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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大内改嫁记-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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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责罚人么?”窦湄说道。
  “是的,当年在千秋殿……”桃叶知晓这位娘子恐怕并不想听太子妃的什么好话,而太子妃当年做赵王妃的时候在下人里头也没有多少好名声。
  “千秋殿怎了?”窦湄问道。当年太子妃崔氏才嫁进来,她还是掖庭里的一名才人,名不见经传。
  “当年太子妃刚刚嫁进宫,和圣人争吵,圣人一气之下走了。有陪嫁侍娘去劝,太子妃失手就推死了……”桃叶想想在夜里说起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过那个侍娘还有个阿妹,这会也不知道如何了。
  “这样吗……”窦湄呢喃道。
  屋中灯火通明,烛火照进窦湄的眼瞳里映成两簇火苗。她回想起那位太子妃的高傲,想想那位也不应该是什么体恤下人的人。
  天子守孝,以日代月。天子在先帝灵前继位,但是却迟迟没有下达册封后宫的诏令。
  当初继位的时候,就没有听到有册封后宫的事情,因此太子妃太子良媛等人还在东宫居住。
  二十七日眼看着就要过去了,新帝身上的孝服就要除去,可还是没有册封后宫的命令。
  清河大长公主急的嘴里都要起泡了,她这前半辈子活的各种顺心如意,自己是皇帝嫡女,皇帝一母同出的嫡亲妹妹,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最不顺心的事情只是驸马不合心意,不过这份不合心意也没多少叫她难过,公主府里头养了不少的男宠,只要她乐意都能在公主府里坐羊车来决定晚上让哪个面首来服侍她。
  不过自从女儿嫁到宫里做太子妃,她操心就从来没停过。愁得差点头发都白了。
  难怪常言道儿女都是债呢!
  大长公主一身缟素进入东宫,此时萧珩已经搬到甘露殿去了,住在东宫的都是太子原来的妻妾。
  崔宏德一身孝服,坐在榻上,大长公主急的在她面前团团转。
  “阿娘,你别走了!我都看得都头晕。”崔宏德在先帝灵旁带着宗妇哭了好几日,人也累的很,望见母亲在自个急的走来走去,不禁抱怨道。
  “你还不急!”大长公主气的半死,女儿和圣人的关系不好,她知道。如今迟迟不下册封皇后的旨意,能不叫她心惊胆战么。
  “上回你怎么和圣人吵起来了?”上回女儿和女婿大吵了一家,后来直接以生病为由给禁足了。
  “阿娘不是早知道了吗,还问这个做什么。”崔宏德坐在榻上,想起那日的事情面上还有怒气。
  “你真的是要气死我。”大长公主被气的肝疼。她转了几个圈,最后坐回榻上。“你自己的事情你还不急啊?”
  “难道他还能册封杨氏做皇后吗?”崔宏德毫不在乎的脸一扬说道。“他要是敢册封杨氏做国母,那就等着天下看他的笑话!”
  “你这妮子!”大长公主被女儿这话气的脸色发青,还天下的笑话呢。“你看魏文帝魏明帝哪个看他们的笑话了啊?”
  皇室成王败寇,先帝还是杀了兄弟做皇太子,连弟妹都接进后宫来了呢,如今哪个去看他笑话。至于废立皇后那就更是这样了。
  崔宏德别过脸去,大长公主望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女儿根本就不打算去和圣人服软,一时间更加心塞。
  罢了罢了,还不如她自己去用力了。
  “今日我去拜访司空,或许他能为你说上话。”大长公主沉吟一会道。
  皇帝如今还年轻,不过二十出头,所依靠的还是那位阿舅。段晟说的话,或许在年轻的皇帝耳边有效果。
  “你这几日给我好好呆着,改一改你那个臭脾气!”大长公主气的恨不得抽女儿一顿,好让她清醒。
  崔宏德愤愤的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大长公主出宫之后,立即就奔往司空府,和司空夫人说话。段晟是先帝的小舅子,当年段皇后年纪小小嫁进来,和大长公主也有一段情谊。因此和司空夫人说起话来也容易。
  大长公主从司空府中退出来之后揉弄着额角,回想自己操的心几乎全在儿女身上了。她重重叹了一口气,靠在身后的凭几上。
