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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帝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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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脂视若未睹,净了手,由玲珑与她卸妆。
  皇甫觉摆摆手,让玲珑下去,走到她身后,眼角斜斜飞起,望着镜中,低低笑道:“气得倒是长性,难不成还是十年的陈醋?”
  燕脂径自将一字笔长簪往桌面一扔,眼皮撩也未撩。
  皇甫觉也不恼,拿了黄玉梳子,慢慢与她梳头,“她来见我为的是琪嫔的事。今儿早晨,琪嫔上吊自尽了。这种事你不喜欢,还得她出面。”
  燕脂一惊,忙回身望他,“琪嫔死了?为什么”那个眉眼淡淡的女子,向来与世无争,怎会无故寻死?
  皇甫觉眼眸垂下,淡淡说道:“她与侍卫有私。”雪崩之夜,他只顾了燕脂。琪嫔无人可靠,是禁中侍卫救了她。两人肌肤相亲,没有把持的住。
  燕脂的心一紧,抓了皇甫觉的衣袖,“你逼她的?”
  皇甫觉眼底闪过讥诮,“她还没那么大胆子。”
  燕脂恨恨望着他,甩了手,起身向床里侧躺了。
  皇甫觉跟了过去,强将她揽在怀里,“便是有气,花了我三千两银子也该消了。”说罢低低的笑起来,“这样使小性,哪里像个大人。”
  燕脂狠狠掐着他的胳膊,恨恨道:“你很得意是不是?”
  皇甫觉竟真的点点头,慢慢说道:“你这样生气,我很开心。”将她搂紧,抱在怀里慢慢摇,“只我患得患失,想东想西,你也试试这滋味才好。”
  他自受伤后,体温一直偏低。她的手放在上面许久,也未让他温暖起来。他的话徐徐缓缓,却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流进她的心里。
  她这样生气其实本没有道理,只是以前视若无睹的事,现在却容忍不了。心里想着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直接听得他吐露心事,却让她的心乱了一乱。低头摆弄着他的手指,默然不语。
  他就这样搂着她,脸贴在她的发顶上,呼吸渐渐平缓。
  燕脂自得了中年文士给的图纸,一天之中倒有多半天在屋里学着制灯笼。
  不过两天,她便做出两盏千瓣莲灯,一盏送给了燕晏紫,一盏送去了皇甫觉的院子。
  自上次后,去皇甫觉的院子便隐隐抗拒,皇甫觉召她,五次倒有三次不去。皇甫觉无法,闲时便来闹她。
  她竟是入了迷,花灯熟悉后,便开始自己琢磨,宣纸上亲自画了八幅工笔美人,找了极细的竹篾铁丝,一点也不肯假手于人。
  皇甫觉来时,多见她素服裸颜,跪坐在地上冥思苦想,奇道:“难道真疯魔不成?”到后来,燕脂把房门紧关,谁来都不见。
  十月十二,皇甫觉的耐心已告罄,她自己已施施然走了出来。眼睛熬了两个黑眼圈,神情却极为喜悦。
  “皇上,明晚有没有空?”
  皇甫觉重重哼了一声,拿眼睨着她,“我自然是天天有空。”
  燕脂忽闪着大眼睛,稍稍几分愧疚,“我却是忙的忘了时间,你饿不饿,我陪你一起用膳。”
  她心情颇好,皇甫觉拿乔半晌,终是被她哄得低笑起来,手指戳戳她的额头,“说吧,想做什么?”
  燕脂眉眼弯弯,“我想去五陀山,据说那里是五圣证道之地。”
  皇甫觉趴在榻上,懒洋洋的由她按揉肩膀,皱眉道:“为什么一定要晚上,风寒露重,上次的苦还没吃够吗?”
  燕脂笑容里有小小的狡黠,“倒时你便知道,定不会让你失望。”
  皇甫觉翻个身,把她压在身下,眼角一挑,“我依了你,有什么好处?”
