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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玉堂金闺-第182部分

小说: 玉堂金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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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妮子!”周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四爷这一阵子除了外书房就歇在你这里,你看看你,怎么还能这样?难不成就因为爷多来几趟,你这脾气就上来了?”
 
    “太婆!”祝明艳带着几分薄嗔叫道:“我自小在您身边长大,您还不知道我,哪是那样浅薄之人,实在是……”祝明艳欲言又止,周老夫人神情一凛,忙直身追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别瞒着太婆。”周老夫人的话又快又急,祝明艳斟酌着言词道:“早先他歇在这里,都是歇在外面暖阁里,暖玉她们侍候着,可这一阵子,”祝明艳顿了顿,脸上浮起层阴翳:“他让我把垂花门外厢房收拾出来,一直歇在那里。”
 
    周老夫人吓了一跳,祝明艳垂着眼帘接着道:“他来也就是在这屋里吃顿饭,就是这样,太婆,”祝明艳看着周老夫人,一脸的苦涩:“当初您劝我,说这一关难过,我从没把您的话听进去过,到今天才知道,这一关……”祝明艳语带哽咽,说不下去了,周老夫人一声长叹,挪过去搂着孙女心疼不已:“傻孩子,嫁都嫁了,那就往前看,哪家不是这样?你看看,哪家不是姬妾成群?这为妻的,要的就是个敬重,你看,你如今有孩子了,这女人啊,有了孩子日子就有了奔头,就好过了,别想那么多,就不是四爷,嫁了谁不是这样?”
 
    “嗯,”祝明艳微微仰起头,硬生生咽回已经涌进眼里的泪水:“太婆,您放心,咱们接着说话,他来这里,我跟他说话,他总在走神,脸上那神情……”祝明艳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太婆,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脸上象是有一层光,很温柔的那种,嘴角也没动,却能看到喜悦,眼神很温柔,我在……”祝明艳脸上的神情更伤痛:“那一回在东阳郡王府后园子里,我在他脸上看到过一回这样的神情,那时候我以为……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在那儿等李家姐儿。”
 
    周老夫人震惊的身子前后摇了摇:“你别是看错了?你?想多了吧?”
 
    “没有,太婆,不是一回了,我看的明明白白了,这几天,”祝明艳下意识的往外面看了一眼:“他没在府里,说是在我这里歇下了,其实是换了衣服出去了,人也瘦了不少,太婆,他又看上了谁,怎么不能跟我说?非要藏在外面呢?难道我在他眼里,就那么恶妒不明事理?他不喜欢我我知道,可他不该这么不信我!”祝明艳越说越伤心,却又想强忍回去,不让自己流泪失态。
 
    周老夫人怔怔的看着祝明艳,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了口气,直直的看着祝明艳道:“明姐儿,这事不象你想的这么简单,我是从禁中出来直接到你这儿来的,叶贵妃急如星火召见我,定国公府那桩案子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了,昨晚上孙氏还过来求爷,哭的什么似的,爷却……唉!”祝明艳一声叹息,神情黯然:“爷根本就没心思听她的话,只听到了‘女眷’两个字,竟把这事发落给了我!这明明是外面衙门的事,我能有什么法子?”祝明艳想起昨晚四皇子待孙氏的态度,又一次兔死狐悲,周老夫人又怜又恨的抬手点着祝明艳道:“你这孩子,到现在还是这样万事不留心,他这哪是……唉,贵妃的意思,定国公一案是咱们府上下的黑手。”
 
    “什么?!”祝明艳又惊又怒,周老夫人急忙摆手示意她镇静:“往后比这荒唐的事多呢,你看看你!什么叫临阵不乱?”祝明艳深吸了口气:“我说呢,爷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一句没听进去孙氏的哭诉,就算没听到,定国公府这桩官司打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在外头还能不知道?偏偏把这事交待给我,这是疑我呢!”祝明艳越说越气,直气的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
 
    “你静一静!”周老夫人一声厉斥,祝明艳闭上眼睛深吸着气,不停的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周老夫人看着祝明艳情绪稍稳,这才开口道:“这事不得不跟你说,你不可不知,明姐儿,你听我说,你这脾气得改一改,别说你是个女人,就是个男人,也不能由着性子这样宁折不弯,那你早晚得折断了!听我说,等四爷回来,好好跟他解释清楚这事,咱们府上,咱们祝,你,绝不是那等奸邪之人,这待鬼祟之事,咱们做不出来。”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祝明艳脸上满是激愤:“祝家百年世家,家教门风如何他不知道?我和他成亲也有一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他若疑我……若疑我……”祝明艳声音抖的说不成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了他就能信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周老夫人心疼万分的看着孙女儿,想劝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一会儿,才连叹了好几口气,扶着炕几起身下炕道:“你怀着身子,这是小事,别往心上去,你且放心,太婆虽年纪大了,可手段没老,既是这样,也不过费点功夫,咱们找出这背后之人交给他们就是,你且安心,有太婆呢。”
 
