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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部分

出闺阁记-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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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家军始终姓裴,这一点她很清楚。

    此外,这六十余骑于她而言,也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就算没有裴家军,她今晚的行动亦不会受阻。

    她也有自己的人手,叶青那几个朋友,她从未断过联络。

    不过,相较而言,她还是认为,训练有素的裴家军,远胜江湖豪客。

    裴府离东城不远,即便速度不快,也不过一刻便至。

    何廷正上前与城门卒交涉,也未用裴家军的名号,而是亮出了侯府令牌。

    一见是威远侯府侍卫出城,城门卒连问都没问,当下予以放行。

    黑压压的马队,轻捷而迅速地奔出城门。

    与他们前行的方向相反,许多扶老携幼的乡民,正陆续往城里赶,那些女孩子们手中捧着的小花灯,一路明灭闪烁,好似星光斑驳,将这初夏夜晚的官道,点缀得格外明丽。

    出城后,马队速度立时加快。而随着离城渐远,那斑驳而流动的星光,亦渐稀渐疏,到最后,唯天边一弯眉月,投射出浅白的月华,照映远山近路的轮廓。

    众骑沉默前行,约盏茶之后,前方官道上,隐约现出数盏灯火。

    那似是悬于马车之上的灯笼,迎风晃动、光影飘忽,正以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

    由此处向前不远,便是十里长亭。亭外烟柳成行、芳草遍地,虽尚有一段距离,那风中携来的草叶清香,依旧宜人。

    这委实是一个美好的夏夜,宜远游、宜缓行。

    然而,何廷正的心,却这在一息,向下沉了沉。

    “靠过去,慢一些。”夜幕中,语声乍响,低沉清冷,若一柄寒剑,斫碎这良夜美景,亦令眼前一切,变得萧杀起来。

    何廷正此时已然行至前队,听闻此声,立时约束众骑。

    那一刻,他的脸色极其难看,目中甚至亦隐了一丝怒意。

    只是,这神情并无人得见。

    唯有陈滢,盯着他的背影,拧了拧嘴角。

    夜已深、风渐涌,裹了布的马蹄声,被掠过四野的大风掩去,几乎是无声无息地,渐渐逼近前方。

    再过片刻,双方渐行渐近,而前方灯火亦逐渐清晰,再非方才模糊的数团光影,陈滢这才看清,那灯笼共有五盏。

    确实地说,是五盏素纱灯,一车一盏,恰好五车。

    。

第705章 又见故人() 
灯极简致,车亦朴素。

    那拉车的青骡“嗒嗒”走着,不疾不徐,似是那车中人亦只是闲散多金的富户乡绅,在城里看灯看得腻了,遂出得城外,赏一赏那长亭烟柳色、踏一踏那绿簟满霜华。而在这五乘车之外,还跟着五骑配长剑、穿劲装的剑士,瞧来也是闲闲散散,与普通护院无异。

    这是一队看上去有点闲钱,但又不那么招摇的车马,若混迹于盛京城中,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

    “拦下。”铁甲军中,陡然响起一声低喝。

    是陈滢的声音。

    因语声极低、吐字极重,这一声落于沉夜微月之下,倒似一石入水,泼溅得那夜色与月华皆晃动起来。

    令出、马疾。

    众骑陡然加速,纵使马蹄裹布,那“隆隆”之声犹疾逾奔雷,眨眼便将车队团团围住。

    那五名剑客根本没料到竟凭空杀出一支军队,俱现惊容,“呛啷”数声,拔出长剑。

    然而,再下一息,当看清眼前数十支精铁打造的驽尖,正于月华下泛出寒光时,他们的动作齐齐停住,瞳孔尽皆缩紧。

    出剑速度再快,又哪里快得过强驽?

    还有那铁盔下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更清晰地表明,这是一支上过战场、割过敌人的军队。

    六十铁骑,对五剑客。

    强弱立判。

    “都别动!”何廷正沉声说道。

    此际,他的面色已然复归如初,唯眸色森然,满身冷意。

    “罢了。”第三辆骡车上,忽尔传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很模糊的声线,甚至叫人无法辨清那说话之人是男是女。

    奇怪的是,这细微的一声,却似有着绝大威力,剑客们立时还剑入鞘,只警惕地看向众骑。

    “我是来送行的。”陈滢纵马驰出,向着那传出声音的车子说道。

    无人回应。

    唯四野风过,草木发出细碎的声息,那车中人却像没听见她的话,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这几位可不可以先留下?”陈滢指了指那几名剑客,笑容安然,一如送行的友人。

    语罢,她又温颜一笑:“我们人多,你们人少。驽快剑慢,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你们都是稳输,再者说,我也不认为你们有硬拼的必要,毕竟,我只是来送行的。”

    她举起马鞭朝前指了指,:“前头便十里长亭,却是与各位作别的好地方,不如你们几辆车跟我们走,咱们在长亭外好生说几句话,如何?”

