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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桐树花深-第33部分

小说: 桐树花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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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最得意的茶碗,赶明儿丫鬟给你上茶,茶碗不合你的眼,你可不许给我埋怨。”岳乐笑了,他本想说,妞儿放着皇后都不当,我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改成了,“你早些歇着吧,我去给鄂硕将军写封信,对他说,我给他的宝贝闺女找了个好归宿,找了个不会摔坏茶碗的好女婿,”岳乐顿了一下,接着自言自语的说,“其实,摔了茶碗,又后悔了,也算得上是好女婿了吧?”低头收拾茶碗的福晋听了丈夫的话,扑哧,笑出了声。
  大雪天,外面寒风凛冽,屋里烛影摇曳,暖意融融,郡王府里,人间乐事。紫禁城中,福临又守着成堆的书册奏章,度过了又一个无眠之夜,老天爷是无法体会俗世的欢乐的,他是天子,老天的儿子,人间的脉脉温情,于他而言,同样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顺治十一年的三月,北京城的初春,泥土芬芳,大雁北归。乌云珠在这样一个春意无边的美丽日子披上了嫁衣,做了襄郡王博果儿的福晋。董离手中的的团扇还轻摇着少女时代的她对美好未来的希冀,乍为人妇,她却在懵懂间成了襄王府的女主人。
  筹备婚礼的时候,就恍然听人说起,皇上要聘科尔沁部,弼尔塔哈尔王公的侄女为正宫皇后。这月戊申,又听人说,皇上的第三子玄烨出生,他的母亲是已经失了宠的佟贵人。废后立后,失宠得宠,皇子皇女,想到这里,乌云珠忽然松了口气,她看着新婚夫君熟睡的脸庞,下地摊开纸,提笔写信给父母,“儿感太后赐婚之恩,万事遂意,懿太妃亦居于藩府中,待儿若骨肉……”
  
                  第四章 相逢应不识
  三月的清晨,阳光投到屋子里,勾勒出了窗棂的模样,外面的院子里,下人们来来回回的忙着各自的事情。襄王府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红灯笼,红喜字,红蜡烛,红彤彤的喜悦肆无忌惮的在整个府邸里绽放。
  乌云珠坐起来,将颈后的长发拢到一边,“爷,该起了。”睡在旁边的博果儿皱了皱眉。乌云珠伸出手摇了摇他,“今天还要去宫里给太后请安呢,你这么拦在这儿,我怎么下地啊?”博果儿腾的一下坐起来,“是啊,要早起的,我去请安,早一些晚一些都不碍的,你第一次见皇额娘,马虎不得。”说着就下地穿鞋子,嘴里喊着,“来人啊,福晋起身了,你们进来伺候着吧。”
  乌云珠无意间瞥见博果儿项上的玉锁,一时好奇,就解下来看,“喜欢吗?你带着吧。”“那可不成,听太妃说这东西你从小就带着,可有来历了。”“那有什么,我舍得啊!”说着,博果儿回过头将玉锁戴在乌云珠的脖子上,小心翼翼的替她理好头发,“我舍得我的锁,那你舍得你的扇子吗?”乌云珠笑着拿过团扇说,“舍得啊,不就是把破扇子吗?女人用的,爷也喜欢?”“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把,”博果儿有些气馁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乌云珠为难的说,“那扇子不是我的,是我弟弟的。”“其实,是你舍不得,”博果儿轻声自语。
  “福晋,您今天进宫请安打算穿什么衣服?”一个仆妇进来说道。乌云珠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也没听仆妇的话,一门心思想着怎么答对博果儿。倒是博果儿一扫刚才的一片阴霾,笑嘻嘻的说,“去,给福晋拿件奶白色的衣服。”乌云珠懵了,“啊呀,你糊涂了?怎么说也是刚成了亲去拜见太后,怎么能穿这么素净的衣服啊?”博果儿却一本正经的说,“你就安心穿你的吧,你带着玉锁头,再穿件奶白色旗装,皇额娘一准儿喜欢你,”博果儿边说边往外走,“我这就进宫先见皇额娘去,你去之前,我先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你进慈宁宫就能一眼看见我,心里也就不会打怵了。”
  博果儿说着,走到乌云珠的首饰盒前,趁乌云珠没留神,打开盒子,拿着里面的折扇就往外面跑。乌云珠发现不对,就要去追,已经跑到院子里的博果儿边拍手笑边说,“你可不能追出来啊,衣服还没穿好呢,就满府里跑,赶明儿满北京城都知道我襄王娶了个疯婆子。”“哼,我是疯婆子又怎样?你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强盗呢!”话虽这样说,乌云珠还是没有追出去。博果儿一脸笑容的倒着往出走,“好姐姐,你就先借我用些日子吧,到时候,我一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博果儿正和布泰在说着家常闲话,就听太监来报,懿太妃带着襄王福晋进宫请安了,布泰笑着说,等了她们娘俩半天了,可算来了。话音刚落,就见懿太妃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满屋子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初入紫禁城的年轻福晋。