  话音未落,柔柔软软的唇已覆了上来。带着玉兰的糯香,挟着花苞半开的羞涩。
  皇甫觉的手指摩挲着唇,眼里还有隐隐的笑意,小丫头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倒不知所图为何。
  “海桂,你可知五陀山有什么典故?”
  海桂摇摇头,“不知,只是传闻曾有五僧在此论道。”
  “去查一查,明晚的时间空出来,让夜枭早做准备。”
  海桂略一迟疑,瞥见皇甫觉似笑非笑的眼神,只得躬身,“是。”
  燕晏紫在窗前默立半晌,终是一叹,“这丫头,还是难以放下。”
  东方奇面有忧色,“时机太为敏感,暗中之人还未有线索,五陀山地势又险,此行恐生不测。”
  燕晏紫慢慢一笑,“她想去便让她去,我这个当爹爹的尽力护她便是。皇上若是真的有心,她自是受不了委屈。”
  十月十三。
  燕脂精心梳妆过,镂金百花穿蝶掐丝小袄,金丝织锦裙,外面罩着白地云水金龙妆花缎女披,头上是一色宫装千叶攒金牡丹首饰。她一向只爱淡妆,即使在宫中,衣衫也偏于简约。此刻盛装打扮,只觉光艳绝伦,明珠流晕。
  皇甫觉见了她,竟先怔了一怔,笑道:“倒是很少见你如此打扮!”
  燕脂任由他挽住手,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好看吗?”
  皇甫觉故作正色,上下端详,“嗯,美极。不过,这簪,须得这样插才好看。”从她浓密的发间拔下紫金凤凰钗重又插了一遍。
  燕脂微微低着头,听到他袍袖间微微的龙涎之香,心中无限喜悦。
  “皇上,皇后娘娘!”王嫣在侍女的搀扶下匆匆来到她们身边,福身过后,径直笑着开口,“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听闻要去五陀山祈福,带着臣妾可好?”她虽然是笑盈盈的开口,眼睛却是偷瞟着燕脂,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的讨好。
  她虽然来的匆忙,妆容却非常整齐,显是有备而来。
  燕脂的眼里马上便没有了笑意,从皇甫觉身边后退一步。
  皇甫觉笑看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手,开口淡淡说道:“贵妃头痛,应是好好休息,不适合夜间奔波。”
  王嫣的脸一下变得苍白,咬了咬下唇,神色之间柔弱堪怜,“皇上……臣妾晚间总会梦魇……有心想为琪嫔姐姐祷告一番……”
  “王嫣!”燕脂忽的清冷开口,双眸不豫,“五陀山是朝圣的地方,不是超度的法场。你若是心中有鬼,应该去找道士做水陆。”双眸一望皇甫觉,冷冷说道:“皇上,你要走还是有留?”
  皇甫觉神色微微诧异,深深望她一眼,见她神色冷冷淡淡,竟是真的生了气,又无奈又宠溺的低叹,“你呀……先去马车里等我。”
  宽敞的平顶四驾马车,是燕脂特别吩咐的。她坐在马车里面,看着皇甫觉低低的与王嫣说着什么,王嫣还拿着手帕拭着眼角。心中不适之感越来越强,刚想放下车帘,忽见一将官急急走到皇甫觉跟前,跪下呈上一封信笺。
  皇甫觉看了两眼信笺,神色微变。走到马车跟前,凤眸之中隐隐歉意,低声说道:“燕脂,盛京有急件。明晚再去好不好?”
