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头啊回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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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有人吗？这样毕业了才能给你们找到好工作。”
　　“你傻啊，这都不搞清楚就在一起？”
　　这些问题像一个个气球在屋里飘起来，飘的很高，逐渐膨胀。
　　活了二十多年不曾正视眼前的苟且，对影视剧里的现实狗血一笑了之，道听途说的拜金男女也远在天边……不过是夺人眼球的闹剧，可它们也正在自己的生活里荒谬地上演。
　　她以为自己已经慢慢接受了被甩掉的事实，没想到这些问句重新把她拉进林君回遗留的漩涡中。
　　这个房间被那些气球撑得又闷又挤，她想跳起来一个个扎破，亲眼看着它一鼓作气地泄气。
　　悲壮，就是这种感觉。
　　因为这样想来她并不是输给了爱情，而是输给了现实，输给了社会功利的潮流里。
　　可是现实打败爱情。
　　满盘皆输。
　　李可还在那支支吾吾地回答着。
　　“可可，不是说好晚上跑步吗，再晚操场就关门了。”悄悄挤挤眼，毕竟是自己不小心大嘴巴，总要负责。
　　“对对，快点走吧。”李可秒懂。
　　夜晚很凉，两个人装作要跑步都没有拿外套。
　　“她们来真的，许一都把李鑫的微博人肉出来了，还通过他家的照片给我推测他家的房子多少钱，还找到了他爸妈的微博！天那，我都不知道李鑫的微博是什么！”李可显然怕了。
　　杨念念不由心中一乐，李鑫也有今天！也有被别人八卦的时候！可是笑出来又不太好。
　　“你觉得她们对吗？”杨念念脑袋一团浆糊。
　　“我是不想考虑那么多，感情也不纯粹，那还不如以后直接去相亲找个有钱的结婚搭伙过日子，不过这样听着就像是做买卖。”
　　“你倒是很纯粹。不过我们大多不是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而是不得不成为的那种人。”杨念念低头走着，不停踢地上的碎石头。
　　李可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吗。”
　　“其实我很容易被煽动，没有立场。”她自嘲地说，“当你很想去靠近一个人，就觉得他的一切都是对的，不论好的坏的，失去自己的本心也浑然不觉。”
　　李可很快明白，“你走火入魔他也看不到，不如就当他死了，该怎么活还怎么活。”
　　“你说得对。”杨念念哈哈大笑，指着路边的牌子，“乱扔垃圾为什么要罚款？应该罚去打扫啊，以为用钱就可以吓住人吗？什么都要和钱挂钩！”她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团成团，扔掉，装作轻松地往前走。
　　心里却自责又矛盾。
　　想潇洒地这个世界一点颜色看看，没想到自己心里那关都过不了。
　　李可跟在后面一个个捡起来。
　　“你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说说我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他看不到我的好？”
　　李可正把她丢下的纸团扔进垃圾桶，听到这句音调奇怪的话，转过身，她已经泪流满面。
　　“你怎么这么没用？你哭死他也不会回来，你以为他是你的亮点，他还认为你是他的污点呢！你给不了他想要的，就放手，放手你懂吗？”
　　懂，放手，都好过。
　　数学题你懂你就能自己做出来吗？
　　他从来不会遗憾吗？不会失落吗？
　　他一向善于解题，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从小到大训练的理科思维被诠释的淋漓尽致。他讲题的时候也总是说，这么容易怎么就不会呢？
　　“我大概不适合学理科……”她的眼泪被风干了。
　　“什么？”
　　“我们去跑步吧，不是说想哭的时候就跑步，眼泪会化成汗水吗。”说着她就开始跑。
　　“念念！”杨念念回过头，李可还呆在原地，“我没你想的那么纯粹！”
　　“跑啊！我听不清！”她就这样跑远了，风把她的刘海掀上去……
　　“你多傻呀……我却内疚。”李可看着她起伏的背，自言自语。
　　

　　☆、我们都会成为　更好的人

　　14我们都会成为，更好的人。
　　没有他的日子，时间过得没有盼头。
　　杨念念依然经常去泡图书馆，依然坚持上每一节课，早睡早起，坚持锻炼，偶尔去当李可和李鑫的电灯泡，偶尔跟着然然邓逸他们出去疯。
　　时间像个小偷，缩手缩脚又光明正大地溜过去。
　　杨念念的人生乏善可陈，家里的小区和全国所有小区一样，她的长相也是最普通的那种，她所有的烦心事都可以用一顿美食解决，杨妈妈经常说她的心缺了个眼——那个眼儿大的把整颗心都漏下去了。
　　可是对于一直平庸得过且过却安慰自己平凡可贵的她，现在也竟然希望自己能变得更耀眼一些。
