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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宁为卿-第5部分

小说: 宁为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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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于宁侯夫妇的忙碌,宁沁就显得悠闲了很多,她懒洋洋地躺在自家院子里的竹榻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拿了本书看,知画则站在一旁伺候着茶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知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过了很久,宁沁终于放下书,问了知画一句。
    知画脸上一喜,立刻就把紫砂壶搁在一旁,凑过来问宁沁,“小姐今儿为什么不让知画跟夫人说出真相?”
    宁沁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什么真相?”
    知画迷惑道:“就是小姐把侯大人给气走了啊!”
    宁沁哦了一声,扔了书就从竹榻上坐起来,“我也没说什么,谁知道他这么容易就走了,我都还没说他气到我了呢。”
    知画哦了一声,却不敢再往下说了,不管如何,她还是得向着自家小姐的……虽然小姐对侯大人的态度确实恶劣了些。
    “谁把我家宝贝表妹气到了?”两人正说着话,前方就传来一声爽朗中带着调侃的声音,吸引了宁沁主仆的注意。

☆、第9章 求助

一个身着褐色云纹细布直裰,身材高挑清瘦,五官十分清秀俊朗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如雕刻般清晰的面容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
    “楠二爷,您怎么就这么闯进来了!”知画见他毫不避讳就进了宁沁的院子,立刻就跺了跺脚,“您虽是小姐的表哥,可到底也是外男,您这样会毁了小姐清誉的!”说着就用小身板挡在了宁沁面前。
    “我来找表妹说话,怎么就成了毁她清誉了!”白翌楠用力拨开知画,“我和表妹从小玩到大,哪里忌讳过这些。”撩袍就坐在了宁沁侧边的锦杌上,兀自指挥一旁目瞪口呆的知画道:“快去给爷拿个高几过来,我要跟表妹喝几杯。”
    知画往他身上一瞧,果真看到他手里拎着个酒坛,吓得魂都散了,“小姐才十岁,您怎么可以让她喝酒!若是被老爷和夫人发现了,不单是奴婢,就连您也会受到责罚的。”
    迫不及待就伸手去抢白翌楠手里的酒坛子,“奴婢不能让您胡来,您还是把酒给奴婢吧。”
    知画的手还没触到白翌楠的衣角,白翌楠就一个旋身把脸转向宁沁,灵巧的避开了知画。他擎着酒坛子,微举向宁沁示意,“喝一杯如何?”
    宁沁缓缓坐到了竹榻上,含笑点了点头,吩咐知画:“知画,去拿两个酒杯过来,我要跟楠表哥喝一杯。”
    知画瞪大了双眼,道:“小姐……”
    “今儿是爹爹封侯的日子,我年龄小,也不能帮爹爹在外面招呼客人,就在这里陪表哥喝点酒,也权当是庆贺吧。”见知画还是犹豫,宁沁便笑着道:“你放心,娘亲若是问起,我就说是我的主意,跟你没关系。”
    知画苦着一张脸,白翌楠却扬眉催促道:“表妹都发话了,你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拿酒杯过来。我记得表妹生辰那会儿,姑父从关外捎了一套十锦珐琅的茶具回来,你去拿出来给我开开眼。”
    那套十锦珐琅的茶具可是老爷送给小姐的生辰礼,小姐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用,这会子楠二爷却说要拿出来喝酒……知画想也没想就摇头说:“不行!”
    话音刚落,宁沁和白翌楠都齐齐望着她,知画自知刚刚语气有些不对,连忙解释道:“那茶具搁在小库房久了,如今已染了好些灰尘,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洗干净……奴婢是怕小姐用了不干净的东西,吃坏了肚子……”
    宁沁因是早产儿,自小就体弱多病,汤药不离口,衣食住行都要十分谨慎小心,不能有半分差池,这一点白翌楠也是知道的……但姑母说,经过常年的调养,表妹的身体早就已经恢复了,哪儿就这么娇贵了。
    白翌楠根本不信知画,立刻就板着脸道:“表妹都点头了,你哪儿就那么多借口了,小心我告诉姑母把你发卖了去!”
    知画委屈地咬了咬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宁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站起身跟知画说:“爹爹既送了茶具给我,就是要我拿来用的,不闻不问地搁在库房,反倒是辜负了爹爹的一片心意……既然表哥想看,你就去拿出来吧,索性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小姐都发话了,知画也只能应喏去拿了,走的时候还特地回过头带着警告,狠狠瞪了白翌楠一眼,好似在说,他若敢胡来,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白翌楠只能苦笑着摇头,宁沁让他到西次间说话,又让婆子拿了茶点上来。