  淡扫蛾眉,薄点朱唇,钗环摇曳,奶白色镶翠边的旗装伴着胸前的玉锁,白的娴静,绿的生动,相映成趣。包括博果儿在内的人都暗自感叹,原来一板一眼的旗装也能穿出这派旖旎婀娜的风姿。只有布泰,模糊的双眼仿佛看到那个出嫁前弃世而去的女儿,如今穿越十几载的光阴,带着新婚的喜庆,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依然是白衣素服,依旧是碧绿玉锁。就仿佛十几个寒暑的思女之苦,十几个春秋的焚香祷告全都不作数了,好似十几年尽是一场大梦,一梦醒来,女儿依然尽孝身前。
  布泰把乌云珠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放她走,布泰发现,谈古论今,乌云珠都能从容作对;引经据典,乌云珠全能了然于心。临了,布泰对着博果儿称赞,“你这媳妇肚里有墨水啊!”博果儿却很委屈的抱怨,“所以啊,她总劝着我也多读些书,烦都烦死了,巴不得皇额娘给我换的大字不识的媳妇,也能图个清净。”布泰笑着伸出手,做出一副要去打博果儿的样子。翠阁倒是插嘴说,“太后你打吧,十一贝勒早该挨打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拐弯抹角的显摆自己的女人最会相夫教子。”
  布泰把举起的手放下,拿起乌云珠带着的玉锁笑着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把锁头都给了人家了,还让我替他换媳妇,真以为我是只知道吃饭睡觉的糊涂太后啊?”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乌云珠,“所以啊,乌云珠,你以后要好好的对博果儿,他的脾性好,心地好,你可千万别欺负他啊?”乌云珠听了布泰的话,颇为惶恐,倒是博果儿抢着说,“皇额娘,人家做婆婆的都对儿媳妇说,我儿子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收拾他。您却守着我说这样的话,倒像是一味袒护儿子的偏心婆婆了。你看那她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她能欺负我吗?简直是笑话。”布泰闻言,含笑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懿太妃说,“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吧。”布泰执意挽留懿太妃留宿宫中,于是乌云珠和博果儿便起身告退了。走出慈宁宫的时候,乌云珠深吸了一口气,博果儿看在眼里,“没事儿,你没看出来吗?皇额娘对你满意着呢!”乌云珠张开嘴,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博果儿把耳朵凑过去,乌云珠低声说,“爷,我不是怕太后,我是有些不喜欢这宫殿,那么大那么空,却让人觉得憋得慌,憋得喘不过来气。”博果儿眯着眼睛笑了,他趴到乌云珠耳边说,“不怕,咱不住这儿,咱家去,啊。”
  这时,慈宁宫前空旷的场地上远远传来不阴不阳的声音,“皇上驾到……”,乌云珠和博果儿连忙跪下,不多时,福临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他看见弟弟就把他扶了起来,“刚给额娘请了安?”“是啊,皇兄。”“恩,你们回去吧,成了亲就是大人了,凡事多上点儿心。”说着,福临扫了一眼低着头,跪在地上的乌云珠,“扶她起来吧,都是自家人。”
  跪在地上的乌云珠,自始至终徇着礼,将头深深埋下。从头到尾,她只看见了顺治帝镶着金边的龙靴,在正午的日头下闪着刺眼的光芒,龙袍的一角被晚春的暖风轻轻掀起。当丈夫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她抬起头,却发现那个穿着龙袍龙靴的人已经转过身去,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个和太阳一样耀眼的金黄色背影。几年来,董离在心里梦里,揣度描摹了千万遍的那张脸,虽然近在咫尺,却还是没能让她如愿。就看一眼,看一眼后,就不觉得好奇,不惦记了,怎么一眼都不行呢?乌云珠心里埋怨。
  福临往前面走的时候,吴良辅笑着说,“这小两口,真是的,刚出了慈宁宫的门就在那儿咬耳朵。”福临听了,皱了皱眉,他忽然间很想看看自己的弟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成了亲的弟弟,一脸的喜悦满足,掩都掩不住。想着,他把脚步放缓,片刻,又重新向前走去。他没有回头,他当然不会回头,做了十几年天子的他向来如此,克己,从不做没道理的事,从不做不合身份的事,从不纵容自己,一个皇帝一言一行,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他心里总是分得一清二楚。
  这天夜里,福临批奏章批累了,他抓起笔不假思索的在纸上画了一幅画:画里,白色的荷花低垂着含苞待放的花蕾,在春风中摇曳;绿色的荷叶衬在下面,错落有致,翠色欲滴。白的白,绿的绿,白的娴静,绿的生动,相映成趣……
  
  
                  第五章 平生未展眉
