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妖宠之毒妃-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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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常贵妃倒是没拒绝,由着她把自己扶起来。
她又对西陵卫道:“回你的寝殿去吧,一会儿我让人宣太医,到时候有人问,你就说早上习武的时候被陪练的侍卫误伤了!”
“嗯!”在这一点上,西陵卫还是懂得分寸的,点点头,捂着肚子,又佝偻着脊背一步步走了出去。
向嬷嬷把常贵妃扶到旁边的美人榻上坐下,这会儿一肚子的惊风散外加一肚子的话,可是想了想,还是道:“奴婢先叫人去请太医,顺便打水回来给娘娘洗洗!”
常贵妃没动。
她自己说完,就匆忙的转身出去了。
常贵妃木偶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表情漠然。
向嬷嬷出去了一趟,又很快回来,端着温水过来,湿了帕子就要给她擦脸:“娘娘快擦擦,脸上的妆容都花了!”
常贵妃扭头,看了眼放在旁边桌上的铜镜。
那镜子里,女人的脸孔,看不出原貌,苍白的脂粉上,被冲洗出道道沟壑。
平时她都是一早起来就上妆,待到见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张面具了。
沈家的老太婆大概以为她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防着她们这些人的吧?
她抬手,手指蹭掉腮边厚厚的一团脂粉。
向嬷嬷瞧着她这模样,就像是被什么魇着了一样,心里紧张,忍不住的又叫她:“娘娘,先洗洗吧,一会儿太医过来,您得拾掇好了再见人啊!”
常贵妃冷笑了一声,这才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去擦脸。
她的脸,其实已经不年轻了,比起来真实的年龄,甚至还要更苍老一些。
即使是向嬷嬷,也是头次看到她妆容之后的真面目,登时又是心里一惊,有些错愕的不止如何是好。
常贵妃从镜子里看见了,却也无所谓。
其实沈青桐那样貌,和她年轻的时候,是真的很像的,可是现在——
纵然她素面朝天的和那个丫头站在一起,也真的不会有人联想到他们会是亲母女了……
所以,这张面具,不是戴给世人看的,而是她画给自己的。
她一点一点,动作僵硬的擦掉脸上脂粉,用了很大的力气,看得向嬷嬷一度以为她精神不正常了,一直到她卸干净了妆容才如梦初醒,赶紧进去把胭脂水粉都捧出来。
常贵妃对着镜子,又动作熟稔的重新给自己画了一张光鲜艳丽的脸。
向嬷嬷第一次经历她上妆的过程,心里就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直至常贵妃抿好了口脂,把东西又放回了桌上。
向嬷嬷看着她这样艳压群芳的脸,心里却的尴尬的。
常贵妃甚至能想象的到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可也不过就是自嘲的笑了下,转头看她道:“还不走?一会儿太医来了再叫我!”
“我……”向嬷嬷迟疑着,站在那里,心里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的道:“路大总管的事——”
她是不知道方才这殿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的,可是就冲着皇帝走时候的那个情况,就知道必定是起了更大的冲突的。
“放心吧,他不会再审问路晓了,也没你什么事儿了!”常贵妃淡淡的道,语气笃定。
向嬷嬷却是不放心,胆战心惊的道:“娘娘的意思是,大总管他……他是……”
“杀鸡儆猴!他必死无疑!”常贵妃道,那语气,却意外的明快。
向嬷嬷简直就不知道该要如何呼吸了,只觉得紧张的,连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跟着颤抖,愣了半晌,她才有战战兢兢的道:“那……那我们……”
她其实是想要劝着常贵妃安分的,从此就当没有路晓那回事。
显然,常贵妃就没打算这么做。
她站起来,又弯身冲着镜子重新整理了一下鬓边步摇道:“你真当本宫会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路晓身上吗?他那边的路子,能铺稳了,固然是好,一旦不行……”
她说着,却是兀自一笑,就此打住了话茬,重新站起身来的时候,就是笑容明艳的又再看着向嬷嬷道:“本宫和皇上相识二十余年,我……很了解他!”
二十余年?她进宫封妃,那也不过就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是怎么个算法的?
