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萧艾(明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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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艾出了屋子,长抒一口气,两位王爷说的话并不能完全明白,只是话语间透着股说不出的感觉,总之不自然,还是出来的好哇。
唉,王爷不在家,做什么都很无聊,王爷回来啦,可是做什么都有人管着啦。
“这小丫头倒有意思,说话直来直去,可不像你的作风。”朱棡打趣道。
“哦?她说什么啦?”
“也没什么,不过你府上有这么一位小姑娘,倒真的是很有趣啊。不知你是打算收作义女,还是侧室呀?哈哈哈”朱棡故意笑道。
“三哥风趣,说话还是这么快人快语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年不得已带萧艾回府,这么多年,养她育她,留她在身边,好像一切理所应当,可是却从未想过收作义女,或者是……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的内容会有一些改动,给读者朋友带来不便,请见谅。
☆、储位悬空
一大清早,天气有些清冷,阳光倒是挺好。
咚咚咚……
“进来。”
“王爷,您找我?”萧艾转身关上门。
屋内香炉里淡淡烟云,四散而出,气味清醇优雅,闻之沁人心脾,还透着股暖意。萧艾一闻就知道这是王爷最喜欢的沉水香,取百年沉木,削其根部最外面一层皮,留下外皮下层的树脂,晾晒一夏而成。贵重讲究却不繁琐。
朱棣素来不喜奢华,却独爱熏香,他常说香能凝气安神,清净心神。
此时朱棣已换下宽大的朝服,身着淡蓝色便衣,袍子绣着点点兰花碎叶,显得幽远从容,领口手袖处加上一圈白色狐毛,素净中又显得华贵温暖。
坐在书案前,朱棣随手拿起手边的茶杯,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俯首看书,嘴角边淡淡笑意,见萧艾进来也未抬头。
此时萧艾正为了晋王那句“闲来无聊,出来看看”惴惴不安,走进书房,未敢言语,老实的站在门口。
“案上那个盒子,打开看看。”朱棣指了指案上一个精巧无比的暗红色匣子。
“是什么?”萧艾看了看盒子,又望着他,打开盒子,“哇,好漂亮的簪钗呀。”
“你喜欢就好。”
萧艾拿起这簪钗,仔细的看着,“往日见到的簪钗多是金片银片制成,做工细致的会用玉片,这居然是丝绸纺织的呀,轻盈飘逸,绣成这梅花,显得花瓣随风而摆,生动活泼。”
“这簪花源自江南,北平也有,不过手艺到底不精致,正巧我回来途中路过一家老作坊,就特意选了一枝。”朱棣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趣的看着萧艾摆弄着手中的簪花。
“我帮你带上。”说着朱棣走到萧艾身前,拿过她手中的钗子,凑过身子,帮她插在发髻上。
第一次离王爷这么近,萧艾不由得楞住了,清热的鼻息吹动耳畔的头发,痒痒的,萧艾不由得低下头去,甚至不敢自由的呼吸了,只能呆呆的傻站着。
“我这书房没有镜子,不过我看挺好看的。”朱棣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萧艾。
“谢谢王爷。”萧艾笑吟吟的摸摸头上的钗子。
“你最近功课怎么样?我走前布置下的书都看了吗?”朱棣转身回坐到椅子上,半靠着,又恢复一脸严肃的表情。
唉,这才是重点吧,终于还是要问这个问题呀。
“回王爷,《汉书》都看了,不懂的地方先生也都讲解了,《宋词》正在背。”
朱棣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汉书》,你对谁比较影响深刻?”
“汉朝开国皇帝和陛下一样,都是布衣出生,雄才伟业,励精图治,开创一代盛世王朝,而且历任皇帝大多很有作为,我印象很深的有很多呢。”
“哦?比如呢?”
“比如文帝刘恒啊,年轻时在代国历练,尝百姓疾苦,把小小的代国从贫穷荒凉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富足安乐,终于厚积薄发,成为一代帝王,而且是一代圣君。”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呢?”朱棣颇有兴致,嘴角带着笑意。
“汉高祖儿子颇多,代王刘恒并不受他父亲重视,小小年纪被封到边塞,可是他没有气馁或是抱怨,在汉宫中刘氏和吕氏争权夺利之时,他能沉得住气,耐着性子,治理好手中的一方天地,毕竟治理好小国才有可能治理大国呀,如果好高骛远,心浮气躁,我想就是后来皇位落到他头上,他也不会是个好皇帝的吧。”
“还有吗?”朱棣笑意愈浓,赞许的看着萧艾,眼睛里流出一丝温暖和欣赏。
“还有汉武帝……”萧艾挠了挠头。
“哎呀,你们还有完没完?”一人推门而入,是朱棡。
“三哥。”朱棣收起笑容,起身行礼。
“四弟呀,你这是打算教出个女诸葛啊。我这要不进来打断你们,你们聊完《汉书》,是不是继续聊《宋词》啊?”朱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萧艾。
萧艾欠了欠身:“见过三王爷。”
“起来吧。”
朱棣知道,原来他早就来了,只是没进来。笑道,“虽然是女孩子,多看些书总是好的。所谓‘读史以明智,读诗以聪慧’。”
“那你不如让她直接读读《国策》、《孙子》之类的,用计于心,善于谋略,以后也不会受别人欺负啊,在你身边还是个帮手,哪用你这样费心。”
“她身在燕王府,用不着那些。”转头对萧艾说,“萧儿,你先下去吧。”
萧艾正要行礼告退,朱棡忙抬手阻拦,“别急别急嘛。”
看着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萧艾不知是走是留,退了几步,望向朱棣。
“三哥,还有事找她?”
