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微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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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就是我上次我和你说的,大美女,夏清如”
夏清如看向来人,那人穿着时下文人最爱的长褂,面目却是格外的俊逸,尤其是那双金丝镜框下的幽深如暗夜古井的黑眸格外勾人。
“你好,夏清如”
夏清如主动伸出手来。
对方一愣,后踌躇着也伸出手来。
“韩陌,你好”
男子嗓音清冷,说完就把手伸了回去。
诗会一般会持续会久,往常到最后夏清如都会觉得不耐烦,也许是因为韩陌的缘故,夏清如听得是有史以来格外的专注,发挥的也是超乎寻常。引得朱旧连连陈赞,偷瞄韩陌的方向,却意外和韩陌的眼神对上。
夏清如大窘,忙收回了眼,脸上一片飞霞。
“阔的海,
空的天,
我不需要,
我也不想放一只巨大的纸鹞,
上天去捉弄四面八方的风。
我只要一分钟,
我只要一点光,
我只要一条缝,
——像一个小孩爬伏
在一间暗屋的窗前,
望着西天边不死的一条缝,
一点光,
一分钟。”
韩陌的诗引来满堂的叫好,看着韩陌冷漠的脸夏清如突然想,这样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如果深情地望着自己的话,那该怎样一副画面,又该是怎样的一种风情。
诗会快结束的时候,夏清如拉着韩陌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夏清如放开一直捂着韩陌嘴的左手,深吸一口气。
“韩陌,我喜欢你,你先别急着否定我,我只要你知道就好”
夏清如一脸狡黠,踩着轻快的步伐迅速离开现场。
韩陌回神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真是个胆大的姑娘”
没有意识的,韩陌嘴角不自觉上扬。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夏清如回顾半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样了呢,对了,是那个杏花春雨夜。
温家大少,在这个圈子里成名已久,15岁主掌温家大权,开始混迹于政法两界,在政界是极有名望的人,如今又接管了军队里的第一把手,这样的人接见了陌,本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没想到他却是为了促成韩陌与他的亲妹的婚事而来。
从席端业那听了这个消息,她想去找韩陌问清楚事情的,没想到刚进韩家却被韩母给赶了回去。
“韩伯母,我就是想看一眼韩陌好不好,求求您放我进去,好不好,我求您了”
夏清如苦苦哀求,雨水打在脸上,看的人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只有她眼眶里的热度告诉她,她在流泪。
“姑娘,实话和你说了吧,打从陌儿第一次和我说你的时候,我就是反对的。你自己也是个和席家有婚约的人,为什么还要缠住我们家陌儿不放”
韩母言语间异常严厉,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
“伯母,我没有,我没有,你让我见韩陌一面吧”
夏清如矢口否认,使劲摇头表示无辜。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就算今天你今天进的了这个门,又如何,只要有我在这世上一天,我就永远不会同意陌儿迎你进门”
“为什么,伯母,我做错了什么”
夏清如眼前一片模糊,尽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与可怜。
“ 话我就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你还有自觉,就不要再找我们家陌儿了”
说完,韩母转身进了韩家,大门应声缓缓合上。
夏清如追上前,想再挽回韩母,管家却阻拦了她上前的脚步,她只能看韩母的背影一步步走远。
“伯母,伯母,你让我看一眼韩陌,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夏清如颓然倒地。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爱上韩陌,难道就是我的错?
