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眼泪-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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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还活着呢。可是她们都不在了呢？
　　方芷若多希望，被判死刑的是自己。多希望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是自己，多希望朵唯可以将宝宝生出来，多希望她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私心是最可怕的。
　　如果不是对赵稀心有余悸，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也许就能跟稀亚结婚，然后看着自己的干女儿出世。
　　金稀亚一路跟着方芷若。
　　听着她阐述所有事情的始末，看着她删除手机里唯一的证据。
　　他就知道所有事情都已经失去了婉转的余地。
　　“你真狠心。”金稀亚站在警厅门外，又好似已经站在了不一样的世界。
　　他知道方芷若想要做的事情，怎么样都没有了回转的可能。
　　他只能接受，只能自我消化。
　　然后看着心爱的人，被关进那漆黑的小房间。

　　Chapter　73

　　金稀亚回到公寓。
　　看着赵稀的房间，和跟方芷若生活了那么久的小空间。
　　忽然就哭了。
　　“方芷若！”门外传来的叫唤声让金稀亚失了神。
　　“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方芷若啊，她不在家吗？”沈倾芸站在门外，“那我改天再来好了。”
　　“别来了。她会很久很久不会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解释了。”金稀亚无力的说着，“反正，我现在已经因为她快疯了。”
　　沈倾芸百般不解的看着失了神的金稀亚，就好像灵魂已经消失了，仅剩一副躯壳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
　　“你去问你那个神通广大的老公吧。我就不送你了。”
　　说罢，将门掩上。
　　硕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屋内好像还在回想起昔日的笑声，似乎所有人还在这里。就像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挚友，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惜。
　　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
　　所有无能为力，无法挽回的事情都是真的。
　　“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把我一个人留在我们的回忆里，你让我怎么鼓起勇气在这里生活。”金稀亚苦笑，拿起那张大合照，潸然泪下。
　　“方芷若，其实你错了。你这样的选择并不是为了我好。难道你不知道你才是我的勇气吗？从小到大，如果不是你在我的身边，我用什么理由，有什么把握能这样好好的过日子？我这大半辈子，都是跟你在一起。这样突然失去你，你叫我怎么接受？我要的是你，不是你安排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十几年了。十几年内一直如影随形如胶似漆，就像一对连体婴，基本上从来没有分开过。
　　突如其来的离别，就像是在自己的肉上鲜血淋漓的划了几刀子，连喊痛的机会都没有了。
　　金稀亚将赵稀的东西全部打包了，放在他的行李箱里面。
　　坐在床上，看了看四周。
　　“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你要私奔，你现在在家里应该过的很好吧？也许你先遇到的就不会是我，就会是赵稀。然后你们就能好好的过日子了。原来我不是家里的扫把星，我是你生命中的扫把星啊。其实最对不起你们的是我，如果没有念在这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或许你就能更勇敢的去找赵稀了吧。我不怪你，只怪我没有好到让你牺牲的地步而已。是我害了你们，我才是罪魁祸首。”
　　金稀亚在赵稀的房间里呆坐到早上。
　　一大早，韩敏就找来了。
　　“稀亚，芷若呢？”韩敏走进房里，看着整洁如新的家，和空荡荡的赵稀的房间，心里忽然憋得慌。
　　“有什么事情吗？”
　　“哦，也没。就是想问问表姐的事情她……”
　　“人是她杀的。她已经去坐牢了。”
　　“你是在开玩笑吧？”韩敏难以置信回答。
　　“我也希望这是方芷若在跟我开玩笑，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接受不了她这个决定，我宁愿她还在我身边，我不介意她做过什么事情，我也不在乎她有没有爱过其它的谁，我只是想她在我身边，在我身边就够了。可惜这不是在开玩笑，从她自首那一刻开始，我就是被抛弃的人。”

