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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宅中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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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口又酸疼起来,惊鸿慢慢蹲在地上,一边听那边说话,一边摆弄着墙角边的小石子儿,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沈墨环着手看着面前这人,心里忍不住想笑,手段这样高明的女人,怎么瞧着像是受尽了欺负的模样?萧琅那样的人,哪里值得这么个傻子掏心掏肺的喜欢了?
  若不是你迟迟不肯迎我进门,我会这样患得患失么?姽婳不知什么时候也哭喊了起来,声音压过了萧琅的,带着哽咽。
  萧琅没做声了,好一会儿才听得那边响起话:我本想今日回去就同惊鸿提,说要迎你入门的,你却这般让我失望。
  惊鸿她不如你倾国倾城,但是她一心待我,旁人再好,也不会多看一眼,所以她永远是正室,你却连门也不得进,明白么?
  最后甩下这么句话,萧琅也推门出去了。
  惊鸿听得一愣,像是咽下去了许许多多的黄连,最后给人塞了一颗蜜饯。心情一时很复杂。
  沈墨低头看了那满脸傻气的人一眼,淡淡地哼了一声。
  给点甜头就会跟着走的笨蛋。
  隔壁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哭声,许多人涌了进去,叽叽喳喳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姽婳却只是哭,哭得撕心裂肺的。
  惊鸿听够了,起身扯了扯沈墨的衣袖:走吧。
  沈墨心情却没刚才的好,像是热闹没看尽兴,眼梢里带着讥诮,一言不发地就出去了。
  天已经黑了,街上点起了许许多多的灯,惊鸿边走边想着事情,穿着小厮衣裳显得瘦瘦小小的,一阵风就能吹走。
  沈墨跟着她走,打了个呵欠道:事已至此,便不用真将人赎出来了吧?梁夫人那边,便还是你去回禀好些。
  惊鸿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回头朝沈墨行礼:多谢了。
  沈墨摆摆手,心想自己这当真是闲着没事做罢了。
  惊鸿还是在巷子里换了衣裳,然后从侧门回了萧府。萧琅不知去哪里了,比她回去得还晚。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今天发生的事情,惊鸿只能苦笑,努力让自己快些睡着。
  萧琅是带着满身酒气回府的,天色已经很晚,他站在惊鸿门口想了一会儿,还是先去洗了澡,换了一身寝衣,才上床去将人搂在怀里。
  惊鸿没睡着,但是也不能睁眼。她不知道该同萧琅说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看那张自己深爱的脸。
  他与姽婳,算是断了吗?若断了,以后会不会有另一个姽婳再迷惑住他的眼?若是没断,她这痴痴的情意,是不是该慢慢收回来了?
  她在算计他,也在算计姽婳,可是心里的难受一分一毫也没有减少。刀绞一样的感觉太疼了,疼得她忍不住想落泪。这段姻缘,表面上看起来尚算良配,可是锦缎一样鲜亮的包裹之中,又到底腐烂成了什么样子?
  第二天起来,萧琅请了假不去上朝,难得地早起与惊鸿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最近身子不太爽,脸色自然也不是很好看,吃着吃着早膳便开口问惊鸿:最近身子怎么样?
  惊鸿心里微紧,垂了眸子道:按着大夫开的方子吃着药。
  老夫人不太满意,却也没说什么。萧琅倒是有些不悦地放了筷子:娘,惊鸿进门才月余,您也实在太着急了些。
  不着急怎么行?老夫人一摔筷子,火气比萧琅还大:谁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你们难不成要我死也抱不着孙子?
  惊鸿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让剪画再去拿一双筷子。
  老夫人息怒。惊鸿乖巧地道:妾身一定尽力,不会让老夫人等太久的。
  萧老夫人喘了两口气,拿过新筷子来,哼了一声,才继续用膳。
  惊鸿笑得得体,其实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恼火。怀孕一事向来讲究缘分,难不成天天喝药就能怀上么?萧老夫人没把她当个媳妇儿,一心只盯着她的肚子呐。
  但是老人家的心思,她也算能体谅,心里有话,碍着萧琅她也不会说出来。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萧琅有些抱歉地看了惊鸿一眼,后者却没看他,低头吃着饭。
  她最近对他冷淡得紧,以往总是眼眸亮晶晶盼着他回家,红着脸坐在他旁边用膳。可是现在,她似乎连多看自己一眼都觉得多余了?
