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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部分

出闺阁记-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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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氏忍了一早上,到底没忍住,冲着刘姨娘一挑眉“原来月儿姑娘……刘姨娘竟是这样的人,我算见识到了。”

    说起来,她此刻心情,委实复杂。

    麻月儿成了伯爷的姨娘,彻底断了郭冲念想,这无疑是好事。可是,这世上又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之语,刘姨娘显是最后那一种,这又叫夏氏极不痛快,总想拿话衬她几句。

    “削尖了脑袋也要进伯府,刘姨娘这一颗心,可真是够诚的。”她酸溜溜地道,拿眼角夹了明心一眼,神情极鄙夷。

    明心却丝毫不恼,面上还带着笑,轻言细语地道“二太太直言快语,真是个爽利性子,与您说话,妾身受益良多。妾身知道您不喜欢妾身,不过没关系,等处得久了,您便知道妾身是怎么样的人了。”

    夏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软不硬地,直是膈应得要死,欲待再说几句硬话,偏她嘴拙,张了半天嘴,竟吐不出半个字来。

    “二太太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妾身便先行告退了。”明心也未给她说话之机,不紧不慢地屈身行礼,视线扫过一旁的郭凌,唇角微弯“三姑娘少坐,妾身失陪了。”

    语毕,扶了一名小宫人的手,迈着舒缓的步子,从容跨出屋门。

    夏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脸都憋紫了,站了半天,方向郭凌露出个僵笑,算是打过招呼,方气哼哼地去了。

    从始至终,郭凌面色苍白,丢了魂儿也似。

    不一时,管事妈妈走来,半笑不笑地向她行礼“三姑娘,今儿奴婢们得扫屋子,灰大得很,弄脏了姑娘这身儿衣裳可不好哪。”

    郭凌这才如梦初醒,一下子涨红了脸,强撑着向那妈妈一笑“多得妈妈提醒,我这就走。”

    那妈妈敷衍着回了个礼,转头便招呼“都进来罢,三姑娘这就走。”

    竟视主子如无物,直接开口赶人。

    若换作往常,郭凌必定又恨又臊,可今番她却浑若未见,头也不抬,掀帘而出,脚下走得飞快,一转眼,人已在院外。

    荣春堂外,有两条小径,如欲回院儿,郭凌当走左首那条。

    然而,她却径自往右而去,且离开众人视线后,更是发足狂奔,惶惶如丧家之犬,直如奔命一般。

    急匆匆转出小径,正欲踏上曲廊,蓦地,耳畔传来一声轻笑“三姑娘,您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郭凌一惊,停步回首,却见刘姨娘扶着小宫人的手,笑吟吟俏立于花树之下。

    郭凌不由得一呆。

    却见刘姨娘款步行来,杏子红轻纱衫儿镶着寸许宽银边儿,海棠红蝶戏芍药裙随步轻拂,鬓边簪着的缠枝牡丹金累丝衔珠花钗,亦自微颤,好似活过来一般,映着那双桃花眼,真真是如花美眷、我见犹怜。

    “三姑娘走得这般急,可别摔着才好。”她闲闲地道,一旁的小宫人提着帕子,殷勤替她掸去肩上落花,看那态度,竟将她当个正经主子服侍着。

    。

第576章 赠君珠钏() 
郭凌满脸堆笑,张口便唤“月儿姐姐……”

    “啊哟,可不能这般称呼妾身呢。”明心笑着打断她,弯弯一副眉眼,瞧来益发可喜“妾身与三姑娘隔着辈儿,可当不得姐姐这一说。”

    郭凌这才惊觉失言,忙陪笑改口道“凌儿说错了,应该叫您刘姨娘。刘姨娘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明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妾身若不在此处,三姑娘可不就得多跑上一会子?”

    郭凌脸一僵,旋即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刘姨娘说笑了,我委实并没有……”

    只说了这两句,她便似难以为继,嗫嚅着低头,露一弯细白脖颈,几根发丝散落下来,仍如往常般楚楚可怜。

    明心弯起桃花眼,眼底却是凉薄。

    从前,她便曾被这模样儿骗过,以为这是个有心无智、不甘平庸的可怜人,是她可以寻来的助力。

    如今么……

    明心眼底的凉薄没了,唯剩淡漠。

    如今她已然改头换面,身份高了一大截儿不提,又有了刘长史这个“哥哥”。反观这所谓助力,不过鸡肋罢了,且还是曾试图反咬自己一口的鸡肋。

    纵使明心自忖并不记仇,只有些仇你若不去报,别人就当你软弱可欺,到后来,便是人人都可欺上一欺,那岂不糟糕?

