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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部分

出闺阁记-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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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陈滢道。

    话音方落,郭媛突觉眼前一亮,口中跟着一空。

    她忙张嘴抬眸,偷偷看去,便见陈滢端坐于梅花凳上,浑身上下干干净净,连头发丝儿都没乱上一根,就仿佛方才她根本不曾离座。

    “我给你十息的时间。”陈滢道,展了展衣袖,眉眼间蕴着浅笑。

    郭媛闭了闭眼,一颗心如坠冰窟。

    这并非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那一瞬,她好似回到多年前的那个黄昏,无边的恐怖、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来。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陈滢坐在她对面,姿态优雅,面色沉静,干净的眸子望过来,水一般剔透、亦水一般无情。

    郭媛的心中,渐渐生出绝望。

    她撑不下去了。

    那个埋藏多年的秘密,她从不曾对人提及。

    而这一刻,在这位陈大姑娘的身上,她却再度领略到了那浓重的、如有实质般的残忍,以及冷酷。

    她相信,若再不吐露实情,陈滢必会动手。

    就像多年前,那些人杀掉另一个人一样。

    “还有八息。”白衫绿裙的少女安静地说着话,素净的衣袖随语声轻晃,好似下一息就将有毒箭飞出。

    郭媛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开口“我、我、我说,是荷花池……那个荷花湖……就在湖边上……咳咳咳……”

    惊急交加间,她被口水呛到,连声咳嗽不已。

    “先说时间,年月日时;再说地点,这荷花湖在何处。”陈滢的语声毫无起伏。

    郭媛抬袖抹抹嘴角,喉头嘶哑“是四……四年前,在我祖母过寿那一天。”

    她又咳嗽起来,半晌方息,再开口时,每个字皆像自喉中挤出来的“我……我在碧荷湖畔看到……看到他们……他们把人给……杀了。”

    她似思及极恐之事,大张双眼,搁在膝上的手轻轻颤抖,牙关格格作响。

    这实是她此生噩梦,若非受到死亡威胁,她永远不想忆及。

    陈滢神色淡然,心却重重一跳。

    郭媛祖母正是兴济伯夫人程氏,而就在四年前,程氏寿辰当日,烟柳,被人沉了湖。

    郭媛如今要说的,莫非……竟是烟柳死亡的真相?

    “你说的他们是谁?”陈滢问,语声极温和“还有被杀的那人,又是谁?”

    郭媛的眼睛越张越大,眼珠几乎突破眼眶,然她却并不自知,犹在战栗不已。

    “我不知道他们……他们是何人?”她喉头吞咽几下,声音抖得厉害“我只知道……他们把一个丫鬟给……给沉了湖,我当时就躲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

    “你当时是一个人么?有没有人与你在一起?”陈滢问,声音温柔,语速也颇慢“按理说,那天既是你祖母做寿,你就该吃酒坐席,如何又跑去湖边了呢?”

    烟柳失踪时,酒宴正酣,郭媛身为孙女儿,本当众星捧月才是。

    此时,郭媛已然完全沉浸于回忆中,并未意识到,陈滢的问话,正在引诱她吐露实情。

    她直勾勾望向某处,神情如入梦中,喃喃道“那天我……我坐席的时候,父亲突然就提前走了,母亲就很不高兴。我觉得好没意思,便跑去湖边散心。恰巧遇着一个丫鬟,我见她面生得很,问她是谁,她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我恼了,便叫人掌她的嘴。”

第475章 木马来处() 
郭媛皱起眉,满脸恚怒,吐属亦变得恶毒起来:“我愿想着教训那贱婢几下也就罢了,不料,才叫人打了她两耳光,她就开始满口胡言乱语,说什么‘原来你是县主,是我们姑娘的亲妹妹’、又说什么‘我们姑娘也有个与县主一样的木马’。”

    她拧眉撇嘴,时妒时恨,语声蓦地尖利:“这贱蹄子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般说话?我那时候正拿着父亲亲手给我雕的小木马,这贱婢居然胡乱攀扯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焉给不惊怒?遂叫我下死力打她,不想她竟还一直乱叫。我这才觉出不对,便把人都给遣开了,单留她问话。”

    她按住胸口喘息,双眉耸立,似彼时盛怒,此际犹存。

    “后来呢?”陈滢问她,面色无波。

    郭媛没见过烟柳,这很正常,毕竟烟柳是附马爷亡妻韩氏的丫鬟,而兴济伯夫人程氏又抱着别的心思,自不会叫烟柳轻易见人。

    而烟柳虽不识郭媛,却认出她手中木雕,猜出她身份,于是叫破,郭媛向来唯我独尊,骤然听闻此事,其心情亦可想而知。

    “后来我就问那贱婢为何这样说,那贱婢就把父亲的事儿都告诉了我。”郭媛的语声传来,神情似有些悲伤,复又转作怨憎:“听了她的话,我忽然就明白了好些事。”