　　Chapter　74

　　“我不是很明白。什么叫做人是她杀的？什么叫做去坐牢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就成这个样子了？我不相信，绝对不是方芷若干的！”
　　“之前沈倾芸的老公来我们这，也许就是他说的什么话刺激到她了吧。让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可是赵稀已经跟我说了，这一切都是他求方芷若做的。方芷若却跟我说，她愿意这样为了赵稀。这我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就是，她已经不在乎我了。为了她们赎罪，全部都是为了她们。”金稀亚说着，内心的委屈和愤懑一拥而上。他不知道这些话到底能对谁说不能对谁说，方芷若最在意的人已经死了，他自己最在意的人，也开始淡出这个世界了么？
　　“芷若喜欢赵稀？不可能！”韩敏根本无法相信金稀亚现在说的话，她眼前的金稀亚如同失去灵魂一样，似笑非笑的坐在地步上，没有歇斯底里的嘶吼，只有止不住的绝望。
　　“这个世上，不是什么事情你觉得不可能就不会发生的。喜欢一个人也好，爱一个人也罢。我第一次相信人生是一场电影，你无法预料上帝会给你怎么样的剧本。我到现在才知道，方芷若就像是我的心脏，也像是我的灵魂。她横跨在我的生命里，少了她好像就会行尸走肉。你看她多坏，让我爱上她，又让我失去她。”
　　“我能体会你的感受。就像我失去奎贤，失去宝宝的时候。我觉得我是被世界抛弃的人，我觉得我的人生可以就这样画上休止符。我也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对我的劝告，我也止不住自己的去看奎贤的步伐。就好像在吸毒一样，而奎贤就是我的□□。一看见，就解毒了。我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我相信九泉之下的表姐肯定从来没有责怪过你们任何人。方芷若的赎罪，其实也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能得到少一些的谴责吧。如果她不爱你，她最后连你都不会见。就像我的初恋，那才是真真实实的爱过和抛弃。”韩敏扶起金稀亚，然后走进方芷若和金稀亚的寝室，“好在你们还有那么多的回忆，好在她还能活着走出来。我希望你不要败在时间上，有爱，多久都不是未知数。我知道我现在说的你都听不进去，只是我经历过，我走过来了。”
　　韩敏看着金稀亚。
　　就仿佛，看着当初的自己。
　　她输给了一见钟情的赵奎贤。
　　输给了一击即中的小生命。
　　她最终也输给了自己。
　　韩敏选择接受事实，不是因为任何人的劝告。也不是看破了红尘，也没有忘记那个自己放弃的小生命。当然也不可能是不爱了。
　　只是活着比起死亡好多了。
　　只是奎贤还活着，就真的比死亡好多了。
　　韩敏曾经觉得，失去的足以扼杀自己所有的未来。可每当见到奎贤那么努力活着的样子，自己却又不忍心做这样可笑的事情。明明奎贤那么努力的为了生存，自己却要生要死。奎贤怎么办？
　　自己活着，才是为了奎贤活着。
　　“就是因为回忆太多，感觉就要窒息了。我没有一刻不想起她，没有一刻不想拥抱她。”
　　“那我们，一起去看她？”
　　金稀亚没有拒绝。
　　韩敏走到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地方。
　　可是这次她没有进去，她也没有想见奎贤的想法。
　　韩敏将金稀亚送了进去，站在门外等着。
　　“0225号，你家属来看你了。”
　　也许是心有灵犀，方芷若在门外就感受到金稀亚的情绪了。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打开了门。

　　Chapter　75

　　眼前的金稀亚，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悲伤，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找不到方向，止不住伤心。
　　一夜之间老了不少，胡渣，还有凌乱不堪的发丝。
　　“稀亚。好好照顾自己。”方芷若站在金稀亚的面前，隔着一道玻璃，那么近，碰不着。
　　“没有我，你怎么能好好的照顾自己？没有我提醒你吃饭，你怎么好好照顾自己？没有我抱你，没有我，你怎么能照顾的好自己？！”
　　“只要你记住，我爱的人是你就可以了。我对赵稀，没有过多的感情。只是太亲切，亲切的就像当初的你，而发生这情愫的时候，正好是你忙碌的时期。我的寂寞，加上空荡荡的房子，他的存在多多少少都是弥补我心里空虚的药剂。只是凑巧，可是你不是凑巧。我从来都没有因为任何人，忘记过我想做你的妻子，想为你生儿育女的想法……”
　　“如果是，你怎么会为了他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方芷若再也压抑不来自己的情绪，“方芷若从小到大，身心都是金稀亚的。我是做了这件事情，只是我不知道如何拒绝，如果没有赵稀，我们根本就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甚至连在哪里生活都成问题，这是恩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朵惟会这样跟着离开，我做这个选择不是为了赵稀！而是我想对朵惟赎罪！”
　　金稀亚忽然好像就清醒了。
　　他看着方芷若的眼泪，忽然好像就清醒了。
　　“不要为了任何人放弃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待在我的身边。这辈子，估计除了你，我就再也接受不了任何女人做我的妻子与我一起生活了。”金稀亚将手伸向玻璃，轻抚玻璃后的她。“你知道我爱你吗？”
　　“你知道我爱你吗？”
　　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笑了。
　　“稀亚，不要怕我寂寞。你就当作这是考验你的试题吧，等你考验结束了，我就回来了。”
　　“那我寂寞怎么办？”
　　“允许你找几个漂亮的小妹妹。”
　　“不怕我动心吗？”
　　“如果动心了，就好好的爱着。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可不能被人欺负。”
　　“那你怎么舍得欺负我？”
　　“同时也是为了你在赎罪。”方芷若笑了笑，“是我做事没有经过大脑，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让你觉得我不爱你了，让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样破碎了。果然人是要独自一人的时候才能好好思考问题啊……”
　　“里面有人欺负你吗？”
　　“总会有几个对不上频率的，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金稀亚呆坐在椅子上，探望的时间快的就像一眼万年。
　　唯一让他无法接受的还是，还是方芷若
　　他无法接受的是，当时那个让自己远走高飞的人是她。
　　他无法接受的是，当时那个对自己如胶似漆的她就这么离开了。
　　他无法接受的是，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她，说没就没有了。
　　他无法接受的是，他以为她会为了他而改变决定，可是并没有。
　　他无法接受的是，她就这么离开了。
　　从日夜不分，变成这般难以靠近。
　　就算不是为了赵稀，他也特别难以承受。
　　“怎么样？”

