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妇-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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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由衷……”龙羽低低地咕哝一声，仿佛真的睡了。
秦紫陌却支颌陷入了沉思。
真的是这样，口里说得漂亮，口口声声叫妹妹，其实心里何曾真正将她当作妹妹。不喜欢她，却不想教人瞧出来，于是越发表现得关心，像个最称职的好姐姐。原来自己是这么伪善的一个人。扪心自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心生芥蒂的呢？是发现她在觊觎羽的那刻开始。在心里拿她同小如做比较，然后给自己列出一大堆不喜欢她的理由……直到此刻，秦紫陌不得不羞愧地承认，不喜欢红绡的原因，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她‘护食’。
与她的心机深沉相较之下，自己的虚伪自私更加可耻吧！可笑的是还枉想旁人不知……
羽什么知道了，他说他对心机深沉的女人没兴趣，这是对自己的警告吗？他一定瞧不起她了，她会不会因此失去他？
“喂……”轻暖的口气吹到脸上，秦紫陌悠悠抬眸，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双晶亮的黑眸。
“我的宝贝儿怎么了？”
“羽……你心里一定在鄙视我了吧。”嘴角抑不住地下拉，已是要哭的模样，就等他一记鄙夷的目光横过来……
“天……不用自责成这样吧！”龙羽捧着她的小脸拧起眉毛。
嘴角终于向下拉出合适的弧度“呜……我是个自私又坏心眼的女人……”
这一哭龙羽心都颤了，轻轻将她的小脑袋按入肩窝“谁说的，没有的事。”
“是真的！我没办法把她当成小如，不喜欢她叫我姐姐的感觉，不喜欢她偷看你……呜……”
“乖……不哭了不哭了……她本来就不是小如嘛，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把她当作小如？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又没义务非得对她好是不是？小傻瓜……你何必要自寻烦恼呢？”
“你是说让她走？不！不行，我做不出来。羽！红绡其实挺可怜的，她一个弱女子，离了这里能去哪儿？”
“没叫你让她走啊！我无所谓的，不过多个人吃喝用度而已，我还没小气到要计较这些。”龙羽笑道。
“那你是……”秦紫陌眨巴着泪眼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龙羽轻叹了口气“我是不忍见某个小傻瓜镇日为不相干的人无足轻重的事煎熬。”
“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紫陌有些羞惭地垂下眸光。
龙羽轻抚上她的面颊认真道“你太善良，所以才容易受人牵制。记住，不是人人都懂得见好就收的，有种人，你越对他们迁就忍让，他们就越会跟你索取更多，他们利用的就是别人的善良和软弱。做人行事自觉问心无愧就好，该拒绝的时候不要怕说那个‘不’字。所以，什么时候都不要想着委曲求全，那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红绡并没有逼我什么，问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是我自己太小心眼。”秦紫陌脸红道。
“咱又不是圣人，小心眼又如何？不乐意的事就不干！对于红绡，你尽地主之谊就好了，不需要过份迁就她，更不要傻傻地将对小如的情感加诸到她的身上，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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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平凡夫妻
更新时间2014…4…6 23：29：59 字数：2016
将这些日子来心头的积压倾吐出来，心中反而轻松许多。龙羽说得对，她真的很会自寻烦恼。长久以来，她都太在乎别人的看法想法，太优柔寡断，以至逼得自己心力交瘁，到头来怎么样呢？是不想辜负的最后还是辜负了，最怕伤害的，最后还是伤害了……
“我明白了。过于违心地迁就别人，不仅自己累，对于别人也未必是好事，对吗？”
龙羽笑捧起她的脸“嗯，我的小娘子真是一副玲珑心肠，一点就透。”
秦紫陌红了脸挣脱他的手“我要厨下看看……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吩咐蓉嫂给你做……”
“你。”
“讨厌！”秦紫陌羞捶他一下。
