却炸了毛,朝着盛该更大声吼:“你谁呀你怎么在我家!你看看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姐姐站在一起!我跟你讲我已经安排了无数高富帅让我姐姐挑了……”
盛辞一边念着一边指着盛该就要冲上去跟他打架的气势,吓得成雨橙一把抱住盛辞的腰拦住他:“老公……老公,你做什么!你不认识了,这是咱哥哥……是哥哥呀!”
盛辞又暴跳着指着我吼:“姐,今天咱再去相亲,我给你挑了更好的,不许你跟着这个死人!”
盛该看了一眼努力拦着盛辞的成雨橙,只冷冷地问一句:“谁同意你嫁进盛家的?”
成雨橙一下愣住了,盛辞也一下懵了,两人盯着盛该一下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心里好笑,果然,盛该治盛辞绰绰有余。
半分钟后盛辞反应过来,一把抱住躲他身旁的成雨橙,盛辞的眼角还含着晶莹的泪珠,底气明显不足还装着虚张声势提着嗓子吼盛该:“你干嘛!这是我媳妇儿!你可别吓着她!”
我上前一步握住盛该的手,作势踢了一脚盛辞,也提高音量喊:“那你在干嘛,你媳妇儿不能凶,我老公你就可以凶啊?”
这时气氛忽然倒向另一条路,盛该微微倾身压低嗓音问我:“你刚刚……喊什么?”
我愣住。盛辞和成雨橙看着这个暧昧的架势也愣住了。
盛该忽然伸出拐棍把盛辞和成雨橙拦进卫生间,迅雷不及掩耳关上门顺带锁好,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然后把我逼退到背抵门上,一手支着拐棍,一手撑在我身后,俯下身凑近我:“嗯?”
我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眉眼陡然生出无数明媚的小花:“老公?”
他连那只失明的左眼都好像从深处溢出了光华,像是私藏了整个银河系,要把我吸进去,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低下头吻住我。
我身后的门里传来盛辞的咆哮:“你俩干什么啊!你俩想干什么能不能回你俩房间去?这么大个别墅你俩全占了,就把我俩关卫生间是什么个情况!这还有天理人权吗!喂——”
然后成雨橙声音甜甜地撒娇:“老公,没事儿,和你一起被关在卫生间我也觉得特别特别特别幸福——”
☆、我爱你,与爱情无关 简濒番外上
我遇到盛该的那一天,是我人生中最悲惨的一天。
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简氏集团最宝贝的小女儿,对家里祖传苏绣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有一个精致可爱的好朋友,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男友。是的,我与成雨豪的关系,不比舒旖旎与段乘风的关系差分毫。简氏集团一直是成氏集团最大的布料供应商,我和成雨豪自小认识,两生情愫,那时我与小白一样,也坚定地以为自己会和青梅竹马终成眷属。但可怕的是,十五岁那年情窦初开的我,实在是太小了,不懂爱情,更不懂世间险恶。
我永远记得那天,下着蒙蒙细雨,天昏暗暗的,像预示着我的人生走向。我却丝毫没有察觉。
那天小白的母亲从法国回来,她和曾璐要早早回去,于是只剩下我和成雨豪慢吞吞在街上闲逛,不想回家。最后我和我的小男友,买了一大包猫粮,跑到我们四个人的秘密基地里喂那里的一只流浪猫。
绕过偏僻的小巷,一个落败的庭院,一只偶尔会跑来的黄白花纹流浪猫。我们在那里藏了很多秘密,也藏了很多欢笑。
明明是小雨,眼看着就会停,却在我们去了庭院后不久,哗啦啦地倾盆泄下。我俩被困在庭院里,举着书包躲在一棵老树下。那棵老树又矮又畸形,丑陋不堪。小猫没来,手里拿的食物都湿了,我还努力缩着身子护在怀里。成雨豪焦急地望了望四周,忽然说:“别怕,我记得小白好像在那边藏了好多小东西,我去找一找有没有雨伞。”
我望着他,乖乖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在这等你,你快点回来!”
