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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爱上你治愈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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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这场感冒恐怕没这么容易过去。
    “你肚子饿吗?想不想吃点儿什么?”我问他,“你现在发烧,估计也没什么胃口,我给你买点儿粥怎么样?”
    沈冽右手握拳堵着嘴闷咳了几声,“不用,我输完液就回去。”
    他说着,抬头看了看静脉注射瓶,里面的药液所剩不多,我转身出门叫了护士替他拔了。挂完这瓶点滴之后,沈冽执意要出院,我苦口婆心地劝他在医院里休整两天,却被沈冽摇头拒绝。
    “我的衣服呢?”沈冽穿着一身蓝白条的病服坐在床头看我,“把我的衣服给我。”
    “你那身衣服现在还往下滴水呢,感冒不想好了是不是?”我瞪他一眼,这小子敢情还真以为自己是钢铁侠,百毒不侵,百病不入的?“你先穿这身,我刚在地摊上买的。”
    看到沈冽穿蓝白色的病服之后,我觉得或许有别的颜色比黑色更适合他。况且这人总是把自己套在一件黑色的t恤里,别人看了还以为他不换衣服。
    刚才出去晃悠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件白色t恤和一件淡褐色棉麻裤子看上去很休闲,就顺便替他买了,怕他有负担不肯接受,我就撕了标签随便用个塑料袋裹了扔给他。
    沈冽从黑色塑料袋里把衣服掏出来,皱眉上下打量了几眼,就在我以为他会说有没有黑色衣服的时候,他竟抿着双唇拿着衣服起身去厕所换了。
    我顺势在病床边坐下,没想到看起来十分不好相与的沈冽,竟然比意料中要更加好说话。
    不出五分钟,沈冽脱下了一身病服从厕所里出来,他一头蓬松的黑发看上去有几分慵懒的味道,白色t恤和浅褐色的棉麻组合更是让他平添几分随和休闲的暖意。看到穿上这身衣服的沈冽,我才觉得他身上沾染了几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我抬手揉松了沈冽的头发,就像在抚摸一只大型犬类动物的毛发,沈冽的视线从额前碎发射出看我,既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
    但在我看来,沈冽不拒绝本身已经代表了一种认同,从一开始碰一下就像触电似的一跳三丈远,到现在不回避这种轻轻的触碰,我相信这对沈冽而言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给。”我将装着感冒药的塑料袋递给他,“这些药你回去要自觉吃,吃了药才能好。等你病好了,就好好地跟我学画画。”
    “住院费和医药费回头我会给你。”沈冽从我手中接过塑料袋,“走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沈冽的要求。在我印象中,沈冽一直是个独立自主的人,不会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既然他现在主动提出要给我治疗费用,我当然要呵护他的自尊。
    和沈冽一起走到医院门口,正当我拦了辆的士准备回去的时候,沈冽却将我拉住。
    我回头看他,他于缄默中开口:“你之前不是说要去祭拜一下我的母亲吗?我带你去。”
    “嗯?”我惊诧地回头看他,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我这状似唐突的请求。以我和沈冽的关系,算不上熟识,他愿意让我到他母亲灵前,应当算是认可了我这老师的身份了。
    沈冽态度忽然如此转变,倒是叫我有些受宠若惊,我连连问道:“不会有什么不方便吧?”
    “不会,你跟我走就是。”沈冽淡淡瞥我一眼,一同上了的车。
    他上了车之后迅速向司机报了个地名,然而不知道是他语速太快的缘故,还是我压根儿就没听说过b市有这么个地方,总之是摸不着北。我看着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少,车一路向北驶去,道路都变得坑洼狭窄起来。
    沈冽上了车后便沉默了下来,他双眼放空地看向窗外,既像是在浏览着外面的风景,又似若有所思,身上带着一股不容打扰的气场。
    的车大概向北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一踩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于昏昏欲睡中惊醒,狐疑地打量着四周,在周遭景物入眼时竟一时不敢相信,这是b市的某处?在b市这样繁华的大都市里,竟然还有如此破败的建筑?
