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享受一边泪流-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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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翅高飞 忍泪含笑更添杯（4）
黄妈妈跟刘先生要了两间房间，都是一室一厅的格局，是我和她分别住的。黄妈妈跟刘先生商量好租金，并商定以“光群·新隆和”的名义对外开展业务。光群是刘先生这里厂子的名字，而新隆和则是黄妈妈早就决定好的。
因为她已打听到吴董的厂子早已不用隆和这个黄董原先定的厂名了，而是改做威泰。这样黄妈妈就决意用新隆和，意即破旧迎新，东山再起。这样，我和黄妈妈苦心盼望的厂子总算有了根据地。
黄董在台湾那边也没有闲着，他知道我们在这边安排妥当，就跟供应商订了一些必要的机器设备，如耐压机、电子测试仪、超声波压塑机等，内地交货。并凭借老关系，拿到了一些小订单，就等我们开工生产。而我和黄妈妈则马不停蹄地寻找材料供应商。
黄妈妈来内地时带了专利新产品的各种配件的图纸，准备找人开模。所谓开模，就是例如你要生产一只杯子，就得先找一家模具厂，定做一个杯子的模具。杯模做好，才能批量生产。
可是开一套模具动辄要两三万元，除非是订货量到百万元以上才可能免费，否则都是要给钱的。而做一件成品，所需要的配件要六七样，这就意味着要花费近二十万元的模具费了。仅此一项，足够让我们烦心。我和黄妈妈所做的就是要尽量节省费用，跟人家鼓吹我们的产品如何前景广阔大有市场，将来的要货量必定上百万元以上，借以来降低开模费用。
除了备好各种材料，还有最重要的是电容芯子，行内称之为“素子”。素子的好坏直接决定了产品质量的成败。因为我们还没有自己生产素子的条件，所以素子的供应就是重中之重。如果说其他的配件还大有选择的余地，那么素子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因为素子只能是同行中生产的。像威泰这样的公司当然可以生产，但是吴董和郭小姐绝不会卖给我们的。还有其他的一些台湾同行，可是他们要求很高，所得的利润几乎比成品还高，这当然是被我和黄妈妈否决的。还是内地的一些厂家，他们报价虽然低些，但是所做的又不符合我们要求的质量参数。为此我们一筹莫展。
正在这焦头烂额之时，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他曾说过，以后有什么困难，我大可以放心找他。就不知，现在他是否还讲究义气了。我想到的是广州的罗厂长。他原先就在曾小姐的引荐下，跟隆和合作过。当时我因为失意而自动请缨长驻罗厂长那里，负责督促生产和培训工作。当时他对我心无旁骛、正直无私的敬业精神颇为佩服，并将我视为朋友。
罗厂长他们生产的质量，我觉得很可靠，毕竟我对那里是有经验的。只是我不知道他和老隆和现在的关系如何，如果他还是在替老隆和加工，那么肯不肯跟我合作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现在我们势小力微。今非昔比，在商言商。人家不可能光跟你讲义气，谈交情。
但我还是决定去老罗那里一趟，看看他能否帮我这个忙。而黄妈妈精力有限，我不想她劳累过度，且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就只身一个人过去了。
罗厂长一听是我过来，居然马上开着车来接我。他对我还是像当年一样热情好客，让我颇为感动。他在唠唠叨叨问我这两年去哪里了，怎么不找他！是不是忙着发财记不得老哥他了，我唯有苦笑一声，个中波折岂能一一道尽？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振翅高飞 忍泪含笑更添杯（5）
当他接过我的名片，念念有词地道：“……新隆和营业经理程小丰。程老弟啊，你又高升了啊！黄董也回来了？”
我跟他解释说，这是我和黄妈妈合作的厂子。黄董在台湾搞新机器的研发，所以这边暂时由我和黄妈妈负责。现在是创办伊始，素子的生产跟不上来，所以想请罗大哥帮忙，供应素子。不知是否可行，特来冒昧相求呢！
老罗听了，哈哈大笑，然后皱了一下眉头说：“老哥哪有不愿帮忙的道理？只是贤弟来得不及时，现在有点不好办。”我一听，事情果然没有那么顺利，难道是吴董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向老罗施加了压力？如果是这样，只能用激将法了。
“罗大哥，是不是因为和老吴威泰那里正有生意？如果是这样，小弟很理解，毕竟人家才是大客户啊，不能得罪的。我的只是小生意，实在微不足道。”我故意低头叹气地说。