向嬷嬷一时反应不及,待到还想追问的时候,外面太医已经到了。
常贵妃一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举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光灿烂,她身上贵妃朝服华贵,也是一身荣光无限。
第199章 疑点()
昭阳宫的动静其实无人注意。
而这天,自皇帝和常贵妃走后,留在宴会上的人也多有些心不在焉的。
草草的用完饭,大家几乎都是硬挨着等到入夜一起赏了灯,初更过半,陆续出宫回府。
事情既然过去了,云鹏就没再过问,一路上警觉的护卫着马车,路上倒是风平浪静的没出什么意外。
回到王府,木槿不放心的早就等在门房里了,听着马车进了巷子,赶紧出门去迎。
“王妃!”她亲自去扶了沈青桐下车。
沈青桐知道她没跟着去,肯定不放心,就也没说什么,握着她的手下了马车,笑道:“走吧,回去了。”
木槿上下打量一遍,确定她是真的没事,就点点头扶着她往内院走。
周管家也在门房守了半天,这时候就还是不怎么放心的走过来,戳戳云鹏道:“没事?”
云鹏和他对望一眼,道:“算……是没事吧!”
是沈青桐身上没出什么大事,但是这进宫一趟,他们做的事情可不算少。
不过反正他家王爷走时就只是交代他看着王妃别让人算计了去,王妃没事,那么他——
就不算渎职了。
周管家看他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就也是心里叫苦不迭——
这王爷啊,您老可千万早点办完了差事早点回来!虽说就您这一纸老虎,也镇不住您那媳妇,但是好歹有您在,咱们都不用跟着被祸害不是?
两个人,垂头丧气的,让人把马车赶紧去,都早早的回房歇了。
这边沈青桐回了院子,蒹葭和佩兰等人见她回来也都很高兴。
木槿吩咐她们去给沈青桐准备洗澡水,她自己先陪着沈青桐进屋换衣裳。
脱了外袍,沈青桐一抬手,袖子里就落出一方帕子来。
料子不错,只是灯光下,看着那颜色却是看着有点显旧了。
“咦!”木槿狐疑的弯身去捡,她是不记得沈青桐早上出门的时候有带着这么一块手帕的。
不想沈青桐却先一步弯身下去,把它捡了起来。
“这帕子——奴婢怎么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了!”木槿狐疑。
沈青桐现在是昭王妃,她虽不奢侈,但是出门应酬的时候,还是十分讲究的,再加上昭王府财大气粗的,平时几个丫头给她准备的东西也都精细,这么一块半旧不旧的帕子,是真的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沈青桐笑了笑,将那帕子展开了。
一角上刺绣的花朵,颜色虽然有些老旧了,但是依然可见其针脚细密,十分的用心精致。
木槿本来也没多想,这时候盯着仔细看了两眼,脑中突然有些模糊的记忆浮现——
许多年前,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你啥时候,小孩子还不太会用针线,有的时候,也依稀就是在这样宁静的晚上,她就是趴在灯影下,看着一个女子的巧手绣着这样精致的东西。
有时候是手帕,有时候是荷包,有时候是小女孩的衣裳,也有时候是男人里衣的襟口……
那时候,总觉得岁月静好,只要稍一偏头,就看到灯影下女子温和微笑的侧颜,不见得有多少惊艳的美丽,但就是那样认真细致的一举一动,缓缓地流淌成了时光里最彻骨温柔的岁月。
木槿的脑子里,渐渐的有了些印象,却仍是不解:“这……这是……”
“今日在宫里,祖母不小心落下的!”沈青桐道,面上表情平淡,说完,便是弯身取下桌上琉璃灯的灯罩。
她拈了那帕子一角凑过去。
“小姐!”木槿惊呼一声,想要去抢的时候却没来得及。
布料的一角燃起漂亮的火花,沈青桐缓缓的一松手,那一团东西就轻飘飘的坠落在地,很快的,火舌席卷,最后只留下微末的一些灰烬。
木槿看着,愣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了些神志:“这是夫人以前绣的吗?”
沈青桐笑笑,弯身坐下去:“祖母那里,大概还留着些遗物吧!”
那年她六岁,第一次跟着沈家的人进宫,她第一眼就认出了浓妆之下的那个女人,而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老夫人当然也认出来了。
即使对北疆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是不知道内幕细节的,可是——
她的儿子死了,儿媳妇却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宠妃。
她不傻,心里自然会有自己的一番看法。
这些年,她痛恨倪氏,恨到时常的都恨不能撕碎了她。
可是地位悬殊,她能怎么办呢?