    到了之后,沈冽率先推门下来,我和他行走在这片低矮的屋棚中,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尾随在沈冽身后,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建筑。
    这灰白的墙壁以及斑驳龟裂的墙缝中滋生的青苔,约莫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筑物的情状。屋子的窗格子是破旧的木栏,我丝毫不怀疑这样的栅栏轻轻一推便会瓦解。
    透过两边瓦房的门帘向里望去,屋子里光线阴暗,窗户前后共两扇,想来也不大透气。人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当着如住在老鼠洞里一样憋闷得透不过起来。
    沈冽穿着棉白色的t恤行走其中,倒显得他这身t恤过于干净了。和周围这样惨淡的环境相匹配的,大概也只有黑色这样包容一切驳杂的颜色了。
    “你家住在这里?”我扯扯沈冽的衣袖,“这里可没有地铁,你每天都是怎么回来的?”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其中一间瓦房前站定,掏出钥匙开了那生锈的锁。
    房门被推开的刹那,木门“吱呀”作响,随之扑鼻而来的是阴冷潮湿的老屋中特有的霉味。
    我在屋子外面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正准备迈步进去,却忽然被沈冽拦住:“当心,地上有水坑。”
    经他这一提醒,我才看到地上坑坑洼洼地布满了水洼,还好这一脚没有踩进去,不然多半鞋子就要湿了。
    想到这就是沈冽的家,沈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慢慢摸索画画,这让我对沈冽的心性有了一个重新的估计。他的家庭条件比我想象的要困难许多,饶是这样他都没有放弃画画,那还有什么可以将他打倒呢?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沈冽在客厅里扯过一张板凳让我坐下,他一面压抑地咳嗽着,一面朝着背光的里屋走去。
    沈冽走后,满室忽然暗了下来。
    我透过窗格子空隙中渗透进来的阳光打量着这件屋子,中间一个客厅,左右是两间卧房,而沈冽刚刚走过去的方向,应该是家里的后厨。
    这实在是个普通而贫穷的家,墙上挂着2013年的彩历作为装饰,头顶的灯泡还是年代最久远的白炽灯。客厅里一个方桌,几张凳子,一个橱柜,墙上挂着一只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约莫成人齐胸高的橱柜摆在正对门的位置上,上面方方正正地立着一个相框。相框的前面摆着水果等贡品,还有一个落了灰的老香炉。
    我站起身来,走到相框跟前仔细地端详了沈冽的母亲几眼。沈冽的眉眼长得极像她,她年轻的时候多半也是个风情美人。只是她眼角的皱纹未免太深,皮肤晒得发黑发黄,好像久经风吹日晒的黄土,真不知生活压了多少重担在她的身上。
    还没等我再细看两眼,身后却冷不丁地有人开口问了一句:“你是哪个?”那声音颤颤巍巍,说不出的苍老。
    我心中一颤,赶紧回头看去。却见有个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老人,扶着门框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我看他的年级,起码有七八十岁了,手上青筋突起地像是虬结的老树藤,双目昏黄不看,浅褐色的老人斑一直从他的手背蔓延到了胳膊上。
    我见老人家开口不敢怠慢,赶紧答道:“您好,我是沈冽的老师。听说他母亲去世了,我来祭拜一下。”
    那老人不大利索地进门,拄着拐杖自己拖了张凳子坐下,用夹杂着方言的腔调说道:“你在讲个啥哟,沈家娃念了高中就没有再读书了噻。”
    听了老人家这句话,我心里不免奇怪:莫不是他老了不记事了,连沈冽上了大学都不记得了?
    老人一坐下,就立刻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夹着方言地说个不停。我没听说这种话,横竖说的也不是b市的方言,最后只懵懵懂懂地听懂了几句:沈家母亲没有福气咯;沈家孩子不务正业,每天只晓得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出息云云。
    我看着老人家一直动个不停的嘴皮子,也没法向他解释清楚沈冽的作品是艺术。他的艺术作品和老人家理解中的传统的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我在这里不尴不尬地坐着,听着老人家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唠嗑,接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正巧此时沈冽端着一碗热茶出来了,老人家瞧见沈冽,拽着我的胳膊对他道:“沈家娃,她说是你的老师,你早就莫有在念书了,哪里来的老师噻?”
    我目光看向沈冽,他稳稳当当地端着一碗水放到我的面前。
    正当我以为他要说些“老人家糊涂了,不要在意”之类的话时,却没想到他淡淡望了我一眼,答道:“捡来的。”

  ☆、第四十九章 敞开心扉

沈冽说罢这句,轻轻咳嗽两声,向那老人家问道:“曹阿公,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曹阿公用拐杖重重捣地,带着几分恼意地骂他:“你妈才去了没多久,你又到哪里疯了?早就说叫你趁早找个正经妥当的工作,你妈在天上才能闭眼!”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用方言骂个不停,我听了也替沈冽感到不忿。若他说的在理也就罢了,可沈冽并不是他口中那样游手好闲的人啊!母亲去世后,沈冽失去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最难过的肯定是他,可是周遭的邻里非但不安慰,还要对他横加指责,他心中岂不是委屈更甚?
