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舌战(娱乐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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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唤笙见她拿围巾当抹布胡乱绕了脖子几圈就打算走,无奈地说:“哎——”
“我先走,这个点儿好多剧组下戏吃饭,狗仔肯定蹲在附近,你让闵美美来接你吧。”顾予安拢了拢凌乱的长发,戴上棒球帽,肩膀忽然被人按了一下,不由停下脚步来。
一双纤细素净的手从她脖子上取下围巾,莫唤笙踮着脚尖凑过来给她系围巾。顾予安低眸看她,不自然地舔了舔下唇,不好意思,紧张,鼻尖又不小心被她碰了一下,痒痒的。莫唤笙的手一直很巧,她知道的。
围巾系好了,莫唤笙又从里面一层翻出来一些布料,柔软暖和的纯羊毛料子刚好贴着脖颈往上一点的部分。今天温度不低,就是风还挺大。
她见顾予安微微屈着腿,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不用踮脚了。
“我感觉你一直踮着脚太累了。”顾予安摸了摸鼻尖,说道。
今天一整天都在变着法儿说我矮,莫唤笙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心疼我累下次就不要穿带跟的鞋装逼。”
“你说话怎么这样……”
“怎么了?”
“逼。”
莫唤笙立马敲她一个爆栗:“我可以说你不可以。”
“凭什么啊?”顾予安戴着棒球帽的,疼是不疼,就是不太服气。
“我是你姐。”
顾予安掀了掀眼皮:“带血缘了吗,不带靠边儿,我是没什么兴趣当你妹妹。再说了,说不定你妹现在就在哪个角落跟你亲爸亲妈家庭合满地生活,我不要插足你们亲人之间的关系。”
莫唤笙不说话,叉着手看她。
顾予安感觉自己大概口不择言了,局促地擦了下手掌,道歉的话说不出口,踟蹰了一会儿之后干脆选择逃遁:“我走了啊。”
没回答。
行吧行吧,年龄大了不起,顾予安补了声:“姐。”
“嗯,我今晚回北京,下次再抽空过来。”
还来?!
顾予安知道她这次想说的话没说完,她从来都是这种非常体贴别人心情的人,说莫辞的病说了一半见她不想听也就不说了,眼下这阵势是要打持久战啊。
顾予安没辙,到了门边才落下一句:“你真别劝了,我不会回去的,那儿已经不是我家了。”
“我都能把那儿当家。”
顾予安冷然道:“你为什么可以当那儿是家,你心里没……数吗?”她嘴一快,差点儿又带了不干净的字眼,但是拿肉眼量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莫唤笙要是揍她,她立马撒丫子跑,保证对方追不上。
“有数,我是不知父母没有选择。”莫唤笙字字铿锵,砸进顾予安的心里,“你是有了选择不知好歹。”
莫唤笙实在不想刚见面就训斥她,话音一顿,平心静气地说:“安安,爷爷的安排固然是个错误,但是他绝对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越是在乎的孩子越是手段强硬。小姑的过世还有你的出走,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顾予安的神色松动了几分,莫唤笙接着说道:“你继父……”
“他不是我继父。”
莫唤笙觉得头痛,她见过这个男人,除了碌碌无为好吃懒做之外不知道还有什么致命的缺点,会让顾予安对他怀揣着满腔的恨意。
“黎翰昌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过去的都过去了。”
“过去?呵——”顾予安冷笑,“黎翰昌为什么会死,我妈趁着他喝醉了,关上门窗烧炭和他一块儿死的。我妈在失去意识之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她说,安安,他死了,你不用再锁门睡觉了。”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眼睛如火一般烧得通红。
莫唤笙脑中嗡地一下炸开了,现存的认知被几句话轰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她想起从前有一段时间顾予安经常央求自己陪她睡觉,她还笑话她,都上初中的人了忒胆小。原来她怕的不是黑,不是鬼,而是人。
但是,她当时在拍戏在上大学,实在抽不出空,前前后后大概去陪过十几天的样子。
“黎翰昌他……”莫唤笙欲言又止。
顾予安知道她想问什么,松开紧咬嘴唇的贝齿,惨白着脸实话实说:“没有。”
7。第 7 章()
首都机场。
虽然是私人行程,但是阻止不了神通广大的粉丝。
出口处围了十来个女生,扛着大炮拍照的,送花送礼物的,要合影要签名的,莫唤笙一如既往一一满足了粉丝的要求。她这两天基本上没好好睡觉过,状态自然不太好,下了飞机就戴上口罩,她脸小,只露出一双敛着疲态的眼睛,依然微微笑着:“签哪里?”
