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笙-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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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伯烽回到席上,见何勋邑跟姨太太已经到了,脱了外套交给张副官,笑道:“让介庭兄久候。”
何勋邑笑着起身,拱手含“燕孙老弟”。
两人握着手,互称表字,倒是个十分愉悦亲切的氛围。
段伯烽请何勋邑上座。
何勋邑知道自已如今是大帅的心腹,以后也会是太子的心腹,推了一回,便不客气,坐了。
张副官出去让伙计上菜。
菜是一早点好的,都是粤系名菜,加了个临时送到的龙筋,加在佛跳墙里,何勋邑口味刁钻,吃得也是赞不绝口。
桌上把酒言欢,姨太太们娇声软语,说笑凑趣,格外雅致。
这边四个人在吃饭,那边杨副官已经将凤笙的“大致情况”打听来了。
说是跟一位俞姓男子,手牵手来饭馆用餐的。
这时候青年男女,除非亲兄妹、堂兄妹、小夫妻,连表兄妹也不至于这么大胆行事。
因两人不同姓,杨副官急于表功,便段定这是对小夫妻。
并打听到,俞姓在省城并不显赫,非但不显赫,还十分籍籍无名。
看来只是殷足之家。
这就好办了。
杨副官把打听来的消息,跟何勋邑汇报:“……坐的是车行的车,临时租借的,不像世家出身,省城也没有哪家姓俞……听下人喊两人大爷大奶奶,看来只是旧式人家……”
旧式人家好啊。
不懂民主不懂权利,连个伸张正义的人脉都没有。
何勋邑听得很满意,点点头,让他看着办。
端起酒杯,手指轻点饭桌,跟段伯烽说:“老弟,你这儿可真是块宝地呀,水土养人,尤其养出来的美人,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当属——人间仙境!”
方姨太太撅着嘴撒娇:“先生这是嫌我丑?”
方姨太太比何特派员整整小了二十几岁,此时撅着嘴,无端俏皮了三分。
何勋邑望着姨太太粉嘟嘟的嘴唇,眯着眼睛笑:“太太贤惠,我怎敢嫌弃?”
心中却自有一番想象的美景。
方姨太太啐了他一口。
梦菲给这位新得宠的四姨太杯子里满上酒,笑道:“特派员跟夫人贤伉俪情深,实在是令人羡慕。”
伉俪情深多指原配夫妻,这个词四姨太原本是捞不着的,换个当太太这么说,只会让她觉得讽刺。
不过恭维的人是梦菲,同是姨太太,方姨太太便无比受用。
两人说起各地近来流行的服饰。
何勋邑微微斜了点身体,哥俩好似的,凑到段伯烽耳边,窃窃私语:“刚刚在楼下,见到位佳人,实在绝色,让人看得砰然心动,看来老弟这儿的风水果真遇我。”
段伯烽道:“我这儿,倒一早替介庭兄备好了人选。”
何勋邑眯着眼睛笑,是想照单全收。
一顿饭吃到两点过。
杨副官那儿,早把事情安排妥当。
他是京师派来东四省监督军部工作的毛委员,毛华冬的亲随,曾经跟随毛华冬在京待过一阵,对官员玩弄良家女眷的套路一清二楚。
此次特受毛华冬委派,为何勋邑效劳。
很想在这位大员跟前出出风头。
祭出毛委员的名义,餐馆便没人敢说个不字。
杨副官拿到餐馆的后门钥匙,把饭桌上吃晕过去的凤笙塞进车,亲自开车到附近的中央饭店,开了间套房,把人安置进去。
前脚他刚走,后脚在外面看守的孙柱跟孙石嗅着情况不对,掏出枪,顶着经理的脑袋,一下就把事情的始末问了出来。
吓得心跳都停了。
边追边联系公馆。
段伯烽这边,不待送走何勋邑,接到了这么通电话,一阵风似的转身出了餐馆,脚步一半携着火,一半裹着冰,一眨眼就上了车。
直奔中央饭店。
到的时候,杨副官已经被孙柱孙石拿下,被反剪手臂压在地上。
段伯烽上去,二话不说,就着他心口一脚下去,把人踢得一阵哀嚎,嘴里塞着东西呜呜直叫。
大约是想求总长饶命。
“人呢?”
