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箱十二卷-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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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落雁冷冷的道:“我知道是谁在后面指使,我要去杀了他们!”
“谁?”慕青蓉和慕青萍便问道。
“李仁罕和李继宏!”方落雁一字字的咬牙道。
“是这两个狗贼?我们现在就去杀了他们!”慕青蓉和慕青萍也愤怒的道,三个人一柄长刀,两柄长剑就要往李府里走去。
石青玉连忙拦在前面,问道:“慢着,你说是李仁罕和李继宏干的,可你有证据吗?”
方落雁双目流泪的道:“我没有,但我就知道是他们干的,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石青玉便抱着方落雁道:“二哥,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便这样杀上李府,只会叫他们白白的杀了,还会连累二伯父和伯母,你觉得这样值吗?”
方落雁不由仰天痛哭道:“那我该怎么办?”
石青玉便道:“不管什么原因李仁罕父子派人袭击你们,但你们一定要忍辱负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你们又何必在乎这一年两年?还有你们,蓉儿,萍儿,现在不是只有你们和你们大师姐的时候了,你们的命,不光是你们大师姐的,也还是我的!我石青玉的!给我把剑放下!”
成都的雨,说来便来,似乎也在为杜若的逝去而痛哭,不一时已下的大了,云越聚越多,隐隐的还有雷声,方落雁和石青玉、慕青蓉、慕青萍便在这大雨中缓缓的回来。
福安客栈,雨越下越大,但聚集过来的人群却已经很多,南玉屏、方倚璧、方夫人、石夫人、石润霞、小壶、毋宝晴、小丫、小雨、顾沅、赵元振、张巧云、赵镜儿、胡宗伟、赵崇渥、李平、徐志皓、凡是接到消息的都来了,而且陆陆续续还有人在来。众人便在这瓢泼大雨里悲伤的看着毋宝箱怀里早已经失去了血色的杜若。众人都在哭,但雨太大,早已经分不清楚哪是雨水,哪是泪水,或许,这满天瓢泼的都是泪水吧——老天爷的眼泪!
格桑拉姆等人也没有走远,就在旁边的一栋楼上,悲哀的看着依旧紧紧抱在一起不肯松手的毋宝箱与杜若,每个人的脸上都泪如泉涌,早已经模糊了视线,尤其是格桑拉姆,小姑娘年纪虽小,却更加的心地善良,多愁善感,早已经哭的腿酸脚软,一塌糊涂。
方落雁回来的时候,瓢泼的雨水早已经将杜若身上的血污冲刷干净,在这漫天的乌云雷电中,她依旧纯洁的像一朵白莲,纤尘不染,就如同她那天在浣花溪边一步一步的上船一般,巧笑倩兮,明媚皓齿,纯洁的让人哭泣,干净的让人心碎!
方落雁便在众人面前一步一步的走到毋宝箱身边,再次摸了摸杜若的脸颊,向着众人深深一礼,道:“今日拙荆遭此大难,承蒙各位看得起,为她过来送行,方落雁铭感五内!但杀她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我方落雁在此对着各位立誓,我方落雁有生之年,若不能手刃仇敌,为杜若报仇,当如此剑!”说着,双手在膝盖上狠狠一磕,那么一柄精钢打造的横刀,竟也在他的一磕之下一折两端,方落雁手上,膝盖上,血肉模糊,鲜血随着雨水冲刷下来,在他脚边绽开一片又一片,方落雁却恍如未觉,从毋宝箱手里接过杜若来,一步一步的向炊红小筑走去。
张公铎府,张承驿还在一下一下的练习着跳胡床,突然,一直陪伴自己的那两个家丁张诚张福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惊慌的道:“公子,公子,不要练了!小姐刚才派人回来传话说,杜姑娘出事了!
张承驿不由立刻停了下来,紧张的问道:“我的神仙姐姐出什么事了,你们不要慌,慢慢说!”
“杜姑娘和方公子在福安客栈遭受不明身份的人袭击,杜姑娘为保护方公子已经死了!”两个人忙道。
“什么——?!”张承驿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口鲜血突然猛地喷出数尺,整个身子带着铁甲哐的一声便重重的向后砸在地上。
“公子?公子?!”两人忙叫道。
“备马!我要到方落雁那里去!”张承驿却艰难的脱掉了身上的盔甲,一跃而起,身轻如燕轻轻松松便跳起了半丈有余,几乎要顶到头顶的房梁。
两人不由吓了一大跳,惊骇的道:“公子,你——?”
张承驿却连想都没想,还犹自未觉,只愤怒的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备马?!”
