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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阿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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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身上的伤在她的调息下已经好了些许,虽然微弱,但总算不至于连吸气都疼得厉害了。她睁开眼睛,走出醉红山庄的时候还是上午,没想到等她睁开眼睛,却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许是身上有伤,也没有平常那么抗饿,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虽然胸口还是疼得厉害,阿挽还是站起来,打算出去找吃的。
  她在山中生活了十几年,找吃的这样的小事可难不住她。阿挽支撑着病体,摘了两个果子,吃完了发现不够,又转身出去,想再找点儿什么东西。
  她走到溪边,晚上饶是她眼神好,仅靠月光也看不见什么。但又不想就这么放弃,正打算脱了鞋下去碰碰运气,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相当熟悉的声音,“我当你去了哪里,原来是到了这儿。”
  阿挽回头看去,就见巫净双手环胸,拿着把剑看着她冷笑。
  原本弯腰打算捉鱼的身子直了起来,她转身看着巫净,忍不住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巫净脸上露出一丝讽刺,有恃无恐地答道,“当然是来取你这条jian命的。”她被陆渊夫妇捧在手心,往常在山庄中在江湖上,哪个不是让她三分?偏偏遇到个什么都不懂的阿挽,带着一脸蠢相,还老是跟她作对。这如何能让她咽得下这口气?原本她也不敢单枪匹马地过来杀她的,阿挽武功比她高太多,搞不好就是自己吃亏。但今天看到陆景吾的母亲能将她打成那个样子,她就知道阿挽身上肯定带了伤,加上陆景吾也不在她身边,没人帮她忙,于是胆子越发大起来。
  她夤夜出庄,就是为了取阿挽性命。巫净早就想好了,且不说陆景吾会不会发现她的尸体,就是发现了也不能证明那是她做的。没人看到她杀了人,况且阿挽出走的时候身上又带了伤,要取她性命再容易不过了。她除了心腹大患,还没有人能怀疑到她身上,这样的事情,向来不要太好。
  就是不成功,她也不怕。阿挽虽然武功高,但这段时间跟她接触下来巫净发现,她也就是武功高而已,本身却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连话都听不懂,若是成功不了,她两三句话糊弄过去就行了。没道理大家不信她巫净,要信阿挽这个外人。
  想到这里,她越发得意了,脸上露出几分猫捉耗子的兴味来,朝阿挽一步步地走过去。阿挽被她逼得步步后退,她知道巫净是陆景吾的师妹,如果不是必要,她实在不想对巫净动手。况且,她现在也只是能走动而已,说到动手……她还真的未必比得过巫净。
  “咻”的一声,巫净拔出长剑,冲阿挽笑道,“退什么啊,你不是那么了不起吗?那又退什么呢?”
  往常那张娇俏动人的脸,如今在月光下,竟如此狰狞!
  剑光慑人,阿挽眼看着那柄长剑朝自己刺过来,侧身一躲,可这一次,去没能像往常那样轻松躲开,而是到一半,胸口便痛得不行,让她狠狠地跌到了水中。
  她这副样子极大地取悦了巫净,她登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还是没忘,挥剑朝阿挽砍下去。眼看着那道剑光就要朝自己头顶劈下来,阿挽仰头,积蓄了许久力量的双脚猛地朝巫净腿上蹬去。
  她猝不及防,立刻被阿挽蹬倒。“砰”的一声,接着才是她整个人倒在水里的声音,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阿挽慢慢地挣扎着起来,搬着一块比她拳头还大的石头打算朝巫净砸去。
  阿挽走到巫净身边,月光照下来,就看她睁大了眼睛仰面倒在上面,一动不动!
  手上的石头犹豫了一下,又被阿挽放了下去,她犹豫着伸出手去,探了探巫净颈侧的动脉,那里已经没有了动静!
  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阿挽猛地收回手来。想的不是终于杀了一个讨厌的人,而是她应该怎么跟陆景吾交待。
  她虽然很多事情不懂,但也明白,陆景吾虽然也不喜欢巫净,但那到底是他的师妹,从小一起长大,陆景吾看她,更多是看一个妹妹。如今她把陆景吾的妹妹打死了,虽然是偶然为之,但将来她又该怎么跟陆景吾交待?