夏清如以为韩母的反对该是她今天最痛彻心扉的一件事,没想到噩梦还只是刚刚开始。
一回到家,看到席端业出现在自己的闺房,堂堂地坐在那,看见她来了,一双褐色的瞳孔自动收缩,简直一副草原上的恶狼看到猎物的表情。早以前,席端业就能在夏家进出自如了,然而今天的夏清如心神俱疲,根本没有那个心情去应付席端业。
当下冷了脸,手指向门外“你怎么在这,快出去”
席端业阴沉着脸,一把拉住夏清如的手,抬高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席端业的眼睛。
“你干什么,放开我”
夏清如本能地感觉到今天的席端业和往常的席端业不一样,开始剧烈的反抗。
“你以为想干什么,你忘了吗,我们是未婚夫妇不是吗”
席端业铁臂收紧,夏清如忽然看见他眼中的恨意与□□,剧痛之余更是惊恐。
“席端业,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人来了”夏清如狠狠的瞪着他。
席端业视若无睹,大手抚上夏清如清绝的面孔。
“小夏,你知道吗,自我六岁那年见你,我就想,这样美丽的精灵将来竟然要成为我的妻子,我一定要好好对待她”席端业忆起往事,一双星眸盛满了柔情,突然口气陡变,钳住夏清如的手简直是想将她的骨头捏碎,席端业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可是为什么你非要背叛我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夏清如泪眼婆娑。
“那你和我解释一下,这封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席端业将一封信狠狠甩在桌面上,信封上的字迹是韩陌的,夏清如突然生了一股劲挣开了席端业,急忙拆开信来。
夏清如如此焦急的神情看在席端业眼里,心中更是妒火中烧。
“如果不是我即使截住青茹,恐怕你现在就和韩陌高飞远走到伦敦了吧,夏清如,你把我置于何处,在你心里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看完信的夏清如对席端业的控诉恍若未闻,持着信颤着双手,一脸欣喜地就要往外面飞奔。
好在席端业大步流星及时把她拦下。
“夏清如,你又要抛下我去哪”
席端业双眼满是痛苦地绞着夏清如。
“韩陌,他在等我,他没有放弃我,他说带我去一个自由的国度”
夏清如绝艳的脸上满是憧憬与幸福,这一幕刺红了席端业的眼。
“不准去,你哪也不能去,你是我的”
席端业突然发狠,一把将夏清如推到在床上,唇好似暴风雨席卷夏清如的唇,夏清如使劲推攘这他,却发现席端业好似一座大山一般杵在那,怎么推也推不动,这方夏清如才得到一瞬的释放,一个大耳瓜子就扇了过去,真中红心,啪的一声清澈而洪亮,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这一掌,夏清如愣了,席端业也愣住了。
“我……我没,你放开我”
夏清如没想到这一掌比她想象的要重,席端业左脸赫然显现一个红印。
“既然你已经厌恶我到了这种地步,那我索性就让你厌恶到底了吧”
席端业绝然一笑,夏清如的长衫随着嘶的一声就变成了两块破布,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这一夜,因为从家里刚偷跑出来的韩陌赤着脚在浦东码头淋了一夜雨,高烧晕倒在路旁,最后被韩家人认领了回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韩陌都在昏迷,等他醒来,夏清如一个人去了伦敦,温家的婚期已迫在眉睫,他不得不答应。
看到温仪的画像,只觉样貌平平,古板地像个木偶,一股土气穿过画纸扑面而来,和路上路人又有何异。
“太吵了,一切从简吧”
然而他最终也是忍不住的那种人,和温仪成婚那天又偷偷从韩母的窗台爬出去,偷渡未果,只好借住朱旧家。借着老师的帮忙,七月,韩陌拿到了剑桥的通知书,然而温子成那一关总是躲不过的,他只好虚与委蛇,到伦敦安定好了,再接他的妹妹过去。
在伦敦,韩陌想找夏清如,可夏清如一夜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熟悉的人竟都不知道她的踪影。
星轨
你是这颗星星,我是你旁边的那颗
我的整个轨迹是被你影响着的
即使有一天这颗星星熄灭了
它变成了暗物质
它变成了看不见的东西
它依然在影响着我的轨迹
你的出现永远改变着
我的星轨
无论你在哪里……高晓松
伦敦,微雨,无风。
伦敦的湿气与它的城市一样闻名,夏清如腰间的链伤还在隐隐作疼,这几天更是有山雨欲来的气势,直叫夏清如苦不堪言。回想那天后,席端业囚禁了她,她以死相逼才换来了来到伦敦的机会,可是现在的她,这样不完整的她有又什么脸面去见韩陌呢。
夏清如一脸凄苦地看着华灯初上。
前几天偶然在街上遇到老齐,他乡遇故知,老齐诚意邀请她到他家欣赏音乐。
盛情难却,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好”