“原本没什么事,想找你一起出去赛马,不过我来时看到你的属下也向这边走来,想必你近日来都不在藩地,应该也有不少的事要处理,算啦,把她借我玩玩儿?”
其实晋王爷这个人并不讨厌,说话间总透着轻快,让人很好接触,就是说话不顾及别人感受,什么叫做借你玩玩儿嘛,我又不是玩偶。萧艾冲朱棡不注意,翻了他一个大白眼儿,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可以出去玩啦。
“那三哥是打算带萧儿去哪儿?”
“你这北平连接着草原,我带她去骑骑马,如何?”朱棡挑着眉毛,望着萧艾。
“她马术不精,和你比不得。”朱棣转了转手上的玉指,不再看他。
“那正好,我教教她。你忙吧。”
说着不等朱棣答应,拉着萧艾出去了。
“参见王爷。”道衍见晋王拉着萧艾出去了,这才进去。一个和尚模样的人,却拱手作揖。
“王爷,你怎么啦?”
“哦,没什么。你来的正好,本王正想找你呢。”朱棣示意免礼。
“哦?不知王爷找贫僧有何事?”这和尚长得实在不好看,似乎也不难看,有着修道之人的安之若怡的气质,眼神中却多了些野心勃勃的傲气。
“此次进京,结识一些好友,收获颇多,回头再给你细说,眼下倒是有一棘手的事,晋王如今身在本王属地,他明知此时父皇必定严密注意各藩王动向,他却故意跑到本王这儿来,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王爷,贫僧知道您从京都回来,正是为此事而来。”
道衍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明明话语很谦卑,可是无不透露着目空一切的骄傲。他缓缓走到案前,站在朱棣跟前,眯着眼睛,似神秘的说道,“王爷,还记得多年前,贫僧赠给您的白帽子吗?”
“你想说什么?”朱棣知道道衍深知他的心思,所以显得很随意自然,漫不经心地的提起毛笔写着什么。
“如今太子早亡,储位悬空,当今陛下一向提防别人惦记这个位置,先是开国功臣,现在就是各大藩王,二王爷秦王最长,可是他一向爱惹是生非,不尊体制,陛下并不待见,三王爷晋王聪明外露,又喜爱张扬,陛下心里也早有提防,其他藩王倒也没剩特别的,十七王爷,宁王有才情又有能力,论军事也是实力最强的,而您常年镇守边防,根深蒂固,两年前征讨北元,你的才能机智,皇上都看在眼里。所以现在当属您和宁王成为陛下最为注意的对象,而眼下就是最要紧的时刻。”
“那依你有何高见?”朱棣依旧不紧不慢,悠然自得,淡淡微笑,很明显对于道衍之言,他早已料到,也早有了对策。
“王爷早有主见,又何须贫僧多言?”道衍太了解朱棣了。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
“是吗?”朱棣看了一眼道衍,又继续写着。
道衍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说道,“王爷心下早已明白看似这是个成大事的好时刻,其实不然,因为我们分析到的,陛下也一定想得到,并且做好防范,而且这实在是个暴露心志的好时机,陛下定想观望各位藩王的态度。”
“所以,王爷,此时我们要做到不是进,而是退!”道衍越说越激动,一拳狠狠的砸在朱棣身前的书案上。
眼里完全没有了出家之人该有的淡然,多得是坚定和盛气,睁大的眼睛丝丝血气,无不彰显着他志不在佛,而在一件大事。
十年前,也就是洪武十五年,皇后去世之际,道衍当时还只是个为皇后诵经超度的众多僧侣之一,他却主动找到了朱棣,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朱棣兴高采烈,甚至冒着风险的将他带回了北平,而且还做了庆寿寺主持。
“王爷,贫僧想送您一件礼物,一顶白帽子。”
狡黠的眼神和如今一模一样,正是在十年前他就认定了燕四王爷正是成就他大事的人,也只有四王爷。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道衍沾着杯中的水,一笔一划,无比有力的在桌子上写下一个“王”字,在其头上加了一个“白”字。
眼前这个僧人竟一语道破自己心里最深的抱负,看此人面相,三角眼眶,形如病虎,大有一展威力之势。
从那之后道衍一直跟随着朱棣,朱棣对道衍也有相交恨晚之感,毕竟知他抱负的人不多,能助他实现抱负的人更少。所以,在道衍面前,朱棣并不掩饰隐藏什么。
“王爷,如今储位空缺,陛下最担心的内乱,而更可怕的是同时外患,如果我们借地理之便,消除皇上的忧虑,将手上的兵全都撒出去,确保边疆稳固,既能使皇帝感觉到您在为他分忧,更能表明你无心皇位的决心。岂不两全?”
