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聊斋]芙蓉报恩-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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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去,我对外就说卖身契给你,放你出去了。”
“要去的。”小芙蓉揉着胖兔子道。
她觉得自己法术不好,所以每晚会去找潇潇补课,虽然补着补着就会打起来,她好几天前好容易打赢一回,结果转头看到河君脸色阴沉沉的,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永定河君问她,“你觉得封三娘和范十一娘这样好不好?”
小芙蓉想了想,封三娘后头来把范十一娘接走了,听潇潇说俩人还挺好的,故而回道,“挺好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河君脸色更难看了,小芙蓉又道,“两个美人放在一起还挺好看的。”
“两株芙蓉放在一起也挺好看的吧?”
“那是,我完全能带领着潇潇的花都开得更大更好看。”
然后这几天河君都没有出现。
关键是小芙蓉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啊,总不见得他其实心里觉得是潇潇带领着她的花开的更大更好看吧,那他是喜欢谁呀。索性跟着林仙草回京城,去永定河问问这混蛋河君到底干嘛了,给人家看完脸色就不见啦。
永定河君躲在河底,心里几乎是崩溃的。
他本来也没想生气啊,只是路上恰好看到那狐妖和那个小姐,才想起来这俩姑娘家爱的要生要死,他活得久,见得也多,作为一个活久见的河君,他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求婚,就看到自己的求婚对象跟本是同根生的潇潇扑倒在一起,又是笑又是闹的。
他心想人家小芙蓉倒也真是没说自己想好了,别半路被潇潇拐走了,结果张嘴问了两个难以领会的问题,自己又很领会的觉得好像猜对了。
林如海一家子坐了官船进京,宜霜也不像去扬州时那样高兴活泼了,每天就抱着个兔子坐在船舱里,就那胖兔子被揉秃了的时候,京城到了。
林家宅子妥妥当当的收拾好了,还是林家是誉裕侯时候置办下的,离着直郡王府挺近,头一日林家夫妻带着姐弟俩先去了趟直郡王府。
直郡王看着外孙子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本王总算给女儿靠谱一回啊。林黛玉见过王妃并诸位侧妃郡主等等,收获了一堆见面礼,宾主尽欢。
第二日便去了贾家,明萱知道贾母中风,带了不少贵重药材。邢夫人怕她是县君,规规矩矩的。
明萱眼神扫过元春四姐妹,又有一个寄居的史家大姑娘,记起雪雁从前说她挤兑黛玉,不免多看了一会儿。
元春昔年在宫里见过明萱,那时明萱刚死了未婚夫,畏畏缩缩躲在王妃身后,如今再见,她不仅是上座贵客,还装模作样的给自己表礼,脸色一时有些带出来。
林黛玉也看见了,便岔开话题道,“在扬州都听说外祖母病了,消息也不大详细,如今可好些了,可容我去拜见?”
邢夫人抢在王夫人面前道,“我领外甥女儿去吧,老太太一直养着,身子好多了,也惦记林姑娘呢。”
贾母躺在床上,行动不便,一说话嘴角就有些歪,林黛玉听她模模糊糊喊了一声玉儿,又忆起从前贾母精神朗朗,搂着自己慈爱的样子,抱着贾母落泪不止。
贾母口齿不清的道,“玉儿……莫走。”
邢夫人自从贾赦同二房撕破脸之后,每每也以主人自居,便道,“这是你外祖母舍不得你呢。外甥女要是不嫌弃,就留两日。”
林黛玉看向明萱,明萱道,“老太君留你,你就多住几天,也服侍服侍她老人家,尽尽孝。”
“我们正经媳妇正经孙女在呢,哪有让外甥女服侍的道理,说出去没的戳我们脊梁骨呢。”王夫人带着元春立在一边。
“县君前两日刚回京里,家里头还有许多事呢,哪里离得开妹妹。”王熙凤笑道,“只是老祖宗最是喜欢林妹妹,等安顿好了妹妹多来陪陪她,保管比什么药都好使,纵是我们尽孝一百次,也没有妹妹一笑来得管用啊。”
王夫人暗恨王熙凤这个侄女不帮着自己,元春没有出嫁又不好插嘴。
明萱瞧了王熙凤一眼,“琏二奶奶真是会说话,听得人心里高兴。黛玉先前就说有个凤嫂子最是照顾她,今儿见了果然如此。我实是离不开黛玉,好些个事还没忙完呢,我今儿还是先带了她回去,过几日再来看老太君。”
贾宝玉听见林黛玉来了,闹着要来找林妹妹,还是袭人紫鹃麝月三个联手方拦住了。
他仍是不满,骂紫鹃道,“从前林妹妹待你这样好,如今她回来了,你也不去拜见。”
袭人劝他道,“我们是哪个名牌上的呢?说拜见就去拜见,何况当时林姑娘留了紫鹃下来不要她了,现在如何会想见。”
紫鹃侧着身子抹泪,贾宝玉方罢了,叹道,“林妹妹竟这样绝情不成,连着你我一面都不肯见。”
元春回去又和王夫人哭了一场,王夫人道,“我儿莫伤心,我早打听清楚了,林如海这次是进京卸任,之后就准备告老还乡了,到时候连着咱们老爷都不如了,何必惧她一个王府庶女。”
是安慰女儿,也是安慰自己,心里头这才双双好受些。
谁知没过几日,前任闽浙总督贪污受贿,官匪勾结,被今上判了斩立决,竟命林如海接任闽浙总督。
第四十八章()
皇帝这一仙招,不少人都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林大人自己却并不甚高兴,闽浙这样一个烂摊子,收拾好了也罢,收拾不好便是一家老小搭在里头。
而此时,他闺女林黛玉展现了令他吃惊的敏锐。
林黛玉并不是关注朝堂之事,她只是单纯好奇自己即将生活的那个环境,她问林如海道,“云南,两广,两江,闽浙皆是沿海,闽浙早在前朝就有下西洋之事,可如今只有粤广最为兴盛,如今所见舶来品,九成皆是自粤广而出,这是何故?”
