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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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苒抬眸对着喻瑛扯了个笑容,余光瞟向丁致和,以他的个性,今日能百忙之中抽闲来吃个饭,绝对是有目的性的。
周怀景在桌下伸手握住了丁苒的手,接着喻瑛的话说:“冬天有冬天的法子,不用担心。婚礼我已经在规划了,外婆舅舅一家明晚和我爸妈一起吃个饭,商量商量吧。”
田艺听了这才展颜,又嘟囔:“这可是我第一次当伴娘呢。”
然这一桌人除了她,把重点都放在周怀景刚刚说的后半句上。
田正玮从丁致和那里知道丁苒嫁了那样的人家,其实心里是担心她受委屈的,现在能和她婆家人吃饭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顺口就应下来了。
丁致和却有些尴尬,周怀景刚刚那句话里明显就没有邀请他的意思。他放下筷子,侧头看向周怀景,“怀景,明天地点定在哪?”
“丁总这么忙,应该没时间吧。”丁苒挣扎开周怀景拉着的手,双手十指紧扣放在腿上,定神看向丁致和,语气略冷的说。
“苒苒…”
“非要现在再撕破脸皮一次吗!”丁苒一整场饭吃下来,眼神大部分时间都是落在从未讲话的外婆身上的,看着外婆,脑海里全是母亲田正珺留给她的回忆。那些母亲受过的委屈和她几个月前受的委屈都仿佛刻在心里了一般,现在再听这个罪魁祸首讲一句话,她觉得整个胸腔都要炸了。
丁致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定眸望着一桌人,“丁苒,虽然你对我有怨言,但结婚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作为父亲必须对你负责。”
“对我负责早干什么去了,现在不需要您任何的名义上责任。另外您到底联系舅舅想干些什么,您心里清楚的不得了,有这个时间陪吃饭,不如去多担心您那宝贵公司的事。”
一段话丁苒说得顺畅无比,她原本还想给丁致和留点面子,不在田正玮面前挑破,而现在越看他越觉得心生厌恶。
丁致和本就神色不好,现在脸彻底黑了,张张嘴,终究是没吭声。
一顿打着化解矛盾名义开始的饭局,结束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添堵。
因为澄水湾的房子够大,外婆和田正玮一家没住在酒店。周怀景依旧叫来司机,两辆车把他们一次性送回去了。
虽然和丁致和又发了这么一通火,但丁苒像是也习惯了,对着外婆他们情绪转换的挺快,到家时满脸笑带着他们参观房子,安排住宿,犹如刚刚只是大家一起愉快了吃了一顿接风宴。
晚上,丁苒想着外婆好不容易来一趟和外婆田艺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聊天。
外婆话不多,大多数时间都在听她们俩姐妹说。
田艺不停给丁苒提建议,说现在流行怎么举行婚礼,又用手机找了一堆的婚纱给她看,丁苒倒是兴致淡淡的,“这些让周怀景操心去吧,他乐意。”
田艺听后摇了摇头,扭头环视了一遍房间的装修,足足配得上内敛奢华几个字,声音有些轻,“也对,姐夫这种家庭结婚典礼应该会专门请团队策划的。”
“别总是这种家庭那种家庭的,都是一样的,你简单看他就是你姐夫而已。”丁苒听着田艺这么说,就知道这丫头想多了,不过也幸好因为心思单纯,有什么话都说出来。
丁苒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你姐说的对。”
床上三人齐齐望向门口,周怀景正靠在门框上,嘴角含笑。
“你怎么不敲门?吓死人了。”丁苒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因为被偷听不悦,拧眉睨着周怀景。
“没关门。”周怀景抬手敲了门两下。
“行了,不早了,苒苒回去睡罢。”外婆伸手捋了捋丁苒背后的头发,满脸慈爱。
丁苒随周怀景回房,一进房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脸埋在被子里,一动不想动。
周怀景站着看了一会,把她抱起来塞进被子里,又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两人就静静地呆着。
良久,丁苒从被子里伸手回抱住周怀景,声音沙哑的说:“我特别累,可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
“那给你唱个催眠曲。”