    我担忧地看了沈冽一眼,只见他又转回后厨去,不多时装了一碗水回来递给曹阿公。面对无理的横加斥咄,沈冽既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仿佛这些话已经在他耳边说过千万遍,快在耳朵上磨出茧子来了,他早已司空见惯。
    “你不是来祭拜他妈吗?橱柜上隔着香,你自己点了拜拜。”曹阿公见沈冽半晌不说话,又将话头对着了我,“人去的时候不来,到现在来顶个什么用?身子都没了,只剩下一罐子骨灰了。”
    老人家话太犀利,我不敢接口,橱柜上找到一盒火柴将白烛点了,掰了三根香,到沈冽母亲灵前拜了拜,插到香炉之中。
    沈冽目睹着我上香,他自己也折了三根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曹家阿公昏黄的眼睛盯着沈冽,看到他上香之后神色才稍缓,“沈家娃啊,不是我要说你。你妈去了之后你家又没有亲戚,我们街坊四邻的,总要替你妈照看你些,不能让你天天在外面好晃荡学坏了。等你妈五七过了,你就到个远点儿的地方找个挣钱的活,自己谋个生计,也省得你妈在天之灵替你操心。”
    “嗯。”曹家阿公说了这一大通的话,沈冽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进去了。
    本来我知道沈冽性格就是如此,也不同他计较。但这老人实在是个直肠子,有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嘴上是不肯留情面的:“我说了半天你就一个嗯?你不会多讲几句噻?你这个娃就是太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你连话都不说,不会来事儿的,出去干活哪个老板肯招你?算了算了,我不和你瞎掰扯,没出息的东西!”
    曹家阿公颤巍巍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带着几分对沈冽恨铁不成钢的火气,将一碗茶水喝了个干净。
    听着曹家阿公说的这番话,我心想要么是我,要么是他,我们当中肯定有一个人糊涂了。沈冽好端端地上着大学,曹阿公却口口声声地叫沈冽出去打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算沈冽家里的条件确实不好,但也不用辍学吧?国家对贫困学生是有补助政策的,实在不行还可以申请国家助学贷款啊。
    正在我满腹狐疑地思量着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曹阿公,快回来!猫儿衔了你家灶台上的鱼啦!”
    “晦气!”曹家阿公闻言急忙拄着拐杖起身,那枯藤老树般的身子站起来地时候不稳地晃了一晃,沈冽赶紧上前扶他。曹阿公站稳后撇了沈冽的手,“我不要你扶,我还没老到那个份上呢!”
    说着,他迈过沈冽家的门槛儿,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屋檐下只剩了我和沈冽两个人,一时间千头万绪,我脑海中闪现过很多念头想要问他,但这些念头纠结成了一个个芜杂的线团,让我不知该从何问起。
    最终竟是沈冽一眼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他在我对面坐下,沉吟片刻后说道:“今天我带你到我家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看,那些阻拦我画画的理由。”
    我抬眼看他,等着他发话。
    沈冽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木质的老方桌,“这是我家,如此贫穷肮脏的陋巷,想必你看一眼就不想来第二回。”
    不等我反驳,他就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或许你一开始就有错觉。”
    我听到这里,心中已经隐隐有种不妥的预感,但不知为何,我的潜意识在同理智做斗争,抵制着,不想听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其实我不是什么大学生,只是一个连高中都没有读完的人。”他眼神清冷而又幽远,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我和他刚见面的那时候,对万事都持有质疑和疏远,带着某种不确定的打量,细细地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到你课上旁听,之所以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是怕被嫌弃赶出来。”
    我那一瞬间脑子腾空了一瞬,思考能力在刹那间被抽空,以至于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脸上到底露出了什么表情。
    我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情绪是什么呢?虽然这么说不大恰当,但是的确隐隐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把沈冽当做学生去照顾,去栽培,一点点接近他,鼓励他画画,解开他的心结。现在沈冽却忽然告诉我他压根儿连我的学生都不是,我俩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这种感觉让我很憋屈。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去做了个亲子鉴定,到头来却发现辛辛苦苦养的孩子原来是别人家的!
    我脑海中另一个感觉便是,沈冽的家境和学历与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太不般配。沈冽执笔绘画的时候,清雅矜贵得像个贵族少年,举手投足皆是满满的艺术感,怎么可能是个出身贫民窟仅有初中学历的家伙呢?
    “所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不等我厘清思路,沈冽快刀斩乱麻地向我发出了最后一道通牒,“我现在想要问问你,这样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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