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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帝欲-第60部分

小说: 帝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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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插手,只含笑看着以燕止殇为首的军中新贵与他周旋。战火轰隆隆的从朝会转到了御书房。
    燕脂便在这个时候直闯九州清晏殿。
    海桂低声耳语时,皇甫觉的眉头微微蹙了蹙,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各位大人也口渴了,海桂,上茶。”
    径直转过云母屏风,向偏殿去了,凤眸似是无意掠过燕止殇;顿了一顿。
    面红耳赤的众人一怔,悻悻住嘴,忙着喝茶的功夫还不忘瞪着对面的人。大有中场休息,稍后再来的架势。
    燕止殇负手而立,默默望着皇甫觉离去的方向,暗色一掠而过。
    皇甫觉进殿时,带来了蕴藉的水汽。闪电一闪而逝,衬得眉眼有几分阴郁。他的口气依旧是温和的,“这种天气怎么跑出来了?”
    燕脂从窗前回过身来,双眸中有奇异的亮光,直直的望着他,“我从紫宸宫过来,王嫣试图自杀。”
    她的眼睛这般亮,语气却异常的平静,带了淡淡的疲惫,“让她把孩子打掉吧。”
    皇甫觉默然不语,走近她,碰碰她的脸,感到她细微的退缩,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睑,“又要为了别人的事和我怄气?王守仁病了,王家还没有就此事表态,王嫣暂且还不能动。”
    燕脂皱皱眉,“她已经疯了。”
    皇甫觉望她半晌,忽然叹口气,“燕脂,这件事你不要管。”
    燕脂的眉尖渐渐蹙起,心里的怒气在聚集。
    若不是紫宸宫的宫女拼死闯到了她的面前,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王嫣的惨状。他有意无意的隔离了紫宸宫的消息,她也从不曾想过刻意打探。
    她慢慢开口,声音清冷,“为什么?”
    王守仁已废,王家已是风雨飘摇,在朝中已不能成为他的掣肘。王嫣即便有错,死就够了,何必如此羞辱与她?事情拖得越久,有朝一日爆发,牵连的人越多,死的人越多。
    皇甫觉笑了笑,看着她的目光颇有几分无奈,“王嫣的事,我有分寸。天不早了,先让海桂送你回去。”
    燕脂紧紧的盯着他,目光里有疑惑有失望有期待。他淡淡笑着,目光依旧坚定。
    渐渐的,眼中的亮光一点一点沉淀下来。她稍稍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垂下眼睑,淡淡说道:“你若是不想她死,便去看看她。”
    天青抹红的裙角微微一旋,像海天破晓,又似迭起的波浪。只在他身边微微一顿,便毫不迟疑的向外走去。
    皇甫觉已经伸出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娘娘,皇上因为西甸战事,已经两天两夜没有阖眼,现在兵部和户部的人还在书房吵呢。您先回去,皇上脱出身来,一定会去看您的。”海桂陪着笑脸,跟在她身后小步跑着。
    宫门一开,漫天风雨瞬时涌了进来,扬起的裙摆像巨大的蝶翼,斑斓诡异。燕脂回头望着海桂,淡淡说道:“回去告诉皇上,与其日后后悔,不妨怜取眼前人。”
    话音一落,毫不犹豫投入前方风雨之中。
    海桂一怔,“娘娘……娘娘……您等等奴才……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去了一趟同仁,心情很压抑,刚刚缓过劲来。
    请理解我。
    尽量补偿。

  ☆、100墙角

他的性子那般骄傲;受宠的嫔妃怀了别人的孩子;该是将人挫骨扬灰,抹杀一切痕迹才对。为何执意留着她,甚至还留着那个时时刻刻提醒他耻辱的孩子?