　　在头脑发昏紧闭着眼追林君回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智慧的自我完善的想法。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野心。
　　蠢蠢欲动。
　　“我也想出国交换。”她在一个霞光灿烂的路上对周霖说。
　　“别开玩笑了。”
　　“你见过我这么认真的样子吗，我想好久了。”
　　“你要去美国找他吗？”
　　“别再提他！”
　　“那你怎么突然要去交换？去哪交换？你确定了吗？多长时间啊？”周霖有些慌张。
　　“其实不怕你笑话，我从小有一个说出来会被人嘲笑的梦想，你根本猜不到是什么，哈哈当导演！为什么呢，因为我的人生太平凡了，我要自己去设计人物的命运和生活，给自己在虚拟世界里一个大变身！”杨念念表情夸张地手舞足蹈，“哈哈，看你眼睛都瞪大了，骗你的啦。导演有话语权，可以传达正确的价值观，你不觉得吗，现在社会很多人三观都不正，这是病，得好好治，可是谁听我的啊，平时说话别人教训我还差不多。”她看周霖没有反应过来，接着说，“至于去哪，肯定是韩国了，那儿不远文化也和我们接近大家长得也像，而且韩国电视电影在亚洲很厉害。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不是想去他吧。”
　　周霖在原地转来转去皱着眉对她说：“别跟我这一套一套的，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也”，你敢说你这个决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咋了？我踩你尾巴了？急什么呢？再说就算和他有关也和你没关系，别整天管着我我，你自己的感情生活也好不到哪去。”杨念念随便一说。
　　周霖指了指她，转身就走。
　　她不依不饶追上去拉着他的胳膊说：“你生气了吗？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是你奇怪啊，你一反常态的不淡定，我有个梦想吧坦诚地告诉你你不支持我还总把话题往他身上引，是，我是想出国找个新环境能更干净地忘记他，我不能输，我在努力走出来，但物是人非的感觉太难受了你能理解吗？”
　　周霖依旧大步往前走。
　　杨念念跑上去两手箍住他的脸，“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你听到了吗？有没有明白？”
　　“我明白，只是你非走不可吗？”周霖拉下她的手，“这儿就没有别的让你留恋的人或事？”
　　“留恋？什么？你说李可他们？还是然然他们？”
　　“你……”周霖捂着额头。
　　“说实话我挺舍不得的，可是人生就一次青春更是短暂，我想变得更好，我想尝试一下自己喜欢的事，你不是一直都帮我吗，怎么这次不支持我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走就要走，也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还要什么帮助？”
　　“咱们学院交换名额就一个，要期末成绩第一，成绩一出我就能收拾收拾办手续走人了，不过我这成绩哪能第一啊，撑死第三，但是如果再给配一个任劳任怨的家教差不多就能第一，你觉得呢？”杨念念突然阴转晴，眼睛使劲眨。
　　“一年两年？”
　　“两年，大四下学期就回来了。”
　　“杨念念你可真狠心啊，拍拍屁股就要走一走还是两年等你回来我都毕业了！实话说我不想让你走，但还要为你的出国助一臂之力，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我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周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哎呀我这不是跨专业吗所以要学两年，你们都不想我走我懂，可是这是我的梦想啊，你忍心把我从小的梦想扼杀在摇篮里吗？”杨念念作可怜状，“等我当了大导演每部剧都找你演男一号，把你捧成最红的男明星，怎么样，这下还不痛快吗？哎呀你就帮帮我，我对什么宏观经济金融期货资产组合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从小到大就这一个梦想，谁都没告诉就告诉你了，每年生日只许这一个愿望，可是老天爷又太忙没工夫搭理我，我只有自己努力了，你不是我的幸运星吗，不对，你是哆啦A梦，你是万能的！”
　　“我不要当哆啦A梦，他太胖腰太粗。”周霖低头看着她，“还是幸运星吧，人这一辈子，除了努力就是运气了。”
　　“对啊，我没天赋又没有运气，所以更……”杨念念突然停住，反应过来，“你是说你答应了！我发誓，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是时候该亮出我隐形的翅膀了。看着我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杀气有没有？决心有没有？”