女生翻出来一页,上面小心机地写着这本本子主人的生日日期,莫唤笙扫了一眼,口罩底下的脸上露出笑容。手腕一挥,在签名的落脚处连笔画了一颗心,递回去的时候和女生真挚地对视道:“生日快乐。”
莫唤笙这样的眼神杀伤力大概是十万伏特,女生满脸通红地想避开她的视线,又不舍,一手拿着本子一手遮脸,不停地鞠躬:“谢谢莫老师。”
礼物太多,由闵美美拿着。
莫唤笙抱着一束鲜花坐上了久候在此的汽车。
“莫老师回哪儿?”司机小刘问道。
莫唤笙报了个地名,小刘挺惊讶:“好不容易休息不回家么?”
她从闵美美手里接过礼物和信件,打算在路上拆开,笑着:“是家,小时候的家。”
家这类的词汇,莫唤笙每次使用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慎重考虑是否合适。其实莫文东夫妇对她非常好,莫虑莫凡以及曾经的莫忧都拿她当亲姐姐一样,莫辞虽说没法理解收养的行为,但这些年来好歹是在她膝下承欢的努力下,二人渐渐走上了爷孙关系的正轨。
她心里唯一的芥蒂就是血缘。
莫唤笙都觉得自己白眼狼,毕竟当年要不是她出卖了色相,莫文东夫妇肯定会领一个年龄更小的回去养着,年龄小就没记忆,没记忆就会模糊互不相融的血缘概念,容易养亲。
她那个时候三岁,院长怕她年龄越来越大被领养的机会越来越小,见这对衣着光鲜亮丽的夫妻一直满怀笑意地盯着她,索性撒了个谎,说这个女孩前几天生病发烧,记不太清在福利院的事情了。
牵着莫文东厚实的手走出福利院的时候,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他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这样的心理暗示太过刻意,在之后的日子里反而起了反作用。莫家的人都认为莫唤笙被蒙在鼓里,大概是莫文东曾经交代过什么,总之,没人当着莫唤笙的面儿谈论福利院和领养的事儿。但是莫唤笙自己会暗暗对比。
不懂事的时候是对比有血缘的和没血缘的,于是在心里定论亲疏有别。
懂事之后是觉得没有莫家,她的人生肯定要和艰难险阻扯上关系,好意思不报恩么?
莫唤笙从小就不擅长“我的爸爸”、“我的妈妈”之类的作文题,容易口不对心,要是养父养母的标题,字里行间表达的感情会更恰当。
但是要出个“我的表妹”这样的题目,一张作文纸不够,她恐怕需要再拿一张来洋洋洒洒挥毫泼墨。外貌描写八百字,互动轶事八百字,末尾还要画龙点睛一下——
我家门前有两棵槐树,一棵是槐树,另一棵还是槐树。这里是我和表妹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是我们的家。
入冬了,两棵光秃秃的槐树扎根在门口,莫唤笙推门而入的时候树枝还配合四起的北风呼啦啦地上下左右晃了晃。莫文西一家子人是最早搬出这儿的,后来莫文东也搬了,二婚的莫锦时同样带着顾予安去了黎翰昌家里。三兄妹固定每周日会回来陪老人家吃顿饭。
眼下莫辞生病尚在医院,而莫锦时已经入了土,两个儿子轮流过去陪护,赵阿姨每个白天会抽空过来收拾老宅里的花花草草。
不荒凉,就是冷清。
行李箱放在一边,莫唤笙开了小院里的灯,拿出手机给角落一个荒废的狗窝拍了照片。白色木板搭的狗窝,内部还铺了一块尺寸正好的毯子,毯子上面摆了一个装饰了狗骨头的食盆。如果不是狗窝周围被菜地的栅栏圈了起来,外人外狗都进不去,根本谈不上荒废二字。
照片没修,原图。莫唤笙蹲在地上打开微信,发给了被她置顶的“OooO”,又说:莫小五的家一直留着。
OooO——顾予安女士收到这条微信的时候正在刷微博。
微博视频里戴着口罩的女人说“生日快乐”,粉丝叽叽喳喳,镜头乱晃,顾予安正觉得心里忽然酸溜溜的。消息就从头顶弹出来了——
404notfound:莫小五的家一直留着。
莫小五三个字映入眼帘,顾予安愣了会儿。
她想起莫唤笙跟她说过,行五的本来是她,不是狗。
莫辞当年连倒插门女婿都找好了,可惜莫锦时不知道看上穷画家哪儿,就是不听家人的规劝,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辈分都排好了,外孙不沾边儿,老人家讨厌这样的不圆满,一气之下买了条狗,当莫小五养着。
一下子,鸡犬升天。
顾予安想起当年和这条金毛交锋的情形,觉得这条狗再不济都是个狗精,知道捍卫自己的领地。明明挺温顺的性格,但是见着真正的莫小五的时候,浑身的刺都要竖起来了,龇牙咧嘴地嗷嗷:“家是我的家,姥爷是我的姥爷,你滚,你滚!”