    因前来祝贺的人很多,府里的点心都是早已备下的,两人才将将坐下,婆子就端了各式的点心和菜肴上来。
    不一会儿,知画就把十锦珐琅杯拿来了,个个做工精致,杯盖饰卷草纹,盖内饰折枝双桃和花叶,边缘掐金,杯上白色底釉上罩着绿色面釉,杯壁上绘着栩栩如生的八仙贺寿图,给人一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白翌楠见了很满意,就亲自拿了珐琅杯倒了酒给宁沁,“这是果酒,喝多了也不会醉,你尝尝。”
    知画听到是果酒顿时松了口气,宁沁从小到大就没喝过酒,宁夫人也很少跟她讲这些,自然不知道果酒是什么,不过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可以喝的,便道了谢接过来喝了一口。
    果然清冽爽口,饮后舌尖还带着甜味,也不呛人,就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白翌楠见她喜欢,便又给她斟满了,宁沁却不敢喝多,只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白翌楠也不勉强,夹了块清蒸狮子头吃了,就跟宁沁说起话来,“这些日子被我爹拘在书房看书,可把我闷坏了。如今好不容易逮到姑父凯旋这么个难得的机会,我立马就过来看你了,表哥我对你好吧?”
    宁沁午膳吃的有些多,这会子又喝了果酒,觉得肚子里热腾腾的,很饱,也就没夹菜来吃,只从攒盒里拣了个桂圆来剥,听到他的话,就点了点头说好,又带着几分试探问他:“舅舅这么拘着你读书,是想让你参加科考吧?”
    白翌楠不可置否地点头,“表妹果然是个明白人……”说着就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一副很沮丧的样子。
    宁沁就忍不住笑起来,“松表哥科考那会儿,你总爱拉我去看他埋头苦读的样子,还时常笑他是呆头鹅,如今松表哥已经中了进士,再不怕被你笑话了,反倒是你要成呆头鹅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虽是果酒,但宁沁第一次喝,脸上还是微微泛起红晕来,微醺的样子,笑起来好看极了。
    白翌楠却无心欣赏,想到宁沁是笑话他,脸上就愈发无精打采,“还不是你那大舅舅,非要拿我跟侯大人比,说什么人家十五岁就中了状元,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内阁辅臣了,是何等荣耀云云,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不得以才应下来的。”
    宁沁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的楠表哥要参加科举,笑就停不下来。白翌楠看她一直笑,就忍不住说:“表妹,你别光顾着笑啊,我来这儿可不是让你笑话我的,你快帮我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让父亲不再拘着我,我若再被这么拘下去,迟早会闷出病来的!”
    宁沁却又笑了好一会儿,直到白翌楠脸上有些怒了,她才停了笑,心里却想着,楠表哥平时是个聒噪好动的,三天不出门就能把门板给掀了的,这会儿却被大舅舅拘着读了大半个月的书,也当真是难得了……
    也难怪外头这么热闹,他却跑到她这小院子里来,敢情是来求救来了。
    松大表哥虽中了进士,却最终没能考中庶吉士,如今只谋了个县丞的职位,升官是有的,但平步青云却很难……
    楠二表哥今年才十五岁,脑子也比松大表哥好使,只要他肯下功夫苦读,考个庶吉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到时候就能留在翰林院观政,只要三年后的散馆考核理想,就能直接分到六部任职,比松大表哥一个县丞的前程不知道好上多少……也难怪大舅舅会把希望放在楠表哥身上。
    不过楠表哥这天生不安分的性子,能真的静心读书就有鬼了,大舅舅只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她如果在这时候搞破坏,就显得她不懂事了。
    宁沁想了想,就敷衍他说:“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办法来帮你,要不等我哪天想到了再去白府找表哥?”
    白翌楠实在被白老爷闷坏了,这会儿听到希望,立刻就说:“我就知道表妹一定会帮我,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他把杯里的酒喝完,就起身跟宁沁告辞了,“我爹最近盯我盯得紧,我不能在你这儿久待,不然他肯定会怀疑。我听闻过几日姑母要带你去灵福寺上香,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溜出来,表妹可得快些帮我想好法子才是”。
    连这都打听好了,果然是下了功夫的,宁沁也只能点头道:“我会好好想的。”