周怀景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夜晚听着似有魔力,丁苒朝他靠了靠,“你知道我八岁时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周怀景的大掌掐了一下丁苒的腰,“我又不是神人。”
“我想有个人每天晚上给我讲睡前故事哄我睡觉。那年我的小学同桌每天来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分享昨晚是妈妈还是爸爸讲了哪个安徒生童话,她总是嫌弃妈妈讲的不如爸爸生动。”丁苒讲着讲着声音更哑了。
“傻姑娘。”
“我哪里傻了。”丁苒偏头对上周怀景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都是她。
“哪都傻。”周怀景说完,轻轻浅浅地用嘴唇在丁苒脸颊印了一下。
“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我爸了。”丁苒蓦地就转换了话题,扯了扯被子,欲盖到脸上。
“那就别原谅了。”周怀景这句话接得很快,语调很轻,没有任何负担,说话的同时用手佛开了丁苒脸上的被子。
“我试着原谅过,太难了。”丁苒伸手拉住了周怀景从脸颊滑过的手,“真的心里的坎太高了,跨不过。”
周怀景只是看着丁苒玩他的手指,没有说话。
丁苒看着他掌心的纹路,用指尖顺着滑来滑去,聊甚无意。
又过了一会,她似是终于做了一个决定,清了清嗓子,“等有时间我跟你说说我妈吧,我仅存那一丁点记忆。”
“好”
夜深,一屋的未眠人在不同的房间,想着各自的心事,理不清,理还乱。
☆、第48章 蒲公英
第二天,丁苒外婆和田正玮一家和周怀景的父母一起吃了一顿饭。
虽然知道周怀景父母身居高位,田正玮却一点没觉得卑微,有话就说,该交代的一点没落下。这一顿饭相较于昨晚的愉快太多了。
赵彩容原本就知道丁苒和丁致和有点不对付,更何况同在d市,丁致和后来续弦,老来得子,她都知道了个大概,只是她知道这档子事是在丁苒和周怀景都已成事之后,要是早知道,这桩婚事她倒是会有点踟蹰的,终究家庭成员复杂了些。而如今看着第一次两方家长碰面来的都是丁苒母亲娘家的人,心里又开始心疼起儿媳妇来。
“丁苒外婆、舅舅您们放心,虽然现在年轻人不讲究那些旧时繁琐的结婚礼仪,但我保证他俩的该有的绝不能少。”赵彩容笑盈盈的说,毕竟是当了多年教授,说起话来简简单单一句就已叫人放心。
“麻烦您多担当了。”丁苒外婆边点头边说道。老人年老后的声音中气不足,有些气弱,却说得很用力,丁苒就像是她心尖上的娇娇,千言万语都道不完那些想说的话,此时这样寥寥数字,一位老人已交代出所有心中的言语。
外婆的余生不长了,人愈老被生活磨得愈没有脾气,会出现稍有韧性的时候,都是为了生命里那些重要的人儿。
丁苒侧头看周怀景,灯光在他脸上疏稀地投下阴影,显得整个人都暖意起来了,虽然室内开了空调,但她觉得他身边最暖。
许是丁苒的眼神太热烈,周怀景挑着眉转过头来,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正好旋转到面前的菜是酱牛肉,他夹了一块放到她碗里,然后低声说在耳边说:“女人冬天吃点火热之品。”
丁苒本想夸他这觉悟不错,而他实在是离她的耳朵太近了,讲话时呼出的热气都灌入耳中,半边身~子传过一阵酥麻感,整个耳廓发烧。她抬头觑了整桌的人,发现都各自在讲话,没有把目光落在他们上,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而她转动转盘,给周怀景夹了一大块油腻腻的红烧肉。
“礼来我往。”
周怀景一向饮食清淡,平时连一丁点的肥肉都不会碰,这么一大块肥瘦夹杂的肉堆在他面前,他胃口顿时失了大半,却也没有从碗里夹出去,而是夹起来沿着边咬了一小口,然后伸手就端起丁苒的汤喝了一大口。
丁苒瞧着他这样,刚想说点什么,坐在对面的赵彩容却突然戏谑道:“怀景,你这因为见家长紧张的左右都不分了,你的汤是放在左手边的?”
丁苒这下是两边耳都发烫了,低头在心底狠狠碎了一句,自从某人知道她耳朵敏感后,时不时就要挑事。
“我汤还有点烫。”周怀景勾了勾唇,神色镇定的答。
赵彩容打趣的扫了两人一眼,扭头对着丁苒外婆说:“这小俩口。”
一桌人都笑了,笑出声那种,甚至是一向严肃的周谋之也是满面笑容。
丁苒低着头,伸脚狠狠地踢了周怀景一脚,听着他闷哼一声,心底这才畅快一些。她今天穿着一双尖头的短靴,又踢得重,想必不青一块也会红个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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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苒和周怀景又带着外婆他们在d市逛了两天,田正玮就着急要回去了,直跟丁苒说只请了两天假,延假要克扣工钱。