  阿挽忍不住退了两步,还没想好应不应该回去找陆景吾,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旁边却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阿挽……”又轻又快,好像怕叫醒了什么人一样。
  她以为她听错了,转过身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河岸上,陆景吾正满脸苍白和惊惧地看着她。

  第二十八章

  看到陆景吾的那一刻,阿挽第一反应居然是去看脚下巫净的尸体,她看了一眼又抬起头来看向陆景吾,他还站在岸边,目光已经从她身上移到了巫净尸体上。“是她……”只说了两个字,阿挽就感到眼前一阵晕眩,快要站立不稳,她站在河中,一身碧衫从水中央出来,脸色苍白,偏偏一双眸子黑如点漆,像河妖一般美丽森魅。
  她正感觉全身摇摇欲坠,却冷不防地跌进一个带着山风的怀抱,那片胸膛并不宽厚,却让她突然有了皈依一般。陆景吾抱住她,呼吸就在她耳旁,“阿挽,你怎么样?”
  她定了定神,摇了摇头,跟陆景吾解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景吾像哄孩子一样低声哄道,“我知道,我知道……”
  阿挽却不依不饶,攀住他的衣襟,抬起头来满眼惶惑地跟他说道,“不,陆景吾……是巫净要杀我……她看我受了伤要杀我……被我推了……”
  “我知道……”陆景吾抱着她,虽然是在跟她说话,眼睛却看着河上一片冰凉的巫净尸体。阿挽浑身冷极了,她往陆景吾的怀中缩了缩,可他的怀抱也是一片冰冷。有山风吹来,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连带着阿挽一起,也动了动。
  像是这个寒战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放开阿挽,让她扶着自己,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巫净的尸体,像是在跟阿挽讲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我们要想个办法……想个办法,让他们怀疑不到你身上。”他说着就放开阿挽的手,弯腰想要去把巫净的尸体拖走,可是拖了一下便发现不对了,低着头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神神叨叨的,“不行……这样不行……”哪怕是山中的无名弟子,失踪了也会有人追究,何况是巫净这样在他父母面前颇为受宠的人?一旦发现巫净死了,他的父母不找出凶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在尸体上动的手脚越多,留下的破绽也就越多,将来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陆景吾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旁边跟他同样不知所措的阿挽,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没事……别怕……”
  白天阿挽被他母亲那般对待,陆景吾没有看出来阿挽小心隐藏下是因为受了内伤,他还以为阿挽是看在那是他母亲的份上没有下重手。晚上担心她遇到困难,专门跑出来想看看她的,没想到找了好久找不到她人,后来还是在林子里面听见这边那声巨大的水声,他以为是阿挽出事了,连忙跑过来,没想到是巫净……
  陆景吾定了定神,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一旦这件事情被父母知道了,不管是不是阿挽的错,父亲都不会放过她。这已经不是之前内宅中的小打小闹了,醉红山庄的弟子,还是师叔的亲生女儿,就这样被阿挽失手杀死,父亲不会放过她的。就算父母不知道是阿挽杀了她,若是知道她跟这件事情有牵扯,也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陆景吾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扶起阿挽,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底还残留着几分刚才的惊惶,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兽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抱抱她。“你……不搬她了吗?”
  陆景吾摇头,“不搬了。”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阿挽也放心下来,任由他拉着自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找了个干燥的山洞,陆景吾捡来干柴,架起一个火堆。阿挽全身都湿透了,陆景吾脱下自己的外衫,用一根杆子做了个简单的帘子,阿挽在里面,他在外面替她烘烤衣服。寂静的山间,只听得鸟叫虫鸣的声音,偶然有山风吹来飒飒作响,带起林间清新的空气,好闻得要让人整颗心都跳出来。
  旁边就是自己喜欢的人,纵然胸口疼得她快要窒息,阿挽心中也还是无限雀跃,她对陆景吾说道,“陆景吾,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是在小寒峰?”
  少女声音娇俏,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清澈,陆景吾听了她的话,先是苦笑,随即也有些感慨。当日在小寒峰上,他以为他能保全阿挽,谁知道真正到了这尘世,才发现她处处格格不入。
  没有听到他说话,阿挽有些忐忑,她以为陆景吾是因为她失手杀了巫净在生她的气,忍不住从帘子后面探出个脑袋来,一双大眼睛满是担心,“陆景吾,你这是讨厌我了吗?”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没能第一时间回过神来,愣了一下。阿挽又跟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陆景吾,你是因为我错手杀了巫净,所以讨厌我了吗?”
  她眼底一片清澈明亮,好像山间的小溪,一眼就能看到底。陆景吾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会。”他顿了顿,又像是做出保证般地跟阿挽说道,“陆景吾怎么都不会讨厌阿挽的。”
  阿挽抿了抿唇,眼中的惊惶这才稍微好点儿。胸口传来阵阵闷疼,她正打算缩回去继续调息,陆景吾又对她说道,“阿挽,如果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你会怎么办?”