老齐是个巴赫发烧友,前些年他还在上海的时候,在朱旧家见过几次,他们有一起聊过伏尔泰,巴赫,和尼采。老齐是圈内少有的明白人,他和他的妻子杨红相识的过程在当时也啧啧为人称道,杨红成名比老齐早,年岁也比他大的许多,两人见面以前一直以书信往来,这样坚持了一年直到杨红从俄罗斯回国,两个才得以相见。
后据杨红回忆,那天老齐穿着一件青布大褂,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眉目间竟是难得的蔚然与深秀,上来就说“我没有订婚”
杨红惊吓之余,却被对方的热情与诚挚所感动,随后满脸通红地也回了句“我也没有”
两人有一天聊到婚姻,杨红提出某英国传记作家概括的最理想的婚姻‘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话毕,补了一句“我和他一样”。老齐跟着也说“我和你一样”
两人就此结成了夫妻。
记得还有件有趣的事,两人婚后许久没有孩子,却养了一只有半人大的柴犬,名唤子夜,两人爱狗如命。
有天友人见了笑称“你这是养狗,还是养儿子呢”
没想到老齐一脸认真的说“子夜,就是我们俩的孩子啊”
旁人一惊“那你们还要孩子吗”
老齐还煞有介事地思索了好半天,出口大跌人眼镜“大概不会了吧,如果生了孩子,指不定我们会更喜欢孩子,这样对子夜就不公平了,况且红红的身子不适合怀孕”
一旁的友人目瞪口呆间,老齐又补了一句。
“嗯,我们不会有孩子了”
夏清如原以为她和韩陌也能获得像老齐和杨红这样真挚的爱情,没想到世事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拥有这一份的缘分。上天的缘,让我们相遇,可是如果后世的分修行的不够,最后也是难以走到一起的。
想到这,夏清如攥紧了手心,眼中含有泪光。
进门老齐扭身进了厨房泡茶,夏清如呆在大厅,随手拿起桌上最上面的一张唱片放在留声机上,流畅的音乐随之肆扬在空间内,却是李斯特的《爱之恋》。
跳跃的音符,颤动着夏清如的灵魂深处。
“爱吧,能爱多久就爱多久吧,
你守在墓前哀诉的时刻快要来到了。
你的心总得保持炽热,保持眷恋,
只要还有一颗心对你回报温暖。
如有人对你披露真诚,你就要尽你所能,
让他时时快乐,没有片刻愁闷!
还愿你守口如瓶:严厉的言辞容易伤人。
天啊——
本没有什么恶意,
却偏有人含泪分离。”
夏清如听着听着,心痛不止,眼泪不止。
恍惚之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
“清如”
那人缓缓从厨房迈出,一派丰神俊逸。
“怎么会,你不是应该在上海吗”
“怎么不会,我的心遗落在了伦敦,我当然要来找它啊”
韩陌紧紧搂住她纤弱的腰肢。
“清如,你瘦了”
韩陌咬着夏清如的耳垂喃喃道。
“为什么,为什么”夏清如突然发狠离了韩陌的怀抱,不住地捶打着韩陌。
韩陌不发一言,默默承受。
“迟了,一切都迟了”
说完夏清如流着泪,跑出了门。
“陌,我的星轨变了轨,即将坠落,你救不了我”
为什么我们非要这样
“清如,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为什么你还要拒绝我,又是因为韩陌?!!!”
“我究竟哪里不如他,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又要答应回国和我成婚”
夏清如怒不可遏。
“席端业,当初明明是你威胁我,如果不答应你,就……”
夏清如贝齿紧紧咬住牙关,强迫自己把话吞回去,转身一副不想再说下去的模样,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给席端业。
夜里,夏清如合衣躺在床上,忽然感觉背后有一个人环上自己的腰。
夏清如挣扎,未果。
幸好席端业也不再有任何越轨的动作。
半梦半醒间,依稀听见席端业在她颈间叹息。
“清如,不要再想他了,不要再想他了,你到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呀”
当席太太的日子比夏清如想的还要难过,他负责虚与委蛇,而她负责强颜欢笑。
席端业顺势又搂上她的肩,她侃侃而笑,之后又不着痕迹逃出他的怀抱。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梦里她总回想那段和韩陌一起在康河边上的日子,记忆甚至还贴心的为她自动过滤掉了最后一段的挣扎与苦痛,杨柳萋萋,岁月静好;梦醒了才发现现实的冰冷与沉重,她和席端业的婚姻能结成,主要因为席端业深重的爱,可也正因为他那深重的爱才让夏清如透不过气来。
再见到韩陌,夏清如是没有想过的。
灯红酒绿的舞池里,他戴着一张昆仑奴的面具走向她。
“为什么是他”
韩陌?!
“我离婚了”
一个回转,面具下的夏清如长发悠扬。
“为什么我们非要这样”
韩陌紧紧握着她的手。
“别问我,好好跳完这支舞,不好吗?嗯,陌”
韩陌黑眸里全是冰冷的火焰,昆仑奴和孔雀公主是今夜最好的一支舞。他们是那么的合拍啊,仿佛相伴几十年的舞伴。夏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