两个人这才惊觉地去了。
漫天暴雨里,张承驿便飞快的跳上坐骑,一挥马鞭,那骏马立刻撒开四蹄,踩风踏浪般的向前奔来。
第180章 第十八部 第二章 杜若之殇(三)
这成都的雨,似乎中了邪,自下起来开始,便越下越大,没有像停的样子,整个成都城头顶上,依旧黑云压城,灌的跟铅似的。
翰墨楼,簪儿已经回来,正站在楼上跟毋宝瑶一起看雨。
今天方落雁与唐黑鹰在福安客栈激战,别人心里没数,但簪儿已经猜到了一些,她自然不肯说破,只是看了一眼依旧在那里悠闲看雨的毋宝瑶道:“大小姐,方府已经传过信儿来,方公子和杜若在福安客栈遭到贼人埋伏,杜若已经身亡,二小姐和三小姐已经在那里了,我们就真的不过去看看吗?”
毋宝瑶却在那里淡淡地笑道:“杜若死了,对我来说是好事,既然她们都已经去了,我还去做什么?”
说着,又用宫扇指指楼外瓢泼的大雨道:“再说了,簪儿,你再看看天上下的这雨,是合适出门的日子吗?”
簪儿便不说话了,在她的眼里,只有她自己与李桂,别人的死活与她真的有什么相干?即便这个别人是毋宝瑶又怎样?又更何况是杜若?
眼见簪儿不说话了,毋宝瑶这才又转过身来,看着楼外的大雨,暗暗地冷笑道:“这李继宏还真是信人也,说要把杜若弄死,就真的弄死了,那我是不是也要投桃报李,该是要考虑算计算计我那可爱的三妹妹一下了呢?”
正想着,突听簪儿又问道:“大小姐,我今天把菁儿打了这件事……”
骤然被簪儿打断思路,毋宝瑶不由有些恼怒,忍不住回首道:“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打了就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个菁儿就是嘴欠,你打得好,还免了我伸手呢!她老三要是为了这事儿能上来跟我拼命,我照样儿让她好看!”
看着毋宝瑶烦躁的样子,簪儿算是彻底地把心放肚子里了。
炊红小筑,雨浇如注。
三座大坟,一字排开。
上书小十子之墓,吴三娘之墓,中间是:娇妻杜若之墓!
杜若的坟早已经挖开,但仍未下葬,灵柩就停在院子中。
娇妻两个字是方落雁亲手题上去的,但毋宝箱并没有反对,生前,两个人斗得如火如荼,死去活来,但人之一死,万事皆空,毋宝箱没有理由嫉妒,也没有理由反对,有的,只是深深的自责与忏悔,倘若——倘若当时自己没有那么任性,没有那么自私,或许,或许杜若与方落雁相知相偎的日子还会长那么一些,就绝对不会是仅仅这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数年的苦等,短暂的欢愉,任谁也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啊!
“我好自私!我好自私!杜姐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毋宝箱心底里疯狂的呐喊着,眼泪早已经崩溃,毋宝箱跪在杜若的灵柩前,久久不肯起来。
方落雁也回想着前事种种,虎目中满是伤心的泪痕。
“方……方公子,你这串铃铛哪儿来的?”
“若…若儿,这是我捡来的!”
“若儿?若儿?既然你是捡来的,为什么你还能叫我叫出若儿这两个字来?你该知道,这个叫法,除了我已经死去的爹娘,就是你一个人这样叫过,叫的语气都那样的像,方公子,你骗的我好苦!”
“若儿,是我骗了你,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不想让你再为我伤心,为我苦恼,我不想你和你师兄真的决裂!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这辈子是我欠你的,不是你欠我的,倘若有来生,我一定娶你,好好的报答你——”
“方……方公子,这可是你说的,可……可不许抵赖……”
“方公子,经过了千难万苦我终于找到了你,我又怎么舍得这么快就离你而去呢?你还记得那时候你跟我说过的话吗?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只有这么高,你把铃铛交到我手上的时候说:‘小妹妹不哭了,小妹妹不哭了,这串铃铛送给你,以后嫁给小哥哥可好?’我那时候说的是:‘嗯,小哥哥,若儿不哭了,以后一定嫁给你,你可一定要等我呀!’你还记得吗?……”
“杜若见过方伯父、方伯母,倚璧妹妹!”
“快起来吧,你就是我们当时在陕西所救下的那个女孩儿?”
“正是若儿!”
“还叫杜姑娘?”
“你先前不还是叫我若儿吗?这样叫就挺好,我觉得亲切!”
“患难见真情,就是你在情急之下所叫,才是你心中所想的最真实反映,怎么,方哥哥,你现在还不承认对我的感觉吗?”
“原先还说这辈子是你欠我的,不是我欠你的,倘若有来生,你一定娶我,好好的报答我,可现在却又兄妹之情了,你们男人难道都是这样的口蜜腹剑,始乱终弃吗?”
“这下总不是杜姑娘了?”
“这还差不多!”