  失望从燕脂眸中一闪而过,她垂下眼帘,慢慢说道:“正事要紧,你去忙吧,我有玲珑陪我便够了。”
  皇甫觉皱起眉,还未开口,祥云麒麟的车帘已然撒下。只听他略有些阴郁的声音,“燕脂,你太任性了……”
  燕脂的脸隐进烛火的阴影,淡淡开口,“出发。”
  山石平滑如镜。
  在四角分别放着一盏宫装美人的花灯,喜怒嗔怨四种神情,俱是栩栩如生。
  燕脂面对西方,默立许久。
  玲珑看了看月已上中天,心里很是着急难过。小姐必定是在等皇上,可皇上……她轻轻走到燕脂身边,“娘娘,山上风大,放了灯我们早些回吧。”
  燕脂点点头。
  宫装美人,裙中俱是中空,里面置了烛油。燕脂亲手点燃,花灯竟一个一个飘起。
  “哇!”玲珑一脸赞叹,满脸的不可思议,“娘娘,你看,它们飘起来了。怎会这样!太棒了!”
  四位宫装丽人,在空中缓缓飘荡。宛若飞天,衣袂翩翩,凌空起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燕脂仰头望着,笑容明媚。
  师父,燕脂以华灯四盏贺您四十寿诞。您若和师兄在峰顶喝酒,必能看到徒儿的许愿。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柳柳不是故意食言,感冒了,打点滴。
  呜呜呜,很惨的。还掉收。
  太虐!
  柳柳要当后妈,小燕子,你惨了。。。

  ☆、第47章 遇劫

  四位宫装丽人,在空中缓缓飘荡。宛若飞天,衣袂翩翩,凌空起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燕脂仰头望着,笑容明媚。
  师父,燕脂以华灯四盏贺您四十寿诞。您若和师兄在峰顶喝酒,必能看到徒儿的许愿。
  师父,燕脂以华灯四盏贺您四十寿诞。您若和师兄在峰顶饮酒,必能看到徒儿的许愿。
  一愿蓬莱松柏枝枝秀;
  二愿方丈芙蓉朵朵鲜;
  三愿百岁平安,人共梅花相与寒。
  客满樽俱满,羡齐眉此日,秋色平分。只何人,绝顶独立,相思空远。
  华灯初上,美人或颦或笑,烛火掩映,绝世风华。山顶之上,燕脂合掌闭目,笑容平静安详,一滴眼泪却从眼角慢慢落下。
  玲珑也不禁合上手掌,嘴唇翕动。
  睁开眼时,便见燕脂默默望着她。她脸红了一红,燕脂不禁笑道:“许了什么愿?难道说……玲珑也有了心上人?”
  玲珑连忙摇头,忐忑望她一眼,小声说道:“玲珑是要陪娘娘一辈子的。我许的愿……只希望娘娘能与皇上和和□□。”早日诞下皇子皇女。这一句却是偷偷留在了心底。
  燕脂怔了一怔,唇边一抹笑渐渐清远。
  皇甫觉……她本是想与他一起来的。即便师父不会知道,他也不会知道,她还是希望他能陪她一起。这样隐秘的心事她可能永远无法诉之出口,今后也永远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再望一眼渐渐西去的华灯,燕脂轻轻说道:“回去吧。”
  玲珑懊恼的刚想开口,燕脂已然转身。
  变故突生。
  “娘娘!”玲珑只来得及一声尖叫。
  雪丘突然破裂,漫空飞舞的雪屑中银光点点,如梦如幻,夹带着风雪寒气,眨眼间已掠向燕脂周身大穴。
  燕脂身形微晃,身子玄之又玄的向左移了半步,随即黑影扑来,一股大力已将她压在身下。
  “噗噗”利刃入肉的声音,秦简闷哼了一声,碰到她黑亮的眸子时脸上又有了可疑的红晕。慌乱的爬起,嗫嚅说道:“皇后娘娘……有埋伏。”
  燕脂握住他伸来的手,借势站起。只这一瞬,禁军侍卫已拦住场中杀手,燕脂望了一眼场中情形,便对持剑护在她身前的秦简说:“秦简,你先下去疗伤。”
  偷袭之人只有十数众,衣衫俱是雪白,身形迅疾,出手毒辣,转眼间禁军已有三人负伤。能跟燕脂到山顶的,都是高手,虽然吃力,也堪堪抵住了场面。
  玲珑被隔在战局的另一端,几次想过来,都被刀光剑影逼了回去,急的直跳脚。秦简并未离去,护卫在燕脂身前。几个手势,玲珑身边的侍卫已将她打昏带走。
  他抖手放出烟花传讯,通知山下各岗上来支援。转身对燕脂说:“娘娘,此地太过危险,臣护送您先走。”
  燕脂点点头,又望了场中一眼,心有疑虑。
  白衣人的身手招式酷似西域天星阁一派,天星阁的人怎么会无故出现在这里?