丁苒原意是打算让外婆自个留在这再玩几天,老太太却直接就驳了她的想法,“我回c市还能给你舅妈他们做做饭,他们上班累。”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再一直打扰下去,小周不说,别人也会议论你的。”
丁苒唔了一声,心底有点泛酸,转了转眼珠子,“元旦节我回去。”
“什么你回去,你和小周一起回去。”田正玮正好听着丁苒这么说,有些严厉的回她。
“好。您替我好好照顾外婆。”
田正玮点了点头,对上丁苒的目光,他浑浊地眼珠里满是踌躇,“你和你爸…原本我是觉得轮不上我管,现在看我也管不了。但苒苒你记住一点,这世上你还有很多亲人在,不单单是c市的我和你外婆,如今你嫁人了,我相信你婆家人更会护着你的。”
田正玮说完这话,觑了一眼站在一边和喻瑛说话的周怀景,喻瑛比他矮很多,他是弯着腰在听她讲话,偶尔会点头表示赞同,脸上也是尊敬的神态。
丁苒也顺着田正玮的目光看过去,两人静静地看了几秒,“我会过得很好的,您放心。”说这话时,丁苒没有注意到,她神采熠熠不同于往日。
送走外婆和舅舅一家,丁苒和周怀景的生活又归于平静。
周怀景说着是朝九晚五的正常上班生活,却会动不动就加班,丁苒则更不用谈规律性了,值完白班值夜班。两人忙碌的和都市里每个奋斗的年轻人无异,但胜在两人都能适应和融入进彼此的生活,这漫漫长路有了你我的偕行。
日子晃悠晃悠地到了一年的最后一个月份,丁致和自从又和丁苒闹了这么一场,最近都没有再现身过,电话也没有打过,又恢复到了双方互不干扰的状态。丁苒也乐得这样,关于丁致和公司的事她也没问过周怀景目前怎么样了。
十二月份算得上是医院比较忙碌的月份,丁苒和秦知络在科室整理下半年的病例总结,推迟了半个小时才去食堂吃中饭。
因为昨晚和周怀景干坏事熬夜了,又因为下雨,周怀景早上并没有去跑步,于是两人的早餐是煮了半袋冰箱里的速冻饺子凑和的。两人都没吃几个,最后全喂垃圾桶了。
丁苒一进食堂,闻着香气,腿一点都不软了,就差跑步冲向窗口了。她平时只吃二两饭的,今天破例要了三两,反观秦知络连饭都没要,只打了几个素菜。
“你又到排毒的时候了?”
“没,就最近腰上肉多了,我减两天主食。”秦知络对着一盘子菜叶子,也没显出多大食欲。
丁苒听她这么一说,再看着自己的满盘饭和几大块排骨,喉咙跟卡住了似的。
饿,但吃不下了。
周怀景昨晚还摸着她的腰感慨,“有肉感了,挺好。”
敢情这话说不定就有埋汰她的成份在,那人的“挺好”二字她从来琢磨不透。
“你怎么不吃了?”秦知络看着丁苒用筷子拨来拨去却不往口里送,有些奇怪。
“饿过阵了,不饿了。”
秦知络笑了笑,“你比我瘦多了,别瞎减肥。”
丁苒没接话,用筷子挑起一坨饭往口里送,没吃菜,低着头却突然感觉旁边暗了一些,随即有一个人坐下了。
抬眼望过去,丁苒有了片刻的松怔,是一位老熟人,谢秋月。
两人对视,谢秋月放下餐盘对丁苒略颔首,“好久不见。”
丁苒没应,反是直接端起餐盘就离开了,本就卡喉咙,现在是直接碍眼,她利落地把餐盘倒了,然后放回了回收处。
秦知络不知所以,却也随着丁苒做了一系列动作,不过也确实因为她无胃口。
丁苒离开食堂的步子迈得很大,一路走,一路在回想关于谢秋月的事。
谢秋月生得壮实,学的是中医骨伤科学,硕士毕业时签的是老家四川的一家医院。d市的医院她面试过一个,但被刷下来了。
此番她出现在和仁医院的职工餐厅,让丁苒觉得异常不适,不仅仅是不想和她在同一个单位,更让她觉得郁闷的是怕其中有丁致和的搅和,毕竟她有过说和者的历史。更何况,当初想明白谢秋月有多能装事后,丁苒打心底膈应她了。
丁苒这么走出来,谢秋月倒是没有跟上来了。丁苒到办公室后思前想后,还是调出通讯录,给骨伤科里的一个本科同学打了个电话过去。她没遮遮掩掩,直接就问了谢秋月是不是新招来的,对方的回答倒是让她心里稍微儿好受了一些。
“你说刚从四川过来的谢医生,她是过来进修的,最近我们科室和四川那边有项目合作,她过来进修半年兼管管合作的事。”
“她才刚去上班就这么受器重啊。”丁苒原本只是嗫嚅了一句。
“hai,又不是什么大合作,和四川一个偏远市里的医院类似于扶助的项目,她过来有点取经的意思吧,毕竟也是d大毕业的硕士这样的任务很适合。”
丁苒随意应付了两句,又和这位师哥聊了聊近况,方才撂了电话。但同时也感知到饿了。
翻了翻办公桌的抽屉,她只找到了一块巧克力,这还是张欢欢不知哪天硬塞给她的。丁苒默默撕开包装,没几口就吃完了,意犹未尽。
坐在对面的王浔莫名轻呵了一声,丁苒抬头越过办公桌望过去,就看见他咧嘴笑得很灿烂。
一时之间丁苒有点慌乱,王