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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部分

出闺阁记-第249部分

小说: 出闺阁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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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子不敢。”玛瑙忙敛首低眉,躬立不动。

    郭婉却似不以为意,将那字条拈在指尖儿晃着,杏眸中含几分兴味“要依我说,司马怕是凶多吉少。”

    她弯了弯抹了茜红口脂的朱唇,笑意凉且薄“你想想,她遇上了江湖仇家,还被人下了毒,给我写信的时候儿,她连解毒法子都不知道。再瞧这信上的日子,远在一个月之前。”

    她轻摇臻首,眉眼渐渐寒下去“玛瑙,你觉着,她现下是死了,还是活着?”

    玛瑙忖度数息,谨慎地道“若依婢子浅见,司马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郭婉不语,唯支颐坐着,水杏眸中似蕴春雾,瞬也不瞬停在她身上。

    玛瑙后心一凉,刹时竟渗出层冷汗来,忙将头埋低些,又道“婢子觉着,司马行事稳重,就算她做不成夫人吩咐的事儿,也定不会给夫人添麻烦。”

    “是么?”郭婉红唇微勾,欠起身来,将字条儿抛去榻边磁盂,眼瞅着水面漫过纸背,语声幽幽“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依婢子看来,司马这信写得虽急,口角却还清楚。”玛瑙不敢再藏拙,索性细细说来“她先是向夫人说了这一个月的去向,只因那庄子藏在迷宫里,又有重兵把守,她找不着,便先回蓬莱打探消息,却叫她无意中发现,朝廷派来的一拨人马,正盯着一个姓刘的书吏。”

    她停顿片刻,似在斟酌用词,又道“按理说,既找不着路,就该当场抓个活口来问,可司马却不肯冒这样的险,实则还是在为夫人考虑,返回蓬莱县固然守成了些,却是行了个迂回之策,是以婢子觉着,她处置得很妥当。”

    “这话倒也有几分见地。”郭婉淡声道,视线仍停在水盂中,这一声夸赞,亦像是对着空气说的。

    玛瑙忙躬身“夫人过奖了,婢子不敢当。”

    郭婉不语,只抬了抬手。

    幽寂阴凉的屋子里,她染了大红丹蔻的指尖儿,正巧掠过窗前一束天光,红得刺目。

    玛瑙扫眼瞧见,心头微悚,忙又垂首恭声道“信的后半段儿也写得很清楚。司马虽被仇家下了毒,却也没敢忘了夫人的叮嘱,正打算赶在朝廷人马动手之前,拷问刘蟠,问出走迷宫的法子。”

    言至此,她低垂的脸上,现出一丝悲悯之色,语声却未停“她信中说得仔细,因怕半途遭遇不测,她会提前把所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抛下,还花重金备了一柄坚冰打造的兵器,若万一身死,旁人也寻不着杀人凶器。而其随身所携之物,也唯有夫人给的那两件东西。”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故此,婢子觉着,司马就算真死了,夫人的事儿她也办成了。那两件东西留在那个姓刘的书吏家,待查到原主身上,那一位就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而夫人……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

    房间里很安静。

    郭婉眸光低垂,似在出神。

    那一刻,并无人注意到,她的眸底,亦有着与玛瑙同样的悲悯。

    悲悯,且哀凉。

    她觉得冷。

    纵使在这六月盛夏、天气燠热,那冰冷的感觉,却将及全身。

    她抬起头,微有些空茫的眸,转去窗外。

    锁窗朱户、重帷深垂。

    为避人耳目,屋子户牗皆闭,外头的一切声光,并不能透进来。

    而她的视线中,亦没了盛夏天光;耳畔边,更无暴雨敲打屋檐的声音。

    唯屋角冰鉴“丝丝”喷洒凉气,听在耳中,若蛇信吞吐。

    而这,便是屋中仅余的一点活气儿。

    若无这点声息,这屋子,大抵与坟茔也没甚么不同吧。

    郭婉怅怅地收回视线,转眸四顾,晦暗的眼中,含几分苍凉。

    她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是南漪轩正房,是整个东宫地步最好、风景最佳的院落,也就只比太子妃差上半分。

    然此际,这堆锦砌绣的帐褥、华美绚丽的摆设,忽尔便失却了往日煊赫,反化作大片黑影,重重压下。

    郭婉飞快阖上了眼,眉尖轻蹙,那张艳丽的面庞,在这个瞬间,柔弱得好似不堪一击。

    然而,一息后,她忽又张眸,侧过头来,向着那翠幕重纱的深处,斜去一缕眼风。

    微凉且娇媚的柔波,似戏台子上脂光粉腻的旦角儿,一转首、一折袖,便有千般风情。

    “今儿真是劳动了你,说了这么多话。”她垂下眼眸,端详着指甲上涂的丹蔻,脑袋微侧着,好似研判其上光泽“听君一席话,实不枉我这般信重你两姐妹,连这些绝密之事都与你们商量着来。”

    玛瑙大悚,立时跪下,以头触地,诚惶诚恐地道“婢子们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夫人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郭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蓦地,轻笑一声,作势抬手“好了,快起来吧,我不过白说说罢了,你这样子一来,倒像我这主子欺负你似的,我瞧着也怪不落忍的,若由得那外人瞧见了,怕是要心疼死。”

    打趣儿似的一番话,却教玛瑙当下白了脸,伏地颤声道“婢子不敢。”

    她哪里敢?