    “太婆!”祝明艳跟着站起来,伸手挽着周老夫人的胳膊,脸颊贴过去,在周老夫人鬓角轻轻蹭了蹭,这不由自主的小女儿之态让周老夫人心酸又软,搂着她轻轻拍了拍,又宽慰了几句,将她按回炕上,出府回去了。
 
    远离京城的离宫里,官家背着手,只带着郑太监在暖棚里赏花。
 
    “今年这茶花开的不好。”官家说话缓慢,气息微显轻浮,郑太监从背后担忧的看着他笑道:“不瞒陛下,这十几年我都没看到好茶花了。”
 
    “唉!”好半天,官家悠悠叹了口气,自从她走后,确实没有好茶花了:“定国公府那桩事还闹着呢?”
 
    “是,今天午后又收到侯府尹的密折……”
 
    “哼!”官家一声冷哼打断了郑太监的话:“这是第几道了?他既认了主,就该一心一意!左一道明折右一道密折,真是小人!”
 
    “这也是人之常情,”郑太监陪着几分小意解释道:“他再怎么认主,那也是陛下的臣子,这么做也不算错。”官家又冷哼了一声,却没驳回郑太监的话,郑太监接着道:“定国公府的案子,还是别让五爷再闹了,定国公府倒真是池鱼。”
 
    “池鱼?那座城里有池鱼?”官家一声晒笑:“让他们闹去!”郑太监咽了口口水,官家的脾气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他既然这么说了,这事就不必再说,再说多少都无益。
 
    “咱们这儿都天寒地冻了,也不知道北边冷成什么样了,”郑太监聪明的转了话题:“那年我侍候陛下北征,一杯滚水,从帐蓬出来也就十几步,就冰凉了,那时候年青,也没觉得怎么冷。”
 
    “可不是,一恍十几二十年了。”官家停住步子,转过身,出神的看着琉璃棚外,好一会儿才怅然道:“大哥儿自小跟我在北边打熬,我信得过他。”郑太监耳朵似有似无的动了动,屏气不敢发出半丝声音,静等官家再往下说。
 
    “旺丹算不了什么,他手上又有陌刀。”官家声音极低,郑太监迟疑了下道:“草原上就这样,仗好打,人难找,我记得当年陛下征北庭的时候,也最头痛这个,后来总算把北庭主力诱出来一网打尽,北边才有了这十几年的安宁,可那一仗,陛下足足准备了一年多,若是……”
 
    “若是春节还没有旺丹的踪迹,就把大哥儿召回来是吧?”官家接过郑太监的话,声平无波的续道,郑太监笑着没说话,官家转头斜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最疼他,放心,他是朕的儿子,朕没事,他也一样!”
 
    郑太监无声的叹了口气,官家什么都好,就是这心,太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一样狠。
 
    “宁乾府有什么信儿没有?”官家又缓步往前走去,郑太监忙答道:“没什么信儿。”
 
    “嗯,”官家一有玩味:“当初蒋鸿和徐思海进户部历练,我当他们心里有所选择,没想到蒋鸿自请赴边,徐思海又闹了这一出,这几个小家伙,有意思!”
 
    “是啊,徐榜眼这一趟揪出丁金经,宁乾府枉死的百姓也算能瞑目了。”郑太监跟着感慨了一句,官家漫不经心道:“人都是要死的。”郑太监看了官家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她说的对,官家眼里,不管多少人命,都不过是个数目字。 



第二九四章 黑夜中

    城外另一处别庄里,青枝忧虑的看着几个低眉顺眼、头不敢抬的小丫头收拾走的那些吃剩的饭菜,虽然知道这里侍候的除了黄明都是聋哑人,还是谨慎的等小丫头们退出了屋,才挪过去忧心忡忡道:“姑娘,你吃的太少了,这真要熬出病来的。”


    “没事,我心里有数。”李恬声音低缓无力,银桦端了杯茶递过来道:“昨天送来的蟹脚酥,姑娘不是说好吃么,要不让跟黄明说说,让他天天到京城买吃食送过来。”银桦说到这里,眼里闪过团亮光,轻轻拍手低叫道:“姑娘不是说那个坏蛋夜夜来也有好处,说不定咱们王爷就能跟在后头寻到姑娘,这要是天天往这儿送吃的,说不定也能把咱们王爷引过来!”


    “这主意好!一举两得!”青枝也跟着眼睛亮起来,李恬双手捧着杯子,细细盘算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用急着回去,眼看进十一月了,到时候再说。”


    “十一月怎么了?”银桦一脸的茫然,青枝也困惑的看着李恬,李恬因瘦而显的分外大的眼睛看看两人,笑着没答话。


    “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好,那人夜夜往这儿跑,回头……这可怎么说的清楚?”青枝满腹忧虑的劝道,从被掳到这里,从知道是谁掳来的,这就是堵在她心里最大的担忧,银桦叹了口气:“要是……姑娘还没圆房就好了,好歹能说清楚。”李恬一口茶差点呛进去,将杯子递给银桦,接过帕子擦了擦手,脸上的神情淡然非常:“这没什么好说的,他信自然信,他若不信,说什么也没用,行了,先别操心这些没用的,今天的炭灰准备好了没有?”