“在里面。属下不敢擅闯,请了女招待进去看过,说夫人没事。”孙柱道。
他是个机灵人,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声张,一早以恐吓带收买,封了女招待的口。
段伯烽进去一看,见人确实没事,就是吃了迷药,大概还要睡一会儿,便把人抱起来。
出门后交待张槐。
张槐听得点头。
这边段伯烽把太太送回永华街,那边张槐从杨副官嘴里撬出毛委员一房得宠外室的住址,带人悄悄把人捆了,送到中央饭店。
何勋邑喝得七分醉,摸黑进入套房,上了床,把个美娇娘使尽花样办了个彻底。
美得不似在人间。
不到两个小时,收到消息的毛委员急匆匆赶到,让随从撞开门,将床上赤身*的两个人捉了个正着。
彼此打上照面,何勋邑脸发僵。
无端让人戴了绿帽子,毛华冬原本气得发抖,来的路上,如此这般发誓,要将对方挫骨扬灰,这会儿奸夫倒是捉到了,却竟然是京师来的上峰。
惊得他一个响天雷,额头上汗都淌了下来。
赶紧立正抬头:“部长。”
“唔。”何勋邑穿上衬衫,板起脸,质问毛华冬,“什么情况?”
毛华冬支支吾吾。
何勋邑最恨他这样,气得不行,连绅士的形象都丢在了脑后:“结巴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毛委员一紧张,就有结巴的毛病,能力更加普通。他之所以能被委派来东四省,当这个监督委员会委员,正是多亏了何勋邑。
“……属下接到、接到线报,说段……”说到这儿,何勋邑抬手示意他打住,让随从进来,带走床上的女子。
毛委员只好忽略床上姨太太的风景,待人走了,抹了抹脸上的汗,继续说:“段在两个多月前,从德国,购进了一批军火,共三百万,走的是,舟山港……还劫走了,陈系一位,武器专家……”
“有这样的事?”何勋邑惊得声音加高。
很快又冷静下来,开始迅速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了哦。
应该是把之前的补齐了吧。
还不快快留言!
55()
离京前,大元帅曾特地找他密谈,说段伯烽为人,手硬心狠,让他行事务必留有分寸。
何勋邑把这话记在心里,此刻听毛华冬一说,更觉得段伯烽狼子野心,其心有异。
他迫切地想回京汇报情况。
再一想,又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大帅的吩咐,是让他行事“留有分寸”。
留有分寸……
这四个字,大有深意啊。
他此行是来检查四省政务,军务那边,没有个正当理由,怎么也插不上脚。
不然就是军政不分。
这有违大元帅的“主义”。
“……十一师,是段的嫡系,那批军械,多半给了,方师,可惜姓方的,年轻孤傲,眼睛里没人,卑职一直,找不到路子,下手……”毛华冬道。
何勋邑点点头:“依你看,哪个人能商量?”
毛华冬道:“二师的,梁申,这个人,卑职,打过交道,有点心眼。”
有心眼好。
多几个这样的手下,姓段的才越发不能安生。
何勋邑让毛华冬联系梁申。
他自己则稳坐钓鱼台。
此时方姨太太正由梦菲陪着在逛百货公司。
“太太总陪我逛,回头,段总长怕是要怪我霸着您不放了呐。”方姨太太人生得普通,却胜在嘴甜,会哄人。
“我陪太太逛街,总长陪特派员说话,哪头都不落下,不是正相得益彰?他怪罪什么?”梦菲道。
方姨太太咯咯笑:“太太好风趣,难怪总长到哪儿都带上您。”
这也是梦菲心里的骄傲。
段伯烽身边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真正能让他上心的,总共不过两三个,安排在几处小公馆,平时谁也见不着谁。
其中她是最受宠的。
也是陪得最多的。
两人把百货公司逛了个遍,梦菲被段伯烽交待了,要好好陪方姨太太,心里有数,知道姓何的多半是去了哪个女人的被窝里风流,便带着方姨太太去逛庙街。
买了很多省城特产。
两人大包小包回到小公馆,本以为段伯烽跟何勋邑在,不想小公馆里除了下人,半个人影也没有。
方姨太太不大高兴:“特意挪出时间让他忙政务,到现在还不见人,怎么回事嘛?”
梦菲心想姓何的可真是个急色鬼,只顾在女人肚皮上撒欢,也不看看时辰。
嘴上安慰方姨太太:“你别急。他们男人说起事来,哪里顾得上一个还是十个钟头。别管他们,我们去永华街吃番菜,那儿靠租借,有好几家正宗的洋餐馆,还有各个国家的艺术家。”凑近方姨太太,“我最喜欢看玛丽女士跳肚皮舞,美得很,尤其是那身段,别说男人,我是女人也着迷……”
说起身段,两个人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乐趣,抵着头亲密交谈起来。
梦菲陪方姨太太到了永华街,进了家荷兰人开的西餐厅,点了菜,要了红酒,坐下来边看表演边用餐。
因为是洋人的馆子,收拾得便颇有情调。
方姨太太只觉得这顿饭,比中午那顿还让她享受。
两人说着话,门口一个穿军服的男人走进来。
身边跟着个年轻娇俏的女子。
梦菲一僵。
方姨太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认出是段伯烽,带着个年轻女子上了二楼,吃惊地拿手绢捂住嘴,回头去看梦菲。
姨太太们最怕撞见这种事。
然而梦菲不是寻常人,喝了口酒,笑道:“总长今晚倒有兴致。”
方姨太太起先还对她很同情,只是再一想,心就乱了。
段总长带着个女人出来吃饭,她家老何呢?