    明心目中的淡漠,又换作欣然。

    为着不叫人都来欺她,那她也只好先把仇报了再说。

    “刘姨娘。”见明心笑而不语,郭凌胆子大了些,上前去拉她的衣袖“前番您走得太急,倒叫我不曾好生与您说话儿,今朝……”

    “三姑娘如今这日子,怕不好过吧?”明心再度出声打断了她,眸光一转,便瞥见不远处花圃后,露出一角灰裙,恰是是府中婆子惯穿的款式。

    她笑得越发和善,由得郭凌拉着,还向她肩上拍了拍“三姑娘,妾身这人最是记恩,三姑娘此前大恩,妾身是定当报还的。”

    花圃后的灰裙动了动,而郭凌的面色却变幻不定。

    她猜不透这话的意思,也不知那日水阁之事,这刘姨娘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事实上,从事发至今,她所获的消息少得可怜,是以,对于明心,她也多少存了一分侥幸,盼对方不知前事,仍如往常般相处,甚而可以帮她在兴济伯跟前说说话。

    “那天的事情,是我疏忽了。”郭凌压低声音,急于辩解“那天我回院儿之后,才听说母亲竟突然去了水阁,我也不知道……”

    “水阁那件事,真是多得三姑娘帮忙。”明心第三次打断她,又冲她眨眼,俏皮中带几分亲近“若不是三姑娘替妾身拖住众人,妾身便也不得离府,而若妾身不与干哥哥见面,则也不会有今日的荣耀。说来说去,三姑娘实是于妾身有大恩呢。”

    郭凌被她说得愣住了,再一转念,便觉出这话有歧义,万一传到程氏耳中,她可担不起。

    她急起来,张口正欲分辨,不想明心竟抢先又道“三姑娘,妾身还要收拾回门的礼物,就不与您多说了。”

    不容郭凌言声,她又点手唤来一名小宫人,问“长公主殿下赏的那东珠钏儿,还有余的么?”

    小宫人点头恭声“回主子的话,有的。”

    “那就再送三姑娘两串儿,可怜见儿的,平素也不怎么见你戴首饰,可见夫人太忙,不大能想着你。”明心这话说得极快,却偏字字分明,随风送去老远。

    郭凌直是白了脸儿,却苦于既无由辩解,亦不能相拒,呐呐谢了两句,那厢明心已然含笑将手一摆“三姑娘留步。”

    语声未寂,人已稍离,一身红衣映在那碧树繁花里,须臾不见。

    郭凌失魂落魄立在原处,浑身发冷,呼出来的气都像带着冰碴子。

    不知从哪里飘来两片落叶,向她裙畔拂了拂拂,却被那裙上细密凸起的绣花儿刮住叶脚,挨挨擦擦,顺着裙幅向下落。微微枯黄的叶尖儿,尚带几分湿意,想是昨夜风雨摧折。

    郭凌怔忡地站着,心头一片枯索,整个人都灰败了下去。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儿?

    从今往后,她在这府里,又该如何活下去?

    她的身子颤抖起来。

    不能!

    不能这样!

    她用力摇着头,发鬓散乱开来,却犹自未觉,瞧来竟有几分疯颠。

    凭什么就该她受这些苦?

    凭什么她拼了命地算计,却总叫别人摘果子?

    她不服!

    她颤抖着身体,十指簸张,染了丹蔻的鲜红指尖,像能滴下血来。

    谁都不给她活路,那她就自己找活路!

    若实在活不下去,那就拉着不叫她活的人一起死!

    郭凌死死咬住嘴唇,一道细细的血痕沿唇角滑落,她却像毫无所觉。

    花圃后的灰裙,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也不知是人走了,还是藏得更加隐蔽。

    风拂了过来,这华丽府邸中的那些算计与心思,亦如这盛京城中些许残暑,经几番风雨,到底换了天地,又哪里由得人?

    六月尾时,第一阵西风便起,城中夹道而植的行柳,头一个知晓秋消息,不免弹落几片狭长绿泪,迎风叹惋那即将逝去的盛景。

    而城外江上,又到鲈鱼肥美时。一叶叶扁舟剪过水面,渔父起网捕鱼,煮水烧汤;士子对着夕阳吟唱,将浊酒浇入江中,又在黄昏里点亮灯火,看残阳如血、遍洒平波。

    七月初,已是秋意阑珊,每到暮时,便越发萧瑟。

    城外某处院落外,一女子立于湖畔,单薄的肩上,荷一只花锄,望向对岸漫天绿影,似瞧得痴了。

    “我找你好久,原来你在此地。”突兀响起的声音,让她稍稍回神。

    她转头望了一眼,薄暮的微光投在她脸上,是天边余下的最后一缕斜阳,淡淡的金红色,将她颊边那道可怖的伤疤,映得分外清晰。

    “爷寻婢子何事呢?”她挑眉笑问,最后一个“呢”字尾音上挑,拖得极长,如水鸟掠过湖面,荡起一道又一道的波纹。

    。

第577章 湖畔私语() 
来人身形伟岸,面貌却平凡,著一身织锦玄袍,腰畔挂着的玉三事儿光泽柔润,一望而知是上等货。

    “我寻你去屋里坐坐。”男子笑得有些暧昧,踏前几步,与那女子并肩而立。

    女子“咯咯”笑起来,抬起微显粗糙的手,掩住红唇,丑陋的伤疤扭动着,颇是可怖,然那眉眼却绮丽,两下里相合,竟有种奇异的媚意“爷有娇妻美妾相伴,又有痴儿稚子承欢,何时竟想起婢子来了?”