  萧琅心里微紧,眉心跟着皱了起来。他得和惊鸿好生谈谈了,若是她还介意姽婳的事情,他现在可以明白地说,他不会迎姽婳,也可以和她断绝了关系不再往来。
  这么想着,吃过早饭萧琅便将惊鸿拉回了院子。
  娘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萧琅拉着惊鸿,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双手环着她,低声道:不管你什么时候怀上,我都等得起。
  惊鸿抿唇,点了点头。
  萧琅想了想,不行,还是得开门见山地说。
  最近这两天,我去过春红楼。顿了顿,萧琅看着惊鸿的侧脸,补上一句:去见了姽婳。

☆、第十二章一转山水变,此情淡可见

  惊鸿心里一沉,脸上还是没什么变化,又点了点头。
  萧琅一直打量着她的表情,就等她生气或者伤心,然后才好低声下气地哄哄,甜言蜜语将人哄好了,末了加上一句:红颜无数,也终是只有你一人最重。
  如此风流又深情,向来是他受女人喜欢的原因。惊鸿对他而言,一向是最好搞定的一个,萧琅对自己尚算有信心。
  然而,惊鸿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就这么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倒让萧琅整个人傻在了那里。像是信心十足地往湖里一跳,然后发现湖里早已没有了水,啪叽一下就摔了个粉身碎骨。
  萧琅有些沉了脸,捏着惊鸿的腰问:你是不在意,还是早就知道了?
  惊鸿淡淡地道:夫君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吧。
  又被哽了一下,萧琅顿了好一会,才叹口气道:为夫是看娘子最近一直不开心,便想问问娘子究竟是怎么了。若是因为姽婳的事情,为夫便跟娘子保证,以后不会再与她有什么瓜葛了。
  惊鸿似笑非笑,低声道:妾身一直很相信夫君,上次的保证,妾身还记着,夫君不用再保证一次。
  这话有些打脸的意味,萧琅有些恼,但是看着惊鸿这冷淡淡要拒他千里的模样,到底还是软了语气,搂着她道:你一向最温和懂事,也只有你配得起这萧家主母之位。惊鸿,不要同我闹别扭,好么?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惊鸿叹了口气,垂了眸子看着自己的指尖,心到底是有些软了。
  可是,有的事天定,有的事人为。正当惊鸿打算开口说软话,让两人以后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一个家奴又匆匆跑了进来。
  少爷,少爷,不好了,外头有个女人,大吵大闹说要见您,引得不少人在府门口围着呢!
  惊鸿一愣,起身从萧琅怀里站了起来。萧琅皱眉,看着那家奴问:什么女人这样放肆?
  好像是叫姽婳。那家奴小心翼翼地看了惊鸿一眼,随后盯着地面道:她扬言要见您和老夫人,不见就不肯走。
  惊鸿心里一跳,忍不住皱眉。萧琅看了惊鸿一眼,拉着她的手道: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她要纠缠也没用,我不会容她在这里放肆。
  她能说不去么?惊鸿心里苦笑一声,跟着就被萧琅拉了出去。剪画嘀咕了一声,将她院子里的丫鬟都带去壮声势,老夫人那边也有人去通报了。一个小小的妓子,便让萧府上下跟迎什么似的紧张,说起来也是姽婳的本事。
  萧府门口围满了人,姽婳一人站在中间,抿着唇倔强地看着萧家大门,身上穿的倒是普通的布衣了,看起来尚算正经。可是周围的不少人知道她的身份,都在指指点点,这么个女人站在人群中,看起来也有点可怜。
  大门打开,姽婳一抬头就看见萧琅走了出来,正想笑,却看见他怀里揽着一个人。
  在这里闹事,似乎有些不妥。萧琅怀里的女人看着她,温和地笑道:姑娘有什么话,不妨进来说。
  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金玉发簪。这人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萧琅的正室,凌惊鸿。
  姽婳多看了她两眼,觉得这女人长得也不是多好看,但是一颗心像是放进了醋坛子里,酸涩得不成样子。还没开口,眼睛就红了:原来这位就是萧夫人。
  惊鸿微笑着看着她,道:姑娘是要找我,还是要找我的夫君?
  正室对上野鸡的戏码,百姓围观得很是热情,萧府门口瞬间涌来了不少人,几乎把路给堵了。挎着菜篮子的大婶和尚未出嫁的小闺女们都发挥了女人的天性,嗅着奸情的味道便眼睛亮晶晶地来看热闹了。
  马车走不动路了,剑奴无奈地回头朝车厢里道:将军,咱们好像得换条路走。
  沈墨睡得正好,听见外面的喧哗声,揉了揉眼睛半坐起来:怎么了?
  萧府门口人太多,马车过不去了。
  萧府?沈墨没忍住,掀开车帘就往外看。
  夫人心知肚明,我能来找的,自然只有你的夫君。姽婳冷笑了一声,有些怨毒地看着惊鸿道:夫人高坐金玉堂,怕是不明白我们这些女人的苦。但是同样是女人,夫人也应该听小女子将话掰开了说说,也免得您一直被蒙在鼓里。
  一听这话,萧琅就慌了,连忙将惊鸿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姽婳道:好歹是官邸,容得下你这样放肆?
  萧老夫人也被人扶了出来,皱着眉看着门口的场景,气得直喘:这像个什么样子?