    她看向陈滢,眼神空洞,像在透过她,望住别一个人。

    “从我小时候起,我就很少见父亲笑。”她的语声变得极轻,如若呢喃:“他总是郁郁寡欢的,无论我多么听话讨好、多么地想要亲近他,他也总是当面笑得亲热,转过脸来,就又变得很悲伤、很寂寞,好似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他,好似我与母亲在他身边,他便受了绝大的委屈。”

    郭媛忽尔笑了一下,有些苍凉地,旋即,那笑容又像花儿,谢尽残红,只余枯萎。

    “听那贱婢说出始末,我方才知道,我从前委实是太傻了。父亲原来……原来从不曾喜欢过我……和我娘。”她直勾勾盯着某处,眸光虚渺,好似说话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父亲喜欢的,是他死去的发妻;父亲思念的,也是他远在山东的那个女儿。就算父亲在对我笑、在温柔地陪娘说话,可他的心,却根本不在我们身上。”她的两手紧紧绞住衣带,像是要把什么绞碎,神情怨毒。

    “父亲心心念念的,从来只有那对贱母女,我和我娘在他眼里,连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不如。”她干笑了两声,眼底却荒芜:“我一早就发现了,父亲时常会对着花草说话,拿着小掸尘给花儿扫灰。他对我和我娘,从来就没……就没这样上过心。”

    她定定凝眸,明艳的脸阴晴不定,时而怨恨、时而悲伤。

    “你听那丫鬟说了这些,是不是很愤怒?”轻细的语声,流水般漫过她的耳畔。

    郭媛下意识地点头:“我自是恼怒生气,又心烦意乱,所以我就叫那贱婢滚,滚得远远地,别叫人瞧见。可那贱婢非但不滚,竟还有脸哭,还说什么‘县主可怜见的,还不知道有个姐姐’,过后竟想着过来抱我。”

    她蓦地张眸,眼球暴突、额角青筋乱跳:“这贱婢简直胡言乱语!我贵为县主,要什么有什么,那对贱母女又算个什么东西?这贱婢又算个什么东西?谁给她的胆子?她竟还敢来可怜我?我气极了,拔下钗子来扎那贱婢,她居然还敢躲,我越发地气,拼命地推她打她,结果不知怎么一来,她……”

    她顿住了,双目赤红,面容竟有几分狰狞:“她……她一下子就滑进水里去了。”

    “她落了水,那你呢?”陈滢语声低柔,好似还有几分关切:“你去救她了么?”

    这样的语气,无疑令郭媛极放松。

    她轻笑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孩童一般,似无所用心。

    “我为何要救她?”郭媛歪歪头,神情天真而冷漠:“我又不是故意的,那年我才十一岁,那贱婢至少也快二十了,我那点子力气,哪里推得动那她?分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便是死了也不与我相干。再说了,我可是县主!县主!”

    她高高地昂起头,如骄傲的孔雀,又仿佛只需叫出这两个字,便有了无穷恃仗:“吾乃一国县主,区区贱婢,哪里当得起我这般尊贵之人去救?她哪来的脸面?”

    “所以你就离开了,是不是?”柔和的声音,不带丝毫评判的意味。

    郭媛干脆地“嗯”了一声,旋即蹙眉,面含不喜:“那水可腌臜了呢,那贱婢又在水里扑腾个没完,我怕把裙子弄脏了,教母亲责罚,自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陈滢凝视着她。

    没有愧疚、后悔或者畏惧,在郭媛的脸上,唯有不虞。。。

    水泼裙时,便是她彼时最大的烦恼。

    至于烟柳的命,譬如草芥微尘,根本不值一提。

    “我打了那贱婢一顿,出了口恶气,可我还是不开心,不想那些下仆过来烦我,我便独个儿往花厅去。”郭媛又道,眉心犹自蹙着。

    “可是,快走到花厅门口的时候儿,我才发现……”她语声忽顿,面上飞快掠过恐惧,似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

    陈滢嘴角微动,笑容古怪:“我来猜一猜,你是不是发现,你的小木马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郭媛望住陈滢,似有些惊奇。

    陈滢笑而不语。

    烟柳手中的小木马,原来,由此而来。

    果然是郭媛遗下的。

    郭媛盯着陈滢看了一会,自嘲地笑了笑:“我忘了,你一向很聪明的。”

    她叹了口气,面色阴沉下去:“不过,你也别得意,等我母亲……”

    “你还没说那丫鬟怎么样了呢。”陈滢打断她,朝她晃晃衣袖。

    郭媛陡然回神,霎时色变。

    “说下去,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陈滢慢慢地道,弯唇而笑:“后来你又回到了湖畔,对不对?”