龙羽拍拍身旁的位置，暗示地挑眉无限魅惑道“过来，陪我……”
秦紫陌火速跳开，离他远远的。
“说说话！”
“就这么说好了！我又没聋，听得见。”秦紫陌退到屋中椅内坐下。傻子才信他……
“奶奶！”彩凤娇脆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什么事？“秦紫陌颇庆幸自己抽身及时。
“马掌柜的孙子长生来邀请爷跟奶奶过去小坐，说是他祖父有新酿要与龙爷共同品赏。”彩凤帘外细声道。
一听有新酿，龙羽身子也不乏了，腾地坐起身。
正好秦紫陌也想去凌家老店看看。
两下里离得不远，不过隔着一条街，数十家店铺，车马都不用备，直接溜达着去就好。
天气晴暖，已有一丝春天气息，所经处人家门前垂柳已微微吐出新绿，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搭起一块青石板，石板下就是清澈的流泉，时值晌午，三三两两妇人临泉洗菜淘米，彼此呼应着笑语不绝。
一对如此漂亮的男女亲密携手行在路中，很难不引人注目，感受这些流连的眸光，秦紫陌慌忙将手挣出龙羽的掌心，窘得红了脸。
“看就让她们看，你怕什么？”龙羽低笑道，翻掌将她柔软的小手重纳入掌心。
耳旁传来一些窃笑低语，秦紫陌面上更着火般热烫起来。然龙羽固执地握着她的手就是
不让她挣开。
好在她们没有注目多久便各自忙于手头的事了。盖因为这里的深宅大院多为豪门富户的旧宅，平常空置着，主人有时心血来潮会回来小住，故而面对偶尔出现的陌生面孔她们并没有多少意外，只以为又是哪家公子携姬妾来此游山玩水。
“怎么样，我就说这里不错吧。这里的民风淡泊纯朴，大家各自过活，互不侵扰。不似京中人陋习，男女老少皆喜欢凑热闹逐是非。”龙羽笑道。
“是啊，看他们男男女女都好悠闲的样子，让我有种错觉，在这里日子都过得慢悠悠的。”心情放松，秦紫陌也留心打量起周遭。
“嗯，心闲了，日子自然也就不紧不慢起来。你看这路中，步履匆忙的多是咱们这种外乡人，
气定神闲面容安祥，是本土人的标志。”
“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一样悠闲度日就好了。”秦紫陌轻道。
“咱们现在就是啊！难道现在你心里还有什么放不下吗？还是……嫁给我你并没有觉得幸福？”龙羽瞅着她笑道。
“不是……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间都招架不过来了。”秦紫陌尴尬地垂首，又眼角飞瞟他一下“还有，总是担心……”
“担心什么？”龙羽好笑道。
“担心你有一天会厌倦我……”
“到底要我保证几次你才肯相信我？好吧，我再一次发誓！”龙羽指天大声道。
“讨厌……人家都看着咱们了。”秦紫陌轻打他一下低道。
“有人看着才好！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龙羽……”
秦紫陌硬起头皮撇下他，低头自己飞速逃开了，丢不起这个人。
…………
“走！店里瞧瞧去，咱们商量商量扩张店面事宜，顺道我也教你些生意上的窍门。”马掌柜晃晃悠悠座中起身，大着舌头指手划脚向龙羽道。
“哎！老爷子您慢点，我扶您。”龙羽笑应道。
“不……用！”马掌连连摆手，足下已踉跄不稳却还要说大话“这点酒算……什么，想当年我跟老东家……呃！一人一大坛子都干了。”
“是吗？您老真是海量。”龙羽口中笑道，搀着的手并没有放开。
一老一少两个慢慢往前头去了。
秦紫陌目视二人相扶离去的背影，一路马掌柜高谈阔论，龙羽低沉附和。他对老人家的这份耐性让她窝心的感动，一时间，胸中充满暖暖柔柔的情感。
眼前画面奇异地给她一种父子的错觉：年迈的父亲夸夸其谈炫耀着当年之勇，高大的儿子耐心附和着，只为哄得老人开心。
然这是不可能的，他与他的父亲间永远也不会出现这种画面。秦紫陌不觉轻笑摇头，摇出脑中的异想天开。
“让奶奶见笑了。死老头子，平常我不许他喝，皆因为嫌他喝醉了话多，今日可算逮着机会，可倒好，客人没醉他自己倒醉了……”林大娘数落道。
“果真的老人家喝了酒变得健谈多了。”秦紫陌笑道。
“可不是呢！老头子一辈子跟我也没什么话，喝醉酒的时候却逮着我说个不住，我每嘲笑他是把平日里的话积攒下，再在酒醉时一次倾倒出来。”林大娘也笑起来。
秦紫陌微笑看着扎着围裙忙前忙后的老人家，说起她的老头子，嘴里骂着，脸上却抑不住幸福的笑意。他们是一对最平凡的老夫妻，也许这辈子从来没有过月下花前的山盟海誓，但这不代表他们不幸福，他的爱是行动，在外操劳奔波，为她和孩子撑起一个家，她的爱融于缝缝补补柴米油盐里，一日三餐一针一线的温暖。这是世间最质朴最纯真的爱，胜过一切甜言蜜语，荣华富贵，这就是相濡以沫的情感。
“大娘，我来帮您收拾吧。”
“哟……奶奶你快放下来，这点子事哪需要奶奶沾手……”林大娘慌道。
“大娘，不碍事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更新时间2014…4…9 0：28：39 字数：2859
“越来越有主妇的模样了哦！”
