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雨半城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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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握住她的手,“相信我,男人都是爱尝新的动物,我会尽我所能,让总长认识一个全新的你。”
“谢谢你,烟雨。”
“我并不是白教你,我们之间,有交易。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要出去走走,习惯这双鞋。”
当穿着旗袍的大太太出现在后园中时,无疑令所有人眼前一亮,就连半月来难得出门的二姨太在椿树后瞧见她,也不禁诧异,原来一尊黯哑陶器也有成为新瓷的时候,穿着那样出格的衣物,大太太竟像换了个人般光彩照人。
半夏在一旁念叨,“小姐您瞧瞧大太太,今儿是怎么了,穿起了那样有伤风化的狐媚衣裳。”
“住口,你懂什么!赶紧去找个裁缝师傅,她们都换上了,怎么能独我没有!”
是以,在第二日,总长府内不仅姨娘换上了修身的旗袍,就连稍稍得脸的侍女也学着小芸,穿上了掐腰的短褂与长裙。
陆少廷晨起与傅佩瑶在大屋用早膳,也觉察到不同,厚重的发髻换做清雅的盘发,九分的旗袍袖露出一截皓腕,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你今天有些不同。”
她期盼地问道:“爷喜欢吗?”
“看着舒服,很适合你。”
她含羞夹了块松糕到他碗里,“这是我照书上学做的糕点,爷尝尝?”
他竟极自然地尝了口,“甜而不腻,很松软,你费心了。”
“爷喜欢就好,灵芝,把这些分一半送到三姨太屋里去,她昨儿陪我在厨房做了半天,也该尝尝。”
陆少廷放下筷子,眸色不经意一转,笑道:“你跟她,倒是相处地不错。”
若说后宅是太太们的主场,那么厨房就是各苑丫鬟们明争暗斗的角力之地。
白日里陆少廷显少回府用膳,各房除却开小灶外,中午膳食一般由大厨房供给。如此一来,肉有精红白瘦,鱼有新鲜大小,厨娘与厨娘间便有了看人下菜碟的惯例。
作为三姨太身边最得脸的丫头,小芸今日着意掐着点来到厨房传菜,厨娘身边眼头亮些的粗使婆子便将各类菜蔬往好里装盘呈上。
半夏一向嚣张跋扈惯了,进来看了眼菜色,已见不满,与她擦肩而过时,故意酸道:“唷,三姨太还真是心宽啊,闷声受了家法,胃口还这么好。”
小芸反唇相讥,“那是自然,不保养好些,晚上如何有精神伺候总长呢。”
“哼,你别得意太早,总长今晚到底歇在哪里,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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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沐浴(下)()
烟雨从前一直以为外传总长府华丽,是因为它媲美旧式王府的亭台楼阁,庭院深深,直到傅佩瑶邀她共浴,她才见识到,陆少廷这样的大军阀几年间的敛财能力。
人工凿出的沐浴汤池,边檐由鹅卵石堆砌而成,正前方的镜面前是一座西式风情的半裸雕像,温水自圣母怀抱的陶罐中缓缓流出,盈室温暖,鹅卵石缝中种植的兰花享受着这样宜人的气温,开的正好。
洒满夜合花的氤氲泉水中,两名女子坦诚相见,为彼此梳洗着长发。
“我倒不知府里还有这样一处能让人身心放松的地方。”
傅佩瑶若有所思,“这里,是大屋的后院,爷每日沐浴更衣的地方。挨着兰苑,爷不在府中时,我时常来,好似泡在温水里,身子就没那么冷了。”
“以后,你不会再过这样的日子,你会有他,有孩子。”烟雨转过身掬起一捧花瓣揉入她发间,周遭水波颤动。
傅佩瑶在水雾中与她相对,纵使身为女人,烟雨傲人的上围与嫩白光洁的肌肤也令她惊叹,“你真美,难怪爷会对你动心,若我是男子,恐也会被你迷住。”
烟雨面无喜色,只握住洋夷子在她手臂,背后涂抹,泡沫与夜合花瓣贴合在她身上,发间散下情丝一缕,顿生风情。她肩头一暖,便被烟雨自背后推向汤池雕像下,温水顺着她的脖颈流下,冲去遮掩,镜中的美人面泛红潮,身姿玲珑,令她移不开眼。
烟雨自背后拥住她,双手自她肩头滑下,抚向她的锁骨,“你看她,多美,若任由这样一副身躯被冷落,岂非暴遣天物?”
傅佩瑶沉浸在自我的迷醉中,烟雨催眠似的哄道:“总长今晚会来我房里,不如…你代替我……”
“什么?”
“这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不是么?”
她蓦地一怔,“我不会做替代品,绝不可能!”
