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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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楼除了皇室中的妃嫔,公主等,一般是不让女眷上来的,一来是怕朝中官员以权谋私,利用儿女姻亲关系攀附权贵,二来也是怕内宅妇人见识浅薄,徒惹是非……他却无所顾忌地带了沁儿上来,他听到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
索性朝中官员都对他有几分忌惮,见着人是他带上来的,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虽说沁儿平安无事地回了府,朝中也无人提起紫云楼曾出现女眷的事,他想到还是不免有些心惊。
侯祺钧看着他笑了笑,道:“以侯爷的意思,是侯某人不该救令爱了?”
这哪儿跟哪儿!就算是救沁儿也没必要带她上紫云楼啊!
侯祺钧这分明是颠倒黑白,想到昨晚妻子在他耳边说,侯祺钧是抱着把沁儿带走的,他就气不打一出来,也不跟他辩解什么,哼了一声就道:“侯学士救了小女,我很感激,但宁某人此生统共就这么个女儿,若是有人陷她于危险之中,又或者是觊觎于她……”
他看着侯祺钧,眼神满是警告之意,“宁某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他!”
侯祺钧依旧笑着,右手却开始摩挲着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来,这扳指是父亲留给他的,已经有些年头了,被他摔过几次,上门隐约能看到几条裂纹,虽不明显,也能看出它是个旧物。
他向来不是感性之人,也不缺这些东西,却还是把它留下了……也许潜意识里就认为,旧东西比较亲切吧。
宁沁也一样,因为认识了很久,甚至同床共枕过……即使结局是错误的,他也下意识地觉得他亲近吧。
侯祺钧想到那时候的她,眼神里全是仇恨悲伤,从她脸上几乎看不到真心实意的笑,明明才十几岁,却心死如灰,生无所恋的样子,他就觉得心疼不已。
那时的相国府守卫森严,每一处院子都有人盯梢,她背着他的那些小动作,他也不是不知道,却还是由着她的性子。
是潜意识觉得亏欠了她,还是真的对她动了心,连他也分辨不出来了……
他那时只想着让她展露笑颜。
或许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地爬到了相国的位子,他心有些累吧。官场上的每一件事都要算计,回到家就想放松一下自己吧……
而她,明明心思单纯,却还竭尽全力地在他面前算计的模样,让他觉得十分可爱……就好像四周漆黑的地方忽然出现一道亮光,让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忽然就变得有趣起来,这也是他为何明知道她的心思,还留她在身边的缘由吧……
而这一世,很多事情都还没发生,原本他也是没必要对她上心的,可不知为何,看到她被人欺负时,楚楚可怜地样子,就有走过去帮她一把的冲动……
越是接触,心弦就触动的越厉害……甚至做出了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在她面前说了那样的话。
也难怪宁家众人会防备他了,小丫头还没及笄呢,他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可他又怕不这么做,宁家二老早早给她定下了婚事,虽然觉得很不应该,但他下意识地不想她嫁给别人……
侯祺钧笑了笑,自己在官场浪迹这么多年,素来沉着稳重,这会儿怎么就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呢……
宁俊荣说完这话也不待侯祺钧分辨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在他的观念里,侯祺钧就是个阴险狡诈之人,他接近沁儿,定然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的。
侯祺钧也没拦着他,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张义就走过来问他:“大人,宁侯爷跟您说了什么?他好像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
但大人却眉眼都带着笑!宁侯跟大人说话的时候,神情都是不善的,大人怎么还一副很愉悦的样子,张义很是迷惑。
侯祺钧轻轻一笑,道:“没什么,他就是跟我说了几句忠告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
张义哦了一声,心里却有些不信的,但大人都说没事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边往承天门走,便跟他说起科举的事来,“两位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找了誊写卷子的人过来,待考生一考完,就会找专人誊录,糊名后再交给考官。这样一来考官就不能从卷子认出考生的字迹,也就减少了通关节的可能……两位大人听了您的建议,都拍掌叫好,回来的时候特地让属下好好跟您道谢呢。”
侯祺钧嗯了一声,问他:“西北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戎狄王未被擒获,大人就一直命人盯着边境,稍有不对头就要来回禀他。
张义想了想探子的回报,就回禀道:“旁的倒没有,就是西北忽然来了个富商,把那一带的米粮生意都控制了……属下派人查探过他的来历,倒不像是戎狄王身边的人。”