  “娘娘!”秦简又催促了她一声。他身后已聚集了四五个人,显是接到讯号赶上来的侍卫。燕脂被他们簇拥着向前走,心中疑窦重重,只觉事情太过蹊跷。
  他们走的并不是上山之路,很隐蔽的羊肠小道,秦简走在她的身前,声音中有与血腥截然相反的干净,还带着淡淡的拘谨,“娘娘,我探山时便发现了这条路,没有想到真的会用上。”
  周围寂静了起来,嘶喊声已淡不可闻。寒风簌簌的,吹打着枯枝噼啪作响。
  他的身形挺拔,步履沉稳,手中长剑不时劈砍着横空出现的树枝。
  燕脂突然开口,声音平静,“秦简,本宫从来没有问过你的身世,你的家在哪儿?”
  前行的步伐似乎顿了一顿,秦简低声说道,“臣没有家。十三年前,我所有的亲人就都死的干干净净。”
  有光在燕脂的眼里亮起又慢慢黯淡,她轻轻开口,“玲珑并没有死,回去后,本宫便为你们指婚,让你重新有一个家,好不好?”
  秦简侧过头来,神情似乎有几分迷茫,“玲珑?为什么要嫁我?”破开云层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投下浓浓的阴影。他的眼里似乎没有了时时的羞涩。
  燕脂深深望他一眼,身后的两个侍卫靠近她,其中一个低沉着声音说:“皇后娘娘,快走吧。”
  他们下了高峰,出乎意料的顺利。前面便是岔道。高空中突然响起了秃鹰振翅的声音,夹杂着凄厉的鸣叫。
  燕脂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的岔道:“这两条路,选择哪一条结果可能都不一样,秦简,我们等一等吧。”
  千叶牡丹,凤凰金钗,绝世的珠宝依旧压不下她满身风华,她站在月华之下,缓缓一笑。眸色空明澄澈,似琉璃,似琥珀,竟似藏了十丈红尘,百般繁华。
  秦简望着她,眼神渐渐变得朦胧,几乎是微不可觉的一叹,慢慢向燕脂走来。
  每走一步,他的目光便清明一分。近她三步时,眼神已是冷静讥诮,左手慢慢向她肩头落下,“我的路早已选好,无法改变。娘娘,咱们还是早些上路吧。”
  燕脂望着他,目光中无喜无怒,却蕴了三分失望三分怜悯。秦简薄唇紧抿,手势瞬间迅若闪电。她的身形却在指力袭身的一瞬错身旋开,姿态曼妙,落叶翩翩,转眼间已绕过两人。
  秦简诧异的轻咦一声,身形如烟已追了上来,“可惜了……空有其表。”
  话音未落,已侵近她的身前。燕脂却突然停下脚步,一点白芒在指尖绽放,“嘭!”直射空中。
  秦简眸光一寒,五指箕张,已抓住她凤池、肩井两穴。另一手袍袖一挥,劲风直扑半空。却也迟了,白芒晃了晃,依旧摇曳到半空,化成一片光雨,久久才消失。
  白芒一出,随后追来的四人已变了脸色。方才催促燕脂之人瞳眸紧锁,死死望向燕脂。秦简已连封燕脂数处大穴,将她扛上肩头,冷喝一声,“走!”
  四人动也未动,死水一般的眼睛泛起了惊惧、绝望、恐怖之色。
  秦简慢慢皱起了清秀的眉毛。
  这四人直挺挺的站着,骨骼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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