“等有了孩子,他的心思自会到你身上。”
烟雨还欲说下去,却猛地被她撂开手,溅起一池水花,“你走吧,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办法,那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
她披着外袍走出大屋,小芸已在门外等候。
“小姐泡的可舒服?”
烟雨愁眉叹了声,“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说服她,这事还得一步步来。”
小芸却是一脸笑意,“可小姐交待我办的事成了,依我看,二姨太今晚势必不会坐以待毙。”
“你这小妮子,这才进府多久就学坏了。”
“只要小姐吩咐的事,在小芸眼里就绝非坏事。”
烟雨见她一本正经,故意打趣道:“也不知道今天总长会不会带沈副官回来用饭呢,小芸?”
姑娘面上一红,颔首加快了步子,“这……这种事情自然是看总长了,小姐问我做什么。”
当晚正是烟雨与他约定之期,陆少廷满心挂着小登科之事,黄昏未至便回到了后宅。踏进玫苑小门时不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轻了步子走向烟雨暖房。
第六十八章 鸽血婚戒()
小芸正一手支着头坐在她对面的位子上说着话,“小姐,你说,总长今晚能来吗?这一大桌子菜都快凉了。”
长期的特工训练令她练就了灵敏的听觉与嗅觉,烟雨察觉到门外动静,捧起一杯水酒故意道:“谁又知道呢,或许他又被什么艳艳燕燕的困住了,你要是饿了,就替他吃了罢。”
门外之人即刻挑开房帘,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唬地小芸手忙脚乱,蓦地起身,“总…总长大人。”
“嗯。”
他面上阴晴难定,小芸也是极识相的人,慌忙告退。
烟雨自是为她抱不平,“总长一来就给我的人脸色看,又是被谁招惹了。”
陆少廷半俯下身,自身后搂住她,“招惹我的,可不就是‘我的人’,说好了的事,你方才是想反悔吗?”
“谁又想到,堂堂四省军部总长,竟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你迟迟不来,倒不许我发发牢骚了?”
搂住纤腰的双手不安份向上滑了几分,“今晚,一切都听夫人的,不知道这个小礼物,能否令夫人消气?”
他手中握着的丝绒盒子,正是婚礼当日未及送出的定情之物。烟雨看着纯金底托的鸽子血,强颜一笑,“那些外国电影里,可不是这么演的。”
这一刻,她没来由地想看看他单膝跪地,对着她这张脸迷醉的神情。
陆少廷沉默了片刻,并未如她预期地重演绅士求婚的动作,只取出红宝石戒指,稳稳的,就要套上她的无名指。
“来人!救命啊!二姨太落水了!”
门外传来丫头的惊呼声,温情的动作戛然而止,陆少廷将戒指放在桌边,匆忙走向门口,“怎么回事?”
“二姨太落水了,就在玫苑前边的西塘!”
已踏出房门的人在此时回头,“烟雨?”
“去吧,二姨太的事要紧。”
她摸起桌上的鸽血戒指戴上无名指,手一松,戒指也随之松动,明显大过她手指的圈度。有些东西若不合适,再精致考究,也是无用。
西塘边,苏菡已被熟识水性的家仆拉住,见陆少廷一来,立时甩开那人的手,继续在水中挣扎。
陆少廷褪下大衣下水,苏菡柔若无骨地钻进了他怀里,“爷,吓死我了。”
直到上岸,湿嗒嗒的美人都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好了,没事了,来人,送二姨太回房。”
苏菡任性地不愿松手,“爷,好冷,你好久没去人家那了。”
姣好的眉眼与楚楚可怜的娇嗔模样很难令男人不为之动容,他有片刻的迟疑,却仍放下她,捏了捏水嫩的脸颊,“菡儿,听话。”
眼见着他转身要走,苏菡轻抚着额角,腰肢一软,半夏慌忙上前扶住,“姨太太!”
“怎么回事?”
半夏装腔作势道:“姨太太这几日总是犯晕,胃口不好,只喜吃酸食,许是……有了。”
“还不快去请大夫来诊脉!”陆少廷闻喜,立时横抱起苏菡,眉眼俱笑,“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说,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如何赔给我们陆家,嗯?”
“爷一向事忙,还没有确定的事哪敢就去烦你。”
第六十九章 故人()
陆少廷抱着美妾,两人一路蜜里调油地向菡萏苑去。听闻消息赶到的傅佩瑶在假山边止住步子,扶着石壁,眼神空洞,隐有几分不甘,“怎么就有了呢……”
“爷正当盛年,只要有机会承恩,有孕自是迟早的事。”
指间的绢帕一路抚过长廊,烟雨款款而至,立在她身旁,一同看向正转入巷口的黏腻身影。“太太,我的初衷并没有改变。”
如今的情势对傅佩瑶来说,无疑是兵临城下,她底气全无地唱着空城,哪怕是下下策,也只能寄望于烟雨的暗渡陈仓。
“也许你是对的。”
至近至远东西,至亲至疏夫妻,若没有爱的羁绊,那么,只能选择以生命来维系。
跟在身后的灵芝对烟雨仍存着敌意,似乎不相信此夜骤变的一切,“太太,大夫还未确诊,是不是去看看?”