林如海不意她竟有此问,犹豫片刻方道,“云贵偏远,百彝为主,两江你也见过,盐商重漕运,至于闽浙,前任总督是为何获罪,玉儿可还记得?”
林黛玉忍不住蹙起眉头,轻声道,“闽浙海盗横行,而粤广有驻守的军队,海盗不敢扰,故而海运昌盛?”
可看皇帝的意思并不想整顿闽浙海军,只是单纯换了个总督。
林如海深知皇帝因着粤广将军一事,对天高皇帝远的驻军多有忌惮。两广是广东同粤广,皆由两广总督管辖,偏粤广将军重兵在手,把握海运,并不把两广总督放在眼里,两广几乎是在分割而治。
他能从淮扬全身而退,并不代表闽浙也行,很可能皇帝送他去祭刀呢,所以他避而不答道,“闽浙偏远,你同太太还是留在京里吧,或是回姑苏也使得。”
林黛玉摇摇头道,“我抛下过父亲一次,难道还要抛下第二次吗?”
林如海也不好给她说你爹说不准活着回不来,你跟着县君后妈比较好。林黛玉已是双目噙泪,“太太同我,皆是依附父亲,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平日里这个时候林如海已经考校完林黛玉功课了,故而明萱抱着儿子进来了,不想瞧见这父女俩都皱着眉,一个叹气一个红眼的,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哪里学的不好惹你父亲生气了?老爷也是,她一个姑娘家的,难不成还要她真的去开题破文章。”
林如海知道她想茬了,也不解释,林黛玉抹了下眼角道,“不是为了功课,父亲在说要孤身去上任,不要我们三个,这才伤心了。”
明萱把林棽交给林黛玉抱着,“小包子闹着要你呢,你带他出去看花去,花园里开了好些榴花。”
林黛玉意有所指道,“多子多福,是个好意头。”
若是往常明萱必要调笑她几句,今日却只点了点头。见她出去了,明萱问林如海道,“怎生忽然不要咱们母子三个了?可是林总督独自去闽浙,也好多养些美人?燕赵才多佳人呢。”
林如海哭笑不得,“那闽浙多什么?”
“我哪儿知道,我还等着老爷带我去见识一番呢。县君不过三品,如今我可是正二品的总督夫人了。”
“倒比我多升了半级。”
明萱一笑,“老爷从前从兰台寺大夫去做巡盐御史时候也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吗?盐商都一个个服服帖帖的,难道闽浙那些是妖魔鬼怪不成?”
