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卿-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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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义觉得大人自见过宁小姐以后,脸上总是时不时露出笑容来,待他们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张义先去客厅给两位大人奉茶,“请两位大人稍等片刻,大人马上就来。”
孟大人就忍不住问:“他不是休沐吗?还在忙什么?”
张义说:“大人在跨院弹琴,一般不让人打扰……属下刚刚已经去回禀过大人了,他说一会儿就来。”
弹琴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孟夫子觉得根本无法理解他。
不一会儿侯祺钧就过来了,他已经换了身湖蓝色的直裰,墨发用一根青玉簪子冠着,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的。
他请了两位大人到里间坐,两位大人却不想跟他拐弯抹角,直接说:“刚刚严崇找上了我们……”
侯祺钧淡然地分别给他们倒了杯茶,孟大人觉得自己此刻真的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你猜他找我们说什么了?”
侯祺钧把茶递给他们,淡淡问:“说什么了?”
孟大人一把将茶盏扣到桌上,“我请我们给你当冰人,去宁府提亲!”
他说得十分激动,端了茶灌了一口,“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你不是昨夜才跟我提的吗?怎么今晨严崇就知道了?”
侯祺钧神色显得十分淡然,轻声说:“严崇在我府上安插了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中。”
孔孟两位大人都显得有些惊讶,侯祺钧却含笑说:“不过这次他倒是做了一件好事……虽不知道他想玩什么把戏,但有了他的搀和,相信我娶宁家小姐也不是件难事了。原本我还以为要费好一番功夫,冲破重重阻挠的,如今看来,倒是事半功倍了。”
孔大人笑了笑说:“严崇这回怕是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又想到学士府处处都是眼线,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那么多眼睛盯着你,你真的自在?”他皱眉问道。
侯祺钧笑着喝了一口茶,“索性宁侯回来之前,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严崇的……他想知道那就让他知道好了,也免得他日日提心吊胆的,反倒不好提防。何况,他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他看的……”
听侯祺钧这么说,两位大人这才放了心,跟侯祺钧说了几句话,就回了府。
…………
宁将军比侯祺钧预计的还回来的早,他押着戎狄王路过京兆大街的时候,很多百姓都在欢呼雀跃,宁沁和宁夫人去了城楼上,远远地看着宁将军穿着盔甲,凌然正气地从城门外走了进来。
西北的风沙把他的棱角打磨的更光亮了,五官看起来格外分明,他骑在棕红色的骏马上,面容沉静,显得十分肃穆。
再次见到父亲,宁沁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父亲黑了很多,眼角都能看到有细细的皱纹了,显得十分沧桑。
西北环境恶劣,总是最能磨砺人的……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回去吧,你父亲进宫见了皇上就会回府了。”
宁沁轻轻地点了点头,跟着宁夫人下了城楼。
………………
宁将军押着戎狄王直奔金銮殿,百官已在殿内等着,皇上就坐在上首,他的身子已经不大好了,坐在那儿的时候,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但听到内侍通传宁将军觐见,他还是精神一震,坐直了身子,开怀大笑地让内侍请了宁俊荣进殿。
宁将军身上还穿着盔甲,走起路来就发出清脆的响声,显得十分庄严威武。
戎狄王被五花大绑地拖了进来,他不愿朝皇上跪下,侍卫就猛地踢了一下他的膝盖,强迫他跪了下来。
“你多年来进犯我朝边境,杀我百姓,毁我疆土,罪无可赦,你可知罪?”皇上从金銮殿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问跪在地上的戎狄王。
戎狄王与靖朝打了多年的交道,也听得懂靖朝皇帝的话,脸上却并未显出半点的退缩或害怕,他无所畏惧地抬起头,直视靖朝皇帝,轻蔑地笑了一下,“我有何罪?我不过是替我的族人谋前程,替我的后代打江山,要怪只能怪你们大靖朝的人太弱了,才会随意被我欺凌!要说有罪,靖朝天子你灭我戎狄,杀伤无数,难道不是更罪孽深重吗?”
他说的是靖朝的语言,说得不太流利,却足以让金銮殿的各大臣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说法,让众臣都变了脸色,就连金銮殿上的皇帝,也被他气得浑身颤抖,“满口胡言!简直不知悔改!来人呐,给我拖出去,择日处斩!”