“嗯。”
傅佩瑶应了声,转而向烟雨,“你……”
“就随太太走一趟吧。”
对苏菡突如其来的孕身,烟雨亦是有所怀疑,可到菡萏苑后,老大夫斩钉截铁的诊断打消了所有虎视眈眈之人的侥幸希冀。一时陆少廷如获至宝,叮嘱大夫以最名贵的药材为二姨太将养安胎。
回春医馆的学徒接过药箱,整理的手法娴熟,而屋子里隐隐的松枝药味烟雨极为熟悉,是以当学徒退出抓药时,她也借故跟了出来。一路尾随他至中庭廊桥,四下无人,方才谨慎发问,“你是谁?”
那人身手极快捂住她的嘴,将她掳至桥下,微喘着气息摘下套头面具,“是我……”
“宋……”
烟雨第一次见他穿长袍马褂,惊讶之余,不由嘴角微扬,这个时候见到这样的他,算是他乡逢故知么?
许是看出了她隐忍的笑意,宋尚尧侧过身,“能警觉地追出来,总算没把教你的全都还给我,电报我收到了,只是混进这座后宅耽误了几日,这是你要的盘尼西林。”
烟雨见到他手中的冰冷药剂,惯性地摸向脸颊,“我又发过一封电报,事情已经解决了。”
“别动!”
宋尚尧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烟雨感受到他的目光似与那日古堡中一般炙热,四目相对,他深邃的双眸看的好似又不是她。
月光下,她的妆容已褪去大半,伤愈后的脸颊若细看仍可见淡淡一道红痕。
“你的脸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过去在新生会身为教官,他虽刻板,可似今日般声色俱厉却是从未有过,烟雨恍惚了一瞬,只以为他是关心自己的缘故,“宋大哥?只是小伤,已经全好了,你不用担心。”
他沉下声,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以后别再大意了,既然没事,你先回去吧,以免让人生疑。”
宋尚尧的反常并没有让她困惑多久,菡萏苑前遇见傅佩瑶,“苏妹妹说乏了,爷在里头陪她,你这会儿也不必进去了,同我一道回吧。”
烟雨微微颔首,便知她有话要问自己。
第七十章 偷梁换柱()
傅佩瑶惯以迈着端庄的步子开腔,“她如今恩宠正盛,以她的性子断不会让人分去半杯羹,你打算如何?”
“总长的心意如何,怎么太太以为是能被女人所左右的么?苏菡,从来不是障碍,若用的好了,也可以是垫脚石。”
“你的意思是?”
烟雨莞尔,“她惯会撒娇承欢,如今有孕在身,犹如宝衣加身,脾气自然更甚。男人能容得她一次刁钻黏糊,欲擒故纵,这是情趣。次数多了,便成了甩不掉的黏糊糖,唯恐避之而不及。这个时候,只消稍稍进退得宜,贤良雅惠些,咱们的事便成了一半。”
傅佩瑶亦是个一点即透的人,反是灵芝,一头雾水,“太太,什么黏糊糖?”
“没什么,明儿一早做桂花糕,你准备好桂花糖,甜蜜饯儿就是。”
是以顾烟雨一早也吩咐小厨房做了些子孙饽饽,用早点时,小轩窗外的丫头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昨儿菡萏苑内闹腾了整夜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可见有时候身边放着几个八卦精还是很有用处的。
“小芸,再添碗粥。”
“是,小姐今天胃口可真好。”
得知他过的不好,她自是通体舒畅,饶有兴致地拿起了手边的早报,粗略浏览起来,这几年她养成了看报的习惯,起初是想更快地融入组织,学习新思潮,而现在,已成了她获取外界消息的唯一途径。
沪上要闻,铁道高级工程师查尔斯于郊野别墅遇刺身亡,尸体昨日被发现,鉴定死亡日期为七日前,外交部正与公使馆积极交涉,以望和平解决。
查尔斯?从前似乎有过一面之缘,铁道工程师?难道……
烟雨心不在焉地搅拌着燕窝粥,小芸只以为时机正好,自妆台前取过丝绒盒子放到她手边,“小姐你不是说戒指有些松吗,刚才我用红绸线在指环上缠了半圈,你再试试。”
烟雨见她满眼的期许,看了眼丝绒盒子,勉强将戒指滑入无名指,戴上后,竟十分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