　　“我看到了黑眼圈。”他转身走开。
　　“你这么不会抓重点我开始怀疑你作为辅导老师的合格性，嗳，我把你炒了你信不信！嗳，我们明天就开始！”杨念念梗着脖子朝远去的周霖喊道。
　　不敢张扬的梦想第一次被别人支持，这给了杨念念很大的信心，一想到还有个大神给自己保驾护航更是充满干劲，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激动，一夜未眠。怪不得被丈夫抛弃的女人有个孩子就能走出悲伤撑下去，她不再是一个人，心有了寄托精力也被占用，就不会自己为难自己。杨念念也有了“孩子。”
　　《梅兰芳》里，孟小冬离开梅兰芳的时候说：“我除非不再唱戏，唱的话，不会比你差，我除非不再嫁人，嫁人的话，也不会比你差。
　　“嗯，我不会输给你。”她在微博上写。
　　已经10点了。
　　“今天周六你有很大块的时间自习，十分钟之内再不来我就罢工了，你和你的梦想就被你自己扼杀在床上吧。”
　　听到周霖这一句话，杨念念弹了起来。当她带着要掉在地上的眼袋和两团黑眼圈出现时，周霖已经写了一张时间计划书：每天6点起床11点睡觉，中午困就趴在桌子上小憩不困就不睡，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他地方不许去。
　　“你这也，太残忍了吧，是不是夸张了一些，我高考时都没这么用功，那时还，还玩会游戏呢……”
　　“你不知道边际效应吗，前十稍微看点书OK了，可是第一的竞争就没那么容易，高手之差只在分毫。”
　　“哦~怪不得你总是考不过林君回~”
　　杨念念也惊奇自己现在已经可以有些轻松地提起他的名字，不会再觉得总有人在自己的心上拧一下。
　　周霖也注意到了，“什么呀，我不想跟他争而已，他一天到晚只看专业课，我还有很多小说和传记要看呢。”
　　她装作没有听到，指着笔记本说：“这是我的计划本，大家不都流行什么to　do　list吗，我就在上面写每天的计划。”
　　“嗯，这个也很好。”
　　那天之后，杨念念被形容“像是着了魔”，“每天鸡没起她就起了，狗睡了她都没睡”，“早起晚归午不归”，“没有逛过一次街”，她自己更是一直对室友弘扬“要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往前冲”的信条，脸上也慢慢开始出现“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周霖什么都会。
　　冬天的图书馆对杨念念来说很温暖，每次背着书包去学习桌上都会有一帖暖宝宝，有时候是手套，第一次她特惊喜地看着对面的周霖。
　　“冬日的问候。”他小声说。
　　就这样的日子，也被时间很快地偷走了。
　　“明天就期末考试了，我竟然对这种看似苦逼的生活还意犹未尽，是不是疯了？”晚上10点半，她趴在桌子上眼神迷离地问周霖，图书馆已经空无一人，连看馆老师都回家了。
　　周霖看穿了她的紧张，指指自己说：“我高考前脑子特别乱，浑身不自在特别紧张，结果成绩高出预期，现在不还是坐在这儿吗？我还以为你反应迟钝不会紧张呢，你真是该迟钝时不迟钝，该灵敏时不灵敏。”他开始收拾东西要回去。
　　“谁说我紧张了，我我，我我我一点都不紧张。”
　　“紧张就深呼吸，傻子。”周霖伸手把她的头发拨的乱七八糟，“不过我研究过你们班以前的成绩表，我觉得你已经复习到第一的程度，再加上我的运气都输送给你了，除非你班上有隐匿的世外高手。你OK的。”
　　一个月过后，周霖给还在家睡懒觉的杨念念打电话：“你考了第二。”
　　杨念念好像被雨淋了一身，透心凉，顿时没有了睡意。
　　“的前一名！哈哈，被骗了吧！”周霖接了一句。
　　“靠！你说话大喘气会害死人的！”她在电话这头嘶吼，周霖吓了一跳，紧接着说：“啊！——我考第一，第一嗳，我可以去韩国了，啊——”
　　“你快饶了我的耳膜吧。”
　　“我都听到了梦想的脚步声！啊——”
　　“我可告诉你，到了韩国别去整容！你那张脸我看着还挺顺眼的。”
　　“我不整容，我就去隆个胸，嘿嘿嘿嘿嘿。”
　　“这个倒是可以。”
　　“滚！”
　　“办手续吧，护照什么的，这些都不用我提醒了。”
　　“等会，你的情报对不对，我都不知道我的成绩你咋知道的，成绩出来了吗？”，杨念念突然想起来。
　　“我打电话问的鲁导，其实成绩早就出来了，就是还没有录到网上。”
　　“呦，瞧着您比我还在意呢，怎么着，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如果考砸了那不是丢我的老脸吗，你也终于可以滚出国了，滚得远远的。”周霖故作开心。
　　“耶！”杨念念把枕头往上扔。“空猫友~”
　　“啥意思？”
　　“韩语的谢谢，怎么样，学得像吧。”
　　“切，你也就忽悠我。”周霖挂掉电话，脸色暗下来。
　　然然和邓逸在北京一个KTV攒了个局，杨念念把李可他们也带上去。大家都让杨念念唱歌。
　　“我五音不全只缺高音，唱歌只能唱林宥嘉的几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