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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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敢给皇上脸色看!宁将军觉得他实在太目中无人了,不过就是二十几岁的奶娃娃,有什么好自大的,他哼了一声道:“不过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罢了,等哪天皇上厌烦了他,看他还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
那官员喏喏地没说话,皇上现在对他可是言听计从呢,他们也没胆子在背后说他什么。
有了这个插曲,宁将军满心的兴致都被浇灭了,根本无心再与其他官员攀谈,没精打采地骑马回宁府去了。
☆、第3章 归家
第02章归家
听闻爹爹将要班师回朝了,宁沁几天前就坐不住了,自从爹爹出征去打戎狄,她都有三年没见到他了。
爹爹走的那年,她才七岁,人才齐到爹爹腰边,身上又没什么肉,看上去小小的一团,爹爹只用一只手就能把她抱起来。
如今她都十岁了,这几年被娘照顾得很好,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瘦了,纤秾合度的,女儿家的身形都差不多显现出来了,娘去年就抱不动她了。
她早就想让爹爹看看她的变化了,奈何相隔数千里,连个面儿也见不着,这会儿爹爹好不容易回来了,娘却怕街上人太多会伤着她,愣是不让她出去。
她急的在宁府门前打转,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热的她差点把嬷嬷特地给她挑的桃红色褙子脱了,娘亲一面拿了手绢替她擦汗,一边说她:“也不是没见过你爹,怎就急成这样了,把娘前几天教你的喜怒不形于色都忘到哪儿去了,平常也没见你有这么急的性子。”
宁沁立刻就眨眼反驳:“那哪儿能一样,他可是我爹爹,我都三年没见他了……”
白湘颇为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嗔道:“你呀,就是伶牙俐齿。你爹觐见完了皇上,总归是会回来的,哪儿就差这一会半会的工夫了,如今戎狄已败,他以后在家的时间还长着呢。”
宁沁咧嘴一笑,宁将军很快就骑马到了。
宁沁踮起了脚尖,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着灰色战袍,头戴盔甲的男子,英姿飒爽地策马朝这儿奔来。
“爹爹!”宁沁飞奔过去。
“沁儿!”宁将军也喜不自胜,把马缰丢给仆从,就过来抱她,却发现有些抱不动了,就笑笑说:“沁儿长高了不少。”
宁沁根本就没想到爹还跟小时候一样爱抱她,触不及防就被他拎了胳肢窝,顿时就有些脸红,“爹,沁儿都十岁了,您怎么还这样……”
宁将军哈哈大笑,就退开半步上下打量着女儿,果真出落得有些像女儿家了,他欣慰道:“果真不是瘦不拉几的假小子了。”
宁沁立刻就说:“爹,我什么时候是假小子了!”
宁将军就意味深长地说:“也不知是谁抓周的时候抓了银抢,害爹爹被同僚笑了很久呢。”
宁沁赧然道:“那时候我才一丁点儿,哪儿就知道这些了……”
“你们父女这是做什么呢?”这时候宁夫人笑着走了过来,“一回来就先斗上嘴了,看来以后府里可有得热闹了。”
宁沁和宁将军顿时笑作一团,宁夫人牵了宁沁,跟宁将军说:“府里已经备好了热水,你连日奔波,一定很累了,先进去洗漱休息一下,有话我们待会坐下来慢慢说。”
宁沁连忙一拍脑门,蹦到宁将军面前,笑眯眯地说:“对呀爹,你快去洗漱,待会让您尝尝女儿亲手做的菜。”脸上就颇有些得意,好像她下厨做菜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似得。
确实很了不起了,她才十岁而已,又是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宁府嫡小姐,平时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宁将军知道她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心里很高兴,脸上却不免有些失落,“皇上在宫中设宴为我接风,我略坐一会就得走了。”
看到女儿明显黯淡的脸色,宁将军就有些心疼,立刻就说:“你把菜端去厨房温着,等爹爹赴宴回来吃,爹会尽快回来的!”
宁沁就忍不住嘟囔:“爹每次进宫都要凌晨才回来,哪里有时间吃我做的菜……”
宁将军神色一僵,连忙双手搭在女儿的小肩膀上,跟她保证道:“爹保证这次一定在三更前回来,沁儿相信爹好吗?”
宁沁抬起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真的?”