  惊鸿抿唇,过去扶了老夫人一把,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看了看姽婳,又看着萧琅:你惹的什么妖蛾子?萧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萧琅沉默,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来人,将这疯子拉开,送往官府。挥手叫来家奴,萧琅看着姽婳,皱眉道。
  惊鸿微微一震,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萧琅一眼。
  姽婳眼睛睁得很大,看着萧琅,有些想笑,却又流下泪来:萧郎,萧郎,你竟然可以对我狠到这样的地步?明眼便知今日之事是人的圈套,你也不信我。
  家奴上前押住了姽婳的双手,老夫人嫌弃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快些将人拖下去。
  既然如此,那我倒想问问萧家老夫人!姽婳脸色一变,陡然狠戾起来,挣脱开两个家奴的手,护着自己的肚子道:我这肚子里萧家的种,你们萧家认还是不认?
  百姓哗然,惊鸿的脸色瞬间苍白,眉心紧皱。萧琅和萧老夫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姽婳。
  你说什么?萧老夫人身子有点抖,心里转了一圈,眼睛陡然亮起来:你怀了琅儿的孩子?
  姽婳冷哼一声,护着肚子看着她道:你们萧家对我无情无义,老天到底还是怜惜我,让我后半生有个依靠。这孩子你们不认,我也要生下来抚养成人!
  萧琅张了张嘴,回头看了惊鸿一眼。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大多人都看向她,想看看这位萧夫人是什么表情。
  外头的野鸡比正室先怀了孩子,萧家老夫人又是个看重子嗣的,这情况难不成是要逆转?
  如果是萧家的种,哪有不认的道理!萧老夫人拔高了声音,眼里还带着些期待:快,先将人带进府里,让大夫看了再说。
  娘!萧琅一惊,上前一步想拦。
  你闭嘴。萧老夫人沉了脸色,道:这件事我来做主,你带惊鸿先回屋。
  周围吵成一片,有人为惊鸿不值,有人讥笑那孩子指不定是谁的。沈墨撑着手靠在车窗上,透过层层的人群,只看着那个低着头安静站着的人。
  她侧脸看起来一片雪白,长长的睫毛垂着,带着些颤抖。身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站得笔直。
  本以为能寻回夫君的心,没想到被人反将了一军。凌惊鸿现在心里会在想什么?
  萧琅走过去,轻轻扶着惊鸿的胳膊,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惊鸿点点头,很温顺地跟着进了门。
  热闹的萧府门口,人群渐渐散去,剑奴嘟囔道:这会儿可以走了。
  剑奴。沈墨开了口。
  将军?
  回去吧,不去皇宫了。沈墨放下帘子,低笑着道:让人去跟宫里说一声吧,就说我突然生病,去不了了。

☆、第十三章妖蛾踩房梁,子嗣重如山

  惊鸿被萧琅半抱着回了东院,心里的震惊还没平复,抬眼看见萧琅蹲在自己面前,睫毛一颤,眼泪便落了下去。
  惊鸿。萧琅心里一紧,有些手足无措:你别哭。
  手边没帕子,萧琅干脆扯了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帮她揩了泪:我不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姽婳她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惊鸿听得想笑,心里也有火冒上来。孩子都有了,他现在竟然和自己说不知道?她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可是现在人家挺着肚子上门来了,要她怎么让,怎么忍?
  打开萧琅的手,惊鸿站起来,退后一步道:人在老夫人院子里,你也不用太顾忌我。话总是要说清楚的,我们也过去吧。
  萧琅的手顿在半空,略微有些僵硬地收回去。但是停了停,心里又觉得恼火。惊鸿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了,曾经听话懂事的小丫头,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古怪了?
  他是一家之主,也是堂堂的男子,总宠着惯着,似乎反而会让她越来越敢逆他。
  这样一想,萧琅的脸便沉了下去,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惊鸿捏紧了手,剪画担忧地进来看着她:小姐,老夫人那边请了大夫过去了。
  屋子里一阵沉默,剪画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鼻子也有些酸:小姐您别这样,若是当真委屈了,便哭一场也好,别不说话。
  缓了缓神,惊鸿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她只是一时没办法接受,前一刻还说再不负她的人,会让她面对这样的事。与君结了相思,结了相思,又亲手燃了相思。灰烬全呛在眼里,想不哭都不行。
  不过她现在没空哭了,扶着剪画的手,惊鸿咬咬牙,抬步往西院走。
  姽婳脸上的泪干了,此刻正伸着手腕,神气十足地给大夫诊脉。萧老夫人坐在一边,伸着头看着。惊鸿进去的时候,萧琅坐在一边喝茶,连抬头看她都不曾。
  大夫?怎样?萧老夫人也没注意惊鸿,看大夫收了手帕,便急急忙忙地问。
  那大夫拿出纸笔写方子,边写边道:月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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