可惜xx后不许成精,于是狗精回老家投胎了。
不过它走之后不久,真正的莫小五也走了。
OooO:你是回北京没地方去?怀旧啊?
“莫小五的家一直留着”,这话是双关,顾予安知道,不过不想理。她觉得她说的话够清楚了,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回去,要不是莫辞逼着她妈二婚,她妈就不会和黎翰昌这种畜生同归于尽。她都不明白,莫唤笙是对“家”有什么执念么。
还是自己太薄情了。
404notfound:唉,鸡同鸭讲,好困哦,我睡了。
OooO:你才是鸭
404notfound:行呗,那你做鸡好了。
聊天界面的头顶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就是迟迟发不出一条消息,大概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莫唤笙想象着顾予安牙痒痒的模样,乐个不行,拉下一边口罩来透气儿。她还蹲在狗窝旁边,腿酸了,不过不想走,盯着屏幕怕错过什么。
过了一会儿,消息来了。
OooO:你有本事说我是鸡,有本事来嫖我啊
莫唤笙噎了一下。
她这个表妹属于性格不好的一类。还是两种极端,胆小的时候忒胆小,胆大的时候忒胆大,又蔫儿坏,什么不该说的话都无所谓一样的。
没脸没皮。
莫唤笙心里这样想道,哪知输入框打出了一行字:多少钱一晚上。她还没看清楚,手上一滑就发出去了。
OooO:???我当你是我姐,你竟然想上我
撤回是没用了,莫唤笙掐死自己的心都有,她感觉自己脸颊的温度火速蹿升,心跳如鼓,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复:我是想问你,现在拍戏多少钱一晚上。
OooO:一晚上?
OooO:你这种级别的,片酬都按时分秒结算啊?
OooO:诶,不对吧,说的跟拍av一样
OooO:你难道还拍这种类型?
OooO:天啊,都十二点了,莫唤笙都怪你,聊什么莫小五,我明天还要早起拍戏,睡了睡了
莫唤笙笑了笑,回复:晚安,顾小五。
蹲久了,腿酸,莫唤笙缓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她拉着行李箱正准备往里面走,经纪人来电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传闻从出道开始就围绕着她,毕竟普通的新人哪有个人工作室,连经纪人都不简单。夏琦雯女士在接手莫唤笙之前就带过好几个影帝影后,人脉和资源在圈里都是金字塔的顶层。
夏琦雯跟温倩茹是大学同学兼闺蜜,开口就婆婆妈妈:“你回北京了怎么不回家,弄的你妈打电话给我问是不是又接戏了。”
“刚回来,我在我爷爷这儿,待会儿就给我妈回电话。”
夏琦雯不爱插手这些家长里短,但是朋友嘱托不好不说,依然例行公事地问了问:“你就不想张罗一下自己的婚事?”
“噗——”莫唤笙笑出声来,“跟谁结,是莫凡介绍的电视台编导还是莫忧介绍的律师或者莫虑说的法医人士?两个是gay,剩下一个吃饭吃一半丢下我去解剖尸体。”
她说:“我就该跟我妈说,要是想抱孙子我就去精子库挑一个她喜欢的。”
“行行行,你直接跟她说去,省的天天给我煲电话粥罗里吧嗦。”夏琦雯自己就是不婚主义,“不结正好,你这休息了两三个月,该考虑下一部戏了吧。剧本我已经筛了一道,发邮箱你自己看看。”
莫唤笙答应:“好。”
顾予安收到了莫唤笙的晚安,可惜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左翻右翻,脑海里都是莫唤笙在机场对粉丝说的“生日快乐”,和白天她在自己耳边说的“借火”,二者叠加起来仿佛羽毛在她心里挠来挠去,又痒又燥。
她表姐虽然五音不全,但是音色好,上高一凭着硬件进了热门的音乐社团,结果开嗓就露馅儿,立马被社长委婉地请出了音乐社。不过塞给她的情书依然不乏“娓娓动听”、“余音绕梁”、“天籁之音”的字眼。
肉麻的还会写什么“不要说话,我会融化”。
顾予安觉得自己现在就快融化了,加柴火的人还是她自己。
被子往头上一蒙,她在心里嘀咕: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依然毫无睡意。
顾予安心烦气躁地从床上爬起来,凝望着黑暗里模糊的房间陈设,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开了壁灯,跳下床去。玄关的衣架上挂了一件她白天外出穿的风衣,她摸了摸衣兜,果然从里面摸出半截被人抽过的香烟。
上面的口红印子已经淡了一点儿,但她心里一股没来由的躁动却不见消退。屈着一条腿坐在床沿,顾予安在暖黄的灯光底下将这截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