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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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地点和工程目前的进度状况,说准备去现场看看,想着或许对以后的翻译有帮助。沙田说我去跟于总说一下,派车给你。她慌忙摆手,说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大不了让公司报销打车费。
打车去郊区的工地的路上,狂风突起,沙尘暴来了。龙云悠眯起眼睛瞧着车窗外,天空渐变似的就成了昏黄。她扬起眉头,突然就怀念起了南京。那里虽然冬天没有暖气,可是至少天空,大多清朗澄澈。
很快到了工地。
龙云悠跟小工头说清楚来意,便独自走向了在建的厂房。钢筋林立,水泥搅拌机的轰鸣声响在耳畔,工人们依然在赶着进度。
龙云悠觉得风大的,吹的人快要站不住。她猫腰钻进了一棟在建工房的一楼。楼里还是毛坯,地上的砖头、沙堆、绳子,各种建筑工具和建筑材料凌乱一地。龙云悠背身过去挡着风,从包里掏出图纸,对照着看向整个工地,不时拿笔圈两下。
沙尘漫天飞舞,龙云悠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目测整个工地的全貌了。一楼停有施工用的临时升降梯起落,有工人走出来,想了想,龙云悠便钻了进去。
很快梯子上到了顶层。风更大了,呼啸的声音中卷着沙粒和施工挖出的尘土。站在顶层,龙云悠不时侧着头躲着吹来的沙尘。她将外套里的卫衣帽子戴在头上,握着图纸,用笔标记下各种需要注意的地方,甚至掏出米尺,蹲下实际的量了量。
风似乎越发的大了,能见度太低,身前在建的厂房在昏黄的沙尘下开始愈发的隐约。有工人在喊着,什么也看不见。一群工人戴着安全帽迎着风向临时搭建的棚屋走去。尚没有安窗户的楼内,狂风呼啸着贯穿而过。龙云悠迎着风,勉强吃力地走向升降梯,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梯子停掉了。
风沙狂舞,外面开始昏天黑地。龙云悠有些着急,拿出手机,电池不知何时已经耗尽,自动关机了。她懊恼的皱着眉头,将手机放回包里,试着往下走了两层台阶。没几步就发现有的楼层之间还没有建好通路,沿途一片凌乱,楼内已经渐渐昏暗的什么都看不清楚。龙云悠想,那就等风停吧,风停了自然就有人上来了。
狂风呜咽地继续呼啸。龙云悠找了个稍微背风点儿的角落,蜷缩起身子蹲了下去。越来越冷,她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将包抱在怀里,呼哧了几下,暖了暖自己的双手。
不知等了多久。风依然没有停的意思。龙云悠身上、头发上落满了沙尘。她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哆嗦着双手,她想了想,也许风鹏程河晓宁赶到之前,自己会冻死在这未建成的工厂内。她嘴角僵硬的扯出一丝微笑,想着怎么这么倒霉,下次出门前,真是需要看看黄历了,宜不宜出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
呜咽的风声中,耳边似乎有凌乱的声音传来。她将埋在膝盖中间的头抬起,想要起身看看,却发现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因为蹲了太久,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一用力,反而坐到了地上。她吸了吸鼻涕,想着荒山野岭,可别是什么妖魔鬼怪啊,自己现在动都动不了,基本无缚鸡之力,只能乖乖任人宰割。
龙云悠吁了口气。肚子竟然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她摇了摇头,放弃似得坐在了地上,双手抚上腹部,狠狠揉了两下。
“龙小姐?”
