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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碧游宫老中医-第12部分

小说: 碧游宫老中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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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天之上,如同有双冰冷的眼长久地、静默地俯瞰这片蚩莽的天地间迭起的兵燹纷争,尘埃剥落,十九道纵横划落,苍生鬼神身入局。而即使这双眼暂且阖起,所有冥冥之中划下的脉络亦如磐石之坚,一时间更无卒子可以挣脱这局中之绊。亲族缘仇相纠,人人身不由己地沸血厮杀挣命,尘沙俱下,面目皆已模糊。

    时盘古辟定洪荒后一会元,龙、凤、麒麟之开天三族,已呈不死不休之局,长久以来的嫌隙磨擦各有胜负折损,各自消停些日子休养生息一番,此时正是难得的平静世道。

    实则各自亦都心知肚明,不过各自厉兵秣马,是水面之下涌动的暗流潮涌罢了。便如此时,通天正仰首仔细端详一番面前这盘随着世事变动断续落子,摆了数千年的珍珑棋局,抬手复又拈起一墨子置入其中,含点着温温的笑轻声叹一句——

    山雨欲来。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旋即轻弹指尖,凝出了一子白棋,转首问身侧之人:“此番还有一子,你瞧着,该当落在哪?”

    庭外青崖壁上,嶙峋山石,攀生灵草琼花,这一块虽素日无人照理,草木却滋生得格外壮茁,枝藤四下漫长,几乎要将平滑镜壁上的情形全都遮挡去了。

    纵横十九路,布一残局。

    这日,通天领着小弟子复又来此。不似那些天生天养的生灵入道化形之时多数呈现为成人的面目,通天由伏羲灵琴所化的这个小弟子看起来尚在总角稚龄。他是上清首徒,亦是三清下一代师传目前唯一的弟子,大概是因为深重的童年阴影,是一个相当勤勉而安静的孩子,(划掉)脱离师门传统完全不熊(划掉)。

    这个凤来琴所化的孩子,生得极为秀美,隽如画一般。奇异的是,他眉目依稀犹带有几分凤族的模样,于是舒卷的水墨笔致就好像自边角照入了一道熠熠的日月辉光。也许是因为年幼,这些很容易给人以华贵煊煌之感的特质并未凸显,而不过是添了些许工笔的端秀。

    三清回到昆仑定居,立下道场。既是久居之处,通天也就循着以前不周山无名谷中的布置,在后山崖壁上凿了一棋局。所不同的是,在从前两耳不闻谷外之事的混沌日子里,这方纹枰的用处不过自弈自娱;而眼下临崖所置的这一局,过了许多年方才纠缠成了这般再分不开的死局。

    这不过权且以此记录天下起落之势罢了,通天不是执子之人,亦不愿身入局中。

    白子为道、黑子魔门,而开天三族,混混沌沌地皆作卒子摆布,皆不计入其中。

    通天第一次携着小弟子来瞧的时候,恰龙凤二族渭水临潼之战初定,赤水两岸百里皆焦土,而他叹息着落定数枚黑子,连缀起先前星罗散落的棋子,正式盘踞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囚龙。而白子布为光牢丈栅,错落差互,实则亦是岌岌可危,百尺危楼欲坠。

    而此后千百年间再无剧烈的变动,漫长的磨擦博弈中,黑色与白色一子一子地试探着逐渐填满了青石棋盘,牵一发动全局——亦或是全盘的崩毁。

    甚至他都不敢自诩看得全盘局势,通天终究仅是一偏隅于东昆仑潜修的仙人,因缘巧合解得一些秘辛,窥得天机一线,眼前所呈现的这黑色与白色的交战,又有多少是他一厢情愿的误读呢?

    但其实看不看得清并没有什么关系,通天不过是循个旧例教些东西,顺便逗孩子玩罢了。昔年天下有所忧患之时,青岩弟子入门所聆的训词,统统都被颜老改换作“身在桃源隐,心怀天下先。”这一句。恰逢其时,秉万花谷嗣脉心传的二代三代弟子,多多少少都带了忧国忧民忧天下的一颗文人心肠。

    这便是铸就了那句著名的判词——不求独避风雨外——无比鲜明的注脚。

    通天无以置噱,在隔世的那段时光中他本身也确而循此经行一生,生逢其时:李唐天下,家国之执,具报以三尺微命;一介书生血热,半腔医者济世之念……逝事仿若川流,皆逐飞光而去。

    然再又到了此间,天下混沌,家国何方,身在昆仑隐的通天先生、上清真人,只寻思着想要教会他的弟子如何看明白这天下局势。

    量劫一起,苍生入局。他并不愿再次身涉这卷卷洪流,然而此际能够独善其身,不过是由于通天等人并未处身于这时代的中央罢了,待重重命数所定转至他们身上之时,谁又晓得是怎样的光景呢。

    通天静了口气,答了小弟子问的话,又是闲闲玩笑允说黑子白子这回随意拿,要是你来解这一局,会往哪里走?

    小弟子犹似不清楚一般,复又问:“只求破局?”

