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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帝阙-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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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本来就不是仁者,你不是说我是暴君吗?”
    “皇上刚才的行为,的确就是暴君,暴跳如雷的君,而且就为了我一句气话,至于发这么大地火吗?”
    “你不知道你一句气话多伤人!”
    “皇上的话就不伤人了?只差把我编排成勾三搭四的烂女人了。我是女人,名节很重要地,而皇上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的女人本来就是由着皇上挑的,说你喜欢某个女人又不是什么难听的话。”
    “还不是难听的话?你知道吗?我刚才气得直想杀人!杀光眼前所有的人!”
    看他眼里寒光乍现,我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真的有成为暴君的潜质,如果不善加诱导,前景堪忧。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多变呢?最初认识的时候,是多么斯文美丽地人,女孩子一样的人品,却不料,暗藏着魔王一样的特质。
    我努力把语调再放缓:“说皇上喜欢某个女人,就让皇上想杀人了?”
    “你说呢?假如我一口咬定你喜欢琰亲王,所谓的被他劫持,根本就是你们俩合谋私奔,你会不会很气?”
    我点头承认:“会”,但马上又补充道:“这就跟皇上诬赖我跟张钧彦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令人气愤。”
    听到这话,他的脸色正常了许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跟他,真的没什么吗?那天晚上,你们……”
    我柳眉倒竖:“皇上,不是看在你是皇上,而是看在你比我小,是我弟弟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最后再重申一次,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和张钧彦之间清清白白的,还有,我对他从来没有任何其它想法。”
    “真地?”
    “你再问一句真的试试看?”我扬了扬拳头。
    “我不问了,乖,别气,都是我不好,不该怀疑你。”他伸手握住我的拳头,慢慢把手指打开,再轻轻抚摸着。
    “乖?”我忍俊不禁,“有没有搞错?我是你姐姐。”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
    我白了他一眼:“这种一目了然的事实,不用强调吧。”
    “要的,有些事实,你我都以为是事实,但不强调,对方就可能不明白。比如,我喜欢姐姐,也已经亲口对姐姐说过好几遍了,但每次姐姐都假装没听见,所以我现在再强调一次。”
    “呃……”
    他步步紧逼:“姐姐呢,可也喜欢弟弟?”
    “好渴哦,我叫金翠再泡一壶茶进来,那一壶已经叫她砸了。”我一面说一面起身欲往门口走,但被他拉住了,一个往后拉,一个往前走,女人的力气终究不敌男人,结果是:我倒在他身上,他倒在摇椅上,摇椅一下子承受了两个人的力量,而且重心还不在中心位置。
    于是,砰!
    摇椅倒了,我们俩一起从摇椅上摔了下去。
    外面的守卫被惊动了,一起涌在门口问:“皇上,出什么事了?”
    “没事,不小心撞倒了一把椅子。”
    “那您受伤了没有?”
    “没有,你们继续巡逻吧,别尽挤在那儿,外面来了刺客都不知道。”
    听他很镇定地跟外面的人对话,我却面红耳赤,胸部剧烈起伏着,要是开口说话肯定一听就发现不对劲了,人家搞不好还以为我们在干啥。我索性闭紧嘴巴,由着他跟外面交涉。
    两个人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我低着头说:“皇上,真地该歇息了,明天可不比往常,一定要养足精神。”
    皇上却说:“明天我们在这里休整一天,也不是完全闲着,可以接待一些地方豪绅,跟他们多募捐一点赈灾款项或物资。”
    我轻叹:“灾荒之年,皇上都成了高级乞丐。”
    他笑道:“已经很好了,战争比预想地提早结束,各地粮仓尚有余粮。所以一遭灾,太后就下令开仓放粮,这些乡绅家里也还有粮食可以征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难民潮。”
    我望着窗外说:“如果雨就此住了地话,灾情应该不会再加重的,怕就怕,还没下够。”
    “朕也是担心这个啊,我的随员中,也有人会看天象的,说再过两天,还会有雨。就因为这样,我才想送你回去。”
    “战场上都带我去了,现在倒怕我不安全了?”
