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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避君三尺-第22部分

小说: 避君三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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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起了风,披风被吹的猎猎作响,我气喘吁吁地奔上城楼,婳懿公主的车驾刚好从宫城里出来。

    是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四周守卫侍者,环绕着往外出去。

    我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都未喊出声,只沉默地立着,由得风将头发吹得四散而飞,我只一动不动站着,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出去,也挺好。

    这皇宫太像一座牢笼了,锁我一个便好。

    忽然,马车窗上的帘子竟从里撩开了,严奕英俊的脸出现在车窗里,还未等我反应,他已经侧头看到我,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惊讶。

    随即马车便停了下来,严奕撩开车帘从马车里出来,三步并作两步便向一边的台阶跑去,要上得这城楼来。

    我明知此时是应该躲开的,脚却如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动步子,眼看着他奔跑着上来。

    婳懿公主似在喊叫,可是严奕哪里能听得进去,她的身子探出一半,看到城楼上的我时,忽然安静下来,看着我的眼神似笑非笑隐隐有一股苦涩,不知怎的,我莫名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严奕已经上来了城楼,面色欣喜地过来。

    见他越走越近,心跳得愈加厉害。

    我脱口而出,“别过来。”

    音落,连自己也惊了一下,我那样心心念念地要见他,如今这样近的距离,我在怕些什么呢?

    依言果然顿住,他着了一拢红衣,玄纹衣袖立在那里,我曾多少次梦想他能着红衣骑高头大马迎娶我入门——如今他终于着了红衣,却再不是为我。

    严奕只是愣了一下,便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笑意,“你怎么来了,这样大的风,若是得了风寒,吃药时可别哭鼻子。”

    我轻轻笑起来,“怎么会。”

    “对的,便是要这样笑着,倾颜笑起来最是好看。”

    听的这样一句,我鼻子一酸,却有一种要哭出来的冲动,面前的男子,他明明为我做了那么多,到如今却还是不告诉我只言片语,只自己默默承受。

    有眼泪猝不及防地跌落下来,我却还是犹自硬撑扬着嘴角,只怕这样的笑,比哭还要难看吧。

    “奕郎……若你少为我考虑一些……我们是否便不会生生错过?”哭得几近气噎,我甚少哭得这样猛烈,如今却是气极,我们曾那样相近,却还是擦肩而过。

    他走上前来,手指轻轻地抚在我的头发上,宠溺道,“傻瓜,我若不为你考虑,即便没有错过,那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你……”我哭的泣不成声,目光落在城墙下的马车上,婳懿公主坐在马车外面色沉静地等待他回去。

    我知道,这一别,我们这次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再无可能了。

    “我们总要活下去。”他这样告诉我。

    活下去。

    我看着他向我伸出手,他将我环住,他将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紧的拥抱,我没有拒绝,任凭他抱住,眼泪断线珠子一般,滴进他的衣袍里。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我摩娑着他的衣角,轻轻地一字一句地在他耳边说道。

    “倾颜,你记住,你是严卿久此生最爱的女子。”

    我强忍泪意,“公主在等你呢。”

    他这才将我松开,深深地看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天边的云极为缓慢的移动,天空碧蓝如洗,我极力地将头仰的高高的,眼泪却怎么也回不去眼眶,慢慢的,天空便如同下了雨,止也止不住。

    我从前从未想过我会与严奕如此平静地分开,彼此身侧都有了旁的人,而我们,再无可能。

    我看着他头也不回地上马车,缓缓出了宫门。

    众人看到的严奕都是温润体贴的,只有我知道,他倔强得很,而我偏偏也极是倔强,月台相见那日,若我软弱一回,也许,一切都会不同了。

    可是我不后悔,若不能把最好的自己给他,那我宁愿不给。

    严家百年大族,武将世家,淩国沦陷那日,首当其冲便是严家,严奕家破人亡,如今更是自己都沦为面首,可是这些他从未告诉过我,他总是一副温润笑意,默不作声地为我挡去一切风雨。

    从今后,再没有人为我遮风挡雨了,再没有了。

    我转过身欲回宫中。

    却是瞳孔瞬间放大,面前立着的赫然便是……君墨宸。

    他一身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度逼人,此刻却阴暗了面色远远站着。

    我心下一惊,本应陪着皇后去向太后请安的人怎么出现在了这里?那方才的事,他竟是全看到了?