“刚才你两个相好儿进来,都叫我撵出去了!”
“是啊,她那么凶,我不过就是在那里给你洗几件衣服,她就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连撕带挠的,幸亏我躲得快,要不然再来几下,只怕我就要破相了,方哥哥,若儿在这成都无依无靠的,就只有你和方伯父、方伯母、倚璧妹妹几个亲人,在这里我又感到了家的温暖,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就知道,你会为了她赶我走,可我就是不走!我还不知道,我要是一走,那就真的没机会再回来了!你要我走,可以,你一剑杀了我!”
“我不管,反正我不走,大不了你杀了我!我生是你方家的人,死是你方家的鬼,你动手吧!”
“呵呵,方哥哥,你好坏,你这是要包外宅呢,只是这外宅,你每个月只给二两的用度,是不是也太少了呢?就这样说出去,人家还不笑话死!”
“方哥哥,这怎么叫过分呢?你放心,你的钱我一定看的死死的,谁也不给花,到时候,就我们两个人花,我会是个会管家的好妻子的!”
“方……方哥哥,刚才是你在打我?!”
“我早已经跟你说了,你要是还不搬走我就打你走,你这次搬走不?”
“你是真的不打算出去了?”
“是啊,即便是为奴为婢,若儿也再不出去了!”
“你我都已经是大人了,我要做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方公子,你是真的喝多了,我们还没名没分,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装!你使劲儿给我装,一根带子,你解了这么久还没有解开,我看你能解到什么时候?”
“哦,那她就没有告诉你她还有一个叫张承驿的弟弟,在浣花溪边还有一所很大房子吗?”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那个叫张承驿的兄弟,今天来过了,叫我给打走了!”
“啊——?”
“啊什么啊?脱鞋,洗脚了!”
“我虽然不能让三小姐改变主意,但我可以让你见上她一面,以解相思之苦!”
“不错,正是飞进去!”
“方哥哥,我知道,都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你能原谅我吗?”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你跟三小姐决裂也是因为我不肯从方府里搬出来造成的,但现在我愿意搬出来了,你能回去吗?”
“我杜若也在此立誓: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方落雁!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我杜若必将恪守妇道,孝敬公婆,尊重长姐,绝不持娇争宠,争强斗狠,扰乱门风,若违此誓,必让我不得好死!”
“方哥哥,箱姐姐给你了一方帕子,这一方却是我的,知道为什么这个若字是紫色的吗?”
“既然君心知我心,我心如紫血,你天天放在怀里,就如同和我的心在一起一样,可以吗?”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你是不是嫌捏的太舒服了嘴贱呢?那我就好好儿的给你捏捏,省的你嘴贫!”
“你可别乱想啊,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天儿太热,我又给他拿背,身上出了汗,所以才没有穿半臂,你要是乱想,可就是你龌龊了啊!”
“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一般来说不都是郎君护着娘子的吗?到了我这里怎么总是要翻过来?”
谁说我不要你护着了,我再坚强也只是一个女孩子……”
“呵呵,方哥哥,以前我都是吓你,但这次是肯定不会了,这刀已经穿透我的心脏,我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活不过来了!”
“方公子,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思念你,思念了好多年,可眼见就要美梦成真了,可我却要真的离你而去了,倘若这么些年,我心中对你的思念,你眼睛都能看到,那该有多好……”
“倘若这么些年,我心中对你的思念,你眼睛都能看到,那该有多好……”方落雁细细的回味着杜若的最后这句话,这里面包含了是多少的思念、眷恋与不舍,多少的执着、付出与不甘,方落雁突然又回想起杜若最后那泪中带笑的眼神,只觉得心似乎都要给裂开了,忍不住再次一声的嚎叫:“杜若——若儿——?!”
哐!院门给人一脚重重的踢开,院门后,马匹旁,一个人便在满天风雨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奔了过来,来到方落雁面前,二话不说,狠狠地一拳便打在了方落雁的眼眶上。
立时,鲜血迸飞,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因为这个人虽然不是杜若的什么人,但他对杜若的感情,全成都人都知道,他就是那个被全成都人当傻子嘲笑了一个多月的重甲校尉张承驿!
方落雁退后两步,一跤跌在泥水中,张承驿便跟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再次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方落雁再次倒下,他再次将方落雁抓起来,再次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一连三拳,方落雁毫不反抗,任由张承驿一拳一拳的狠狠砸在脸上,眼泪和着血水在雨水中飞溅。
终于,张承驿的第四拳再也砸不下去,只紧紧地抓住方落雁的衣领,眼泪滂沱的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个堂堂的男子汉,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方落雁,你还有脸天天夸你是当今天下聪明第一,才学第一,武功第一,耍赖第一古往今来亘古未有潇洒风流的第一美男子?我看你狗屎都不是!”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