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浓入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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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发短信给你。”
“呃……我明天下午有课。”她不想去⊙﹏⊙
“少蒙我!明天周四,上星期我打电话给你,你下午在床上睡觉!”
“……”妈妈,你真的好聪明啊o(》﹏
第30章 chapter30()
习萌与高考后的那个暑假相比瘦了大概17斤,与大一下学期吃减肥药的时候相比瘦了8斤,这一切要归功于罗美君女士。
她贪吃,又不爱运动,体重总是忽上忽下。
上,那必定是在学校里又开始管不住嘴迈不动腿;下,那说明她正放假在家遭受罗女士的“狠心虐待”。
大学第一个暑假,停药后短短半个月,她体重急速反弹,从吃减肥药瘦下的111斤飚回120,原本就没消下去的小肚腩又鼓了一圈不说,那张包子脸,一捏一团肉。
她被罗女士严词勒令不准再碰减肥药。
罗女士还特地为她制定了一套严格的减肥计划——每天早晨六点钟起床和习爸爸沿湖跑步,傍晚陪她去县里新开的一家瑜伽馆上会员课,以及,晚上临睡前必须做满二十个仰卧起坐。
此套计划每个假期都会雷打不动地执行,无论夏暑冬寒。
现在是四月开春,习萌一个月前刚过完大学第三个寒假,罗美君担心她回到学校后又立即回归胡吃海喝模式,每学期开学前都会事先准备好三大包乌龙茶包,千叮万嘱每天饭前饭后喝一杯乌龙茶,以防脂肪积聚的速度过快。
习萌犯懒,只每天早上泡一包。
习爸爸做的是茶叶生意,她从小视茶如白开,黑乌龙浓烈的味道激不起她的半点反感。
如今体重虽不稳定,但与以前相比,却是天壤之别。
她是真的瘦了,由于骨架小,四肢依然有肉,但脸和肚子已是大不相同。
现在脸颊是自然瘪下去的,依稀可见俊俏的下巴尖尖。坐下来,小肚子上仍旧有些小肉,但至少不是过去厚厚的小肚腩了。
她工装马甲里面穿的是一件纯白的打底毛衣,此刻只露出宽松的袖子。不停拨拉商品扫描条形码,手臂蹭在不干不净的收银台,早已脏了袖口。
可她根本无暇顾及,人太多,她正慌手慌脚。
最前方的大妈买了一捆大蒜、一袋早上打特价的新鲜鸡蛋。
在先扫大蒜还是先扫鸡蛋这两者之间,习萌竟然能在二分之一秒内快速做出决断——先扫轻便易拿的大蒜。
可是老天偏偏和她开玩笑,一排大蒜头规规矩矩地垒在一只白□□袋里,网袋正上方封口的条形码居然扫不出来!
不止如此,条形码上连具体数字都没有!
她连续在收银机前刷刷刷,红灯就像和她赌气似的,亮都不亮。她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又是急性子,无意间抬头看见排队的一群人不耐烦的神色,一时心慌意乱。
买大蒜的大妈发话了:“怎么回事?”
她摇摇头:“我、我不知道……”脚步迈开,跑得像只兔子,“您等一等,等一等啊。”
她飞速蹿到三号收银台,焦急地询问王茜:“师傅,有个大蒜扫不出来怎么办?”
商品一件件从王茜手中通过,她愣了愣神,问:“是不是那种包装好的?”
“嗯嗯嗯。”她点头,满含希望地眨巴眼睛。
王茜报出一串数字:“直接输入固定编号。别着急,这种情况特殊,回头再和你详细说。”
“好的,谢谢师傅。”她又嗖地窜回去。
大妈瞪着眼睛,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想说的都包含在不悦的眼神里。
后面排队的一群人中,除却一两个低头玩手机的,都抻着脖子用各种表情看着她。她读不懂,任平日脸皮再厚,此刻心情也有些微妙。
指甲无意识地掐在掌心,她憨憨地扬起笑脸:“对不起对不起,久等了。”
“快一点,我赶着回家做饭呢。”大妈并不领情。
习萌继续赔笑脸:“嗯嗯,好的好的,我知道。”
手指敲击收银机上方的小键盘,将王茜报给她的数字一个一个输进去,再按回车,收银屏幕上终于出现了大蒜的标价。她舒一口气,抬手去拿剩下的那一袋鸡蛋。
鸡蛋并不重,可拎在手里,仿佛压在心上。
她知道自己笨手笨脚,她真的很怕一不留神会把里面的鸡蛋磕破了。
她赔着十二分的小心将鸡蛋半托着提过来,揪起袋子最上方裹着的那层标签纸。她不敢将标签纸压向扫描面板,只敢使用扫描枪。
收银机“嘟”地一声响,她却不敢放松,依旧提心吊胆地拎鸡蛋,将之轻手轻脚地放置在收银台最下方有小挡板的角落里。
妈妈,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她偷偷捏把汗,礼貌微笑:“一共十二块六。”
大妈递给她一张十元和三个一块钱的硬币。
存钱的抽屉自动吐出,她抓了四个一毛硬币给她,“收您十三,找您四毛,请您收好。”
这是收银固定用语。
面对顾客的第一句话是:您好,请问您有会员卡么?