　　Chapter　76

　　沈倾芸跟韩敏一齐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是想来应验你老公说的话？看见别人有不好的下场，你们夫妻俩是不是特别高兴？”金稀亚打趣道，“让你老公不用担心，我们害不到你们的。”
　　“她没有这个意思……”韩敏试图想要解释。
　　“算了，有没有也不重要了。”金稀亚拍了拍韩敏的肩膀，示意借一步说话。
　　“不用对她说太多实话，权当作我的请求。多少我也想对我爱的人留些脸面，我不想她在接受惩罚的时候还要遭人非议。我承受不来。拜托了。”
　　“她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她刚刚还在问我芷若的情况。她也是真心把芷若当作朋友，才会呆在这里的。相信我，女人的直觉。”
　　“无所谓她怎么想，我唯一的请求就是请你少说事实。还有时间，我也去探望一下奎贤。”说完，又往里去了。
　　沈倾芸无奈的看着金稀亚，“我就知道季星辰说那些话会惹出这些尴尬事，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原话真的很难听，连我都接受不了。我都气的不想理他了！”
　　“什么话？”
　　“他没有跟你说？”沈倾芸惊讶的回问，刚刚借一步说话不就是在打小报告么？
　　“没有啊，他只是在维护芷若。说她人都进去了，不想惹起太多流言蜚语。其它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就说要去看奎贤……我都还没去看呢，今天我也没机会看奎贤了……”韩敏苦笑。
　　沈倾芸笑笑，原来金稀亚也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
　　果然真心相爱的恋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首先维护对方吧。
　　“对了，你还记得左深昀么？”
　　“你们公司那个？”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吗？”
　　“又跟你吵架？”
　　“他跟我表白了……”沈倾芸的眼眸中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感觉，“我一直以为，他跟我对着干是真的讨厌我，毕竟讨厌我的人在公司也不在少数。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用这种方式来接近我。跟季星辰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会有意无意的想起他。倒也不是爱慕，只是有点舍不得。也许以前总是针锋相对，现在能吐苦水吧。季星辰占有欲很强，也许是真的很喜欢我吧。但是我并没有像以前那么执着在一个人身上了。也可能是我老了，更在在乎的是回忆吧。”
　　“有回忆的人生才叫人生。奎贤入狱的那一天起，我觉得我的世界就再也没有可能复原了。可是方芷若在我身边，让我看见了其它的可能。大概是唤醒了我心里那个弱小的自我吧，让那个弱小我的敢于去接受事实。当然当时我肯定是没有听进去，但是我心里明白。我在家这段时间，两耳不闻窗外事。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过往的回忆，直到我听见朵惟的事情，我才惊醒。失去不是什么大事，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我清醒了，可是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的确。但是人总是贪婪的。”沈倾芸微微叹气，“我现在抛下了我老公跑了出来，我知道他肯定神通广大可以找得到我。但是我还真不希望他真的那么神通广大，在他的眼下我简直无所遁形。一点点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