宁将军重重的点头,宁沁这才欢天喜地地拉着宁将军入门。
宁沁的奶娘孙嬷嬷见了,就笑着跟宁夫人说:“小姐和老爷的感情可真好。”
宁夫人笑笑说:“老爷中年才得女,自然会宠些。”
☆、第4章 记恨
宁沁没有如愿以偿的在三更前等到宁将军,她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眼巴巴地望着知画手里的糖醋荷藕和炒冬笋,只觉眼里酸酸涩涩的。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厨房,跟孙嬷嬷学了好久才学会的,切荷藕的时候,还差点就切到手了,但只要想到爹能吃到她亲手做的菜,她心里就喜滋滋的,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没想到爹爹居然说话不算话,三更眼看就要过了,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宁夫人看她要哭出来的样子,连忙上前安慰她:“你爹可能在宫里跟皇上商讨国事,耽搁了回家的时辰……眼看就要四更了,沁儿先回房去歇着好吗?明儿等你爹回来,娘一定说他。”说着就给知画使眼色,让她把东西都端下去,免得宁沁看了更加心烦。
知画在宁府待了这么久,哪里会看不懂宁夫人的意思,连忙笑着跟宁沁说:“是啊小姐,老爷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您也知道皇命不可违,皇上要留老爷说话,老爷也是无可奈何的。您看平时老爷哪曾失信于小姐过,就算出征在外了,老爷都还时刻惦记着您的生辰,年年不远千里地给您送礼。老爷这会子还没回来,肯定也是身不由己的……小姐正长身体呢,这么晚睡也不好,老爷肯定也不希望小姐为了等他,伤了自己身子的。”
一面说着,一面把手里的托盘交给一旁伺候的小丫鬟,知画自个上前去搀宁沁,轻声在她耳边说:“知画扶您回房歇着吧?等老爷回来了,知画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宁沁抿唇想了想,爹的确没失信于她过……爹爹出征的时候,她曾搂着他的脖子说,一定要每个月都寄家书回来,爹爹就真的日更不辍的每月寄家书回来,还给她捎了很多边境好玩的物件,听说给皇上上折子都没这么频繁……
宁沁心里好受了很多,就嘟着嘴跟知画说好。
满府上下都松了口气,宁夫人连忙吩咐人伺候宁沁梳洗,又亲眼看着她睡下,这才敢出门,神色凝重地跟孙嬷嬷说:“你让人去宫里打听打听,老爷为什么这时候还没回来,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辰末就进宫的人,这都将近丑时了,人还没回来……宁夫人有些担心,但这些话是绝对不能当着女儿的面说的,她还小,她没理由说这些话让她担心的。
但作为将军夫人的她,却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功高震主的人向来都没什么好下场……皇上御驾亲征也没能拿下戎狄,而老爷却凭着一腔热血,旁人眼里的行事莽撞,阴差阳错拿下了戎狄,皇上心里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宁夫人原本以为,皇上是个明辨是非的明君,不至于对劳苦功高的老爷下毒手,可老爷这时候还没回来,就不得不让她多想了……
想到有这种可能,她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立刻就改口吩咐道,“不用了,给我备车,我要亲自进宫去看看。”
孙嬷嬷很犹豫,“夫人,命妇若无传召,是不能擅自入宫的……”
宁夫人又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丈夫的命都要没了,她还遵守这些条条框框做什么。
“你只管去做就是了,出了事由我担着。”宁夫人不容置喙地说道,然后又转头吩咐知画,“你好好守着小姐,千万别让她看出端倪。”
知画连忙称是,孙嬷嬷见宁夫人态度坚决,不由得叹了口气,却也只能吩咐人去套了马车来。
如今才是开春,到了下夜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孙嬷嬷回房拿了件天青色的斗篷披在宁夫人身上,“老爷以前进宫赴宴,也是将近凌晨才回来的,夫人您也别太过担心了,指不定是老爷喝醉了,皇上留他在宫里过夜呢。”
那总归也会派人来府里知会一声,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半点消息也没有,宁夫人明显不相信孙嬷嬷的说法,却也知道孙嬷嬷这是在为她好,便轻声说:“我知道的,我就是担心老爷,不亲眼见到他安好我放不下心。”
孙嬷嬷不敢再说什么,夫人一晚上看起来都很平静,还陪着小姐说说笑笑的,其实心里早就开始担心了吧?偌大的一个将军府,就靠她一个妇道人家支撑着,倒也真是苦了她了,如果府里有个少爷就好了……
知画在前面打着灯笼,孙嬷嬷拿了矮凳放在马车前,正要搀着宁夫人上车,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孙嬷嬷连忙抬头去看,借着昏暗的灯光,她就看到老爷的贴身护卫李忠正牵着马朝这儿走来,马背上趴着个身穿真紫色官袍的男子,孙嬷嬷立刻就认出那个人是宁将军。
孙嬷嬷欣喜道:“夫人,您快看,是老爷回来了!”她指着李忠的方向说道。
宁夫人闻言也停止了上马车的动作,顺着孙嬷嬷手指的方向看,果真看到自家老爷歪歪扭扭地趴在马背上,两只手臂垂在马肚子边,一副在马背上睡着的情景。
她顿时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着李忠把老爷扶进去。”
府里顿时一阵忙碌,宁夫人就站在一旁指挥,等宁将军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厨房就端了醒酒汤进来,宁夫人就接了过来,小心地把宁将军从床上搀起来,喂他喝醒酒汤,嘴里却忍不住嘀咕:“平时也没见你多爱喝酒,怎么这会儿喝了这么多,还弄得一身狼狈,皇上也真是的,明知道你喝醉了,也不遣辆马车送你回来……”
一众伺候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回话。
等服侍着宁将军睡下了,宁夫人才把李忠叫进来,一出口就问他:“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喝了这么多酒?平时他就算去宫中赴宴,喝酒也会有度的,从来没喝这么多过。”
李忠脸色有些白,额头上全是汗,跪在地上很久都没说话。
宁夫人心中一紧,难道真的跟她想的一样,皇上已经开始想着打压老爷了?