老罗一听，急得连正在抽的水烟也丢在一边，也许是岔了气，不停地咳嗽着，烟雾猛喷！“你不说那老吴还好，一说我气就不打一处来。自从你和黄董走后，本来还有个曾小姐，所以我就放心地和他们做生意了。可是等到月结的时候，那个郭小姐横竖说：‘你有给黄董和曾小姐他们回扣吧？这样货款减八个百分点好了，咱们以后和你结款，不用回扣的。’”老罗生气地说：“我没办法，只好任凭她减了价钱。谁知价钱减低了，还有麻烦！他们说我代工的货质量有问题，被客户退货了，要我赔偿损失。结果我不仅仅是跟他们做了亏本生意，还浪费我来回的汽油钱。我都不打算跟他们做生意了。”老罗摇头叹气。
“罗大哥，老吴做生意不地道，唯利是图。看他如何挤走黄董，弄垮人家的台湾老厂就知道了。尤其是他身后的郭小姐，更是精明厉害的狠角色。你虽吃了亏，但总算没有了伤元气呢！相比黄董你幸运得多。这次黄太太办厂也是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要跟那老乌龟讨回一个公道。”我同仇敌忾地说。心想真是天助我也，老罗对威泰深怀怨恨，岂有不帮我之理？
“程兄弟，所以我也很想帮忙，助你一臂之力。可是你要的素子，我着实无能为力，眼下我厂里的PE膜、PP膜库存不足。如果给你做了，我怕自己的不够呢！因为我联系过厂家，最快的膜也要再过两个月才有。”老罗愁眉苦脸地对我说。
我听了也不禁大吃一惊。想不到我没有做这一行业两年，市场就变化了许多，连原材料紧缺涨价了也不知道。见我怔呆了，老罗不禁安慰我道：“不要垂头丧气，要不这样，你先报你需要的规格，挑最急要的跟我说。大不了我先满足你一部分，其余的就先缓缓吧。”
老罗既然这样说，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我只好谢过他，跟他报了一些急用的规格，让他先供应一下。其余的我就回去再想办法。老罗爽快地跟我说了一下价格，我凭感觉，对比以前的价格，只涨了一两分钱。显然老罗厚道，很体谅我们。
临走前，老罗要带我去吃禾花雀，说这只是每年十月到十一月的地道美食，错过了就没有了。现在当然禁止了，但是那时却是令饕食者趋之若鹜。但我哪有心思再闲吃？就是龙肉也无心享用。于是跟他说：“罗大哥，现在我刚开始办厂，事情比较多，实在不能奉陪到底了！等日后理顺了，一定和你好好品尝其他美味！”老罗听了，也不强留，说明白我的为人，并祝我马到成功！我回到了东莞，跟黄妈妈说起了会见老罗的收获，并问她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台湾生产金属化薄膜的厂家。黄妈妈只得跟黄董去说。黄董在那边火速联系，终于找到了在江苏昆山的一家台湾厂商。不过那边只是正在试产，质量还不是很稳定，我叫他们先寄一千克样本来试试，然后我发给老罗。老罗跟我说OK，于是我跟人家订了半吨，这才解决了原材料的问题。老罗可以帮我们全速生产所有的素子了。
振翅高飞 忍泪含笑更添杯（6）
我以前在工厂管理生产时，事无巨细也是亲力亲为，可是跟如今的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我慨叹办实业原来真的是那么耗费心力的。我碰到接二连三的困难，真是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可是黄妈妈却是越干越有精力似的，尤其是工厂快要开办起来，各种材料均备，只等工人生产的那一刻。
每当我碰到困难愁容满脸时，黄妈妈总是笑容可掬的，她总是给我打气，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的难关不都是给克服了吗？她的一句“没问题！”总让人信心十足，朝气勃勃。如果肥牛是在这里，他动不动就冒一句“真是被打败了”，那我才要撞墙算了呢！黄妈妈喜欢穿毛衣长裙，颜色鲜艳。她容光焕发，像年轻了十岁，即使是对刘先生的办公室文员也可掬可亲，大家都亲切地喊她“黄妈妈”，刘先生则说她是一只美丽的花蝴蝶。和黄妈妈相处的这一段日子，我真正地从一位长辈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例如勇气、坚强、友善和擅长激励别人等。可是这样的一个可爱可敬的人，却也会有人看不过眼，非要打击她。这让我很气愤。
那是我们快要投产的时候，刘先生请我和黄妈妈吃饭，说是他太太来内地了，同时恰好有其他的几位台湾人，正好大家可以认识一下。原来刘先生这里，不光是有我们在驻扎，还有另外的两家。一位姓曹，另一位姓孙。他们也都有在租用刘先生的办公室和车间，其中姓孙的原先还是跟刘先生合股干过，后来闹意见分开了，不过还是合着使用工厂。他们是分别做着同关联的产品，算是分工合作。他们的关系很微妙。