    “是……是的。”郭媛惶惶转开视线,不敢再去看陈滢,两手揪弄着衣带,神情有些不安。

第476章 荷池惊魂() 
“我后来……后来想着,小木马定是落在了湖边,我与那贱婢撕打时,手上似乎就空了,所以我就沿着来路往回找。可不想,我还没走到湖边,忽然就听见……听见有人说话。”郭媛颤声道,揪弄衣带的手指,下意识地痉挛了一下。

    “说话的是何人?你认得吗?”陈滢凝视着她。

    郭媛再度沉浸于回忆中面色惨白,双唇微颤:“我……我不认识他们,只听声音知道,那是两个男人。他们在说……说什么安王大军,又说什么……什么康王遗孤,要把兵器存在湖底,助吾王成事什么的……”

    陈滢霍地抬起头,神情凛然。

    安王?康王?兵器?

    郭媛四年前听到的对话,竟与两王之乱皆有关?

    怪不得稍一逼问,她就直接说出此事,原来,她当年撞破的,居然是如此大事!

    还有,“把兵器存在湖底”。

    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

    那一刻,陈滢飞快忆起一事。

    裴恕给出的那组数字密码中,有一解,不正是“等存于湖”?

    陈滢的眼皮跳了跳。

    等存于湖,与“把兵器存于湖底”,意思相当接近。

    霎那间,浮于眼前的迷雾,终是散开,露出了康王余孽的真容。

    此番行刺,果然是为了灭口。

    郭媛偷听到如此重要的消息,怎能容她活着?

    然,此念方起,陈滢却又飞快蹙眉。

    还是有些不对。

    从事发到刺杀,足足隔了四年光阴。

    为什么?

    为什么当年不杀,偏要等到四年后的今天来杀?

    “因离得有些远,他们后来又说些什么,我听得也不是……也不是特别清楚。”郭媛的语声传来,让陈滢回过神。

    她敛下心绪,继续听对方讲述。

    此时郭媛又道:“因他们说的这些话,我……我听了有点害怕,一心想要走,却又担心我的小木马,所以我……我就藏在一片杂树后头,想等这两个人走了之后,再去找找。”

    她白着脸说着这些,手指的痉挛越发频繁。

    看得出,她很怕。

    然而,隐藏多年的秘密,一经吐露,那种倾诉的欲望,竟是格外强烈,由不得她不往下说。

    “你没瞧见他们的样貌?”陈滢轻声问。

    郭媛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我根本还没走到湖边,隔着个拐弯儿口呢,只因我在下风口,是以能勉强听见点儿他们的响动。”

    “原来如此。”陈滢颔首,又漫声问:“那后来呢?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郭媛喉头吞咽了几下,语声却越发嘶哑:“他们后来说什么,我委实听不见,只能模糊听出他们说个没完,其中有个人……有个人像是不大高兴,说话的语气很凶。我……我越发地害怕,好好地藏着不敢动。”。。

    她咬住嘴唇,面上现出惧意,手中的衣带越绞越紧,面色也越发苍白。

    “我等了……等了好一会儿,腿都蹲得酸了,正想悄悄活动一下,冷不防……冷不防那一头忽地传来‘啪’地一声,像有人踩断了树枝一般。”她颤声道,大张双目,手指不住痉挛。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陈滢问她,声音低柔而安静。

    这声音似抚慰了郭媛,她呼出口气,又续:“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吓得不敢动,却听得有个男子大喝一声‘有人’,然后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动,后来我就……我就……”

    她闭上了眼睛,似要将多年前那恐怖的一幕,驱出脑海,口中却仍在机械地往下说。

    “后来我就听见了……听见了那贱婢的声音。”她道,声音颤抖得厉害:“那贱婢就是被我推下湖的那个,她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我听见……听见她哭着喊‘饶命’,可是,才只哭了一嗓子,她的声音忽地就……就断了。”

    她闭紧双眸,眼珠在眼皮下来回滚动,面色灰白:“我听见很重……很闷的一声响,像是大石头敲在空心树上,那声音……那声音……特别地吓人。”

    “再然后呢?”陈滢柔声问,尽量不去刺激她:“他们又做了些什么,或者又说了些什么?”

    郭媛颤抖着,缓缓张开双眼,眼神有些游离。

    “他们吵起来了。”她道,将绕作死结的衣带缠于指间,似欲籍此得来些许安全感:“他们吵得很厉害,声音也拔高,我就听见……听见很凶的那人怪另一个人,问他来的时候怎么不晓得把四下查清。另一个人就埋怨,说‘分明是你临时寻我说话,你自己没踩好点,怎么能怪我’,又问那很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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