很快就有两个带刀的护卫从金銮殿外走了进来,一人押一只手,把戎狄王从地上拖了起来。
戎狄王边挣扎,嘴上还不停地骂道:“你毁我国土,灭我族人,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皇帝背过身,懒得看他,内侍连忙递了杯茶给他,扶着他重新坐了下来。
他这才看向金銮殿下站着的宁将军:“宁爱卿此次俘获戎狄王,替我朝除了最大的隐患,又帮着朕把西北治理得井井有条,可谓是功不可没。”
宁将军抱拳跪下说:“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若说功劳,微臣认为,侯学士的功劳比微臣大。若没有侯学士,微臣恐怕没这么快能抓到戎狄王。”
皇上倒没想到宁将军变得如此谦逊,笑了一下,振振有声地道:“两位爱卿都功不可没,朕,重重有赏!”
众臣跪在地上说皇上英明,等散了朝,宁将军就和侯祺钧一起出了金銮殿,很多人过来恭贺,两人都显得很低调,微微颔首回应就相继离开了。
等到了午门,侯祺钧才轻声问宁将军:“宁侯比我预想的回来早了两日。”
宁将军笑着说:“严崇那些雕虫小技还绊不住我。”
说笑过后,他却想到了一件事,不免有些疑惑,“开始那几日,倒是时常有人在我背后使些小动作,可当我要回到京都时,我以为他一定会把握时机,让我回不了京都,我就提防得更小心了些,可谁知道,反而风平浪静了。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侯祺钧也不好跟他说,只道:“只要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安生,宁侯要格外小心就可以了。”
☆、第90章 提亲
孟氏夫妇在家商讨了好几天,还特地请了京都有名的媒婆给她指点了大半天,心头才略微放松了些。
等真要上宁府提亲了,孟夫人手心还是忍不住冒出汗来,明明穿戴得宜,行为得当,走到宁府门口时,还是转头反复问了婢女多遍,自己有没有不妥的。
婢女都答得有些烦了,却还是笑眯眯地跟她说:“夫人已经很好了,宁夫人见了您,一定会眼前一亮。”
孟夫人这才稍微安心了些,整了整发鬓,笑盈盈地让丫鬟去敲门。
宁氏夫妇正坐在沁园的藤椅上,看着宁沁手忙脚乱地在梅树挖酒,丫鬟要上前帮忙,宁沁偏不让。
梅树已经在沁园生了根,发了芽,此刻看起来虽然光秃秃的,但到了冬天,满院子都会开满红梅,很是漂亮……在宁将军去西北的那几年,宁沁又埋了几坛酒下去,新旧加起来也有二三十坛了吧。
她怕丫鬟们记不得哪些是三年前埋的,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只挖了两坛出来,她就已经满头大汗,弯腰在梅树下大口大口地喘气,知画拿了帕子替她擦拭,宁家二老坐在藤椅上笑得合不拢嘴。
宁将军边喝茶边笑她:“何必这么折腾自己,你指个地儿让丫鬟们去挖不就成了,非要自己动手,看把你给累的。”
这几日朝中无事,戎狄王已经被判了罪,皇上该赏赐的也赏赐完了,同僚都在笑他出了力没讨到甜头……皇上只赐了些金银珠宝给他,连庆功宴都不曾办。
宁俊荣倒觉得这样很好,不用担心功高震主,亦不会遭同僚嫉妒,去西北这么多年,他觉得家人安顺和睦才是最重要的,有权有势又如何,还要日日胆战心惊地提防着被人算计……侯祺钧不就是典型的例子。
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高位,得了皇上看重,虽然表面风光无限,可朝中谁不知道严崇私底下给他使了多少绊子,若不是他的确聪慧过人,此刻只怕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不过如今他与侯祺钧同在西北这么多年,只怕严崇早就把他当做侯祺钧同党了,就算他想躲也躲不掉了……
想到这,宁俊荣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特地跟皇上告了几天假,就是为了好好在家陪陪妻女。
皇上的病情越发严重了,就连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了……皇上如今的身子全靠汤药在吊着,人看起来精神,其实底子早就已经坏了。
严崇已经开始筹划着太子上位事宜了,只怕过不了多少安生日子,朝中就要大变了。
宁沁直起身子,振振有词地说:“这些酒都是我亲手替爹埋下的,自然要亲手挖出来才能显出我的诚意。爹娘,你们再等一会儿,我再挖一坛女儿红就好了。”
宁夫人笑着摇头:“这丫头,愈大愈皮了。”
宁将军轻轻搂住了妻子,听着女儿在院子里翻泥土的声音,抬起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突然生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触来。
丫鬟来沁园禀报孟夫人登门拜访时,宁家二老面上都露出惊讶来。
“你说什么人?孟太傅的夫人来了宁府?”宁俊荣不确定地又询问了一句。
孟太傅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就连皇上都对他很敬重……他夫人也深居简出的,平常也不怎么在内阁妇人当中走动,怎么会突然来了宁府呢?
宁夫人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孟夫人可有说来宁府有什么事?”