    言至此,她又笑了笑,神情古怪:“放心,我只会见你们中的某几位,别的人,我不想见,我猜他们也并不想见我。”

    话音落地,仍旧只得一片死寂。

    良久后,那车中方传出一阵低笑。

    仍旧是极微之声,若非陈滢正在车前,怕还听不见。

    再过数息,一只布满青筋的手探出,将车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张白面无须的男子面孔。

    他漠然地扫了陈滢一眼,尖声道:“就依你所言。”说着又回身,冷冷看向那五名剑客:“你们留下。”

    那几人似对车中人极敬畏,二话不说,立时扳蹬下马,立在道旁。

    “把马牵着,去长亭。”陈滢向何廷正道。

    何廷正叉手应是,命人捎上剑客们的马匹,随后,大部队押送五辆骡车,须臾便抵长亭。

    月华笼烟、柳色如新,萋萋芳草如一脉玄青墨迹,抛向远方。

    长亭外立着几座石碑,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留下的,更不知因何而留,其上苔痕间错,石缝里还生着几棵细草,夜风拂来,轻盈摇摆。

    到得此处,不待陈滢吩咐,何廷正便命众骑将车队围住,又分派好手去周围警戒,而他自己则退出圈外。

    看得出,对于陈滢今晚所为,他是不想再做任何干涉了。

    陈滢眸光淡然,目注何廷正离去的方向,并不言声。

    何廷正的表现,离她的猜测越来越近。

    不过,她还是没有太大把握。

    委实是那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

    她抬起头,仰望着头顶的那轮眉月。

    月儿弯弯,好似女子画就的柳眉,又像一枚笑眼,以清冷、以淡薄、以孤寒,俯瞰众生。

    莫名地,陈滢心头生出几分感慨,却又不知这慨叹从何而来。

    她只是觉得,这般好月、如此好风,世间诸般追寻苦索,皆是无谓。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将马鞭交予身旁军卒,提步行至第一辆车前。

    隔一道薄薄青帘,她能听见那车中躁动,夜风之中,甚至还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吸。

    她上前两步,撩起车帘。

    帘开处,两个十余岁的少女,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其中一个胆大些的,颤声道:“大……大胆,你……你是何人?”

    陈滢侧身,让她看清身后军卒,温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后的这群军人,还有……”

    她伸出一根纤长有力的手指,指向那两名少女身后的一名红衣女子,面色有些古怪:“……她是谁?”

    那说话的少女登时白了脸,另一个更是吓得全身瘫软。

    “下车罢。”陈滢让开身子。

    两少女呆了呆,再见她身后甲衣凛凛、铁箭森森,又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滚带爬地跳下车,躲去一旁

    没了她二人阻挡,陈滢凝视着那穿红衣的女子,弯起的唇角,又往上提了一个弧度。

    那是一个极为讽刺的笑。

    她略略躬身,似若行礼,面上神情却越发讥诮:

    “香山县主,好久不见。”

    泠泠语声,虽低,却极清晰。

    红衣女子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她,神情很是陌生。

    陈滢也正望她。

    杏眸圆脸、容颜明艳。

    没错,正是香山县主郭媛。

    只是,她像是并不识得陈滢,一眼看罢,又兴致了了地低下头,摆弄着手中一枚玉雕的小猴儿。

    两只手,却只有四根手指。

    除小指与无名指外,其余六指,皆被连根斩断。

    陈滢目色一凝。

    那指根已然结了疤,显非近期所为,且看郭媛此刻形容,她受伤的部位,应该不只手指。

    她的心智,似乎也出了问题。

第706章 柳烟深处() 
“是太后亲自动的手。”身后蓦地传来说话声。

    微带几分沙哑的音线,仿若阅尽人世沧桑的老者,却又因了那声音本身的甜美,便有了一种难言的魅力。

    陈滢没有回头。

    她手指一松,“啪嗒”,青帘落下。

    那一刹儿,她的声音亦似落在这夜色中的一滴寒露,清冷淡然:“太妃娘娘,您终于现身了。”

    她侧首,望向身旁那锦衣素裙的女子,面上是惯常的笑容:“说实话,算准您出门儿的时辰,可真是挺不容易的。好在您愿意见我一面,而不必我逼着您现身,大家面子上总要好看几分。”

    吴太妃掩袖,笑得若无其事:“我知道你非常聪明。这普天之下,能算准了在今日、此时把我拦下的,除了你,也就没旁人了。”

    语毕,又是一笑。

    陈滢没说话,眸光却飞快地往旁一掠。

    刹时间,一双阴鸷且满含恨意的眼睛,正撞进她的视线。

    “你也在。”陈滢向着那眼睛笑了笑。

    那眼睛瞳孔一缩,旋即大惊,飞快缩回车中。

    陈滢见状,眸子又是一弯。

    果然的,这熟人可是真不少。

    方才那双阴冷的眸子,除了行苇,再不作第二人想。

    而行苇既在,陈劭还会远么?