    “朕是怕继续下雨的话,灾情蔓延太广、太久,会出现一些可怕的情况。”
    “譬如……”
    “算了,但愿不会出现吧,其实,我也舍不得送姐姐回去的。”
    “那我就留下吧,我们一起从宫里出来,也要平平安安地一起回去才好。”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风雨临益州(一)
     更新时间:2009…6…10 18:06:49 本章字数:4492
    带着一路募集来的救灾物质,我们抵达了益州的州府成都,在接官亭迎接我们的,除了益州刺史牛生望之外,还有成都王慕容昭华。他是皇上的堂兄,先帝的大哥慕容琦的长子,年长皇上二十有余,只比琰亲王略小一点。
    本来皇上是打算先到云阳县,再一路考察过去的,是我提出异议:“要是一个县一个县的来,恐怕我们还要半年才能回京。虽然京城有太后暂时掌理朝政,皇上老是不在终究不好,琰亲王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去了。”
    听到琰亲王的名字,皇上起了一点警戒,问我道:“那我们只去州府?这样就怕弄成了走过场,有些官员为了政绩,惯于报喜不报忧的。”
    张钧彦在一旁进言:“可以先在州府落脚,问明境内灾情,再选择比较严重的地方定点走访。若怕官员隐瞒实情,反正街上多的是百姓,到时候陪皇上微服私访就行了。”
    看皇上有些犹豫,我又提醒他:“您别忘了,黄河两岸还有大片的灾区等着皇上去巡视呢,匈奴的国师曾预言黄河会决堤,我们还是尽早赶过去的好,在益州这边,顶多只能呆个三五天。”
    皇上这才点了点头:“好吧,就依姐姐的。”
    当天晚上,在府衙用过接风宴后,成都王慕容昭华盛情相邀,想请皇上一行住到他的府邸去,但牛刺史也表示已经给皇上布置好了一个单独的院落。想到此行毕竟是出公差,而且名义是赈灾,并非走亲访友,于是婉谢了成都王,在刺史府住了下来。
    不出所料,皇上所到之地,必有美女出没,就像唐长老到了某地,妖精必会闻风而至一样。这回来的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一个是牛刺史的侄女儿,一个是外甥女儿,牛刺史的亲闺女也陪着,只不过这姑娘的长相有点歪瓜裂枣,活生生做了美女的陪衬。
    两位美女,一个叫冯楚楚。一个叫丁雯雯,牛刺史的女儿叫牛嘉嘉,看来这家族的传统是给女儿起重名。
    她们三个是打着招待我地名义来的,好一番骚扰,叽叽喳喳吵足了两个时辰,等终于打发她们走后,我掩着嘴打起了哈欠,程金翠则一脸不屑地说:“明明公主累得话都不想说了,她们还赖着不走。真不识趣。”
    我心说,那天皇上都喊着让你滚了,你怎么不识趣走呢?人啊。自己扮演了什么角色不觉得,等别人再扮演同样的角色时,就看不惯了。
    这些人也不想想皇上是来干嘛地。身为一个才亲政不久地皇帝。遭遇了一场几乎灭国地战争。虽然靠着他过人地胆识与手腕。解危厄于倒悬。毕竟刚经历过。还未喘过气来呢。又要面对水患泛滥。全国至少有三分之一地地方要赈灾。这样地情况下。皇上还有心情沿途收罗美女吗?
    不过牛刺史和牛氏家族地心情我也能理解。皇上驾临益州。对他们而言。说是千载难逢地机会都不过分。若非正好从雍州过来。途径此地。若非此地灾情严重。皇上怎么也不会跑到这个偏远地地方来地。先帝在位十几年。数次往返西京。可从没到过益州。
    临睡之前。皇上照例来我地住处探望。待程金翠奉过茶后就对她说:“你出去吧。我有话要跟公主说。”
    看他神情有异。把我拿美女之事开玩笑地心情都弄没了。忙问:“怎么啦?”
    “张钧彦他们已经悄悄在街上走访过了。据这里地百姓说。我们来之前地几个时辰。这里地官府就派出衙役驱赶流民。清理街道。我们来地时候看到地一切都是假象。连街上摆摊叫卖地。好多都是官府地人装地。”
    我恍然道:“我还想说。这益州知府真能干。遭了大灾。还把州府治理得这么好。街道干净整洁。商铺、人员有条不紊。还有街上摆地东西。品种之丰富。都赶得上京城了。”
    “那些都是摆给我们看的,事实上,下了这么久的雨,好多田地菜园都淹了,不只物价腾贵,物品本身就很欠缺,根本不可能那么繁荣的。”
    我摇头叹息:“都给皇上说中了,果然为了政绩弄虚作假,他也真敢呢,这能瞒得住谁?皇上随便派两个人到街上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皇上气得一拳打在茶几上:“还不是欺朕年纪小,不懂得这些为官地套路,跟玩弄白痴一样。”说完又苦恼地问我:“姐姐,朕在百姓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我忙安慰道:“当然不是,牛生望也代表不了百姓,他只是贪官污吏中的一员而已。”
    “对,肯定是贪官污吏,连条街道都敢弄个假的给朕看,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问他:“那皇上打算怎么办呢?直接拆穿他,命令他据实回报;还是装作不知道,继续看他表演?”