就算真的有事也不可能跟她一个小丫鬟说啊,丫鬟在心里腹诽,面上却还是恭敬地回道:“孟夫人没说,只说是找夫人有事……奴婢瞧着孟夫人着装隆重,面容含笑,应该是有什么喜事要跟夫人说吧。”
宁家跟孟家素来没什么往来,她就算有天大的喜事也不可能亲自上门来说啊……又上了年纪的人,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那她们可担待不起。
宁俊荣也觉得很迷惑,但人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了,她们就是再不解,也不能怠慢了人家……她可是当朝太傅的夫人,在她们这些内阁妇人中还是很有名望的。
宁夫人让人请她进来,自己则回房换了身衣裳,又梳了个较为庄重的发髻,这才去宴客厅见她。
孟太傅没来,孟夫人又指明了要见宁夫人,宁将军也不好去凑热闹,就在院子里陪着宁沁挖酒,等酒挖出来了,他就让婆子端了吃食上来,两父女就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地喝了几口。
孟夫人年过六旬,身子骨看起来却还十分硬朗,穿了件绛色团花柿蒂纹对襟褙子,戴着南珠翡翠窝兔儿,耳上还挂着青玉耳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
宁夫人迎了她到屋里坐:“老安人,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也不派人给我打声招呼,害我都没怎么准备来出来见您了。”
孟夫人笑得十分和善:“宁夫人不必客气,老婆子只是得闲过来坐坐,委实当不得你大礼相迎。”
得闲过来坐坐?这话说出去任谁也不相信……几十年孟夫人都没来过宁府,怎么这会儿就突然得闲了呢,宁夫人可不信她是来闲聊的。
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把她请进了屋里,亲自端了茶给她;跟她聊起了家常:“老安人今年有六旬了吧?曾孙年龄怕也不小了,不知如今在何处高就?”
孟夫人也和蔼地笑:“曾孙倒是及冠了,就是没什么出息,如今还在为考举人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呢,考了三四次也没考上……他估计不是这块料,我都让他别考了,偏偏老头子却说不出仕往后没出息,一直逼着他要去考。”
宁夫人笑着说:“太傅学识过人,有他随时提点着,相信他很快就能考上的,您也不必太过介怀,年轻人总免不了跌跌碰碰的,福气总在后头。”
孟夫人觉得宁夫人年龄虽没她大,眼界却比她还广,连她活了大把年纪才看穿的问题,她这会儿就已经悟出来了,心里不免对她多了几分赞赏。
想到宁沁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她就觉得,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又跟宁夫人闲聊了好一会儿,直到脑海里实在想不到什么话题了,才笑着跟宁夫人说:“老身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件事要想跟夫人你商量的……”
终于切入正题了,宁夫人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含笑回道:“老安人您请说。”
孟夫人把临行前孟太傅交代的话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才悠悠道:“内阁大学士侯大人你知道吧?”
宁夫人点头,不明白她为何忽然提起侯祺钧来了。
“说起这个侯大人,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早年丧母,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在外打拼,原以为日子会和和美美的过下去,谁知道不久父亲也患病亡故了……当时他才十几岁,就要学着谋生计了,日子也是十分苦。幸好他比旁人刻苦,十四岁中了举人,十五岁就考中了状元,被皇上钦点到詹事府任职。期间也恪尽职守,效忠皇上,没几年就入了内阁,成了我朝自开朝以来最年轻的殿阁大学士,成就自是不必我多说。”
宁夫人颔首,这些都是京都流传开了的事,孟夫人忽然提起这些做什么。
孟夫人看她脸上没什么波动,便接着说:“他自十五岁高中状元,就一直尽心尽力效忠皇上,创下了非凡的功绩,如今又在平定西北动乱中帮着宁侯除掉了戎狄王,治理好了西北……相信宁侯对他也是赞赏有加的。”
丈夫确实对他颇为佩服,说他年纪轻轻就谋略过人,就连他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也自愧不如……可孟夫人老提侯祺钧做什么,宁夫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含笑道:“侯大人在当朝年轻一辈中,确实出类拔萃。却不知老安人跟我说这么多侯大人的事,是想……”
孟夫人端起茶,细细品了一口,又看了宁夫人好一会儿,才轻声说:“老身今日登门拜访,其实是来给贵府小姐提亲的,男方就是刚刚我跟你说的侯学士。他在朝为官多年,一直未曾娶妻,就连通房妾室也没有一个,可见也是个一心一意的。他与宁侯同朝为官多年,性格品性宁侯都是看在眼里的,日后有什么不妥当,也可以与他当面说。宁夫人若把女儿交给他,也不会担心他会亏待你女儿。就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