    是心痛吧,所以便失了理智。
    想起西巡路上王嫣的改变;和那段时间他深夜到她房间必是沐浴之后;胸口某个地方越来越空;风冷冷的向里灌。
    望着玲珑碰上来的汤药;唇角扬起淡淡的笑。
    他说,给我一个孩子;你和我的孩子。
    端起碗时;手还在轻轻发抖,她突然用力一掼;并蒂缠枝莲的小瓷碗咕噜到琴桌旁,乌黑的汤汁浸渍了雪白的地毯。
    “娘娘!”玲珑惊呼。
    燕脂低垂着眼眸,神色淡漠,混了厌烦,“我乏了,都下去吧。”
    主子心情不好,宫里的气氛便有些沉凝,宫女们做事都轻手轻脚。燕脂心灰意懒,一连两天都在太液湖观荷,延禧宫的事未再提半句。连推了两位诰命夫人的求见,燕晚照未时来了。
    燕脂将手中的香饵洒向湖面,碧水之中锦鲤摇头晃脑争抢食物,瞅了半晌,一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把裕王妃带到这儿来吧。”
    燕晚照斜带日影而来,燕脂眯眯眼,看到她双目微红,精致的妆容下眉眼憔悴,诧异的一抬眉。将手中最后一把饲饵撒向鱼群,拍拍手说:“这是怎么了?”
    燕晚照沉默着敛身行礼,垂首时可见眼睛莹光一闪,“娘娘,可否……退一步说话?”
    燕脂将人带上了太液湖上喜雨亭,宫女们鱼贯而入,奉上茶水点心,又流水一般退下。
    燕晚照熟练的拿起茶具,开始泡茶。她神情虽有几分恍惚,手势依旧流畅优美,武夷流派的功夫茶,讲究高斟水,低冲茶,手腕微悬,壶口的茶水稳稳一线倾泻下来,茶叶随水浪翻滚,茶汤清静澄澈。
    燕脂双手拢在袖中,含笑望着她。
    燕晚照慢慢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开口说道:“臣妾从太后宫中过来,太后看上了梅胜芳的小女儿,妾身没答应。”
    燕脂动作一滞,梅家的小女儿,梅寻幽吗?勾了勾唇角,“王妃不是很有容人之量吗?”
    燕晚照的眸子迷蒙一片,“你也见过梅寻幽,簪花大会她得了十二月花主,家世模样都是一等一的。臣妾不答应,是因为王爷不愿。说来也可笑,成婚至今,裕王府中明里进的暗里塞的,已有十几个。唯独这一个,王爷却是发了好大的火气。”
    她成婚不过大半载,太后就想为裕王府再添一位侧妃,丝毫未顾及她的情面,对于裕王府的子嗣表现出了莫大的关注。同为燕家的女儿,太后对她二人的态度近乎天壤之别。这上苑三十六主宫,空了大半,竟然无人理会!
    真真可笑,真真让人恨……
    她的目光里有太多不让人欢喜的东西,燕脂淡淡说道:“若你不是延安侯府的嫡长女,若你当初看上的不是皇太后亲子,早被沉塘浸笼,也没机会苦楚。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若你今天来只想说你王府中事,本宫没兴趣听。”
    燕晚照一笑,丝毫不介意,继续说道:“臣妾丝毫不介意王府进几个人,进来几个都是守活寡而已。只有这梅寻幽,是万万不行的——”
    她突然凑近了燕脂,眉眼诡异,幽幽说道:“仔细看来,她与娘娘的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呢。”
    她离得太近了,眼底绽放的冷冷的光像乍然投向沸腾油锅的水滴,猛然炸射开来,呼啸着奔向各个角落。
    燕脂一惊,心中险兆突生,一手急搡她肩,站将起来,便要高呼——
    一块手帕突然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唇舌。
    浓烈到刺激的迷香让她只来得及恨恨的瞪了一眼燕晚照,便晕了过去。
    这样匆忙的一眼,虽然愤恨依旧带着蔑视带着不可思议。
    燕晚照缓缓坐回椅子,优雅的浅笑。看着燕脂被人打横抱走,迅速消失在亭上突然现出的地洞。
    刻铭铁足铜鼎无声移回原位,燕晚照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罗帕,覆在自己脸上。
    陷入昏睡之前,她还在想,她或许真的是疯了。被爱情被自己的丈夫被这重重阴霾之下的皇宫逼疯了。
    燕脂醒来时,发现自己以一个很诡异的姿势站着。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黑索牢牢的固定在墙壁上,试着挣脱几下,意识虽然清醒,手脚却依旧软弱无力。
    最大限度的扭动脑袋,勉强看清了所处的环境。一丈见方的小密室,一床两椅。光线很昏暗,只在墙角燃着一支蜡烛。
    珐琅彩瓷绘凤纹的小烛台!