    她深深地看了那辆车。一眼

    帘幕低垂,车厢中寂静无声,仿似根本无人。

    可陈滢却知晓,陈劭,必在车中。

    她转开了视线。

    “香山被人下了药。”吴太妃目注郭媛所在车辆,仍旧述及前事,神情淡得像在说天气:“幽禁冷宫没几日,她就中了毒,因发现得早,那毒尚不曾侵入脏腑,她方活下命来,只连着高烧了七日,却是把脑袋给烧坏了,现如今,她除了认得太后娘娘,别人都不识得。”

    陈滢不语,只专注地凝望着她。

    吴太妃微微一笑,抬手掠鬓。

    纵使只著一身并不华贵的衣裳,她的一行一止,仍旧高华雍容。

    “我只是告诉你事情的经过罢了。”她道,略含怅惘的眸子,似被柳色浸染:“那下毒的人事后查出来,是个在外皇城打杂的老嬷嬷。她全家原皆在长公主府当差,因过被县主尽数打杀,只留下她独一个儿。被抓出来后,她只说要为全家报仇,便触柱而亡了。”

    她怅怅收住话头,叹了口气,转望别处。

    陈滢亦觉万般滋味,无法言说。

    郭媛手上人命无数,被人下毒,实是罪有应得。

    至于被萧太后断指,此中因由,却不好说。

    “至于太后为何要亲手切断她的手,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吴太妃似是料知陈滢所思,视线扫过周遭兵卒,复又浅笑:“小侯爷待你真好,专门留了人手护着你。”

    “就算没有裴家军,靠我自己也能拦住你们。”陈滢平静地看着她,唇角微弯:“只是,手头有现成的势可借,我也不介意拿来一用,否则就太浪费了。”

    吴太妃怔了怔,旋即拊掌而笑:“你这孩子,果然与众不同。”

    陈滢拧了拧嘴角,伸手向那柳烟深处做了个“请”的动作,出言相邀:“可否借一步说话?”

    “正合我意。”吴太妃立时应下,旋即转身,朝一直跟在身后的那白面男子打了个手势:“阿东去车上等我,我说说话就来。”

    这一刻,她语声温柔,神情和婉,仿若眼前之人是她的友人。

    可陈滢却知,这男子必是内侍,且还是吴太妃心腹。

    那叫阿东的内侍闻言,先是抬头,定定地盯了陈滢一眼,方恭应了,返身上了车。

    吴太妃便又转向陈滢,笑吟吟地道:“阿东跟了我好多年了,对我很忠心。”

    陈滢唇角动了动:“娘娘身边的忠诚志士并不在少,阿东不过其中之一罢了,娘娘也不用特意拿出来说。”

    这话软中带硬,吴太妃倒也没生气,犹自浅笑:“我并不曾强迫任何人,手上也不曾有过半条人命,这些人愿意追随于我,既是我的幸运,多少也可能是因为我的善行。”

    此言一出,陈滢便向她投去怪异的一瞥。

    手头没有人命?

    汤秀才、周朝贵,仅陈滢所知,便已有二人因风骨会而死,而吴太妃却像是对此毫不知情。

    是被下属隐瞒,还是她一派虚辞?

    思忖间,二人已步入林中,杨柳拂风、微月当空,一老一少闲步徐行,若有那不知情的见了,还真当她二人是来叙旧的。

    行不多远,吴太妃停下脚步,不再年轻的一双美目,闪动着一丝好奇的神色:“说起来,你是怎么算准了我今儿离京的?”

    陈滢先不答,攀折起一根柳条,轻抚着那修长而柔嫩的柳叶,笑着反问:“娘娘觉得我是怎么猜出来的呢?您说,会不会是有人给我通风报信了?”

    比如陈劭。

    行苇之怨毒,必在于此。

    应该说,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否则,就只能说陈滢能掐会算,有神仙之能了。

    “令尊?”吴太妃像是极讶然,张大美目看向陈滢,“你觉得,我会对他起疑?”

    “难道不会?”陈滢再度反问。

    吴太妃笑起来,摇头道:“那怎么可能?令尊乃信人也,且莫说他,便是旁人我也毫不相疑。风骨士子,自有风骨,绝无那等卑鄙无耻之小人行径。”

    陈滢面色淡然,心底却极惊讶。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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