    “我这就去!”银桦忙跳起来道,那瓶香粉一夜就用完了,一夜两瓶香粉的用量太招人疑心,再说李恬又病着,银桦和青枝就想出了将炭粉撒在地上的法子,倒比香粉更好。


    郊外的凌晨寒冷刺骨,四皇子脚步落的极轻出了院子,站在院门口,回头看着院子里放的低低的几只灯笼,出了好大一会儿神,才快步出门上马回去,无论如何,他得赶在天亮前远离这座令他魂牵梦绕的温馨小院。


    黑暗中,李恬睁眼看着漆黑一团的窗户,又是阴天,窗外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李恬寒瑟瑟将自己团成一团,屋里火炕烧的很足,温暖如春,可她还是觉得冷,李恬裹了裹被子,头在枕头上挪了挪,将压在脸下的一束青丝抽出来放到后面,又挪了挪,仔细听了听青枝绵长的呼吸,睡沉前她闻到过一股极淡的香味,李恬嘴角露出丝苦笑,微微仰头看着还是黑漆漆一片的窗户,怔怔的出了神。


    自己居然被人掳为笼中鸟,李恬心里涌起阵说不出的情绪,她不能理解拿人当宠物豢养者的心态,但她知道自己,再尊贵的笼子也是笼子啊,对于宠物来说,笼子就是笼子,是生铁打制还是黄金珠玉嵌就都是给主人看的,对于宠物来说,所有的笼子都没有分别,李恬突然想起自己养过的那只京巴,她还给它用过红蓝宝石的狗绳,李恬嘴角渗出丝讥讽的笑意。


    人不能当宠物养,那是因为人有想法、有心机、有算计,不愿意当宠物的人会吞噬掉那个自以为是的主人,李恬眼睛眯起,又一次曲伸着手指算计起祝明艳的预产期。


    京城晋宁郡王府正院,五皇子披了件斗蓬推门站到廊下,仰头看着墨黑一团的天空,想着刚才的噩梦,一颗心也如这天空一般空落而黑漆。


    她到底怎么样了?五皇子低下头,绕着围廊一步步往前踩,她脾气硬,悦娘又不在身边,五皇子心里一阵撕痛,万一有什么万一,她可不要犯傻,她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五皇子脚步顿住,两只手攥起又松开,深吸了口清冷的凉气,压下满心的愤懑和恨意,抬手重重捶在旁边的廊柱上,这不怪她,是自己连累了她,若不是自己,她也不会扯进这桩天下最大最肮脏的争权夺利中来。


    她现在在做什么?睡着还是醒着?她睡觉极轻,心思又重,这些日子还不知道怎么煎熬,五皇子站在正屋门口那柱黄晕中,转头看着小丫头打起了帘子,挥手示意她们不必跟着,背着手继续绕廊下而行。


    “王爷,外头冷,还是进去吧。”熊嬷嬷不知道什么出来了,寻到机会轻声劝道,五皇子顿住步子,定定的看着熊嬷嬷,好一会儿才点了下头,低着头一边往屋里进,一边和熊嬷嬷说话:“睡不着,嬷嬷陪我说说话吧。”熊嬷嬷答应一声,跟在五皇子身后进了上房,她也正想和他说说话。


    “嬷嬷坐。”五皇子去了斗蓬坐到炕上,示意熊嬷嬷也坐,熊嬷嬷先和璎珞等人侍候五皇子漱口净了手脸,又接过茶奉给他,这才在旁边小杌子上坐下。


    “你昨天又去寺里进香了?”五皇子抿了口茶温声道,熊嬷嬷轻轻叹了口气:“上柱香给王妃求平安,也是给自己求个安心,自从王妃那天去普济寺没回来,我就没睡沉过。”熊嬷嬷又叹了口气,五皇子神情黯然,低头看着杯子里清亮的茶水,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熊嬷嬷,语气极其坚定道:“恬恬会平安回来的。”


    “我也是这么想,”熊嬷嬷抬手抹了把眼泪:“王妃脾气硬性子要强,长这么大,从来不肯惹人闲话,可这两年……”熊嬷嬷眼睛多的抹不干净:“王妃净犯太岁来着!你说,我们姑娘这是招谁惹谁了?”五皇子身子微僵,没等他说话,熊嬷嬷一把又一把抹着眼泪道:“王爷也不是外人,也不怕王爷笑话,我不在乎别的,只想姑娘平平安安回来,只要姑娘平平安安,旁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命要紧,王爷您说是不是?那命要是没了,再大的体面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我陪姑娘找个尼庵住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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