    这般问法,通天却是了挑起眉,颇有兴致地答是。

    小弟子于是依样凝出棋子,棋子作透明颜色,他掌中以气托送,将之稳稳置入局中某处,方仰首糯糯道:“无论执黑或白,若要破,弟子都会择此处。”

    “此处?”通天弯起眼,揉了小弟子仅于于身后以玉环结束的柔软长发——他自己的衣着依旧还是早年万花弟子通常简单利索的形制,多用墨白二色,却未曾如此约束门下。但他却很有闲心地去管弟子的发型——笑吟吟道:“此处么,意思是有的,就是说不清谁更有本事染指呢,毕竟有个总念叨大太阳底下无新事的在那,也不知他会变出什么数儿来。”

    说着通天屈指一点,那透明的棋子染作纯白,瞬息间局中风云残卷,双方之势变动剧烈,宛如空结一霜剑,直插黑龙盘踞。

    棋子落处,隐隐孤悬于局外,正是双方之势交错而又实则未及染指之处。

    “满洪荒这样的地方确也是少,我原本也以为凤族高踞九天,该当早就将扶桑一带纳入掌中、以制东海了,确真的是没想到,”通天仿佛赞叹的口气,复若有所思:“若一气真能将此间掌控,呵,也难说得很……那对三足金乌所化的兄弟,是叫帝俊、太一罢?”

    那白子悄无声息地化作粉齑,簌簌落入攀于崖下的凌霄丛中,化作纯粹的灵息腾散。

    有一点子碎钻晶玉般的光,在白子破裂的时候折了出来。通天忽而想起还同伏羲一道在不周山中的时候,那一日他从入定中惊起,曲折射入池水中的太阳星光芒盛炽,元凤的清唳穿透重霄与沉渊。

    那一日正值元凤、祖龙与始麒麟宣告他们各自统领分治的势力所及,通天那时候这么对伏羲说道:“太阳星上,似乎孕育着两只金乌,难怪。”

    金乌亦是羽族,即使灵智未开,也会下意识回应元凤适才的宣告。是以太阳星光芒大盛,照彻天地,以壮其声势。

    ——元凤将统领凤族与洪荒羽族,主宰天穹。然而或许论起来帝俊与太一是羽族,但是太阳盛炽的光辉下,他们兄弟若要细算起来,却并非是追随元凤、凤族所辖的羽族族类。

    所有人似乎都未留意,孕于孤悬天外的太阳星中,为三足金乌所化的帝俊与太一兄弟,并未对凤族真正有过俯首称臣之举。唯有的那一次就是在他们尚未化形、理论上灵智未启之时,其时它们的作为与回应,在日后能不能当得真,真是两说之数。

    “可真是扯着凤凰毛羽作大旗的蔫坏算盘。”通天一边漫不经心地回想着,便将这情状细细分说了一番,到最后横生一声赞叹,又捞过小弟子来揉。

    伏羲当时选择琢于琴上的纹样十分奇异,仿佛同时描绘出腾火与莲绽,而今成了小弟子额前的一点朱红。想了半天求表扬的一步棋这么被师傅不走心地歪了楼,小弟子撇着嘴看那一粒已然粉粉碎的棋子,闻言还是抿出了个微微的笑来,口中却道:“既借其威慑背靠大树,又能独善其身,这般便当的两全法,师傅你仿佛在逗我?”

    “嗯,长琴真聪明,拨一拨头顶脚底板会响,”通天漫不经心地答道:“然而这世上有得是聪明人,但聪明人更有的是愿意睁着眼装傻的。”

    凤来灵琴化形的小弟子,终于愤而从他故弄玄虚还爱逗弄人的师傅掌中挣开跑走了。

    通天立在原地,面向青崖石壁上的玄机,看着看着,良久方笑叹了一声:“都盯着呢,是不是弄巧成拙,可真是要看运气了。”

    日升月落,太阳星与太阴星日复一日地交替,盘古的双眼所化的这一对星辰极为殊异,它们穿行于天穹之中,与凤族所踞的九重天仙宫几近;而薄暮晨曦之时又沉入江海,碧涛无尽之中,却是龙族潜聚之所。

    帝俊、太一兄弟的苦心经营,究竟能维续太阳星上虚假的平静多久?他们还未成长至足以昂然存立于洪荒的时候,甚而实质上还要仰凤族荫蔽。然而或明或暗之中,他们的处身之所,已然为诸方瞩目,他们身不由己地被推入舞台正中,成为了博弈的关键所在。

第19章 星弈第二子() 
那是浮于九重天上的宫阙。元凤早年举族迁至天穹之中居住,经年修葺,才筑成了凤族九阙,而南明旧地,唯留孕育雏凤的巢窠与部分族部。

    紫薇之星与北斗之辰遥相对映的中央天穹处,南方星辰纷纷避让出的那一片地带,即使在昏暝的夜幕中亦腾起明霞离火。这些无比辉煌的光幕,仿佛在虚空中突兀出现,交互织就了凤族九重天宫的庄严门户。