最后我没有等到成雨豪,走近我的是四个猥琐的中年男人,他们身上有浓烈的酒气,粗着嗓子说这话,一转眼就看到了那棵老树下湿哒哒的我。他们看着我,眼里忽然闪着狡黠,毫不避讳,直直朝我走过来……
是的,那年我才刚满十五岁。这件事,我甚至对舒旖旎,也不曾开过口。
那时我被压在泥泞的地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远处传来猫咪的叫声,一声一声,像是破碎又绝望的□□。我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像痛苦的人不是我。但我却清晰地感受着下身一遍一遍被撕裂,我眼角的余光绝望地盯着远处,那个看到眼前场景后忽然捂住嘴停下,最后选择了落荒而逃的小男友。也许是可怜的道德不允许他彻底弃我而去,他害怕又无助,缩在我们熟悉的躲猫猫的洞里,与我一样绝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像自己和我一样无能为力。我满脸的水,不知有几分是泪。
那时我是多么想他走,他抛弃了我,就该一走了之,为什么还要躲在哪里一副要与我有难同当、感同身受的恶心模样?多年以后我无数次回想起他躲在角落看着我自己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我就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事实证明,很多年后,我也确实这么做了,不过他没死。
盛该就是那时候出现的。我想他是上帝对我的最后一丝怜悯,因为如果他没有出现,我想当时就会死在那里,或者死在之后任何一个下雨的天气。
他那时已经高出同龄孩子很多了,他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毫无惧意地冲上来,只身面对还比他半个头的成年男人。那几个人被突然冲出来的小孩吓到了,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他凶狠极了,完全不怕死一般与他们打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孩子,这么能打架,这么不要命地打架。
他们骂骂咧咧看着这个发疯挡在我身前的小男生,最后啐了我一口口水,警告我们出去不许胡说,不然就弄死我们,然后又猥琐地看了看我,一面穿裤子一面抹了抹嘴,那个小男生逼近他们就往后退,最后骂着脏话又满脸横肉地笑着,像是已经心满意足一般不和我们计较地逃走了。
他见他们走远,立刻扔下铁棍脱了外套裹住我的身子,一把把我抱起来再一手捡起着很重的铁棍往另一个方向奔出去。
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个角落,懦弱的男生终于站了出来,右手垂着一把被染上泥的白色蕾丝小阳伞,正在瑟瑟发抖,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时我忽然就哭出了声,那把伞,是小白的。小白,小白,我心底念起你的名字,忽然觉得无比委屈。
他把我抱着跑了很远,他力气真大啊,下着雨,护着我,奔跑着一点没有歇过气,那时我觉得他是强大如天神般的男孩子,没想到多年以后,竟然会浑身是伤,骨头碎裂,最后连走路都要借助别的工具。
他带我去了苏媚家,那个小女孩是个孤儿,从小就有和他一样强大坚毅的眉眼,他把我交给她然后自己站到门口,让她在屋内帮我处理身上的伤口和污秽。
是的,那时的我们,已经知道男女有别,也已经知道我是经历了一件多么不堪的事。
我下身流着血,苏媚坚持要我去医院并且报警,我只记得自己说:“那你们让我死吧……求你们了,你们要是送走我就让我死掉吧……”
后来苏媚的母亲来了,她生得妖娆极了,点了一支烟看了看我,什么也没问,最后她扔下烟头用高跟鞋踩熄,抱着我去了一个小诊所。
那时我在这个城市读书是为了和成雨豪在一个学校,但我家里人不在这,那个诺大的别墅就只有保姆和家务。我回去的时候苏媚的母亲已经帮我好好整理过了,她不说话,身上的劣质香水散发着浓烈又暧昧的气息,以至于多年后我闻到脂粉味重的香水,仍会觉得无比亲切和安心。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