询问的声音响在不远处。不是冻的出现了幻觉吧,龙云悠努力伸长了脖颈,向前望去。一缕光线射过,毫无防备的刺入她的双眼。下意识的,龙云悠用手挡了挡,眯起了双眸。
沙秘书?是了,声音是的。不是幻觉。龙云悠慢慢适应了下,嘴里应了一声“我在这里”。而后试着活动了下麻木的双腿,扶着墙自己勉强站了起来。
一个身影朝她走来。
天光明暗交替,她看见他周身环绕着手电筒的光芒。脚步渐渐近了,他那曾经温柔抚摸过小马驹的手掌前后轻摆,他的步履急促,眉目微蹙。
没有五彩云霞,没有白马。恍惚间,夕阳里的少年就这样穿越十年的时光。他的身材更加高大,眉目愈发清晰。他的西装在风中泛起飞扬的衣角,黑黑的短发却依然倔强的伫立。他的眸子微微眯起,望着扶墙而立的龙云悠。
龙云悠的时光瞬间倒转,一如十年前的那个傍晚一样。恍惚间,她冻的发紫的嘴唇颤抖,“东海,你来了……”
黑色的路虎车里,暖风开到了最大。沙田在驾驶座开着车,能见度太差,车的速度低到不能再低。龙云悠坐在车后座,浑身依然还在发抖。她的牙齿打着寒战,心里却想着要是整夜没人上来,自己会否就被冻死了,春天里能冻死人吗?她认真的想了想,下意识地抱紧的双臂。
龙云悠身子略略前倾的卷曲着,簌簌的抖,一股土腥味涌入鼻腔,想来似乎是头上身上落到的沙尘都在轻微的颤抖和车身晃动中掉落下来。路虎车座上套着干净整洁的椅坐垫,龙云悠想着是否应为自己弄脏了人家的车道个歉。
身上一暖,她讶异地坐直身子,发现身上披上了件厚厚的外套。她扭头看着旁边木然坐着的他。
于东海并没有看她,就像没有动过一样,侧着头,望着车窗外的风沙黯淡,面无表情。
实在太冷了,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拒绝。双手轻轻拽了拽外套的领子,宽大的外套便愈发熨帖的覆上龙云悠那雪白的脖颈,搭在她纤细的肩膀。她稍稍缩了缩身体,除了小腿之外,几乎整个都埋进了外套里。龙云悠想,这样的自己真像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她低下头,淡淡的男性气息弥漫鼻端,清爽而韵长。没有公司里许多男同事身上那夸张的古龙香水味儿,也不再是记忆中那若隐若现的青草的清香。
车外狂风呼啸呜咽,车内寂静沉默悠长。
时间似静止一般,两人就那么安静的坐着,谁都没有开口。半晌,龙云悠感到旁边伸过一只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着什么。她讶异的往座位边上缩了缩,一侧身,看到于东海的手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啪,小小火苗跳跃。于东海深深的吸上一口,吐出袅袅眼圈。
车里的烟味瞬间就让她蹙了眉头,但是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记忆里他并没有这般爱好。余光瞥了过去,于东海指尖明灭,侧脸依然漠然冷峻。
龙云悠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一个人来这里,一个人留在楼顶,你,不害怕么?”
怕?呵呵,龙云悠心里轻轻笑了一下。怕又如何?爸爸和爷爷走的时候,怕过。离开龙家庄回阳城的时候,怕过。读大学时候拼命打工交学费却怎么也凑不齐的时候,怕过。找工作遇到皮包公司被骗了钱差点跑不出来,怕过。上了班因为上司赏识而被老员工集体排挤,怕过。第一次做同声翻译被雇主暗自揩油,也怕过。怎么也找不到他,等不到他,更是怕的要命。等怕过所有之后发现,怕,其实也就没那么可怕了。从此,就再没有什么,让她害怕。
“不怕。”龙云悠静静的回答,柔弱的嗓音中,透着一股子淡然,和从容自若。
许久,指尖的烟灰瑟瑟掉落,于东海才回过了神。他弹了弹西裤上的烟灰,将烟头按在车门内侧的烟灰洞内。转过头,微侧着身子定定的看她,眼里闪过别样的,难以言喻的,复杂的光芒。
龙云悠手里攥着他外套的衣领,侧脸向前靠着副驾驶座位,竟然睡着了。车身微微颠簸,她的黑发左右上下轻轻的磨蹭着车套。
于东海盯着她看了许久,目不转睛。眼里渐渐涌起无尽的思念和疼惜,毫无防备地柔情倾泻而出。他悄无声息的伸出手去,将龙云悠散落的发丝温柔的捋到脑后。梦中的人儿丝毫不曾察觉,鼻息微微。
车子一颠,龙云悠披着的外套陡然滑落到身下。于东海慢慢的挪动身体,靠的离她更近些,将滑落的外套重新给她披上。她的头随着车身颠簸着就要撞到车窗,他伸出手,挡在她的头和车窗玻璃中间。良久,他侧过身子,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环过她的肩膀,将她彻底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车子缓缓前行。龙云悠的呼吸轻轻打在了于东海的胸膛。她的发丝有几缕贴到了他的脖子,他的下巴轻轻的蹭过她光洁的额头。她的嘴唇轻轻的擦过了他的肩膀上。彼此的心跳清晰地以同一个频率跳动。
怀里的小人儿似是感到了温暖,往他怀里更紧的钻了钻,身体便更加紧密的与他贴合在了一起。于东海心底久违的东西被怀里的温暖惊醒,他睫毛轻轻颤抖,双眸跳动着化不开的浓情。车窗外风沙依然在席卷这个城市。于东海用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喊出一个名字,“云儿”。
睡梦中的人儿嘤咛一声,扭动了下身体,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纤细的双臂,便柔柔环过了他的腰身。
龙云悠被于东海抱着进了门,河晓宁突然就一阵阵的眩晕,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愕然的无法言语。
于东海将怀里的人儿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起了身,环顾了下周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这一幕恍惚的让河晓宁有些受不了。他,不是不记得她了吗?