“李护卫,你老实跟我说,老爷在宴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声音尽量平稳,“你在宁府待了这么多年,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不喜欢凡事都被人蒙在鼓里。”
李忠抬头看着她,嘴唇微微抖了抖,“夫人……老爷是因为被皇上封了宁侯,又不小心在宴会上冲撞了皇上,被……被褫夺了侯爷的封号,才会喝这么多的。”
“皇上怎么能把封赏当做儿戏,说褫夺就褫夺!这说出去都会被百姓笑掉大牙的!你老实告诉我,老爷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冲撞皇上!”老爷也不是真莽撞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冲撞圣颜这种事来,还是在这样的风尖浪口。
李忠咬着唇,有些不敢回话,却看到宁夫人那凌厉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是侯学士说老爷有勇无谋,破了戎狄却没能把戎狄王抓获,给我朝留下了祸患。还说,老爷是个莽夫,不值得封侯……老爷一时气不过,就说……就说了皇上有勇有谋花了这么长时间,不照样没拿下戎狄之类的话,惹得龙颜大怒……是属下无能,没能拦住将军。”
宁夫人脸色有些发白,老爷这分明是说皇上无能啊,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她手紧紧抓住罗汉床上铺的缠枝纹垫子,“皇上可有说要治老爷的罪?”
李忠忙回道:“并没有,只说老爷封侯就不必了,让他回府好好反省,想明白了再上朝……其实还是侯大学士为老爷求了情。”
刻意激怒老爷冲撞皇上,事到临头又为老爷求情?这侯大学士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幸好只是关老爷禁闭,也不算什么大事,老爷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也确实应该休养一下了……何况,不封侯对老爷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宁夫人松了口气,对李忠说:“你替我备些礼送到侯学士府上,就说谢谢他为老爷求情。”
无论如何,场面还是要做的,不过这个阴晴不定的侯学士,她觉得以后还是劝老爷少跟他往来比较好。他圣眷正浓,性格又让人捉摸不透,像老爷这般老实忠厚又直肠子的人,难免不会被他算计。
李忠也跟了宁将军很多年,多少也懂得这些虚礼,连忙称是退下了。
知画正端了空碗出去,一出门就对上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宁沁,顿时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看她身上只着中衣,还光着脚,连忙把托盘放到地上,跑上前把她的小手拢进自己掌心,一边哈气给她搓手取暖,一边说:“这时辰还早呢,您怎么就起来了,是不是屋里太冷把您也冻着了?我这就让人给您添一床被子……”
知画啰啰嗦嗦说了一堆,却见宁沁只盯着房里看,就跟她说:“老爷喝醉了,这会子已经睡下了,知画背您回房歇着吧,等明儿我们再过来。”说着就弯下腰要把宁沁背起来。
宁沁却微微侧身躲开了知画,几步小跑进房里,直直地看着宁夫人,很认真的问道:“娘,那侯学士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陷害爹?”
“你怎么醒了?”宁夫人几步走到宁沁身边,皱眉上下打量着宁沁身上的衣物一番,转头对边上的知画说,“去内室拿我的雪貂大氅来,再把我搁在多宝阁里新给小姐做的绣鞋拿来。”这么说着,越发觉得不放心,于是干脆一把拉了宁沁进内室,自己寻了衣物给她裹上。
宁沁想说自己不冷,但看到娘亲坚持的眼神,就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由着娘亲给她穿了一身厚重的冬衣,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放心把她拉到罗汉床坐下。
宁沁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就忍不住对娘亲嘀咕,“娘,这都开春了,我又不冷,也不出去,您给我穿这么多做什么……”
“你待会难道不用回房?谁让你深更半夜跑出来。”宁夫人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伸手替她把刘海绕到耳后,看着她那张精致无暇的小脸,语气缓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