第二句:您需要购物袋么?
第三句:一共多少金额。
第四句便是刚刚找零后需要说的。
第五句:再见,欢迎下次光临。
说实话,她观察过,真正一板一眼贯彻这套话术并且始终面带微笑的收银员都是兼职的学生,那些老员工基本都顶着一张麻木的脸,说话语气也呆板无趣,活像流水线上无聊的机器人。
呜呜呜,其实她现在特能理解她们,真的!有些客人的脾气真的很刁钻古怪!
服务人员伤不起o(》﹏
第31章 chapter31()
他一身风衣,笔直立在花坛下方的一级台阶上。四周昏暗,模糊了风衣的颜色,也模糊了他的表情。习萌只看到,他双手抄在风衣口袋里,像一棵沉默的树。
她喊一声后得不到回应,便木木地闭了嘴。
她和他相顾无言。
那双记忆中本就黑淳淳的眼睛明亮而夺目,寸步不离地盯着她。那目光压在她正遭受冷风侵略的脸上,被泪水席卷过的皮肤越发感到僵麻。
喂,再不说话,看她可就要收费了!
“你……”
“现在几点?”他问。
太久没听见他的声音,风卷着这四个字吹进她的耳朵,恍恍惚惚地竟意外觉得里面裹挟着一丝温柔。
“……啊?”她不明所以,看看手表,于暗淡的光线下费力地辨认时间,“应该已经过了十点吧。”
“十点。”他看着她,不惊不讶,语调依旧平静无波,甚至谈不上是问句,“那你在做什么。”
“……”她眼睛微鼓,答不上来。
她能说她在哭么?呜呜呜,不能!
习萌那点贫瘠的羞耻感很坚决地在心里摇了头。
她不说话,继续和他干瞪眼。
哭过后鼻子不通,她一直在努力保持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然后猝不及防的便是一个响嗝。
嗝——
她连忙捂嘴。
掌心包裹嘴巴和鼻尖,只露出挺翘的鼻梁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那双眼睛湿漉漉的,此刻迷瞪瞪看着他,水光流转,亮亮的,闪闪的。
“还在住校?”他终于在半晌的沉默后打开话匣。
习萌依旧不明就里,捂着嘴巴,点点头。
“今晚去哪儿?”他又问。
“学校啊。”她感到莫名其妙,当然是回学校。
难道是太久未见,已经跟不上这位祖宗神奇的思维了?
不不不,她好像从未跟上过……
显然,这位祖宗也并不指望她能跟上,连一个短暂的缓冲时间都没有,就听见他淡漠的语调:“不早了,我送你。”
呃……
请恕她实在反应不过来,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地点遇见他,更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这样匪夷所思。
她继续愣神,他已潇洒转身,“跟上。”
“……哦。”
她起身,亦步亦趋地跟他身后。
下过台阶便是人行道。莫迟行至一辆黑色轿车前,车灯闪了闪,他绕过车头,拉开主驾驶车门。可他并未立即坐进驾驶室,而是回头,目光寻向她。
习萌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车就停在马路旁边。可是这里明显是禁止停车的,他胆子可真大呀,不怕被贴罚单么?
啊……
脑子里灵光一闪,人家自己开公司的,有钱,任性!