  “见不到?是你要娶其他女子了吗?”阿挽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她不是没有听见陆景吾的母亲跟他说的话。说他早就跟杏林圣手的敬家姑娘订了亲,如果真想跟她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办法。等到敬家姑娘过门一段时间,将她娶做小妾便是。阿挽不明白什么是小妾,不过她也能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怎么会是她这个不讨陆母喜欢的人当,而不是那个敬家姑娘呢?但那又怎么样?只要能跟陆景吾在一起,小妾就小妾吧。
  她粲然一笑,眼中带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安慰,“没事啊,我当小妾好了。”
  陆景吾听了她的话,一愣。随即淡淡笑开,罢了,她原本就懵懂,天然纯净,还是不要让这些事情弄乱她的心了。
  眼见着衣服差不多了,洞外天色也已经蒙蒙亮了,陆景吾将衣服递给她,等她穿好了才跟她说道,“阿挽,我昨天晚上帮你烤了一晚上的衣服,这下轮到你帮我啦。”他言笑晏晏,眼底有着淡淡的温柔,“早饭你去找吧,我想休息会儿。”阿挽点了点头,丝毫不怀疑有其他,虽然身上带伤,但还是满脸高兴地出去了。
  陆景吾在她身后,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好像要把她的身影印在脑海中再也洗不去一样,充满眷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决然地转身,朝着昨天晚上放巫净尸体的方向走去。
  阿挽用裙子兜了许多果子回来,晚上的时候她就在想,能不能让陆景吾就这样陪着她。这样的日子悠闲又自在,不知道比在醉红山庄好了多少。晚上的时候她忘了说,等下可一定要跟陆景吾讲。但凡她的要求,陆景吾可从来没有拒绝过,想到不久的将来他们两个又会回到小寒峰,阿挽心中就止不住的雀跃,连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
  她走到他们暂时落脚的山洞里,正想献宝般地把裙子里的果子拿给陆景吾看,可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一刻,没有来由的阿挽手脚发软,裙子里的果子好像重若千钧,她手上一松,立刻掉了一地。
  没有被人抛弃的感觉,她只觉得有种恐惧止不住地从心底冒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陆景吾跟她说的那句,“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会怎么办”,心中的那种惶恐让她越发难以安宁,阿挽连忙转过身,朝昨天晚上的那条小河走去。
  果然,远远地就看到那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巫净的尸体已经不见了,甚至她身上的一方衣角都不曾留下。她明白,这一定是陆景吾把尸体带走了,他要帮她回去定罪。他知道,如果他父母知道杀了巫净的人是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他们才不会管是谁先动的手,是不是她一个不小心,他们只会把她当成杀人凶手来对待。
  可是,陆景吾回去,就一定能讨得了好吗?
  因为之前奔走,加上心中血气不平,阿挽胸口疼得越发厉害。可是她顾不上那么多,如果不赶去阻止陆景吾,说不定他爹为了给巫净一个说法,就要让他偿命。
  他死了……那自己,就真的见不到他了……
  只要一想到从今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陆景吾,阿挽心中的恐惧就忍不住往上泛。她连忙朝着醉红山庄的方向奔去,可是刚刚走了没两步,就再也支撑不了,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来,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歪倒在了地上。
  ……
  “嘿!”眼前有人挥着五指,把翟挽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陆岱川,问道,“干什么?”
  干什么?果然没有看他,就是不知道心思跑哪儿去了。陆岱川可不敢问,只是说道,“我有几处总觉得不对,你给我说说呗。”
  翟挽闭了闭眼睛,算是答应了,“哪几个地方?”这也算是默认了她刚才心思没在陆岱川身上。

  第二十九章

  翟挽将陆岱川不懂的地方一一指点过去,她自己武功已臻至化境,看陆岱川哪里练得不好,即使没有亲自示范,三言两语也能点拨得当。陆岱川之前不会的那样,经过她的讲解,也能很快理解。
  又将剑法舞了一遍,他自觉差不多了,收了剑,等到气息平稳了才走到翟挽面前,问她,“前辈,你什么时候再教我其他的剑法?”
  翟挽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一下,一副凛然模样,“还没学会走就想着学跑,你见谁是一蹴而就的?”
  笑话,再教其他的剑法,那她武功尽失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陆岱川什么事情都听他师父的,保不齐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刻就是告诉他师父。周咸阳那个老匹夫,眼神从来定不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岱川脸上有些讪讪的,也是他太心急,总想一口吃个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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