其实自那以后,沈青桐在锦澜院里就几乎没见过沈竞和倪氏留下的任何东西,沈竞的东西,是老夫人让人搬走收起来了,而倪氏的——
案例说,她是该都毁了泄愤的。
毕竟,谁会愿意留着仇人的东西,那得要多堵心啊。
而事实上,老夫人却还是留了她的一些东西的,至于用处——
也许当初没有想仔细,也不敢想,但多少是有那么点儿打算和意愿的,所以就算是提前做了准备。
常贵妃在宫里,她不可能弄到对方这几年的贴身之物了。
所以就找出了以前的帕子,利用宫女,想办法给了路晓。
这个计划,虽然简单,但是那手帕毕竟旧了,皇帝如果真的有心维护,要细查起来,就还是容易给常贵妃留下澄清的机会的。
她是不在乎老夫人会不会事败被卷进去,但是——
在常贵妃和老夫人之间,她是有选择的。
于是,她让云鹏找人去昭阳宫里把手帕换了一块,偷了常贵妃最近绣的东西,又让人换掉了路晓身上的。
那个皇帝,太多疑也太唯我独尊了,只要让他心里有了那种想法,他其实真的不在乎一个妃子或是奴才到底有没有冤情的。
何况——
沈青桐一直都信,当年他们联手做了亏心事,总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的,两个同样龌龊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对彼此完全的坦诚信任?所以,一旦此事的风暴引燃,常贵妃就十有*是要咽下这个苦果。
只是啊——
后来的昭阳宫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沈青桐显然是没怎么在意木槿的话,手指慢慢的敲击着桌面,沉思。
木槿看着地上的灰烬,不免心疼:“是夫人的遗物啊,小姐您也用不着……”
“人都没了!”沈青桐无所谓的一笑,忽而又扭头看她道:“木槿,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木槿本来正弯身拿了帕子去擦地上的灰烬,闻言仔细的想了想,却发现,对于童年时候的很多事,她都有印象,觉得很多的时光都隽永的像是一幅画,可是毕竟那时候她太小了,再加上过去了这么多年,记忆的画卷里,那些人,居然已经虚晃的只剩轮廓……
半晌,她有些失落的摇摇头:“很久了!”
沈青桐面上倒是一派轻松。
她笑了笑:“是啊!很久了!”
还好,木槿不记得了!
当初沈家跟着沈竞发迹,刚开始的那几年,他的两个兄弟对这个弟弟都有忌惮,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都住到他的府上来,一直都是倪氏母女和老夫人生活在一起的。
后来沈和跟着沈竞从军去了,大夫人就时不时的来将军府走动。
所以,不管是是她还是三夫人,其实和倪氏打交道的机会都不多,后来她能偶然的认出了常贵妃来,可是如果换成三夫人林氏,就算两人面对面的站着,林氏也未必就会联想到这一重上面来。
如今大夫人死了,算下来,整个沈家,也就剩下老夫人主仆是知道真相的人了吧。
沈青桐叹一口气,没再说话。
很快的,蒹葭二人就打了热水进来。
这边,东宫的马车回府的路上,青青也才把憋了一肚子的话给说了出来。
她担忧的看着卫涪陵道:“娘娘,今天陈家小姐的事,太子这是认定了是你所为了,那么东宫和定国公府的联姻就应该是逃不掉了吧?”
她想着,又不觉得悲愤:“那个陈婉菱,一个出身地位的下贱庶女,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有心机的一个人,她当时那绝对是故意的,欲盖弥彰的遮掩,最护引导着太子相信这一切都是娘娘您做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以后要真的进了东宫的后院,那还了得?
青青想来就觉得气愤。
而这时候,卫涪陵正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她似乎是对此事并不多在意的样子,兀自沉思了半天,忽而呢喃道:“今天设计常贵妃的那个局,本宫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啊?”青青完全没跟上她思维的节奏,脱口道:“对啊,路大总管明显是被人算计了,那个行踪不明的宫女就是证据,可是这件事……是昭王府的手笔吗?”
当时是陆贤妃最先提到路晓的那块帕子的,她就觉得应该是昭王府和她一起设计的。
毕竟——
沈青桐已经挑明了她知道卫涪陵和常贵妃暗中来往的事。
如果说昭王府为此先下手为强的针对了常贵妃,也完全说得过去。
卫涪陵还在想,拧眉沉吟道:“我是觉得父皇的对待此事的态度奇怪!”
皇帝太过激了!
即使正如常贵妃所言,他没想过要把皇位传给西陵卫,但是路晓是他多年的心腹,明明那个失踪的宫女就是疑点,他好歹把人收监了再问一问吧?
毕竟——
如果是有人背后设局,那么这个把手伸进宫里的人,不是更可恶吗?
青青也想不了这么多,就沉默着没再说话。
卫涪陵又想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