    半晌,他轻笑一声,“倒真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呢。”

    我心中揪紧,紧抿了唇不言语。

    他看我一眼,随即转身离开,眸中的轻蔑之色令我的心沉重地坠下去。

    一回宫如兰便急急地上前来扶住我,一脸担忧之色,“姐姐可回来了,外面这样大的风,再不回来如兰都要寻你去了呢。”

    我虚虚地任由如兰扶着,坐到一边的八宝琉璃榻上,如兰又忙拿了一个攒金丝弹花软枕放在背后,又握了我的手“这样凉,想必身子都吹透了,姐姐快捂捂。”

    我只沉默着摇头,如兰见我脸色不对,起身接过侍女手中捧来的热水,将宫中众人遣散,在身边坐下来,轻执了我手,慢慢搓揉,为我暖手。

    “姐姐怎么了?可见到严将军了?”

    我轻轻点头,“见到了,可是,也见到了君墨宸。”

    如兰的动作停住,望着我的眼睛里满是担忧,“那他……可有迁怒姐姐?”

    “他并没有迁怒于我。”甚至连疑问都不曾有,可是为什么我却比他质问发怒时心中来得更加不安?想起他暗沉沉的面色,轻笑着满眼不屑离去的身影,心里没来由地沉重。

    呆坐了半日,到晌午时,天色依旧不好,君墨宸应该早就向太后问安完了,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来,到底还是生了气吧。

    心中冷笑一声,也罢,不回来便不回来罢,省的相看两厌,都不痛快。

    巧荷来了两次,请我出去用膳,只是此时半点胃口也没有。

    如兰只当我是为了严奕心中不痛快,劝说道,“姐姐也别想多了,严将军那样好的男子,以后若做了额驸也未可知,倒是姐姐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我抬起头,嗔她一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里说这些话可成了什么样子?”

    却不想她竟神情严肃起来,正色道,“如兰一辈子跟着姐姐。”

    也不知这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这倒好,连嫁人的心思都不曾有,不知是不是跟着我时日久了,我身上的倔强脾性传染了她一大半,怎么说都不为所动,倒是难为了她。

    自知说了也是白说,便岔开话题道,“我能怎么打算呢?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怎么是苟延残喘?姐姐是公主,那些女人如何能比得。”

    怎么比不得,我不也是宫里的女子?妃子是为皇家延绵子嗣,而公主多半是为皇家联姻笼络人心之用,像我这样没用的公主,不就等同废人么,哪里有什么不同呢?

    如兰却道,“姐姐的册封仪式快要到了,好歹日后也是这宸宫的妃子了。”

    可不是,这几日合宫都忙着封后大典,哪里还能想得起我这不起眼的小小修仪?竟是连我自己也忘记了。

    册封仪式在即,以后我便也是这宫中万千女子中的一个了。

    正出神间,巧荷在殿外道,“姑娘,皇上身边的福全公公来传旨,姑娘快些出来接旨吧。”

    我心中想起君墨宸那双满含不屑的笑眼,怎么终于来了吗?

    我平静地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听得面前的公公传君墨宸的口谕,“传朕口谕……着令淩倾颜即日起搬离麟趾宫,念其行为乖戾,心思高远……遂册封大典作罢……”

    果然。

    后面的说了些什么,竟一句也未入耳,只那句“着令淩倾颜即日起搬离麟趾宫……册封大典作罢”听得异常真切。

    我抬眼看向窗外,一排大雁自前面宫苑的檐角上飞过,鸿雁高飞,好兆头呢。

    我轻声笑出来。

第三十三章 归去来兮空相念() 
如兰一脸不可置信,明明都要册封大典了,怎么君墨宸倒出尔反尔了,还要迁出麟趾宫?

    如兰不可置信地问宣旨的福全公公,“是让我们迁回原先的撷芳斋吗?”

    福全居高临下地看一眼如兰,尖细着嗓子道,“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人教教你宫里的规矩?言行无状,在主子面前也敢这样说话儿?不怪你们有今日下场,那撷芳斋是想都别想了,青栾宫请吧。”

    言罢趾高气扬地带着一众内侍出了麟趾宫。

    如兰气极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拜高踩低的东西”

    “罢了,心里知道还生这幅闲气。”我回以她安慰一笑,“没事的,左不过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有什么呢?”

    如兰听得我如此说,只好含泪点头,倒是委屈了她,跟着我这样的主子,竟是一天好日子也没有。

    麟趾宫的宫女内侍从那位福全公公宣旨离开之后就卸了往日庄严勤谨的劲儿,甚至倚着门框一脸悠闲地看如兰拾掇东西,口中冷嘲热讽。

    “啧啧啧……到底没有做凤凰的命,便是从前再风光又如何,终究还是要变回山鸡的。”

    “前朝公主,还想做我宸国皇妃,痴心妄想。”

    如兰将手中的东西狠狠一摔,便要出去,“这群烂舌头的人,我必得……”

    “如兰。”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我急忙起身拦住她,“他们说他们的,与咱们何干?”