何勋邑是个什么路子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方姨太太心乱如麻。
梦菲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站起来,道:“总长既然在,不如咱们过去打个招呼?”
“自然要的。”方姨太太连连点头,挽住她的胳膊。
两人携手上了楼。
段明月正在看菜单,跟段伯烽说:“大嫂喜欢吃蓝莓蛋糕,带这个回去给她当宵夜。再来份菌菇汤,牛扒就不用了,她不喜欢太油腻的东西。”
段伯烽点点头。
“大嫂的大哥跟春雁嘛,就一人一份牛扒吧,再加两份海鲜汤。”段明月道。
段伯烽没意见。
让侍应记下。
段明月给自己跟段伯烽点了餐。
“你大嫂醒后,好好陪她说说话,别吓她。”段伯烽道。
“吓什么?”段明月不明就里。
段伯烽摇摇头,交待她:这事不必告诉大太太。大太太问起来,就说是带她来吃西餐的。
段明月管不到那么多,应了声“好”。
梦菲带着方姨太太走过来,段伯烽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梦菲笑着瞥了眼段明月:“过来吃饭的。”
段明月晃着腿,看看梦菲、方姨太太,再看看段伯烽,道:“大哥,我去洗手间。”
段伯烽摆摆手。
梦菲听段明月喊段伯烽“大哥”,心一下松快了,如同落了块巨石。
她知道段伯烽不是个体贴的人,从没个闲情雅致带哪个女人出门逛街吃饭。
起先还担心。
却原来是段家小姐。
那就不奇怪了。
笑着说:“带何太太来这家荷兰餐厅尝尝味。听说今晚还有玛丽女士的表演,实在不想错过。”
段伯烽仿佛完全忘了何特派员的事,交待梦菲好好尽东道之谊,别怠慢贵客。
梦菲望着他,兴致高昂地点了点头。
段伯烽又“亲密”地低声交待了她两句。
方姨太太在一旁看得着急又上火,如同蚂蚁陷在热锅里。
段伯烽越洁身自好,对梦菲越一心一意,越显得何勋邑□熏心,有负于她。
她身家清白、年轻貌美,还在女中学过半年琴,难道比不过一个坤伶?
带着满心的怒气,看完印度人的肚皮舞,方姨太太眼珠都被那印度女人的肚脐眼转晕了。
不知道是哪个小贱人,会不会也学了这么一套,用在何勋邑身上,让那老东西玩得这么乐不思蜀。
方姨太太越想越愤懑,委屈极了,忍不住问梦菲:“您看,能不能问问总长,老何人到底在哪儿?这个点还不见人!算怎么回事哇!”
梦菲欲言又止。
十分为难。
眼神里分明藏着事。
方姨太太被那目光一扫,整个人如同火上浇了油,满腔怒火嘭一下全炸开了。
三求四求,终于从梦菲嘴里套出了何勋邑的下落。
带着人找到中央饭店。
却扑了个空。
这下方姨太太完全没了主意。
赶紧给梦菲打电话。
梦菲安慰了她一通,隐晦地提点她:“……本来这事我不该说,只是太太问到我,我不好装不知道……最近因为天灾,革命党异常活跃,已经枪击了数名政府要员,总不会……”
方姨太太吓得哇地大叫一声。
瘫在地上。
革命党可是死都不怕,专爱要人命的。
何勋邑要是让革命党盯上,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哈。
要留言丫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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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姨太太担心何勋邑遭了革命党人毒手,为自己坎坷的将来,哭得肝肠寸断。何勋邑则在城里一家私娼馆,等着接见梁申。
毛委员不见自己的亲随杨副官,小心翼翼地道:“部长,杨副官?”
何勋邑满心都是怎么对梁申这个段军二师师长诱之以利,让东四省来个窝里反,哪里有心情管个副官,不耐烦地挥挥手。
毛委员心里却另有一番思量。
心想杨副官多半因为姨太太的事,躲开避嫌去了。
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