这样表面和和气气的几家人，其实就是各怀心事。矛盾、小摩擦总会不时地发生。这是我和黄妈妈驻进来前有所不知的。在席上，刘先生逐一介绍大家给我们认识。我是唯一的内地人，他们用台语说话，我也插不上嘴。除了刘先生夫妇，还有的姓曹的也是一对夫妇，只有那个孙先生是一个人。他不太说话，那个曹太太却很喜欢说话，唧唧喳喳的，旁若无人，而她先生则老在附和着。刘太太也不时插一两句。可是她们明显说的是家庭主妇的闲琐东西，这点黄妈妈可能不太感兴趣。所以没有多太搭话，尤其是她和其他男人一样喝着啤酒，更让那两个女人看不惯。东莞的十月天气，还是很热。啤酒是桌上不可缺少的消暑佳品。
话题不知什么时候说到黄妈妈在这里边办厂的事情。两个女人不停地问黄妈妈做的是什么样的产品、辛不辛苦，黄妈妈开头还客气而自豪地回答着。
可是后面的那两个女人就不那么礼貌了，曹太太问：“黄太太，怎么先生不来这边呢？你一个人能撑得住么？”“就是，一个女人在这边不容易啊，哪有这样的老公放老婆独自在这边的。”曹先生在响应说道。
一时气氛很尴尬，黄妈妈自然不太好说，自己的老公是因为欠税而被限制离台的。但是女人就喜欢看同性出丑，以显得自己的高贵。
“没什么，我和先生都是一向分工合作的，他也本不让我来这边的呢！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不服老，且喜欢独来独往。他在台湾忙自己的事业，也拿我没办法。”黄妈妈轻松地笑笑给自己解释道。
“是吗？我觉得女人最好还是在家相夫教子。不过如果老公在内地打拼，就得不时来好好照顾一下。如果无缘无故地让一个女人在内地挣钱养家，那做老公的就得好好检讨一下了。黄太太你不能太吃亏了，我真为你心痛呢！”曹太太在假惺惺地说。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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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翅高飞 忍泪含笑更添杯（7）
“是啊，我觉得身为男人是该负起责任的，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曹先生在不怀好意地附和说。而那孙先生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在等着人家的好戏。
“我想黄先生在台湾一定有很大的生意，大得忙不过来吧？”刘太太插嘴说。“是啊，一定是的。大得连老婆也在这里办新厂呢！”那两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她们分明是一种嘲笑轻蔑的态度。连我也看出来，觉得气氛不对劲，只是言语不通，敢怒不敢言罢了。
“吃苦也罢，享福也罢。只要我和先生都觉得幸福就行了，我想不用跟别人交代。现在我是越活越年轻呢！”黄妈妈毫不示弱地流露出高贵不可侵犯的语调，让自鸣得意的人碰了一脸灰！
“黄太太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样的年纪还有勇气创业，我想这比许多男人都强。真是令人佩服啊！”刘先生打圆场地说。他的女人白了他一眼，显然是怪他帮人家说话。
“我有信心在内地创业，那是因为我有得力助手，他是小丰，是我的合作伙伴！”黄妈妈在众人面前称赞我道。这是她的过人之处。既是称扬了我，又表明她此刻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势孤力单的。我也不禁昂了昂头。
那两个本不怀好意的女人讨了个没趣，又转移说别的话题了。其他男人则抽着烟说着时事。黄妈妈见没有自己的事，就提出告辞了。大家表面客气了一下，刘先生随即说还有水果没有拿出来给大家享用呢，可是刘太太就是迟迟不动。
黄妈妈笑了笑，和我离开了。就让他们在这里说别人故事吧，飞短流长。反正自己耳根清净就好。不管如何，新隆和算是正式成立了。黄妈妈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买了三牲和水果拜神。而我则买了一门五十万炮头的鞭炮来烧。黄妈妈惊讶地问，这边可以烧吗？我说，不是在市区就可以的！
炮声隆隆，响了足足十多分钟。一时炮屑飞舞，焰光冲天。车间里所有的工人都出来瞧个究竟。新隆和开张了！我和黄妈妈喜形于色，旁若无人地拥抱相庆！
新厂开工，我和黄妈妈还没有来得及品尝喜悦，就被无穷无尽的烦恼和厂里复杂的人际关系所折磨了。那时我们才醒悟，入驻刘先生这里，不是一般的麻烦，而是个巨大的失误！
我们用的是刘先生厂里的工人。可是我们并不是直接给他们工资的人。我们的钱给的是刘先生，而刘先生据说是按工时跟他们计算工酬的。
这样一来，人家就给你慢吞吞地做，急得我干瞪眼也没有用。因为我管不了他们，在他们看来，在新隆和这边只是临时性质的，不是正式员工，所以做事也就随意涣散、目无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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