  二十七日后,天子孝服除掉,开始紧张锣鼓的准备登基仪式。
  萧珩似乎忘记了还有册封皇后这么一回事,他的案前堆积着山一样高的文卷。
  苏寿善趋步走来,“圣人,司空求见。”
  “请进来。”萧珩放下手里的笔说道。
  “唯唯。”苏寿善退下。
  不多时段晟走进来,萧珩和段晟是君臣,也是舅晟,何况先帝临终之时还嘱托段晟好好辅佐天子。
  萧珩让人设下茵蓐请他坐下,两人说了一些朝政上的事情。说完公室,段晟将话题扯到即将举行的登基大典上,进而扯到册立皇后上面。
  “皇后乃是国母,迟迟未立,未免有些人心不稳。”段晟说道。
  萧珩听到段晟的话,眼中原本积聚起来的笑意渐渐淡去。
  “哦?是吗?”萧珩手臂靠在凭几上,御座之旁那只鎏金仙鹤香炉振翅仰头,盈盈绕绕的芬芳便从它身上冒出来。
  “阿舅认为何人能堪当此位?”萧珩问道,他原本就长得有几分秀美,如今越发温文尔雅。
  “圣人为皇太子之时,先帝已经为圣人择娶太子妃。自然应当册封元妃为后。”段晟不带任何犹豫的说道。
  “而且元妃出身高贵,乃是五姓女,出身大家。持关雎之德,能承天命。”
  萧珩听着舅父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想笑。持关雎之德,怎么看都和崔氏毫无关系。
  “看舅父的意思,是立崔氏为皇后?”萧珩问道。
  “太子妃为东宫之嫡正,册立为中宫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段晟道,此事其实他夫人和他提过。太子妃立为皇后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圣人和太子妃关系不好,也不是什么秘密。清河大长公主为了这事到他这里请他在外甥面前说个话,横竖也是应该的事,也卖个人情。
  萧珩面上的微笑不变,手指屈起轻轻敲击着手下的凭几。
  看样子,这位舅父是打定主意,要他将崔氏册立为皇后了。
  “善,就如阿舅的意思。”萧珩答道,“朕会令中书省拟定册命,交予门下省。”皇后那个位置说是国母,说是不可动摇,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既然能让崔氏坐上皇后的位置,改日也能将她从皇后位置上拉下来。
  皇后是小君,可是小君的前程也是由皇帝决定。
  段晟从妻子那里得知,外甥甚是宠爱杨良媛,杨良媛也是出身世家。他甚至都做好了若是外甥提出以妾为妻,变妻为妾,他一定要和外甥好好上谏一番。不过看来,外甥还是懂事理的。
  不久之后,中书省拟定了册封皇后的赦书交予门下省,段晟自己本来就是门下省相公,皇后又是他心仪的人选,哪里来的将中书省拟定的赦书打回去的道理,很痛快就给通过了。不过交予尚书省执行并拟定皇后册封大典的时候,年轻的皇帝下了一道赦命,因为先帝才驾崩不久,册封皇后一事不适合大操大办,一定要简易行事。
  既然圣人都开口这么说了,尚书省还是按照赦令来。将定好的皇后册封仪式流程交上去,结果萧珩看了看皱了皱眉头,提起朱笔就写了一堆说太过铺张浪费过于隆重的话。皇帝崇尚孝道天下尽知,他大力将册封皇后仪式上的用度一降再降,大有低调的意思。
  段晟已经给清河大长公主卖了人情,太子妃也要入主中宫,至于册封仪式如何那就真的不是他的事了。家翁才去世不久,做儿子的就大肆铺张册封妻妾,的确很不像样。因此也没管这事儿。
  等到大长公主从女儿那里拿到尚书省呈上来的流程的时候,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上面的仪式已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虽然册封皇后的仪式再简单也简单不到哪里去,但是从这些很能瞧出圣心。
  崔宏德坐在榻上,她身上穿着的是浅淡的宫装,头上也不过是戴着几只银簪,并没有多少装饰。
  “他恨我挡了杨氏的路呢。”崔宏德凉凉的道。
  此时宫殿里只有她母女二人,并无其他服侍的人,因此她说话也没有忌讳。
  “你给我在嘴上仔细点!要知道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大长公主斥责道。女儿将要封皇后,地位也在大长公主之上,不过女儿成什么样还是女儿。
  “做了皇后之后,那杨氏再如何也是个妾!”大长公主劝道。“对了,杨氏被封什么份位?”