    “继续看他表演,不只他,还有朕的那位堂兄,也一样不对劲,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朕去他家住。”
    对这一点我倒觉得很好理解:“无非是想巴结皇上,这是天下人共同的趋向。”
    他却说:“你错了,天下人都可能巴结朕,唯独他不会。先帝在的时候他就很少进京朝见,朕即位后,更是不曾在京城露过面,他家在京城可是有一座壮丽地府邸。”
    这我知道,当初迁都的时候,先帝就把城中最大的两座府邸赐给了两位兄长的家人,可是竟然被拒绝了。就是这个慕容昭华,正儿八经地上疏说不喜欢前朝留下的旧屋,嫌里面晦气,先帝二话没说,收回屋子,改拨一大笔钱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盖新屋,地点也由他们挑,就这两家。圈去了京城最好的地段和一座人工湖。
    之所以如此优待,也是看这江山是他们的父亲跟先帝一起打下的。虽然先帝才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那个,两个哥哥只是追随者,但也确实帮了先帝许多,所谓打虎还看父子兵,上阵还要亲兄弟。皇上地兄长们………除了亲地外,还有一堆义兄弟…………确实功不可没。
    也曾有过谣言,说先帝的两个哥哥实际上被先帝害死地,不然,为什么会在胜利在望之际相继战死了呢?而且两次都是因为援兵未能及时赶到,体力不支以致命丧敌手,而负责全线指挥调兵遣将地,正是先帝。
    当然这谣言没多少人信,先帝那么多义兄义弟都封王封侯了。一个个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亲哥哥反而被杀?
    也有个别人说,正因为是亲兄弟才必须死。仗打完了。该登基称帝了,谁坐到那个宝座上就成了最大的问题。先帝是真正的统帅没错,但长幼有序,他哥哥也并非袖手旁观看他打天下然后坐享其成的,而是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在这种情况下,做弟弟的,是不是该发挥孔融让梨地精神,让哥哥先坐上去?
    所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敌人之手除掉了自己的两个哥哥,让自己成为登上帝位的二不人选。
    也许正因为心虚,先帝虽然在京城中为兄弟的家人置下了巍峨闳丽的府邸,但给他们的封地都比较偏远,这位成都王的封地已经算比较中心的了,其它人的比他还远,不是与北夷为邻。就是与南蛮为伍。
    这一段家族恩怨史在民间有多种版本,可信度都比较低,帝王家地事,总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得越是曲折诡橘,越是只能当故事听。可如今看皇上对成都王的戒备,那些谣传恐怕不仅仅是谣传。
    那么,“您地意思是,成都王心怀鬼胎?”
    “因为他的表现太反常了。我不得不怀疑。”
    我有些好笑起来:“琰亲王觊觎皇帝宝座。他也有野心?是不是凡是姓慕容的,都觉得自己有帝王之份。”
    皇上道:“别人我不知道。他肯定有。先帝在世时,他就往外传谣言,说他父亲是先帝故意害死的,所以,本来皇帝该是他父亲的,我的太子之位本该是他的。”我不禁感叹:“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举起义旗,汇聚天下英雄的是你的父皇,他父亲不过追随自己地弟弟而已,就因为他是哥哥,先帝打下的江山就应该让给他?”
    兄弟一场,又数年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出生入死,感情原比一般人深,不是那么容易下得了手的,先帝会毅然决然下这个狠手,只怕也是无奈的选择,看琰亲王和成都王如今的反应就知道了。不想兄弟反目,更不想为他人作嫁衣裳,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不过呢,这也不妨碍什么,“皇上不上他那儿去住就完了,再说我们在益州统共不过待几天,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干什么?”
    皇上沉吟着说:“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我倒不担心,他一个个小小的番王,手里又没兵马。我怕的是,他和琰亲王勾结。”
    “不会吧?”我试着分析:“他们都觊觎皇上的宝座没错,站在这个角度上,皇上是他们共同地敌人。但他们自己也是对手啊,尤其是成都王,就算把皇上推下去了,能继任的也只可能是琰亲王而不是他,他一没军队,二没声望,谁会拥戴他啊。”
    “如果他再杀了琰亲王呢?在慕容家族里,现在是琰亲王威望最高,辈分最大,如果琰亲王不在了,他是长房长子,帝位非他而谁?”
    我嗤笑一声道:“真到那一天,这帝位是不是慕容家的还两说呢,天下好不容易才承平了几年,他们又为了一己私利搅得稀巴乱,让万千生灵涂炭,老天爷都不会保佑他们。”还天佑,天会佑才怪。
    “你说的这些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就不会管。如果,我是说如果,先帝真的设计杀了他父亲的话,他杀我,可以说替父报仇,就算最后琰亲王继位,他什么也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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