    她如何敢?

    这南漪轩唯一的“外人”,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比尊贵、耀眼如天上朝阳的太子殿下!

    她一介婢仆,不过空有几分颜色罢了,身无长物,连个亲族倚仗都没有,但凡她敢有一丁点儿的肖想,定死无葬身之地。

    莫说别处,只说这南漪轩,她就走不出去。

    。

第565章 歪门邪道() 
“快起来说话儿。”郭婉笑起来,似是为玛瑙的态度所取悦,眉眼皆弯:“我不过说个顽话,你竟还当了真,真真是个傻丫头。”

    见她神态悠闲,玛瑙微松了口气,起身躬立,耳畔又响起郭婉的语声:“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也太过于见外了,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予我知就是,你们是我的臂膀,我岂有不帮你们的?”

    她的声音里也像含笑,甜腻温柔,好似与人贴心贴肺。

    玛瑙面色又变,再度伏地,口中连道“不敢”,态度比方才还要谦卑百倍。

    “傻孩子。”郭婉叹息摇头,纤手微抬:“罢了,不与你说笑了,咱们还是说点儿正经事吧。”

    玛瑙忙谢恩,复又颤巍巍站起身,后心已是一片汗湿。

    好在,郭婉似对方才的话题再无兴趣,神色也变得庄重起来。

    她将身子坐正,浅翠松竹裙垂及地面,恰叠在那烟紫流苏湘妃席上,两下里你明我艳,斗个旗鼓相当。

    “我恍惚听人说,风晚楼最近生意不大好,长公主殿下连着换了好几个账房先生,可是真的?”她翘着红唇,杏眼里汪着明晃晃的笑。

    这话题比方才好接多了,玛瑙心头大定,垂首回道:“回夫人的话,这事儿是真的,如今已经在宫里都传开了,因着皇帝陛下的那个专利局发了个告示,说是全大楚的花草精油,唯有韩家的香云斋得了认证,旁的都是歪门邪道。是以那风晚楼便不大有人去了。”

    “啊哟!”郭婉将衣袖掩了口,翘起一根纤纤手指,隔空点了点玛瑙:“瞧瞧你这促狭鬼儿,什么‘歪门邪道’?这话可有多难听。”

    玛瑙陪笑道:“这可不是婢子自个儿编的,是陆姑姑亲口告诉婢子的,陆姑姑人面广,打听这些消息自不在话下。”

    郭婉越发笑不可抑,好一会后,方歇住笑声,随手便自案上拿起一碟寒瓜,朝前递去:“赏你了,这消息甚合我意,且甜甜你的嘴儿。”。。

    玛瑙忙跪下谢赏,双手接过,复又起身。

    郭婉斜支一臂于凭几,把玩着腰畔丝绦,闲闲道:“还有件事儿我也挺好奇的。上个月绿漪递帖儿求见,叫太子妃殿下以‘恶月避祸’这因由给驳了。却不知这个月里,绿漪还有没有再递帖子过来?”

    “有的,夫人。”玛瑙低着头,语声极为平板:“就在三天前,绿漪姐姐又递了帖儿,只那帖儿并没到南漪轩,半路上就叫太子妃殿下直接给驳了。”

    “三天前?”郭婉目视前方,眼神有些虚飘,良久后,方弯弯唇,拿眼角刮了玛瑙一下:“怎不早早报来?”

    “婢子也是半个时辰前才得的消息。”玛瑙一丝未慌,语声沉稳:“因下大雨,荷花宴的东西来不及收,婢子们便被叫去帮忙。太子妃殿下特召了婢子近前,亲口说了这事儿,还叫婢子给夫人传两句口信儿。”

    她抬头看了郭婉一眼,复又垂首,语声极低地道:“太子妃殿下说,寻常做针线的时候,她最怕劈线,因那线太细,很容易打结,缠在一起叫人没个理会处。若是缠得太紧了,便只好一剪刀下去了事。”

    她停了片刻,似在等郭婉说话。

    可是,郭婉却始终怅望远处,好似没听见。

    玛瑙便又续:“太子妃殿下的第二句话是,承皇后恩典,着太子妃殿下帮着打理东宫,只她年纪轻、脸皮薄,能管的、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眼面儿这么点儿地方。再远些的,乃至于出了东宫大门儿的那些事,不归她管,她也管不着。”

    语至此处,她微微躬身:“太子妃殿下命婢子传的话,就这两句。”

    “呵呵”,郭婉弯唇,发出一低笑。

    这一笑非讥非嘲、更非怨恨,而是纯粹觉得有趣。

    “我知道了。”她挥挥手,神情倦懒,似有些意兴阑珊:“再,你这就去隔间儿瞧瞧,我记得那檀木架子上有一份琴谱,你拿个匣子装了,亲自给太子妃殿下送去,就说我谢谢她的挂念。”