侯祺钧道:“西北素来不富有,这富商的出现肯定不寻常,你好好派人盯着他,如果是戎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的。到时候你也别打草惊蛇,找到戎狄王的下落再动手不迟。戎狄王为人谨慎,轻易不会出现,你让手下的人都盯紧些。”
张义恭敬地应是,吩咐人起轿回府。
☆、第61章 难眠
宁沁回府后,宁夫人不放心她,亲自找了大夫给她看了,抓了驱寒的药熬了给她喝了,这才作罢。
晚上又特地找了知画过来问话,知画跪在宁夫人面前回话,却不大敢说出实情,把侯祺钧亲自给宁沁上药,又亲昵地牵着她去窗外看龙舟赛的事给略过了,只拣侯祺钧如何帮助她们主仆的好话说。
宁夫人将信将疑,到底松了口气,等到跟宁将军说起的时候,也没隐瞒什么,宁将军却认为这不寻常,这才有了去承天门拦侯祺钧那一茬。
宁沁喝了药,躺在床上,抱着引枕滚来滚去也没有睡着。
她想到侯大人两次三番地出手帮她,还对她关怀备至的样子,就觉得脸颊发烫。特别是,他还在她面前说了那样的话……
若她名誉受损,他娶了她便是。
也不知道他是一时戏言还是认真的,她还没及笄呢……而他却早到了婚配的年龄,应该是说笑的吧。
想到这,宁沁心情又忍不住有些低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知画这时候端了松油灯过来,见她还睁着眼,就笑着问她:“小姐可是睡不着?”
宁沁点了点头,在床上滚了一圈就坐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床榻,“知画,今晚你陪我睡吧?”
知画连忙摇头说:“奴婢怎么能睡小姐的床……小姐若是睡不着,奴婢就在这儿陪您说说话好了。”
宁沁忙不迭地点头,知画便拿了锦杌过来,坐在床前跟她说话,“小姐可是为了今天落水之事睡不着?”
宁沁点头,抱着锦被往边上挪了挪,问知画:“知画,你觉得侯大人这个人怎么样?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帮我?”
知画想了一下,很诚实地说:“奴婢觉得侯大人这个人有点危险……小姐是没看到,他看奴婢的眼神有多凌厉,就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她想到侯祺钧云淡风轻地对身边的侍卫说带下去的那眼神,就觉得毛骨悚然……侯大人那种杀人于无形的眼神,就好像与生俱来的一样,让她觉得十分可怕。
老爷征战沙场多年,知画最多就从他脸上看到过肃穆和威严,根本就没见过那种眉眼带笑,却暗藏杀机的神情……
但他对小姐却是真心实意的好!
“你说的是你跪在侯大人面前的那会儿吗?我还以为是你不小心说错了话,顶撞了他,我也不敢跟他求情,原来你没有说错话吗?”宁沁睁着眼睛问她。
知画把松油灯搁在一旁的高几上,说道:“奴婢就给他行了礼,一句旁的话也没说,也不知怎么就惹了他不快了……”
宁沁却明媚地笑着说:“可我觉得他挺好的啊,每次我被人欺负了或者受伤了,他都很照顾我……就像大哥哥一样。”说到这,宁沁神色就有些暗淡,“可惜我没有哥哥……”
知画点头说:“奴婢也觉得侯大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对小姐却是十分不错的,说起来他确实帮了小姐很多,这次若不是他下水相救,您和表小姐可能就会有危险了。”
说到这个,知画就替宁沁打抱不平起来,“小姐您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管不顾就去拉俞小姐呢,您身子本就比她弱,若是再受了寒,那可怎么好!俞小姐身边也不是没有跟仆妇,她出事了,自有她们去救,小姐您又何必多管闲事反倒让自己遭殃呢。”
宁沁笑了笑说:“当时我也没想这么多,看她要掉下去了,就伸手拉了她一把,也没想到会跟她一块掉下去。”看知画忿忿不平的样子,就道:“好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嘛,你也别计较这些了。娘曾经跟我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当是积德行善了一回。”
知画不赞同地哼了一声,头枕着手臂,趴在床边跟她说:“奴婢才不觉得小姐是积德行善呢,我倒觉得您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奴婢才不相信俞小姐身边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会泅水的。还这么巧,侯大人一来,她就落水了。奴婢分明见她好好在亭子里坐着的,怎么一会儿就跑到池边来了……”
宁沁也躺了下来,盖着锦被说:“俞姐姐不是你想的这种人,她也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定是瞧我跟表姐在岸边玩得开心,想过来跟我们说说话,会失足落水,她也是始料未及的。”
小姐心思就是单纯了,见谁都觉得她好,知画觉得跟小姐争论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就半眯着眼说:“那小姐可有感觉出,侯大人对俞家小姐有些不善?您跟表小姐、俞小姐一道落水,他却独独救了您和表小姐,对俞小姐视若无睹。若不是后来他护卫跳下来救人,只怕那会儿俞小姐还跟奴婢一样在水里挣扎呢。”
当时宁沁迷迷糊糊的,根本没看到他是怎么救人的,也不知道谁是谁救的……她一醒来就已经在侯大人的怀里了,当时她羞得满脸通红,头脑发胀,哪里能注意到这些。
听知画这么说,她不由得问道:“侯大人怎么对俞小姐不善了?俞姐姐人这么好,侯大人应该不会为难她才是……”
知画感觉有些困了,闭着眼打了个呵欠,小声说:“俞小姐跟侯大人道谢,侯大人理都没理她呢,弄得俞小姐只能尴尬地跟他身边的侍卫道谢……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个不是授意于主子,她跟个侍卫道谢,这算个什么事儿……”
她趴在床侧快要睡着了,“反正奴婢是没见过这样儿的……”
宁沁侧过身,扯了扯知画的衣袖,很小声地说:“那知画,你觉得侯大人说的那话……是不是真的?”