“派兵镇守边防,实在是本王做儿子,做臣子的职责,又何须你这一大套言论呢?”朱棣一脸严肃,语气冷漠,眼睛却充满笑意。
道衍低头一看,一个大大的“忍”字,横卧在他的书案上,墨迹未干,笔笔铿锵有力,劲道十足,却又收放自如,恰到好处。
道衍不由得哈哈大笑,“王爷说的是,这是属下的主意,是属下多虑了。”
“可是晋王?”朱棣放下手中的笔,皱着眉头。
“这正是我要说的,王爷,是晋王私自来了您的属地,并非您邀请的,而且您早已把兵力全部用来守了外防,没有了丝毫的威胁;况且皇帝痛失长子,必定感叹父子兄弟之情,盼望家庭伦常之乐,此时晋王来了您这儿,不正好借机表一表兄弟和睦友爱之情,如果此时您让晋王回去,不是有刻意避嫌之疑吗?”
“哈哈哈……好个道衍,知我莫若彼呀。”
☆、坠马摔伤
天已近晚,落日黄昏,白云席卷着片片红霞在空中游走,此时已出现星星三三两两的在天上闪着,淡淡的月牙躲在白云后面,时隐时现,辽阔的草原上,北风幽幽吹过,轻抚着早已泛黄的草叶,远处白桦林沙沙作响,不时有落叶掉落下来。
小山坡上,躺着两个人,一大一小,身后两匹马正在埋头专心的吃着草。
“萧儿,你腿还疼吗?”朱棡揉揉萧艾的头发。
“您说呢?要不您试试?”
出来一整天,萧艾和朱棡倒是熟络了不少。
“好啦,别生气啦,你自己要骑快马,本王哪知道你马术那么烂,早知四弟嘴里没一句实话,想不到这句倒是大实话。”朱棡拍了拍萧艾的脑袋。
“您……好像不太喜欢王爷?”
“你看出来啦。”朱棡一脸理所应当。
如此直白倒是让萧艾吃惊。
“你们王爷说话从来都是说一半留一半,说的那一半还含着几层意思,心思聪明的人才能知道他想说什么,虽然本王能猜透他的意思,不本王从来懒得理会。”
“您是挺聪明的嘛,说了王爷不是,还顺带夸了自己。”
“哼哼,你们王爷总以为别人都和他是的,喜欢含着盖着。”朱棡侧着脑袋望着萧艾,眯眼道:“本王带你出来的时候,遇到一僧人,他是四弟的下属?”
“恩?”萧艾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吧,他是庆寿寺的主持,庆寿寺的用度一向都是燕王府供给,他可能是来领香火的吧。”
“哦,是吗?”望着萧艾很认真回答的样子,看来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已经完全落下去的太阳,天已近黑,可是月亮高高挂起在天的另一边,撒着如玉般温润的月光,草原上铺上一层淡淡的银色,似雾气般蒸腾。
“三王爷,您虽然不喜欢王爷,但那只是因为性格和做事方式不同而已,毕竟是亲兄弟,为什么不能坦然相处呢?”
朱棡好笑道:“因为有个位置叫‘皇位’,有种身份叫‘皇帝’,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想坐上那个位子,可是总有很多人想,拿不准自己,也拿不准别人,所以帝王家的儿子注定不能坦诚相待的。”
此时朱棡不似平时轻松玩笑,眯着眼睛,看向远方,语气十分平静,却透着深深的无奈和怅然。
“皇位,您想要吗?”萧艾望着他。
“想,身为皇子,没人不想吧,这是人之常情。”
萧艾心下明白,他虽然兄弟众多,却没有一个是他能真心相待的,可是在她面前,却能如此坦白。
萧艾似乎看懂了一点儿他平日的放荡无拘,感受到了深藏在他内心的那份悲哀。
“大哥身为太子,生性懦弱,本王记得小时候父皇拿着根扎满刺的木棍告诉他说,他要为他把刺都拔掉,留一根光滑的木棍给他。你猜太子怎么说?”
萧艾歪着脑袋,朱棡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