    燕脂心中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某个权贵之家的密室,燕晚照究竟将自己卖给了谁?
    回头之时,便看见正前方墙壁上有一方透明的小孔。她被缚的诡异的站姿似乎正对着这个小孔。小孔旁边赫然还有一根微微突起的铁管。
    只怔了一怔,便把目光凑了上去。
    灯火如昼,灯下美人如玉。
    美人青丝如瀑,臂挽轻纱,后背到腰部曲线完美的转折,可堪一握。那上面,正横着一条男子的臂膀。
    她倚在男子的怀里,手摸着男子的脸庞,那男子款款的笑着。
    眼墨如玉,眼线斜斜上挑,风流肆意,便是她枕边日夜相对的良人!
    唇角微微扬起,移眼过来时便有这样的猜测。逼她看的,无非是最伤她心的。一边看,一边笑,银牙却在格格打颤。
    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
    她们不在我心上,你却不可以。
    从来便没有旁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个斜欹云鬓,也不管堕折宝钗;一个掀翻锦被,也不管冻却瘦骸,简直有些儿戏谑;花心摘,柳腰摆,似露滴牡丹开.香恣游蜂采。却不知*冷月,墙头墙角尚有人待。
    王临波媚眼如丝,咬着半截青丝,脸上春潮未退,双腿兀自紧闭,夹着他那物什,忽的凑身在他唇角亲了一亲,笑道:“觉儿,我与她哪个更好些?”
    皇甫觉懒洋洋躺着,凤眸斜睨,语调漫漫不经意,“她太小,怎及临波手段。”
    王临波扑哧一声笑出来,纤纤玉指点上他的胸膛,“你为了她可是遣了六宫粉黛,连贤妃跟了你那么久,你都舍得下手。”
    皇甫觉将她手推开,捏一捏她的下巴,“只不过是一些蠢女人罢了。临波这般聪明,朕便不会如此待卿。”
    在她脸颊上拍了拍,转身下了床,“出来时间不短了,我该回宫了。”
    王临波痴迷的望着他的后背,突然移开眼,望着东墙笑了笑,软软问道:“觉儿,我怎么也想不通,贤妃为什么认下杀死温如玉的罪行?她可不是能屈打成招的性子。”
    皇甫觉淡淡扫了她一眼,“我应了她,在她死后把小皇子过继到她名下。”
    王临波一怔,随即咯咯轻笑,身上围了薄被,下榻为他穿衣,“你让人九泉含恨啊,枉人家替你背了黑锅。”
    皇甫觉道:“如玉可不是我下的手,她是自杀。”张开双臂任她着衣,凤眼半阖,“我也算替她报了仇,杀了她生平最恨之人。”
    王临波咬着唇轻笑,“最恨之人?该是你才对……啊!”她惊呼一声,抱住突然散开的锦被,眼眸嗔怒,似笑非笑,“冤家……”
    这般说着,手却拥得更紧,越发显得胸前沟壑深深。
    皇甫觉大笑,在她脖颈上轻嗅一口,“好好在公主府呆着,过两天朕就接你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暑假最后一周了,柳柳爆发了!