她知道圣旨之后立时就送了信回去给直郡王,直郡王答应她会伺机而动,去皇帝那里探探口风。也不知他爹当年是哪个先生教的,伺机而动都用出来了……
林如海当年还算是青年才俊,家里一共两口人,一个他一个贾敏,自然是不怕的,如今妻儿皆在,闽浙又确实不安全。
等直郡王在皇帝表侄面前哭完一轮,皇帝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又出了个仙招。
上任福州将军可能是掐着点的上了折子辞官,他立马准了派齐桓侯程承城去接管闽浙军务。
程青城倒不用纠结山高水远要不要跟他师父去福州了,反正他哥也要去。不想一回家,正赶上家里老太太正骂他哥呢。
“你好端端的搀和到这些事里做什么!我赔了一个儿子在云南,现在又要赔个孙子在闽地啊,老天爷诶,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太太拄着龙头杖就要往外走,“我要去给太后请安,怎么也不能让你去啊。”
老齐侯死在云南叛乱。
程承城忙跪下挡在老太太面前,“皇上已经下旨了,您这会儿进宫不是抗旨吗?君无戏言,就是太后说了,皇上也不能收回来啊。”
老太太抹着泪,“你这是要割了我的心啊,那么远的路啊,你怎么忍下抛下我同你娘啊。”
程承城一拉程青城,“我去了,还有青城给您尽孝。”
程青城跟他跪了个并排,心道哥你这个一点都不仗义啊,老太太拐杖一敲,“你都去福州了,我一个老太太还能看住这个皮猴子?让他跟着如海学文章,学了一年也不见收心,整天打打杀杀的。”
“回头我好好收拾他。”程承城道,“只是我如今既做了福州将军,他倒不好走科举了,家里现在有爵位,有军权,他再去做文官,皇上难免多心。”
老太太冷笑道,“别打量着老婆子不知道,这些个事儿先头外面哪个知道?一丝口风不露,忽就点你做了福州将军,可见你确实是他心腹了,既是心腹,高官厚禄不是该他许你的了?你弟弟做个小翰林还不准?”
程青城道,“我不做小翰林,男儿就应该浴血奋战,马革裹尸。”
程承城一拍他后脑勺,“裹你个大头鬼,还给老太太请罪,大人说话有你小孩儿插嘴的份吗?”
再抬头一看老太太,还在笑,只是笑的跟个黑山老怪似的,话也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好好!这真是我的好孙子啊,还马革裹尸,你哥我管不了,你我还管不了了?来人,送大爷二爷去祠堂,谁也不许送吃的,让这俩大英雄好好跪跪祖宗。”
程承城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是不管我么……
到了祠堂就开始骂程青城,“林大人不说运筹帷幄也算是老奸巨猾,你怎么半点没学会呢,还马革裹尸……呸呸呸!你就连累你哥吧你。”
程青城拉他袖子,“哥你带我一块儿上任吧!哥,你是我亲哥!”
“我倒想不是你亲哥,带了你去,你是有亲哥了,我估摸着我亲奶奶和亲娘都没了。”程承城伸腿踹他弟,“你个愣头青给我好好跪着啊。”
跪了大约一刻钟,有下人来报信说西宁王今天纳庶妃,请侯爷同二公子上门喝杯水酒。
程承城起身道,“老太太可知道?”
“老太太知道了,吩咐说等您二位喝完水酒回来再跪。太太偷偷让我告诉您,说是让您回来的晚些,老太太明早问起来,奴才们都说您跪过就成了。”
揍是这样机智。
程青城不乐意道,“西宁王纳个小妾有什么好去的,估计又是老王妃挑的。不知道这次是选了个像姨妈的还是像姑妈的。”
程承城没忍住又给了他一脚,“我觉着是不是南边儿太潮,你水进脑子了?你管他找个姨妈还是姑妈,要不你在这儿自己跪着。”
怎么这么不机智。
坏了,别是旧病犯了,一时也顾不上西宁王,忙喊道,“去请太医来,就从前给二爷看病那个。”
那下人道,“那西宁王那儿?”
“管个屁的西宁王啊,去给他打个招呼,就说二爷病了,回头我再请他喝酒,赶紧的,去叫太医。”
程青城道,“哥,你不舒服啊?”
程承城去摸他脑袋,“青城啊,跟着林大人读书辛苦不辛苦啊?一个人在外头想不想家啊?”
程青城往后退了一大步,“哥你要不还是踹我一脚吧,别这样,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别看程青城长到如今十六岁,高高大大,长相俊朗,他小时候其实是个傻子,还是人都不认识,只会流口水的那种傻子。
给一家子心疼的呀,烧香拜佛,求医问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不管是吃什么药,拜什么佛,小时候的程青城就是光流口水不说话,一直到了三岁的时候,门上来了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说是程青城投胎时候没带魂,带他去永定河边住三天,叫叫魂就好了。
老齐侯亲自带了儿子去喊了三天魂,果然渐渐好了起来,不仅不傻了,还聪明过人。也是因为小时候这个病,家里管教他就没有管教老大这么严,养成一个有点呆的愣头青。
一听大儿子叫了太医,下人嘴里不清不楚的什么二爷旧病犯了,程夫人也坐不住了,忙扶着老太太去瞧小儿子,一路上老太太还自责呢,“都是我不好,明明他身子不好还罚他跟老大一起去跪祠堂,这个老大自己不听话,还连累弟弟。”
程承城也是受冤枉惯了,听着老太太数落便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让他先躺着了,刚我试了试,倒是没发烧。”
老太太瞪他,“小时候也不是烧成傻子的啊,我瞧瞧,有的病吧,不发烧也吓人。青城啊,哪儿难受跟我说。”
程青城被摁在床上,“我哪儿也不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