知画已经困到不行了,迷迷糊糊地问她:“什么话是不是真的?”说完这句,她就趴在那儿睡着了。
宁沁脸色微红,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他说要娶我的那话……”
知画没有反应,宁沁抱着锦被,心里却想着侯祺钧的好……
女子总是要出嫁的,与其嫁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共度一生,还不如找一个熟悉的,至少不反感的……她好像并不讨厌侯大人。
进而宁沁又想,侯大人早就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而她还没及笄,也不知道等她及笄了,他会不会已经娶了别人了……
如果没有,其实嫁给他也是不错的……至少他会像大哥哥一样待她好。
表姐曾经跟她说,以后嫁人可要擦亮双眼,找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那样才不会有遗憾。
宁沁此时年龄还小,也想不到男女之情上面去,只想着侯大人对她好,想来就是不错的人选……
想到这,宁沁又忍不住脸颊发烫,抱着引枕在床上打起滚来。
☆、第62章 回礼
这个念头就像在宁沁心里生根发芽了一般,不断滋长着,她开始有些期待起与侯大人的相遇来,宁氏夫妇也发现女儿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每次提到侯大人,都会有问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话。
幸好她年龄小,他们也只当她是受人恩惠,想要报答罢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很快就到了八月,期间宁沁并没再见过侯祺钧,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而宁将军却是十分满意,想着自己的警告果然是有用的,侯祺钧到底还是有几个忌惮他的,以至于在朝堂与他意见相左时,也十分大度地让着他。
八月九日,白翌楠就要去贡院参加科考了,八日那晚,宁将军带着妻女去了白府。
用晚膳的时候,白老爷就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到了贡院,可要好好遵守考场纪律,可不能仗着认识孟先生,就在考场胡作非为,不认真答题。考场如战场,你到了那里,除了靠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八股制艺你也学了大半年,考试的时候也没怯场,照常发挥就行了,父亲相信以你的水平,考个举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前半句叮嘱,后半句却是信任,白翌楠虽然平日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求上进,但白老爷知道,他这儿子私下也是用了功的。
白翌楠夹了块三文鱼吃,显得并不十分在意,“爹我知道了,这话您都在我耳边唠叨几十回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白老爷听到他这满不在乎的口气心里就来气,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竹箸扣在饭桌上:“我正在跟你说正事,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翌楠吓了一跳,一口鱼卡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白玉娇连忙勺了碗汤给他,小声地跟他说:“二哥,你就不能正经点,别惹爹生气不成吗?”
白夫人则说白大人:“孩子明天还要科考呢,有话好好说,别吓着他。”
宁将军见白家父子二人又闹起来了,就刻意爽朗地笑出声,拍了拍白翌楠的背,打趣他:“你爹也是为你好,你小子竟敢不耐烦,想来是胸有成竹了吧?”
宁将军领兵打仗多年,下手肯定不知道轻重,他认为的轻轻一拍,却把白翌楠刚喝下去的几口汤给拍了出来,若不是他及时侧过头,差点就喷了宁将军满身,“姑父,您轻点儿,肠子都快被您给拍出来了。”
在场的人都笑作一团,就连白大人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来,宁将军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