    千呼万唤,失散的人儿快回来!柳柳要开虐啦!

  ☆、101出逃

“嚓嚓嚓”墙壁向两旁滑去;王临波提着一盏连三聚五琉璃灯走了进来;手掌在墙上拍了几下,缚着燕脂的黑索便缩回墙壁。
    她未看滑倒在地的燕脂,径自将灯放在几上,自己坐到椅子上愣愣出神。
    燕脂盘坐在地上;眉眼冷清;慢慢活动酸痛的手脚。
    王临波将烛台移在自己面前;拔了发上的簪子慢慢挑拨着烛火;烛火掩映的艳丽容颜,;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微笑。好半晌才仿佛喃喃自语:“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老样子;一上来劲儿便要胡搅蛮缠,半点也不肯怜惜人。”盈盈眼波欲醉,叹息一般,“皇后娘娘,你说是不是?”
    燕脂慢慢起身,挺直脊背,坐到唯一的矮榻上,脱掉鞋子,抱膝合上了眼。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肺腑之中燃烧着森冷森冷的火焰,什么东西悄然倒塌,什么东西疯狂滋生,她现在需要的是滚烫滚烫的水或是刺骨刺骨的冰,来压□体里热得发疯冷得吓人的情绪。
    多看她一眼,她便没有多余的力气维持自己的平静。
    王临波手托着腮,笑着看她一眼,便又转回到面前的烛火上,声音蕴藉如梦,“我十五岁进宫,先皇已经五十四岁,眼旁的皱纹像我祖父一样多。他很喜爱我,进宫三年我就从良媛升到了妃位。只是再多的宠爱也抵不过他日益衰老暮气沉沉的躯体。守着那样的一个人,实在是半点乐趣也没有的。直到我二十二岁那年——”
    “那天是花朝节,白天嫔妃们出外踏青,我亲手剪了许多五色彩纸黏在花枝上,默默祈祷花神娘娘送给我一个皇子。突然天色变了,嫔妃们被迫到庄王的别院避雨。我素来喜洁,在宫外也是要沐浴更衣的。却不料,在浴桶中,突然钻出个人来。”她缓缓说着,声音里由衷的欢喜,“他受了伤,肩膀上一直在流血,脸色白的很,却还挑着眼角对着我笑。娘娘,你肯不肯救救我?”
    灯花啪的爆了一下,她似是吓了一跳,竟是很羞涩的冲着燕脂笑了笑,“庄王的人很快便追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最后怎样救了他?我把他按进浴桶里,自己脱了衣服钻了进去。就在水底下,肌肤紧贴着肌肤。他那时可规矩的很,半根指头也没有乱动。”
    她语速放得很慢,似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不在意有没有倾听者。
    燕脂环臂而坐,手指飞快的从外关一路试探到神章,想引动气海。她连日随皇甫觉打坐,气海本已有内力流动。如果能调动几分内力,就可以胁住王临波,借机脱身。
    只是下迷药的人却是很谨慎,除了迷迭散之外还用了相当分量的牵神引,她尝试片刻,气海依旧死锁。
    她坐直身子,冷冷望着王临波,“清平公主喜获麟儿,本宫还未恭喜太妃当了外祖母。”
    王临波的表情马上便僵住了,美眸森寒寒的瞪向她,燕脂毫不回避,明澈的目光里□裸的轻视与憎恶。
    王临波忽然扑哧一笑,手指抚上眼角,“是啊,再怎么怨也没办法,岁月不饶人。皇后娘娘心底骂我违背人伦,□无耻。其实,我有什么错?爱有什么错?我陪在他身边十二年,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为什么最后站在他身边的人不能是我?”
    燕脂冷笑,“先皇宠爱你,许你贵妃之位,荣宠无双。你却背着他,与皇子私通。于夫失了妇德,与子悖了人伦:你将我掳来,匿于公主府,万一事发,公主府上下都的与你陪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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