“她冻坏了,醒了的话让她喝点儿热的东西。”于东海沉声说完,转身离去。屋里,河晓宁就那么看着沉睡中的龙云悠,呆呆站立了许久,心想这又是演的哪出啊,真是人生如戏曲折赛过连续剧。
龙云悠并没有醒来,而是一睡睡到了清晨。地下室没有太大的日夜区分,龙云悠只是被自己的生物钟敲醒。六点半了。身边河晓宁还在睡。她轻轻的坐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微疼的太阳穴。一觉睡的似乎太沉了,浑身上下都很累很累,却又透着一股子舒爽劲。
她揉着头下了床,朝着卫生间走去。突然目光扫过椅背上搭着的黑色外套。龙云悠定定的看了半天,终于将昨天的片段连成了串。她的记忆只停在了上了车,后来呢,怎么回来的?龙云悠用力甩了甩头,却只记起自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头,匆匆的洗漱了一下,便出了门。离上班时间还早,但是龙云悠却似乎有些急迫。
整个上午,她都在自己的办公间里恍惚着坐立不安。她烦恼的不行,拼命想也想不起后面还发生了什么,还有于东海是怎么会去到工地的。
“咚咚”。龙云悠正了正神情,应了声“请进”。是沙田,龙云悠面上一红。
沙田礼貌的说道:“龙小姐,于总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龙云悠一听,蓦的就紧张了。她木然的说了声好,而后又想起什么似得,急急地问道:“他有说什么事情么?”沙田沉声答到:“没有,于总只是说,请您过去。”
站在总经理办公室外,龙云悠踌躇了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敲门,“进来”。龙云悠走进去。于东海正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摊着一堆堆的报表、数据和项目资料。大概扫过一眼,有些是她翻译过的,她知道。
于东海没有抬头,手里不停翻着文件。龙云悠站了一会儿,想着这么干站着得站到猴年去啊,于是的定了定心跳,自若的说道,“于总,您找我。”
于东海笔下一滞。龙云悠定定的站在那,心里却忐忑的不安着。于东海平静的望了她几眼,扭头示意了下手边的一份文件。“这份我看完了,有几处的专业词汇不是特别恰当,你回去修改一下,再交给沙田发给各个项目组。”
龙云悠点点头,“知道了,于总。我马上修改。”说完,拿起文件,转身就要走。
“龙小姐”,背后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
龙云悠心里的不安不自觉加重了几分。她慢慢扭过身体。
于东海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公事公办,“以后再想去现场,可以跟公司申请安排车。我可不希望哪天有新闻报道说向阳集团职员被冻死在施工现场。”
龙云悠面上一赧。她知道自己虽然不算犯了什么大错,终究是被他救下,道德上自然理亏了些。她垂下眼帘,轻声说,“是,我知道了于总,以后不会了。还要谢谢于总,昨天及时相助,不然可能我,真的……”
于东海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中间的人儿。眼中有着微澜起伏,但只是一闪而过。须臾,瞧着龙云悠一脸的不好意思,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龙小姐。”
龙云悠抬头,手里握着的文件夹不自觉的紧了紧,眸中的忐忑愈发凝重。
“我的外套,是不是应该还给我?”
阳光穿过落地窗,挤进宽敞的办公室里。坐在宽阔老板椅上的人儿背对着光线,龙云悠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轮廓。太阳给室内的所有东西都洒上金黄嵌起毛边,暗影中,他的本来清清爽爽的白色衬衫,突然就明晃晃的如钻石般夺目。
龙云悠愣了有两秒,下一刻惊醒似的转身,“我马上去取。”
狼狈地落荒而逃。办公室的玻璃门无声的合上,转椅轻轻转过一圈,椅上的人儿对着耀眼的太阳,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十年后·谁看透了谁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咋就不会撒泼打滚求花求评呢呜呜呜
“喂,鹏程,是我,河晓宁。”
“啊,晓宁,有什么事儿吗?”
“哦……昨天夜里,小悠不太舒服,我上午在家熬了点儿白粥,想中午给她吃,外面吃太油腻了。恩,你能过来,帮我给她拿过去吗?”
“好的,我过去之前给你电话。”
河晓宁放下电话,望着煤气灶上氤氲着的白雾,心里满足的,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吃到的巧克力,浓浓的奶香从鼻子直通口腔,蔓延过食道,到达胃里,那种深切的新奇的初体验,终生难忘。
她一拐一拐的走过去,用勺子轻轻搅着已经初显粘稠的米粒,嗓子里竟不自觉的哼起了曲子。白雾在她的眼前升腾,飘散,再升腾,飘散。粥的清香扑鼻,河晓宁的脸就似做了一次营养丰满的面膜,水嫩白皙,隐隐泛着浅浅的粉红。
风鹏程到的时候,河晓宁已经用保温桶盛好了粥,紧紧拧上了盖子。旁边,是用乐扣装好的几个小咸菜,都是她平时自己腌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