  顺治十一年六月甲戌,立科尔沁镇国公绰尔济女博尔济吉特氏为皇后。庚辰,大赦天下。紫禁城,多少年来总是一个喜悦吞噬悲苦,新人淹没旧人的地方。在这里,大家只看到坤宁宫的天子大婚,百官朝贺,万民欢腾。却没有人在意,其他宫宇中,多少女子,暗洒清泪,悔不该,当初嫁于帝王家。
  一场大婚于福临而讲,又像是一次走过场,该装的该扮的,他都一样不落的演给旁人看。只不过,他尽的不是做一个新郎的本分,而是一个做皇帝的本分。他曾经以为,蒙古格格都会像他生母一样端丽睿智,或是像他嫡母一样温良贤淑。可是他三年前掀开盖头却看见了一个无知骄横的少女,她时常无理取闹,他不喜争辩吵嚷,她闹,他忍,忍来忍去,忍到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一个丈夫了,而是一个皇帝,这世上只有丈夫忍受妻子的,却没有皇帝忍受子民的。所以,他废了她。三年后,如果说他还对蒙古格格抱着一丝幻想的话,那么掀开盖头,他却看见了一个怯懦苍白的女子,面对着这样一个女人,他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去做一个丈夫。
  也许没有人告诉过福临,当年布泰刚嫁给皇太极的时候,是如何的冥顽不化,无知猛撞;当年哲哲嫁给皇太极的时候,是怎样的软弱无能,拙于言辞。只是,福临他坐拥中原万里河山,他胸中丘壑,雄心万丈,他一开始就是一个帝王,生而为天子,他不需要一个女人和他一起成长为这个天下的主宰。他日理万机,政务繁忙,他没心思为了得到一枚美玉而去打磨一块顽石。
  布泰看着这个新婚就已经失宠的科尔沁皇后,头疼不已,她想循着儿子的喜好,让新皇后学些汉学,可是手把手的教,皇后却多少有些木讷,学得慢,忘得快。布泰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没过多久就有些生气厌烦了。皇后见这情形,连忙说,“皇额娘,我就是这样没用的,在科尔沁的时候我父亲也请来几个读书的汉人教我汉学,可是我总是学不会,父亲生气打我,要不是大伯总拦着,没准儿我这条小命都没了。”“哈尔拦着?那是自然,你父亲自小就是那个火爆脾气,倒是他这个做伯父的知道心疼侄女。”“是啊,大伯不让父亲逼我学汉文,他还说,汉人有句话叫,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也许我的福气,就从这学不会汉文中来了。”
  哈尔说的不错,他的侄女虽然并不聪明,也得不到丈夫的爱,可是这个被后世称为孝惠章皇后的女人却被不是亲子的玄烨当成亲生母亲一样的奉养,做了整整五十六年的太后,期间享尽人世尊荣,儿孙之乐,最后高寿而终。其实,这世上哪有周全二字?只有东拼西凑的幸福罢了。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布泰轻轻重复着这句许多年前女儿夭亡时她劝哈尔的话,感慨良多,“哈尔,好些年没见着他了,听说后来我大哥给他娶了个蒙古女人做老婆,也不知这孩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大伯白天的时候还好,一到黄昏就一个人骑上马,整个草原的跑,跑到很晚才回来,有时候,他一边喝酒一边坐在格格的坟前,一坐,就坐到天亮。小时候不懂事,还曾经问过大伯,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出去跑马,有那么好玩吗?大伯先是装作没听见,后来背过身,仰着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说,因为有个人答应过他,要陪他在科尔沁的大草原上,看一辈子落日,跑一辈子马,结果,那个人失信了,可是他是男人,他说过的话全都算数。这些年,伯母总和我娘哭着埋怨,说什么,我大伯宁愿给死了的八格格守墓,也不愿意搂着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过日子。我娘却私下里对我说,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我大伯眼里,八格格,根本就没有死。”
  布泰听了这些话,一面点头,一面用手帕掩住了脸。不远处,皇太极的灵位前,青烟缭绕……
  布泰从此也不怎么逼着皇后学汉文了,倒是乌云珠,每每入坤宁宫请安时,看见喜字犹在,却门庭冷落的正宫,颇有几分同情皇后。这一天,乌云珠又按例去给皇后请安,却看见坤宁宫中忙成一团,不知所措的皇后拉过乌云珠说,“福晋,公公传话说今天皇上下朝要来我这里坐坐,你快帮我看看,我穿哪件衣服好看,皇上看了能高兴?”乌云珠抬眼看着一件件做工精美的衣服,心道,他若是喜欢你,那他就觉得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他看了都高兴,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她不忍心扫皇后的兴,于是随便指了一件衣裳。就当皇后兴冲冲的换衣服的时候。乌云珠提起笔,写了首诗拿给皇后。
  “皇后娘娘,你背下这首诗给皇上听,皇上一准儿高兴。”“这是什么诗?”“这是长孙皇后的《春游曲》,”皇后不解的看着乌云珠,于是乌云珠接着解释,“听说万岁最喜欢读《资治通鉴》,又一向推崇唐太宗的为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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