☆、第10章 出事

等白翌楠走了,宁沁就又开始烦闷起来。
    才两天的功夫,就已经有好几个人在她面前说起侯大人了,而且没有一件是好事!
    宁沁觉得他简直就是个祸水,只要跟他沾上一点儿关系,就不可能有好事!爹爹和楠表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他是当朝三品大员,又是内阁大学士,而她只是个深闺小女子,根本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想到这,宁沁就感觉有些颓败,忍不住就唉声叹气起来,她拿起雕海棠的自斟壶就给自己倒酒喝。
    书上说借酒能消愁,或许喝几杯就不会那么烦了吧?
    知画看宁沁跟白翌楠聊得正欢,就嘱咐院子里的小丫鬟好生伺候着,自己却匆匆跑到宴息处去见宁夫人,想把白翌楠在宁沁院子里的事告诉她,免得被有心人撞见,说宁沁不懂礼数,私会外男。
    宁夫人正在宴息处跟都御使白宏源的夫人和内阁首辅严崇的正妻严夫人说话,正好说到白家两兄弟,严夫人便问白夫人,“听说白大公子如今在巩昌临潭当县丞?算起来他也没多大,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县丞只是个八品芝麻小官,凡是中了进士的,最低都能做个县丞,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严夫人却偏偏拿出来说,摆明了有嘲讽的意思……
    严大人的嫡子跟松儿同榜,他考中的可是一甲的榜眼,入了翰林院任编修不说,还得了皇上的高看,派内阁首辅严大人亲自领着他观政,将来的成就可想而知……而松儿不过是个连翰林院庶吉士考核也没过的普通学士,跟严公子比起来,实在逊色太多了。
    白夫人有些不悦,但碍于她首辅夫人的身份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笑笑说:“严夫人过誉了,松儿哪能有什么能耐,我只求他在任上平平安安就够了……倒是听说严公子在翰林院的表现极为出色,也不知调任去了哪里?”
    听到人夸赞自己的儿子,严夫人脸上不免闪过一抹得意,她笑着说:“倒还没调任,老爷想让他在翰林院多锤炼几年,说是要磨他的性子。”
    分明是不想他远调!首辅严大人年事已高,早就有传言称他要退位了,而严公子作为他的嫡长子,按照惯例是不能跟严大人一处任职,需要远调的……严大人却在他观政期满后还留他在翰林院,摆明了有栽培他成为下一任首辅的想法。
    可她也不想想,朝中那么多资历深厚的大臣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位置,严大人又怎么可能得偿所愿地扶一个刚中榜眼,没半点为官经验的年轻人上|位,严夫人这纯粹是异想天开了。
    白夫人脸上就闪过一丝不屑,也懒得去接她的话,端起茶细细品茗起来,倒是一旁的宁夫人笑着跟严夫人道:“年轻人心性都有些浮躁,多锤炼几年以后为官处事才能沉稳,严大人果然不愧为内阁首辅,这份高瞻远瞩也是普通人所不能及的。”
    严夫人愉悦地笑,这时候有丫鬟进来跟白夫人通禀:“二公子过来了,说是要给几位夫人请个安。”
    白夫人皱了皱眉头,这严夫人摆明有炫耀的意思,楠儿这会子进来不等于自投罗网被严夫人嗤笑吗,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正想跟丫鬟说让他不用来了,一旁的严夫人却笑着说:“是白二公子吗?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他呢,听说他最近在准备秋考,极少在外头走动,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我可要好好看看……你快让他进来!”
    丫鬟应喏去了,不一会儿就听到珠帘晃动的声音,一个身材高挑,眉目俊朗的少年走了进来。
    白翌楠刚跨过门,就笑着朝宁夫人和白夫人行礼:“母亲安好,姑母安好!”他又看到一旁的严夫人,似乎不太认识,只拱手道:“夫人安好。”语气很淡,也没多少热络。
    宁夫人笑着让他过来,跟他介绍严夫人:“这位是首辅严大人的夫人,今日奉了严大人之命特地过来送贺礼的。”
    白翌楠也有听白翌松提过严大人,但直觉上觉得这严夫人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屑,想来是对他没什么好感的,便笑着颔首:“原来是严夫人,倒是我眼拙了,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说完也不待严夫人说什么,就转头跟宁夫人攀谈起来:“我许久没见姑母了,姑母近日可安好?表妹可安好?”
    被这么无视,严夫人神色就有些不好看,她暗自掐住手心,带着怨意跟白夫人道:“我就不在这多待了,老爷还在等我回话。”说完就领着一众丫鬟婆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白夫人想出门相送,却被宁夫人拉住了手腕,“嫂子何必自讨没趣。”
    白夫人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宁夫人作为主家都没出门相送,她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便心安理得地坐在罗汉床上喝起茶来。
    丫鬟拿了锦杌进来给白翌楠坐,宁夫人上下打量了他很久才说:“几个月不见,楠儿倒是成熟了不少。”
    白翌楠拿了青瓷盘里的核桃来剥,一边笑嘻嘻地问道:“姑母也觉得我沉闷了不少吧?我被父亲拘在书房几个月,脑子都成浆糊不好使了,哪能还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语气说不出的幽怨。
    白夫人狠狠瞪了白翌楠一眼,“你爹还不是为了你好!也不看看你以往是什么性子,你爹不拘着你,还不定闯出什么祸来!”
    白翌楠撇了撇嘴,脸上不可置否,白湘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读书人心性就该平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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