  “四夫人之首的贵妃。”崔宏德道。“其余的几个封个四品的美人。”
  “看,贵妃又如何呢?瞧瞧先帝那会,皇后不在,管理宫务都没有贵妃的份。”大长公主说道,
  这话让崔宏德面上露出一丝笑影。
  册封皇后那日,册封皇后仪式被一压再压裁去不少东西。例如应当在朱雀大道上行弛的花车就被皇帝下令取消了,长安城中有好多老人还记得先帝封后仪式的盛况。两厢一对比实在有些寒碜拿不出手,不过想起先帝才驾崩不久,圣人又仁孝,自然是不会大操大办。
  原来的赵王王府里在正屋里服侍的侍娘都有些不敢表露出快活的神情来,窦湄早知道今日是册封皇后,她也不伤心。自己拿了针线,带着几个侍娘在屋中做女红。
  她垂着头,绣着一幅牡丹图。针不小心扎到手,鲜红的血珠子就在指头上冒出来。桃叶望见,赶紧让人拿药膏来。
  窦湄将指头送入口中,将血珠吮去。
  她其实还真的有些嫉妒皇后,至少皇后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珩郎身边,而她恐怕一时半会还回不到宫廷。
  萧珩见着头戴凤冠身着皇后朝服的崔氏,朝服上翟翚雉文的纹饰随着她下拜的动作而折起来。女子不宜直接见男子,哪怕是皇后也是一样。不久后,那边便是内命妇和外命妇轮着来朝拜皇后了。
  萧珩被这繁琐的礼仪弄得头疼,很想甩手走人,又堪堪忍住了。望着下面的大臣,他想起被耶耶贬谪出京的尔朱世。
  是该找个时候将尔朱世招回长安了,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  表要以为萧珩同意立表姐是突然良心发现。

  ☆、境况

  新帝登基第一年不会改年号,也不会改先帝留下来的一切。
  甘露殿前殿,荆州刺史面对天子退下。
  苏寿善眼瞅着那位荆州刺史退下后,御座上的年轻皇帝伸手揉了揉眼内的穴位。苏寿善心里都替年轻天子悬着,这三十多天里头,天子都接见了三百多个刺史了。一天一百个呢!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
  “苏寿善,去传扬州刺史。”萧珩放下按摩穴位的手说道。
  “大家,”苏寿善弯下腰去,“大家这几天见了好几十个刺史了……先休息……”
  萧珩抬头一瞥他,吓得苏寿善心里面一咯噔,赶紧去传人了。
  甘露殿里又是一批刺史进入前殿觐见年轻的皇帝。
  萧珩初登大位,也曾经见过父亲治下曾经有过的盛世,心中雄心勃勃也想做出一番事业来。
  这时刘茅满脸苦涩的走进来,在苏寿善耳旁耳语了一阵。
  苏寿善差点没跳起来,怎么尚书省右仆射又来了?!尚书省右仆射便是尔朱世,前三个月天子将外调的尔朱世调回长安,并授予尚书省右仆射一职。不可谓不是委以重任。谁知这位尔朱相公不知道脑子里哪里错了,才上任一个多月就老是到圣人这里要辞官。
  要苏寿善说,这位相公当真是糊涂了!尚书省右仆射呢!圣人对他寄予多大的厚望啊,既然想着要辞官不干,难道是以前吃仙丹将脑子给吃坏了?
  萧珩仔细问过扬州刺史,扬州的人口马匹牛羊数目,还有官仓义仓里粮草如何,如果一旦遇上大事,能顶上多久。还有每年的税收和商户往来情况。
  苏州扬州一带一向是商人来往之所,每年上缴的赋税占了大头,刺史也是有备而来。可是还是架不住天子的诸多问题,额头上都起了一层汗。
  待到见完扬州刺史,苏寿善趋步上来道,“圣人,尔朱相公求见。”
  “让他进来吧。”萧珩听见尔朱世的名头,心里头叹一口气。这次来,尔朱世恐怕又是来和他说辞去尚书省右仆射一职的那套。
  果然尔朱世身着紫袍进来,跪坐在茵蓐上,便开口说了,“臣最近身体不适,年纪已大,恐不能为陛下驱使。”
  尔朱世坐在茵蓐上,笑得有几分憨厚,“臣年少没有读过几卷书,认得字恐怕就只有自己家人的几个名字。学识鄙薄,却坐在高位上,实在是让臣坐立难安,与其尸位素餐,不如识趣……”
  “相公当真是因为这个吗?”萧珩在御座上问道。尔朱世是先帝时代的功臣,萧珩对他可算是知根知底,在军中有着很大的人望。萧珩也愿意用他,不过尔朱世在朝中却是和他的阿舅段晟,也就是检校中书令、知尚书门下二省事并不是一路的,不是一派人。
  “陛下,”尔朱世面色不改,任然是跪坐在那里,“臣才行不足以承担此重任。”
  萧珩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好吧,不过你任一个闲职,还是做相公吧。”
  待到尔朱世走后,萧珩面色有些不太好。
  他看着尔朱世向殿外走去,心里的郁卒越发的明显。尔朱世这哪里是如他自己所说的才能不够,分明就是在躲他的阿舅!
  连一个相公都要辞官避开,他这位阿舅可真有本事。
  “大家。”苏寿善躬身道,“到用膳的时辰了。”
  天子一日三餐,庶民一日两餐。礼制里皆有规定,朝食用的是和很早,又接见了那么多的刺史,不用膳,这可撑不下去。
  “嗯,抬上来。”萧珩点点头。
  几十名内侍将布满膳食的案给抬了上来,萧珩看着这满满的美食,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持起玉箸和鎏金碗,萧珩眉头微微蹙起,随意叫苏寿善给自己夹了几样膳食,晶莹的白玉饭看得人不忍下口。萧珩却对这美味失去了兴趣,草草吃过几口就饱了。
  放下手中的鎏金餐具,萧珩挥挥手让人将膳桌撤下去。
  “大家,何不多用些?”苏寿善瞧着天子只是草草的用了几口,看不下去出声劝道。
  “这几日备有许多新鲜蔬果,大家何不用些。”苏寿善道。
  “诸事未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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