    浩荡天河似乎在此处被阻断,与其相隔河梁之处,便是后世天庭所辖诸天三界所称之南天门。

    明月将沉,天地间唯有周天星辰依旧明亮,若在中天极目而望,可见东海扶桑之处隐蕴红光,旭日于其间隐而将出,是近破晓时分了。

    而这时有一道白影匆匆驭风而来,极快,只在隐约中可见巨翼搅破层云。当这白影在凤族九阙之前骤然停下的时候,似乎天门霞光亦为之震动——这显然是一位本属羽族的仙君。

    来人只在天门前稍停,收束了原身神通,其形迅速幻化为雪衣白发的清瘦青年,又乘云直往中天而去。

    那人的襟袖犹带七海咸湿的水意和九阙之外的云气,显是刚御风千里而来。寻常仙君,从不会如此直入御苑天门,几近失仪——要说起来,这九阙之主其实还挺苛求这事的,羽族通病事儿多穷讲究,大家都懂。然而守在天门前的凰姬从头至尾都不曾出声劝阻,等到被那雪衣仙君随手扔在那里的侍从回过神来,他已转过次第朱门消失在视线之中了。

    这雪衣仙君来去匆匆,在场的人都认出了他正是前段时间被遣往东海扶桑的凤族鸿鹄,想来他回来首先是要向元凤秉事的。凤族崇五色,其中一支毛羽皆为纯白,正是由鸿鹄统属白凤此支,也算得族中说的上话的一位人物。

    鸿鹄一向寡言,不开口是常事,但今次面上却窥不见他素日温和的神情,凰姬低声询问那侍从:“大人此行并不顺利吗?”

    那侍从脚下一顿,只微微摇头,也追着往中天去了。侍从亦穿一身白,想来是鸿鹄的同支小辈,跟着出去见世面的。凰姬觉察到他身上除却穿掠云海的湿气之外,更有一抹隐约的黑影缠绕。这抹黑影正在南天的明霞照耀、离火灼烤之下慢慢变得稀少淡薄,不一会儿便消散了,并不易被人察觉——这修为不过玄仙的小侍从竟是沾了魔气,辨认出来后,凰姬轻轻倒吸一口气。

    不过是往太阳星走一趟,平时白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方,不过因为此番趁夜,就有这多变数吗?

    凰姬转首看往天尽处的东海,波涛中蕴着红光,正是神木扶桑所在。往日里她漏液守着南天门时,这是司空见惯的情形。然则在这个将晓时分,那一刹她却分明只觉眼前是将将泼了半天遍海的血色,待凝神再看,又仿佛并无异状。

    就是这一天,在太阴星没入纤阿,彻底隐没于穹幕之中后许久,亦未见太阳星缘扶桑神木攀入天中,那隐而未发的红光似乎久久无以挣脱波浪的束缚……天地一片昏暝,洪荒中的生灵窃窃地猜测着这东方之地究竟生了何种变故,竟让日御之神羲和隐没不出。

    而这场自有洪荒以来就未曾出现过的漫漫长夜整持续了三日。这三日中,太阳星避而不出,唯有太阴星沉默如常地洒下辉光,自升自落,仿佛与之交接的太阳星并未缺席一般。

    这都是后话了。眼下鸿鹄正叩响了中天宫宇的大门,此刻太阴星尚未没入纤阿,冰冷的辉光流淌在他的衣襟上。那小侍从虽赶上了鸿鹄的踪程,此刻却乖觉地留在外间,只目送他独自进去,面见元凤。

    元凤这段时闭门不见外客,来往中天的,也多是族中亲信。

    “怎么一股潮冷气,我闻着还以为外头来了个披挂鳞甲的来碍眼,”自此处宫宇向外眺望,可将这九重天及其下的诸般情形都收入眼中,来者究竟是何许人,当然早就元凤被收入眼底。因而元凤说这话的口气也是玩笑居多,也未介怀鸿鹄此番匆促,他就这样踞于高处,仿似初醒一般撑着脸问鸿鹄,“他们难道还把你扔进东海里涮了一涮?”

    鸿鹄默然垂首,并不知道该怎么接元凤的话。他身上带着隐伤,其实是一看便知罪魁祸首的,元凤微阖起眼停了片刻,挥手让他近前些,又看了几眼,便沉下声问:“是在去路上碰到的,还是回来的时候?”

    鸿鹄答道:“归程途经虞渊之时。”

    适才元凤笑鸿鹄身上一股潮冷气闻着仿佛是条碍眼的龙族之类,确实不只是因为他身带云气的缘故,以元凤的眼力很容易便就察觉出,那是由于不久前鸿鹄刚与龙族的人做过一场,而落下的五行术法痕迹。

    元凤轻轻笑了声,鸿鹄一顿,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道:“身带魔气,非是东海族类。”

    元凤道:“他说是便是,说不是便就不是了吗?”

    鸿鹄于是闭口不言,知道元凤这是把两边都记了一笔,到时候记起来,西方魔教和祖龙的手下挨个要被讨债。

    一时沉寂,元凤亦懒得考究鸿鹄途中这一番变故究其根底是何缘故。太阴星已然沉入纤阿,唯有漫天星子透入微光,元凤有些犹疑地将目光转向雕栏之外,穿过星海与层云而眺,那正是扶桑日出的方向。

    他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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