    “可是……”如兰还要说什么,见我神色不好,才住了嘴,低头收拾东西。

    这头才安静下来,巧荷厉声呵斥的声音便在殿外响起,“一个个地站着做什么,这宫里是没事做了还是想去司刑司锤炼锤炼?”

    巧荷到底是麟趾宫的掌事宫女,那些侍者还不敢违拗她。

    待那些人走了,巧荷便进来帮着如兰一同打理我的东西。

    将我们送出麟趾宫时颇为伤心道,“姑娘到了青栾宫可要好生珍重自身,青栾宫比不得麟趾宫,若是缺什么短什么,尽可来找奴婢,奴婢定当尽力周全。”

    来麟趾宫不过月余,又不是极为亲密,巧荷如此倒是令我意外。

    此去的青栾宫,如巧荷所说,何止是比不得麟趾宫,说是云泥之别都是高抬了。

    青栾宫中居住的都是些降位,褫夺封号的妃子或是品阶低下的选侍,选侍说白了也就是可以伺候皇上过夜的宫女而已,不过不同的她们可以不必如宫女一般伺候主子。

    这样想来,青栾宫的情况便可想而知了。

    走出麟趾宫许久,如兰才终于掌不住轻轻啜泣出声,哭声压抑委屈。

    我轻轻握了她手,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事已至此,倒不如沉默来得好些。

    如兰独自哭了半日,才强笑道,“姐姐,我们跟这差一点也太有缘了。”

    我轻笑一声。

    可不是,差一点便可以成为严奕的妻,差一点便可逃离这座宫城,差一点……便是修仪了,便是他君墨宸后宫中万千等待他临幸的女子中的一个了。

    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见我是没有做严奕妻子的命了,却要一辈子困在这皇宫里,如今看来老死宫中也不是不可能了,这便是我的命吗?

    如兰一脸愁眉惨淡,才到青栾宫,便又有窃窃私语不断入耳,我们对视一眼,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些,我从未想到我也有成为众人口中焦点的一日。

    “……原本风风光光住着麟趾宫的人,我只当她要做贵妃的,不成想竟来了这里,都说女人心思难猜,我瞧着这男人心思才最是难猜……”

    “可不是,前段时日闹得沸反盈天的,这好不容易争了个修仪,不知怎么的又不肯给了。”

    “姐姐们怎么总把那没福之人挂在嘴边?没的惹晦气。”

    “说到这没福之人,果然皇上还是看重皇后娘娘的,这不封后大典一成,她便被送到这来了,可惜了连个名分也熬不到,终究也是个老死宫中的命。”

    接着便是好一番长吁短叹,不知道还以为我与她们有什么关系,劳动她们这样为我担心。

    不过也是些白头宫女,我的事权做他们打发时光而已。

    只是到底还是有几句话飘进了心里,那句“都说女人心思难猜,我瞧着男人心思才最是难猜”仿佛一根鱼骨卡在喉咙,吐不出咽不下,无端难受得紧。

    青栾宫内里都是被分割成数个小间的,不像撷芳斋主殿,偏殿都是比较宽大的院子,内里广阔精致。

    这青栾宫却是极为粗糙的,里面的女子还多是穿着宫女的服饰,瞧着院子里人也不少,许是因着宫里的缘故,所幸口角倒是不曾有。

    今日风大,有三五个女子坐在门边,几盏茶水,几个闲人。

    见我进来,一行人立即止住了话头,看着我的目光或同情或不屑,我权做没见,上前询问她们,“敢问哪间屋子是空着的,烦劳姑娘指点则个。”

    面前的女子还未开口,倒是一旁一个女子开了口,语带刁难道,“给你指点一下倒也无妨,只是你要如何报答我们呢?”

    我正想褪下手臂上那副上好的蓝田玉镯子,如兰抢先摸出一锭银子送过去,“还望姐姐指点一二。”

    女子满脸灿烂地笑起来,接过银子随手一指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那里。”

    如兰又连忙道谢。

    我站在一边瞧着如兰这些与人打交道的活计愈发熟练起来了,哪像以前,旁人跟她说话她都怯生生地不敢答。

    如今也是被逼无奈,我骤然面临亡国之祸,少不得她在宫中走动与人打交道,这其中吃了多少辛苦我虽未亲眼见,却也是知道的,宫中世态炎凉,也真难为了她。

    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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