秦紫陌倏然转身，只见龙羽倚靠门傍，一双笑盈盈的黑眸直盯着她瞧，也不知何时来的。
秦紫陌笑着低头打量起自己，原来林大娘怕灶上油灰污了她的绸衣，特地解下蓝布围裙给她扎在腰间了。
“你怎来了？马掌柜刚才不是拉着你前头去，说要教你生意上的窍门么？”秦紫陌笑问。
“是啊，他老人家跟我说着他那套冗长的生意经，说着说着，自己无聊得睡着了。”龙羽一本正经道。
“哪有这种事……”秦紫陌忍俊不禁。
“忙完了吗？”
秦紫陌将一摞干净的碗盘放入碗柜中，又擦干灶台上的水渍，最后将抹布拧干晾开，才在围裙上揩揩手。“可以了。”
龙羽眸光一直跟着她转，直到她闲出两手来，才轻将她的手执起。
因为长时间浸在水中，指尖的皮肤都泡得泛白打皱了，秦紫陌缩之不迭“看什么……丑死了……”
嗯，似乎何时有过相似的情景。
龙羽将她两只小手握于掌心没有松开。“还记得在山里那些日子吗？我忽然有些怀念了。”
“怀念什么？”
“怀念那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光啊。那是冬天，若是这种时候，我便可以出去砍柴，打猎，你在家中做好香喷喷的饭菜等我……”龙羽眸光微扬，一副陶陶然的模样。“其实，那样的日子过得也很惬意的，对吧？”
“你不是不爱吃我做的粗茶淡饭嘛！所以才请了蓉嫂子。”秦紫陌轻搡他一下笑道。
“才不是！我是舍不得你操劳，看你嫩如葱管的纤指因为我而粗糙，我于心不忍……”龙羽眼瞅着她，将掌心的小手凑至唇边，印下一串绵绵密密的细吻。
“你……净贫嘴……”秦紫陌蓦地抽手，面上晕染了一层薄绯。
“反正无事，园子里走一走吧。”龙羽牵起她的手道。
“有什么好走的，从前都逛得烂熟了。”
龙羽似笑非笑瞅她一眼。秦紫陌才惊觉话说得欠妥，面上更红了。
“从前你是作为凌家三少奶奶入住在此，如今已不是了，再故地重游自是别有一番感触的，走吧。”
“主人不在，咱们在人家家里头乱转似乎不太合适。”秦紫陌扭捏道。
“不妨事的，大娘才扶得老掌柜回房歇息，此时只怕还服侍在跟前，哪有空陪咱们转。”龙羽笑道。
秦紫陌无法，只得由他拉着，步入园中。
偌大的园子，只有马掌柜祖孙三个住着，而白天他们又大多时呆在前头店铺中，故而此时这座旧园比他们去岁来时更冷清了些。秦紫陌目光不自觉移向假山石边的凉亭，亭边的松柏依然苍翠，几丛迎春花开得极盛，金灿灿的一片。
龙羽在亭内四角转了一遍，转头向秦紫陌笑道“还记不记得这里？”
“不记得。”秦紫陌微嗔地白了他一眼，分明言不由衷。
龙羽长臂亭柱间一撑，轻易将她困于臂弯内，薄唇弯起一抹邪笑“那我帮你忆起好不好？”说罢微微俯低……
“不好！这是别人家里，成何体统……”秦紫陌抗议，疾掩了口，另一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
龙羽本来就是逗她的，大笑作罢。
“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那天你不是醉了吗……”秦紫陌低头窘道。
“我没醉，清醒得很。”
“所以……你都是故意的？故意要欺负我，太可恶了！”粉拳抡圆了捶他。
“喂……喂！好了！”龙羽退缩着避让着，最后不得已捉住她两只肆虐的小手。
被牵制住动弹不得，秦紫陌气喘吁吁仍挣扎着不肯罢休。
“现在还为那个生气太没必要了吧！”龙羽笑道。明明他更逾越的举动都做过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人家……人家……”话没说出，眼圈已先红了。
龙羽心头一慌，松开了两手的钳制。
“你知不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样的煎熬？我每天逼着自己吃饭，逼自己人前强颜欢笑，因为我不能让别人起疑心。心痛得要命，却白天不能掉一滴眼泪，只能夜夜被窝中躲着哭，还不能哭出声……因为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妇人，我对丈夫的男人动心了，居然还是轻薄我的男子，我知道自己一天比一天沉重失落的心情，是因为见不到他的身影，而我又明知道他只是酒后乱性，酒醒后便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你知不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根本没醉，只是在玩弄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过份！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粉拳在龙羽的胸膛上软软地擂了几下，最终是埋首进去，羞忿地抽泣起来。
那夜，他在她幽静的心湖中翻搅起滔天巨浪，而后若无其事地走开，接连着十多天不见踪影音讯全失。回想那些不眠的长夜，那些黯然神伤柔肠百结却人前还要强颜欢笑的日子，时隔这么久心头仍能感受那种生痛的抽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