    玛瑙忙应是,见她再无吩咐,便转去了隔间儿。

    那隔间儿原为耳室,郭婉嫌屋子不够用,遂拿挂落飞罩给隔开了,当中又设一架屏风,分作两室,一为净房,另一间则作琴室,虽开间儿极小,却收拾得雅致。

    玛瑙进得屋中,但见支摘窗大敞着,扫进大片灿烂天光,窗下一张琴案,设着蒲团,蒲团后则是松木槅扇,上糊着玉版笺,莹润如玉的白纸与深棕色的木槅之间,斜挂着一只琴囊。

    这是郭婉想出来的贮琴法子,据称以此法贮琴,则琴声不失,又可防潮。

    檀木架便在槅扇之后,玛瑙转进去,不消多时,便将琴谱捧出,走到窗前扫了一眼。

    泛黄的纸页,字迹微现模糊,写的亦是篆字。

    玛瑙立在窗边儿,颇辨认了一会儿,方才认出,上写着《泛沧浪》三字。

    窗外大雨如注,泼天般洒将下来,敲得那瓦檐轰隆作响。然窗前琴台却清净,并无片雨扫进。

    玛瑙怔怔望向琴谱,面上神情变幻不定,似惊诧、似欢喜,又似不敢置信,竟似有些痴了。

    …………………………

    “啪”,兴济伯府“荣春堂”西次间儿,伴随着一声突兀的脆响,白玉贯耳壶狠狠砸向砖地,刹时间,润白碎屑滚了一地,倒好似下了场雪。

    “你倒有脸来找我!”兴济伯夫人程氏面色铁青,因震怒而语声拔高,竟将门外疾雨也压下去两分:“你怎么不拿镜子好生照照你那脸?这等事情,你竟也好意思闹到我跟前来?你拿我兴济伯府当什么了?和你娘家一样的破落户儿?”

    原世子夫人——如今只能称一声二太太——夏氏,直挺挺跪在地上,臊得满脸通红,幸得屋中并无仆役,倒也免去了一场窘迫。

    “母亲息怒,媳妇绝没那个意思。媳妇娘家也就托媳妇问一声儿罢了,并不是要催着母亲现就还钱之意。”她红着脸小声儿解释,因不敢抬头,只拿眼睛从下头往上看人,格外有种小家子气。

第566章 姻亲夏家() 
程氏瞧见了,心头越发堵得厉害,竖起一双三角眼,向着夏氏冷笑“这话可笑。什么叫还钱?我兴济伯府是扣了你的嫁妆,还是向你家借了银子?”

    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着夏氏,面上浮起浓浓的讥诮“我倒还真瞧不出,你那三十六抬嫁妆里,竟还有真金白银?若当真有这么些钱,寻常怎不见你拿出一毫一厘来?听说你还时常抱怨那每季的胭脂水粉不够好、衣裳料子不够精致。那你倒自己去买啊?何苦巴巴地用着我们家的东西?每月还拿着克扣来的银子倒往娘家送?”

    夏氏被她说得抬不起头,一张脸红得滴血,程氏却犹自不足,将桌子拍得“嘭嘭”响“我倒是替你作脸、替你打算,你克扣你屋里丫鬟婆子的月例,我也睁一眼闭一眼,总想着一家子和和气气,我暗中替你补上也就罢了,又何必叫你难堪?”

    她陡然立起眉毛,秀婉的脸竟变得狰狞“我竟不知,我素昔敬着的竟是个白眼儿狼。一听说长公主殿下做主开了风晚楼,你恨不能把你娘家一家子都带契进来,我劝你三思,你也不肯听,执意要把钱投进去。如今见风头不妙,你张口就要我还你家钱,你这脸怎么就样大?你当你是磨盘吗?”

    她每骂一句,夏氏的身子就往下塌一点,待骂完,夏氏几乎缩作一团,伏在地上半句话不敢讲。

    程氏也说得累了,端起茶盏灌了几口冷茶,复又拿帕子揩唇角,垂下眼睛来盯着夏氏,目色阴厉“你现就回去告诉你那一家子,这银子是长公主殿下收的,若他们定要讨还,可以,叫他们自去长公主府递帖子去,我兴济伯府可不担这个干系!”

    这一通抢白,夏氏哪有半句还嘴余地,只唯唯应是,头垂得几乎贴地。

    程氏面露鄙夷,然再过片息,这鄙夷又转作恨铁不成钢,拍案斥道“还不快起来?等着我下帖儿请你么?”

    夏氏忙应一声,翻身欲起,不想因跪得久了些,两腿酸麻,尚未站稳,脚底一软,竟“噗嗵”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一下直将她闹个大红脸,脖根儿都红透了,程氏见状,又是气、又是笑、又是心里头发堵,简直不知该作何表情才是。

    夏氏自知丢丑,搭讪着爬起来,缩手站在一旁,臊眉耷眼地,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程氏最见不得她这样,拍着桌子又是一通喝斥“你还杵在这里做甚?是想要来碍我的眼咒我早死么?”

    夏氏被骂得脑袋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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