“上车。”莫迟见她始终保持捂嘴的姿势,眉间一拧。
呀呀呀,肯定是等得不耐烦了。
习萌连忙上前,准备飞速坐进后排,以防他下一秒情绪扩增。
可,指尖刚触到门把手,就听见他略微压低的嗓音:“坐到前面来。”
“唔,我觉得坐在后面就挺好的。”视线越过车顶,她无辜地看着他。
莫迟一个冷冽的眼神扫来。
“哦……好吧好吧,你的地盘你做主。”她认栽。
乍看这辆车和记忆里的那辆仿若无异,等习萌真正坐进去,就清楚感觉到里外的不同了。大概是同为纯黑的缘故,使她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同一辆,然而事实却是,完全不一样,这辆明显档次提高了不止一层。
一坐稳,她便急忙寻找到纸巾盒,左手捂嘴,右手够纸巾盒的时候,需要身体斜侧,尽可能多地伸长手臂。
如果不是坐进车里之前就已经口鼻遮掩,很容易让人误会,此番举动的诱因是车内气味难闻。
习萌好不容易摸到纸巾,手臂一动,抽出两张,却倏地斜眼撞见莫迟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车已发动,他却并未驾车驶离,而是正不冷不热地望着她。
她愣一秒,手缩回来,正襟危坐地稍稍侧开左手,挡住莫迟的视线,右手捏着纸巾挤…进去擦鼻涕,低着头,瓮声瓮气:“那什么……莫老师,我借你两张纸巾用用哈。”
借……
莫迟嗤笑了一声。
那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极为真切,习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就两张纸巾么,至于么。
车子稳步上路,习萌憋着口气,再加上心情本就郁闷,安安静静地充当摆设,一句不吭。
其实她是应该感谢他的,如果不是他友好相送,她赶不上末班地铁,也赶不上门禁。
不知怎么就想到这里,她主动打破沉寂,开口道:“莫老师,谢谢你送我回学校。”
“不用谢,顺路而已。”
声音冷淡,不过习萌早已适应。
顺路……她突然想起她工作的地点刚好处于政务区,没记错的话,他公司所在的那栋写字楼就在几公里内,那么,他应该是刚下班吧?
她无目的地顺嘴问:“哦,莫老师,你是回家么?你家在哪儿啊?”
“与你无关。”
“……”呵呵。
车子静静行驶,暖气充盈的车厢内再次陷入不尴不尬的沉默中。
没有手机,习萌只好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可一想到那五百块钱,心情就微微地凝固了。
好想好想睡一觉,睡着了什么都不用想,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道路两旁的路灯在车窗闪过,玻璃上映着她愁绪凝结的苦瓜脸,也不知在烦恼什么。
莫迟好半天才寡淡开口:“遇到什么难事么?”
呃?
她转头看他,眼神茫然。
他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
过了一会,她终于反应过来,瞳孔一缩,神情愈加低迷:“没什么,哎。”
没什么就没什么吧,偏偏最后又愁肠百结地深叹口气,这股气就像尘土似的落进莫迟心里。顿时,他脸上便罩上了一层阴霾。
习萌感觉车厢内气压突变。
啊啊啊,方才还暖和和的,为什么现在会冷?
这下,自己的那点烦恼顾不上了,她下意识瞄向左手方的某人——
碰巧,这位祖宗也正将清冷的眸光瞥向她。
妈妈呀!心脏受不了!
“那、那个,莫老师……您怎么了?”
好清晰的“您”字。
莫迟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坐在马路边哭哭啼啼的又不是我,我能怎么了。”
卧槽!她还以为他没看到呢!
既然看到了,之前都不挑破,现在突然阴阳怪气是在闹哪样?
习萌脸莫名地发烧,急急申辩:“我都八百年不哭了,就哭这么一次还犯法啦?”
她瞪眼,气鼓鼓地歪着身子。
莫迟抿唇,懊恼自己情绪失控,没理她。
她瞪着瞪着,眼睛就糊了,啪嗒啪嗒滚珠子。
她拿手擦,越擦越多;鼻涕流下来,狠狠地一吸。
莫迟听见,猝然偏眸。
她不停地擦不停地擦,眼中泪雾弥漫,委屈得像个孩子。
他心骤痛,长手一伸,一盒纸巾全递她面前。一手操控方向盘,眼睛留意路况,心却揪着她,声线不可察地微微紧绷,无奈:“又在哭什么。”
习萌赌气不接,只无声地继续呜呜。
她身体坐正,脸偏向窗,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
其实,最让她难过的,不是平白损失了五百块钱,而是她对未来的不知所措。
顾璃和岳桃用尽各种方法劝说她回归正途好好学习,难道她真的就没有一点觉悟么?
不,她有的。
她知道该以学业为重,罗女士当然也知道。可是,她不喜欢这门专业,所有人也都知道。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喜欢的?一次又一次粗糙的钢笔画和手绘,一次又一次通宵达旦的赶图交稿,一次又一次对着专业课本深深厌恶……
她不是不迷茫,不是不焦虑,只是隐而不发,就像埋藏了一根隐蔽的线,平时谁也发现不了,连她自己也无所察觉。可那根线会随着时间的推进逐渐外显。临近毕业,一旦遭遇挫折,就会大风刮过,吹出表面。
罗美君和习文国在知晓女儿上大学等于混日子后,早已为习萌谋划好毕业以后的出路。以她好吃懒做的性格,理应高枕无忧地坦然受之,可她内心的一个小角落却是抗拒的。
她也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