    绯红暮光点亮她眼眸,那眸心亦是艳丽的绯色,似在她眼中同时升起了两枚荧惑星,妖冶而又瑰丽。

    男子被这双眼勾着,目中焰苗大炽,当下伸手欲揽。

    只是,那只被锦衣包裹着的、保养精细的手掌,将将伸出一半儿,却又停在了半空。

    “有什么话儿,咱们回屋说好不好?”男子飞快收手,语声急迫,神情难耐,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上回时辰太短了些,委实不得尽兴,我憋了好些天了。所幸今儿他们都去外头赴宴,家里头又没个人,你也由得我一回,叫我尽了兴再说,可使得?”

    口中说着求欢的暖话,可说话时,他却朝后退了两步,复又旋身四顾,神情竟是惶然“这里太空阔了,那林子如今也是枝繁叶茂的,万一有谁路过,咱们瞧不见人,人却能瞧见咱们,若再是个口快的,把话传到夫人耳边,我还要编谎话去圆,多不好?”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那女子,目中又是渴望、又是焦切、又是担惊受怕。

    那女子却恍若未闻,只怔望着湖水出神,良久后,方答非所问地道“今年的花儿,又已经谢尽了呢。”

    男子被她说得一怔,旋即敷衍地点头“是啊,这都秋天了,那花儿可不早就开败了么?”

    “谁说不是呢,这都秋天了。”女子的声音像沾了水,潮浸浸地。

    语毕,又轻轻一叹“每年春天的这个时候,湖畔游人散尽,我手头儿的差事也了了,我都会到这里来瞧上一会儿。由春初、到夏末,这一年好景,亦终须尽。”

    她转望着男子来时的方向。

    疏林边缘,斜挂着夕阳最后的一痕余烬,明亮且灿烂,如一把剑,横亘于天际。

    空青云淡,一轮细细的眉月弯上来,淡得好似一道虚影。

    “再过得半刻,那月亮就要移到林子上头,再不得叶影遮掩,然后,这天儿就该黑透了。”女子的声音也是虚的,飘飘忽忽缠绕而来,绞得人心头发紧。

    男子似被她的情绪感染,神情舒缓,“嗯”了一声,又叹了一声“光阴易逝,这一年又过了大半,赏花之期也早过了。”

    女子点头微笑,怅怅如梦“那些赏花的人里头,从前……也有一个我来着。”

    她看着那个男子,笔直地,然眸光却轻柔,如翩飞的羽,向他眸底触一触,又飞远了。

    男子痴望于她,许久不曾移开视线。

    可是,女子早就看去湖面,说出来的话,也倏然变了风味。

    “听说,山东那里出现了鱼嘴记号,可是真的?”她问。虽荷锄布裙,那问话的气势,却是主子对属下发号施令。

    男子怔了怔,面上慢慢现出失望的神色来,却还是如实答道“确实是发现了鱼嘴记,经仔细比较,正是先王十几年前定的记号,自九年前起,我们换了新的联络记号,就再没人用过了。”

    “我记得也是这样。”女子沉吟地点头,眉心一拢,便将那伤疤也拢若蛇身游走,问道“爷可知道,那鱼嘴记是谁留的?”

    “老白和蛇眼皆觉着,像是莫子静的笔法。”男子的态度变得恭谨,学着女子模样,转望湖水,回话时,习惯性地微躬了一下身子“我也觉着很像。”

    “哦,是么?”女子呢喃地道,秀媚的眼睛里,刹时浮起雾气,好似下一息,那薄雾便将涌出眼眶“那他……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男子叹了口气,面色有些沉重“应该是。我们留在济南的人手都是老人,是以皆识得这记号儿,他们拐着弯儿寻来几拨乞丐,照着鱼嘴记的定下的日子、时辰,去了他们估摸出的几个地点碰头,却并没见着人。他们推测,这留记号的怕是凶多吉少。”

    他停顿了一下,又迟疑地道“还有件事,就发生在上个月。我有个刑部的朋友闲聊时提过一嘴,道是小侯爷从济南发来急件,召他的一个属下过去,被曹子廉给驳了。据说,小侯爷那个下属,是个极高明的仵作。”

    女子的面容黯淡了下去。

    也或许,是天光渐暗,将她的眉眼也衬得灰寂。

    “莫子静……先生,是个好人。”许久后,她轻声地道,目中涌起一丝极浅的悲戚“当年他立下大功,本可全身而退,只因王爷命他守住宁夏,他便一直守着,守到了现在。”

    她闭起眼,疲倦涌上面颊,她单薄的身影像承不住这浓夜,几欲化在这黑色的旋涡里。

    四野俱寂,夜风漫卷,湖水轻轻拍岸,林中有细碎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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